《魏書》 作者:魏收年代:北齊1655   

《魏書》列傳 列傳·卷三十八

尉元慕容白曜
尉元,字苟仁,代郡人。世代都是豪族。父親尉目斤,因有勇有謀而著稱於當時。泰常年間,任前將軍,跟從皇帝平定虎牢,頗有軍功,被授任為中山太守。尉元十九歲的時候,以善於騎射而著稱。神..年間,任虎賁中郎將,轉任羽林中郎,為人小心謹慎,恭謹嚴肅,以勤勉不懈而受到皇帝知遇。世祖讚賞他寬雅有風度,不久遷任為駕部給事中。尉元跟隨皇帝東臨海邊,世祖賜給他富城男的爵位,加授寧遠將軍。和平年間,尉元遷任北部尚書,加散騎常侍,晉爵為太昌侯,被授為冠軍將軍。

尉元,字苟仁,代人也。世為豪宗。父目斤,勇略聞於當時。泰常中,為前將軍,從平虎牢,頗有軍功,拜中山太守。元年十九,以善射稱。神中,為虎賁中郎將,轉羽林中郎。小心恭肅,以匪懈見知。世祖嘉其寬雅有風貌,稍遷駕部給事中。從幸海隅,賜爵富城男,加寧遠將軍。和平中,遷北部尚書,加散騎常侍,進爵太昌侯,拜冠軍將軍。
天安元年(466),薛安都據徐州歸附朝廷,請求派兵救援。顯祖任命尉元為使持節、都督東道諸軍事、鎮南大將軍、博陵公,與城陽公孔伯恭一道前往救援。劉彧的東平太守、無鹽戍主申纂詐降。尉元知道他並非誠心歸附,外表上表示對他容納,但暗中則嚴加防備。劉彧的兗州刺史畢眾敬派東平太守章仇..到魏軍請降,尉元一並接納了他。於是魏軍長驅直入,賊將周凱望風而逃。劉彧派遣張永、沈攸之等人率軍征討薛安都,屯駐於下磕。張永就分派羽林監王穆之領兵五千人,在武原守護輜重,派龍驤將軍謝善居領兵二千人據守在呂梁,派散騎侍郎張引領兵二千人據守茱萸,督促租糧,用來充實軍隊的供給。薛安都出城來見尉元,尉元依照朝廷旨意,授任他為徐州刺史。又派中書侍郎高閭、李璨等與薛安都一同回到城中,另外讓孔伯恭率精兵二千人,巡撫安定城內外,然後尉元就進入彭城。

天安元年,薛安都以徐州內附,請師救援。顯祖以元為使持節、都督東道諸軍事、鎮南大將軍、博陵公,與城陽公孔伯恭赴之。劉彧東平太守、無鹽戍主申纂詐降。元知非誠款,外示容納,而密備焉。劉彧兗州刺史畢眾敬遣東平太守章仇扌剽詣軍歸款,元並納之。遂長驅而進,賊將周凱望聲遁走。彧遣將張永、沈攸之等率眾討安都,屯於下磕。永乃分遣羽林監王穆之領卒五千,守輜重於武原,龍驤將軍謝善居領卒二千據呂梁,散騎侍郎張引領卒二千守茱萸,督上租糧,供其軍實。安都出城見元,元依朝旨,授其徐州刺史。遣中書侍郎高閭、李璨等與安都俱還入城,別令孔伯恭精甲二千,撫安內外,然後元入彭城。元以張永仍據險要,攻守勢倍,懼傷士卒。乃命安都與璨等固守,身率精銳,揚兵於外,分擊呂梁,絕其糧運。善居遁奔茱萸,仍與張引東走武原。馳騎追擊,斬首八百餘級。武原窮寇八千餘人,拒戰不下。元親擐甲胄,四麵攻之,破穆之外營,殺傷太半,獲其輜重五百餘乘,以給彭城諸軍。然後收師緩戰,開其走路。穆之率餘燼奔於永軍。永勢挫力屈,元乘勝圍之,攻其南門,永遂捐城夜遁。伯恭、安都乘勢追擊,時大雨雪,泗水冰合,永棄船而走。元豫測永必將奔亡,身率眾軍,邀其走路,南北奮擊,大破於呂梁之東。斬首數萬級,追北六十餘裏,死者相枕,手足凍斷者十八九。生擒劉彧使持節、都督梁南北秦三州諸軍事、梁秦二州刺史、寧朔將軍、益陽縣開國侯垣恭祖;龍驤將軍、羽林監沈承伯等。永、攸之輕騎走免。收其船車軍資器械不可勝數。劉彧東徐州刺史張讜據圍城,徐州刺史王玄載守下邳,輔國將軍、兗州刺史樊昌侯王整,龍驤將軍、蘭陵太守桓忻驅掠近民,保險自固。元遣慰喻,張讜及青州刺史沈文秀等皆遣使通誠,王整、桓析相與歸命。
尉元因張永仍據守險要之地,攻守雙方勢均力敵,恐怕士卒傷亡。就命薛安都與李璨等固守徐州,親自率領精銳部隊,在城外宣揚國威,分兵攻擊呂梁,斷絕敵軍的糧食運輸。謝善居逃奔茱萸,接著與張引向東逃往武原。尉元令騎兵飛馳追擊,斬首八百餘級。武原剩下的敵軍八千餘人,拒戰不降。尉元親自穿上甲胄,率軍四麵攻擊,突破王穆之的外營,殺傷敵軍大半,繳獲其輜重車輛五百餘輛,用來供給彭城諸軍。然後尉元收兵緩戰,給敵軍讓開一條逃路。王穆之率領殘餘部隊逃到張永軍中。張永勢挫力竭,尉元乘勝圍住下磕,攻打其南門,張永就棄城連夜逃遁。孔伯恭、薛安都趁勢追擊,當時正逢大雨雪,泗水冰凍,張永隻得棄船而逃。尉元預測張永一定會奔逃,就親自率領眾軍,攔截他的逃路,南北兩麵奮力追擊,大敗張永軍於呂梁山東。斬首數萬級,向北追擊六十餘裏,敵軍死者相互枕藉,手足凍斷者十之八九。生擒劉彧的使持節,都督梁、南、北秦三州諸軍事,梁、秦二州刺史,寧朔將軍,益陽縣開國侯垣恭祖;龍驤將軍、羽林監沈承伯等。張永、沈攸之輕騎逃走得以幸免。繳獲船車、軍資器械不可勝數。劉彧的東徐州刺史張讜據守團城,徐州刺史王玄載據守下邳,輔國將軍、兗州刺史樊昌侯王整,龍驤將軍、蘭陵太守桓忻驅掠附近的百姓,據險自固。尉元派人前去撫慰曉喻,張讜和青州刺史沈文秀等人都派使者前來傳達歸誠之意,王整、桓忻相率歸附朝廷。

元表曰:“彭城倉廩虛罄,人有饑色,求運冀、相、濟、兗四州粟,取張永所棄船九百艘,,沿清運致,可以濟救民。”顯祖從之。又表分兵置戍,進定青冀。複表曰:“彭城賊之要蕃,不有積粟強守,不可以固。若儲糧廣戍,雖劉彧師徒悉動,不敢窺淮北之地。此自然之勢也。”詔曰:“待後軍到,量宜守防。其青冀已遣軍援,須待克定,更運軍糧。”元又表曰:“臣受命出疆,再離寒暑,進無鄧艾一舉之功,退無羊祜保境之略,雖淮岱獲振,而民情未安。臣以愚智,屬當偏任,苟事宜宣徹,敢不以聞。臣前表以下邳水陸所湊,先規殄滅,遣兵屢討,猶未擒定。然彭城、下邳信命未斷,而此城之人,元居賊界,心尚戀土。輒相誑惑,希幸非望,南來息耗,壅塞不達,雖至窮迫,仍不肯降。彭城民任玄朗從淮南至鎮,稱劉彧將任農夫、陳顯達領兵三千,來循宿豫。臣即以其日,密遣覘使,驗其虛實,如朗所言。臣欲自出擊之,以運糧未接,又恐新民生變,遣子都將於遝千、劉龍駒等步騎五千,將往赴擊。但征人淹久,逃亡者多,迭相扇動,莫有固誌,器仗敗毀,無一可用。臣聞伐國事重,古人所難,功雖可立,必須經略而舉。若賊向彭城,必由清泗過宿豫,曆下邳;趨青州,路亦S上綸胍仕病<次粲檬χ=袢糲榷ㄏ綸剿拊ィ蚧囪簦玻蚯嗉街鈁蚩刹還ザ恕H羲拇Σ環嗉剿滸危儺綻槍耍袒辰男抑摹3加摶暈聳頹嗉街Γ榷ǘ現兀狹鯊憊酥猓廾衲賢摹O乃涫ⅲ藿蟯究梢潁歡匪渫ǎ薷叱強曬獺H緔耍蚧幢弊躍伲堇陀酪蕁=袼湎蛉齲炭尚惺Γ猩袼伲迷蟶洹H秈煊曇冉擔蛞蛩ǎ肆敢嬤塚嫖?紙疵袷桓耐跡嗉蕉藎湮純砂巍3奸肓拋艄慘椋濤嬌扇弧H粢懷攏逵興鳶苤穡懷露捫椋殖晌茇柚铩N┨旒浚粘加蘅睢?
尉元向皇帝上表說:“彭城倉廩已經空虛,百姓麵有饑色,請求運送冀、相、濟、兗四州之粟,取張永所丟棄的船隻九百艘,沿清河運到,可以用來濟救新近歸附之民。”顯祖聽從了他的意見。尉元又上表請求分兵設置戍所,進而平定青、冀一帶。又上表說:“彭城是賊軍的重要邊城,如果沒有糧食儲積和強兵防守,就不可能得以鞏固。倘若儲備糧草、廣置戍所,即使劉彧之軍全部出動,也不敢覬覦淮北之地。這是自然的形勢。”皇帝下詔說:“等待後軍到來,根據情況加強防守。青、冀方麵已經派遣軍隊援助,須待平定之後,再運軍糧。”尉元又進表說:“臣受命出任邊疆,曆經寒暑,進無鄧艾一舉之功,退無羊祜保境之略,雖然淮、岱大捷,但民情尚未安定。臣由於智力愚劣,隻能委以輔佐之任,假如事情應當向皇上傳達,不敢不具表上奏。臣前次上表陳說由於下邳是水陸交彙之地,早先計劃消滅此地敵軍,派兵屢次征討,還是沒有將其平定。然而彭城、下邳之間音信並未斷絕,而且彭城這裏的人,原先居住於賊境,心裏還依戀故土。動輒互相誑騙蠱惑,希望僥幸實現非分之望,南邊來的音信消息,因道路阻塞而不能到達,雖然下邳已經窮困窘迫,但仍然不肯歸降。彭城之民任玄朗從淮南來到鎮所,說劉彧部將任農夫、陳顯達領兵三千,前來巡視宿豫。臣就在當天,秘密派出偵探,前去驗證其虛實,正如任玄朗所說的那樣。臣想要親自出城攻擊他們,因為糧食尚未運到,又怕新歸附的民眾生變,就派子都將於遝千、劉龍駒等率步騎兵五千,準備前去攻擊。但軍人滯留時間太久,逃亡的人很多,相互煽動,沒有堅固之誌,兵器也遭毀壞,沒有一件能用。臣聞征伐他國事關重大,古人也認為很難,功業雖然可以成就,但必須妥善謀劃才能行動。如果敵人進攻彭城,必須從清水、泗水經過宿豫,到下邳;進攻青州,其路線也從下邳入沂水,經過東安。這就是敵方用兵的要領。現在我們如果首先平定下邳,占領宿豫,戍守東安,那麼青、冀各鎮就可以不攻而克。如果四處不降服,即使占領了青、冀,當地百姓心懷叵測,仍然懷著僥幸之心。臣愚蠢地認為最好是解除青、冀的軍隊,首先平定東南之地,斷絕劉彧北顧之意,根絕百姓南望之心。夏季水勢雖盛,沒有渡口和道路可以憑借;冬季道路雖然暢通,沒有高城可以固守。像這樣,那麼淮北之地自然可以占領,一勞而可以永逸。現在雖然氣候日趨炎熱,還是可以行軍,兵貴神速,久停就會生變。倘若天降大雨,也許可以憑借水路交通,運輸糧草增加兵力,為大舉進攻作好計劃。就怕靠近淮水的民眾,幡然改變他們的意圖,青、冀二州,終究不能占領。臣與同僚屬吏共同商議,都認為此事可行。如果隱瞞而不向朝廷陳述,就怕要承擔造成失敗損失的責任;向上陳述而得不到驗證,又恐造成誣罔之罪。隻有上天審察裁斷,看到臣的愚劣忠誠之心。”

彧複遣沈攸之、吳憘公領卒數萬,從沂清而進,欲援下邳。元遣孔伯恭率步騎一萬以拒之。並以攸之前敗軍人傷殘手足、瘃瓦膝行者,盡送令還,以沮其眾。又表求濟師。詔遣征南大將軍慕容白曜赴之。白曜到瑕丘,遇患。會泗水暴竭,賊軍不得前進,白曜遂不行。伯恭大破賊軍,攸之、憘公等輕騎遁走。元書與劉彧徐州刺史王玄載,示其禍福。玄載狼狽夜走,宿豫、淮陽皆棄城而遁。於是遣南中郎將、中書侍郎高閭領騎一千,與張讜對為東徐州刺史;中書侍郎李璨與畢眾敬對為東兗州刺史。以安初附。拜元都督徐南北兗州諸軍事、鎮東大將軍、開府、徐州刺史、淮陽公,持節、散騎常侍、尚書如故。詔元曰:“賊將沈攸之、吳憘公等驅率蟻眾,進寇下邳,卿戎昭果毅,智勇奮發,水陸邀絕,應時摧殄,自淮以北,蕩然清定。皆是元帥經略,將士效力之所致也,朕用嘉焉。所獲諸城要害之處,分兵置戍,以帖民情。今方欲清蕩吳會,懸旌秣陵,至於用兵所宜,開勢進止,善加量度,動靜以聞。”
劉彧又派沈攸之、吳忄喜公率領將士數萬人,從沂水、清水進發,想要援助下邳。尉元派孔伯恭率領步騎兵一萬攔拒敵軍,並且把沈攸之所部被俘的手足傷殘、凍傷體弱、以膝行走的人,全都遣送回去,用來挫傷敵軍的士氣。又向朝廷上表請求增派軍隊。皇帝派遣征南大將軍慕容白曜前去支援尉元。慕容白曜到達瑕丘時,不巧患病。剛好泗水枯竭,賊軍不能前進,慕容白曜也就不再往前走了。孔伯恭大敗賊軍,沈攸之、吳忄喜公等人快馬逃走。尉元寫信給劉彧的徐州刺史王玄載,明示其得失禍福。王玄載連夜狼狽逃走,宿豫、淮陽的守敵都棄城而逃。於是朝廷派南中郎將、中書侍郎高閭率領一千騎兵,與敵方張讜相對為東徐州刺史;中書侍郎李璨與敵方畢眾敬相對為東兗州刺史。用以安撫初來歸附的百姓。朝廷授任尉元為都督徐、南、北兗州諸軍事,鎮東大將軍,開府,徐州刺史,淮陽公,持節、散騎常侍、尚書等職仍然照舊。皇帝詔令尉元說:“賊將沈攸之、吳忄喜公等驅率螻蟻之眾,進犯下邳,你戰績顯著,果敢剛毅,智勇奮發,從水陸進行攔截阻絕,及時予以摧垮消滅,淮水以北,蕩然清寧安定。這全都是元帥謀略有方,將士盡忠效力的結果,朕對此極為讚賞。對所占領的諸城要害之處,應當分兵設置戍所,以撫慰安定民心。現在正想要清蕩吳會一帶,懸掛旌旗於秣陵城,至於用兵所應注意的事項,作戰形勢的進攻與防守,你應好好加以考慮和策劃,一切動靜隨時上報朝廷。”

是時徐州妖人假姓司馬,字休符,自稱晉王,扇惑百姓。元遣將追斬之。四年,詔征元還京赴西郊,尋還所鎮。延興元年五月,假元淮陽王。三年,劉昱將蕭順之、王敕勤等領眾三萬,入寇淮北諸城,元分遣諸將,逆擊走之。元表:“淮陽郡上黨令韓念祖始臨之初,舊民南叛,全無一人。令撫綏招集,愛民如子,南亞民費係先等前後歸附,戶至二百有餘。南濟陰郡睢陵縣人趙憐等辭稱念祖善於綏撫,清身潔己,請乞念祖為睢陵令。若得其人,必能招集離叛,成立一縣。”顯祖詔曰:“樹君為民,民情如此,可聽如請。”元好申下人之善,皆此類也。太和初,征為內都大官。既而出為使持節、鎮西大將軍、開府、統萬鎮都將,甚得夷民之心。三年進爵準陽王,以舊老見禮,聽乘步挽,杖於朝。
當時徐州有個妖邪之人假稱姓氏為司馬,字休符,自稱晉王,煽動蠱惑百姓。尉元派部將追擊斬掉了這個人。皇興四年(470),顯祖下令征召尉元回京赴西郊廟祀,不久又回到所鎮守的徐州。延興元年(471)五月,暫授尉元為淮陽王。延興三年(473),劉昱的部將蕭順之、王敕鉞等人率領部眾三萬人,入侵淮北諸城,尉元分別派遣諸將,迎敵抗擊,將其打敗。尉元給朝廷上表說:“淮陽郡上黨縣令韓念祖剛剛到任的時候,當地舊民反叛南逃,縣中全無一人。令其進行安撫招集,韓念祖愛民如子,從南邊回來的百姓費係先等人先後歸附,縣中民戶到達二百多戶。南濟陰郡睢陵縣人趙憐等進言說,韓念祖善於安撫百姓,廉潔奉公,懇請韓念祖前去任睢陵縣令。如果能派這個人去,必定能夠招集叛離的民眾,成立一個縣。”顯祖下詔說:“樹立君主是為人民,民情既然如此,可以聽從他們的請求。”尉元喜歡宣揚下屬的長處,就像以上所述的那樣。太和初年(477),高祖征召尉元回京任內都大官。不久尉元出任使持節、鎮西大將軍、開府、統萬鎮都將,很得邊地民族的人心。太和三年(479),高祖進封尉元的爵位為淮陽王,對他以朝廷元老之禮相見,特許他乘坐人力車、拄拐杖入朝。

蕭道成既自立,多遣間諜,扇動新民,不逞之徒,所在蜂起。以元威名夙振,征為使持節、侍中、都督南征諸軍事、征西大將軍、大都將,餘官如故,總率諸軍以討之。元討五固賊桓和等,皆平之。東南清晏,遠近帖然。入為侍中、都曹尚書,遷尚書令。十三年,進位司徒。十六年,例降庶姓王爵,封山陽郡開國公,食邑六百戶。元表曰:“臣以天安之初,奉律總戎,廓寧淮右,海內既平,仍忝徐嶽。素餐屍祿,積有年歲,彼土安危,竊所具悉。每惟彭城水陸之要,江南用兵,莫不因之威陵諸夏。夫國之大計,豫備為先。且臣初克徐方,青齊未定,從河以南,猶懷彼此。時劉彧遣張永、沈攸之、陳顯達、蕭順之等前後數度,規取彭城,勢連青袞。唯以彭城既固,而永等摧屈。今計彼戍兵,多是胡人,臣前鎮徐州之日,胡人子都將呼延籠達因於負罪,便爾叛亂,鳩引胡類,一時扇動。賴威靈遐被,罪人斯戮。又圍城子都將胡人王敕勤負釁南叛,每懼奸圖,狡誘同黨。愚誠所見,宜以彭城胡軍換取南豫州徙民之兵,轉戍彭城;又以中州鮮卑增實兵數,於事為宜。”詔曰:“公之所陳,甚合事機。”
蕭道成自立為帝之後,派遣許多間諜,煽動新近歸附的百姓,以致不法之徒,四處蜂起。朝廷因為尉元早已威名四震,就召他為使持節、侍中、都督南征諸軍事、征西大將軍、大都將,其餘官職如故,總率諸軍前往征討。尉元征伐五固的賊將桓和等人,全都平定了他們。東南部清寧太平,遠近都來歸附。尉元入朝任侍中、都曹尚書,遷任尚書令。太和十三年(489),尉元進位為司徒。太和十六年(492),按照條例降低所封庶姓人的王爵,封尉元為山陽郡開國公,食邑六百戶。尉元上表說:“臣於天安初年,奉命總領軍事,開拓安定淮北,如今海內已經平定,仍舊忝任徐州刺史。素餐屍祿,已有多年,那個地方的安危,我全都了解。經常考慮彭城是水陸交通的要地,長江南部用兵作戰,莫不憑仗它而威逼各方。國家之大計,都要預謀在前。況且臣剛剛占據徐州之地,青、齊地區尚未平定,黃河以南的百姓仍心懷雜念。劉彧派張永、沈攸之、陳顯達、蕭順之等人先後多次企圖攻取彭城,以連接青、兗。隻是由於彭城已經鞏固,張永等人都被摧垮。現在計議,那裏的戍兵,多是胡人,臣先前鎮守徐州的時候,胡人子都將呼延籠達由於犯了罪,就發動叛亂,糾集胡人,一時間人情蠢蠢欲動。幸賴朝廷威靈遠布,罪人得以誅戮。又有團城子都將胡人王敕鉞負罪南叛,常懷奸邪之圖,狡猾地引誘同黨。依我愚誠的看法,應當以彭城的胡人軍隊換取南豫州遷徙來的兵卒,讓其轉到彭城戍守;又以中州的鮮卑人增補充實兵員人數。這樣做最為適宜。”皇帝下詔說:“你所陳述的事,非常符合時宜。”

其年,頻表以老乞身。八月,詔曰:“元年尊識遠,屢表告退。朕以公秉德清挹,體懷平隱,仁雅淵廣,謀猷是仗,方委之民政,用康億兆,故頻文累劄,仍違衝誌。而謙光逾固,三請彌切,若不屈從高謨,複何以成其美德也。已許其致仕,主者可出表付外,如禮申遂。”元詣闕謝老,引見於庭,命升殿勞宴,賜玄冠素服。又詔曰:“夫大道凝虛,至德衝挹,故後王法玄猷以禦世,聖人崇謙光而降美。是以天子父事三老,兄事五更,所以明孝悌於萬國,垂教本於天下。自非道高識博,孰能處之?是故五帝憲德,三王乞言,若求備一人,同之古哲,叔世之老,孰能克堪?師上聖則難為其舉,傅中庸則易為其選。朕既虛寡,德謝曩哲,更、老之選,差可有之。前司徒、山陽郡開國公尉元,前大鴻臚卿、新泰伯遊明根並元亨利貞,明允誠素,少著英風,老敷雅跡,位顯台宿,歸終私第。可謂知始知卒,希世之賢也。公以八十之年,宜處三老之重;卿以七十之齡,可充五更之選。”於是養三老五更於明堂、國老庶老於階下。高祖再拜三老,親袒割牲,執爵而饋;於五更行肅拜之禮,賜要老、庶老衣服有差。既而元言曰:“自天地分判,五行施則,人之所崇,莫重於孝順。然五孝六順,天下之所先,願陛下重之,以化四方。臣既衰老,不究遠趣,心耳所及,敢不盡誠。”高祖曰:“孝順之道,天地之經,今承三老明言,銘之於懷。”明根言曰:“夫至孝通靈,至順感幽,故《詩》雲:孝悌之至,通於神明,光於四海。如此則孝順之道,無所不格。願陛下念之,以濟黎庶。臣年誌朽弊,識見昧然,在於心慮,不敢不盡。”高祖曰:“五更助三老以言至範,敷展德音,當克己複禮,以行來授。”禮畢,乃賜步挽一乘。詔曰:“夫尊老尚更,列聖同致;欽年敬德,綿哲齊軌。朕雖道謝玄風,識昧睿則,仰稟先誨,企遵猷旨。故推老以德,立更以元,父焉斯彰,兄焉斯顯矣。前司徒公元、前鴻臚卿明根並以衝德懸車,懿量歸老,故尊公以三,事更以五。雖更、老非官,耄耋罔祿,然況事既高,宜加殊養。三老可給上公之祿,五更可食元卿之俸,供食之味,亦同其例。”
這一年,尉元因為年老頻頻上表請求告老退休。八月,皇帝下詔說:“尉元年邁位尊,見識深遠,屢次上表告退。我因為尉元公秉持道德,清廉謙虛,胸懷公正隱忍,仁慈雅愛之心深廣,計謀高深可以依仗,方才委付以治民之政,任用他安撫百姓,他多次上書告退,還是違背他的宿願。但他謙虛的光輝愈加堅固,再三請求情意深切,倘若不屈從其崇高的願望,又何以成全他的美德呢。我已經準許他辭官退休,主管者可以下表到州裏,按照禮製滿足他的心願。”尉元於是來到朝廷辭謝,高祖在殿庭接見他,命在殿前設宴慰勞他,賜給他玄冠素服。皇帝又下詔說:“大道者凝虛,至德者謙讓,所以後王效法幽深的義理用來統禦天下,聖人崇尚謙虛的光輝而降下美德。所以天子尊養年老致仕的人,像對父親一樣對待三老,像對兄長一樣對待五更,用以明孝悌於萬國,垂教化於天下。若非道德高尚知識淵博的人,誰能處於三老五更的地位?所以五帝崇尚德望,三王求討諍言,如若求得一人,相同於古之賢哲,衰亂時代的群老,有誰能夠勝任?德才與聖哲相近的人就難以推舉,靠近中等的人才就容易挑選。朕雖見識虛寡,德行也不及先哲,五更三老的選拔,尚可以挑選到這樣的人。前任司徒、山陽郡開國公尉元,前任大鴻臚卿、新泰伯遊明根都是功臣元老,明智公正忠誠樸素,年輕時顯露英風,老年時鋪展雅跡,官位顯赫於台省,告老歸終於私第。可算得是善始善終,真乃曠世之賢人。尉元八十歲,應處於三老之重;遊明根以七十之齡,可充任五更之選。”於是皇帝養三老五更於明堂,國老庶老於階下。高祖對三老再拜,親自袒衣、切割牲肉,執爵進酒,進送食物;對五更行直身肅拜之禮,賜給國老、庶老不等的衣服。接著尉元進言說:“自從天地初開,五行施則,人之所崇尚的,莫重於孝順。然而五孝六順,是天下之所先,望陛下重視此道,用以教化四方。臣已經衰老,不能走動很遠,但耳聞心想所及之事,不敢不竭盡我一片誠心。”高祖說道:“孝順之道,是天地之根本,現在三老對我所說的話,我當銘記在心裏。”遊明根進言說:“至孝可以通達神靈,至順能夠感動幽冥,所以《孝經》裏說:孝悌之至,通於神明,光於四海。這樣則孝順之道,無所不通。望陛下記取此道,用以幫助黎民百姓。臣年老誌朽,見識昏昧,存於心中的思慮,不敢不盡言。”高祖說道:“五更幫助三老說明重要的規範,鋪展盛德之音,朕應當克製自己遵循禮教,以便來日授之於民。”典禮完畢,就賜予他們步挽一乘。皇帝下詔說:“尊尚三老五更,古今聖主都是一樣;欽佩年高者尊敬有德者,明哲之人都共同遵循。朕雖然不崇尚玄風,見識並不睿智,但要秉承先哲的教誨,遵循禮法的意旨。所以以德推崇三老,以善敬立五更,使三老如父得以昭彰,五更如兄得以顯露。前任司徒公尉元、前任鴻臚卿遊明根都以其謙衝之德告退,以其美好氣量歸老,所以尊司徒公為三老,事鴻臚卿為五更。雖然三老五更不是官職,耄耋之年沒有俸祿,但其實際地位已經極為尊貴,應當給以特殊的供養。三老可給予上公的俸祿,五更可給予元卿的俸祿,供食之待遇,也與其例相同。”

十七年七月,元疾篤,高祖親幸省疾。八月,元薨,時年八十一。詔曰:“元至行寬純,仁風美福,內秉越群之武,外挺溫懿之容。自少暨長,勳勤備至,曆奉五朝,美隆四葉。南曜河淮之功,北光燕然之效,魯宋懷仁,中鉉載德。所謂立身備於本末,行道著於終始,勳書玉牒,惠結民誌者也。爰及五福攸集,懸車歸老。謙損既彰,遠近流詠,陟茲父事,儀我萬方。謂極眉壽,彌讚王業。天不遺老,奄爾薨逝。念功惟善,抽怛於懷。但戎事致奪,恨不盡禮耳。可賜布帛彩物二千匹、溫明秘器、朝衣一襲,並為營造墳域。”諡曰景桓公。葬以殊禮,給羽葆鼓吹、假黃鉞、班劍四十人,賜帛一千匹。
太和十七年(493)七月,尉元病重,高祖親自前往探視。八月,尉元去世,終年八十一歲。高祖下詔說:“尉元一生高風亮節,為人寬和淳厚,仁愛之風顯著,內懷超群的武略,外有和美的儀容。從少到老,功勳備至,曆奉五朝,美譽四方,在南炫耀著河淮之功,在北光照著燕然的德業,魯宋緬懷他的仁愛,中台記載他的道德。真可謂立身備於本末,行道著於始終,功勳書於玉牒,恩惠結於民心的人啊。於是五福久集於身,辭官歸老。謙讓之德已經昭彰,遠近之人流傳歌詠,卒於三老之位,是我四方之典範。原說他能更加長壽,能長久輔佐王業。誰料天不遺老,闔然長逝。朕懷念他的功勳思念他的美德,心中無限悲痛傷感。但由於戎事纏身,恨不能對他極盡禮節。可賜予布帛絲織物二千匹、棺木與葬器、朝衣一套,並替他營造墳塋墓地。”朝廷給尉元定諡號為景桓公。用特殊的禮儀厚葬尉元,賜給羽葆鼓吹、假黃鉞、班劍四十人,賜帛一千匹。

子羽,名犯肅宗廟諱,頗有器望。起家秘書中散,駕部令,轉主客給事,加通直散騎常侍,守殿中尚書,兼侍中。以父憂去職。又起複本官,詔襲爵,加平南將軍。高祖親考百司,以羽怠惰,降常侍為長兼,仍守尚書,奪祿一周。遷洛,以山陽在畿內,改為博陵郡開國公。後為征虜將軍、恆州刺史。卒,仍以為贈,諡曰順。
慕容白曜,是慕容元真的玄孫。父親慕容琚,曆任官職都以廉潔清白著稱,朝廷賜給爵位為高都侯。慕容琚卒於冠軍將軍、尚書左丞任上,朝廷追贈為安南將軍、並州刺史、高都公,諡號為簡。慕容白曜年輕時曾任中書吏,由於性情敦厚正直而在東宮供職。高宗即位以後,授予他北部下大夫之職。慕容白曜襲承父親的爵位,遷任北部尚書。他在職位上,執法甚嚴無所偏袒,高宗對他十分寵愛。高宗駕崩之後,慕容白曜與乙諢共同輔佐朝廷政務,遷任尚書右仆射,晉爵為南鄉公,加授安南將軍。

子景興,襲。正始元年卒,贈兗州刺史。無子。
劉彧的徐州刺史薛安都、兗州刺史畢眾敬同時以州城歸附於朝廷,皇帝令鎮南大將軍尉元、鎮東將軍孔伯恭率領軍隊前往接應他們。但劉彧的東平太守申纂屯軍於無鹽,並州刺史房崇吉屯軍於升城,阻攔朝廷使者。皇興初年(467),朝廷加授慕容白曜為使持節、都督諸軍事、征南大將軍、上黨公,屯軍於石高石敖,作為各路軍隊的後繼。慕容白曜率軍在無鹽城攻擊申纂,占領了東邊的外城。當天夜晚申纂逃遁,慕容白曜派兵追擊抓獲了他,並俘獲了城中男女數千口。早先,劉彧的青州刺史沈文秀、冀州刺史崔道固同時派使者表示歸附朝廷,不久劉彧派人對他們進行招安撫慰,他們又歸順劉彧。慕容白曜攻克無鹽後,回軍攻打升城。肥城戍主聽說魏軍到來,棄城逃走,魏軍繳獲城中糧食三十萬斛。慕容白曜到達升城之後,垣苗、麋溝二戍敵軍拒守不降。慕容白曜用一千多騎兵襲擊麋溝,麋溝守敵潰敗,跳入濟水而死的有千餘人。接著攻擊垣苗,又攻破該戍,繳獲糧食十餘萬斛,從此魏軍軍糧十分充足。先前,淮陽公皮豹子等人一再進攻垣苗未能取勝,而慕容白曜卻在一旬之內,連續攻占四城,軍威震懾齊地。顯祖對他十分讚賞,下達詔書說:“你總領大軍,討除不肯降服之敵,矛戈所向,無不摧靡,旬日之內,連拔四城,韓信白起之功,怎能有過於此?雖然升城戍將房崇吉死守不降,但其危亡已定,潰在旦夕。應當盡力推崇威略,務必保存我軍實力,不要窮兵極武,以使將士勞頓。況且討伐罪人憐憫百姓,是國家的律令法典,應當以恩德進行招撫,以使重生的恩澤,加之於百姓。”升城不肯投降,慕容白曜非常氣憤,於是縱兵登城,殺死敵軍數百人,房崇吉連夜逃遁。慕容白曜撫慰城中百姓,一個也不殺戮,百姓都很感激。俘獲了房崇吉的母親和妻子,慕容白曜對她們也以禮相待。

景興弟景俊,襲爵。員外散騎常侍。延昌中,坐杖國吏死,降封深澤縣開國公。
劉彧派他的部將吳忄喜公率領數萬人馬,想要侵犯彭城。鎮南大將軍尉元上表請求增兵。顯祖令慕容白曜率軍前往。他到達瑕丘時,身患疾病。當時泗水忽然枯竭,船隻不能前進。吳忄喜公隻得退走,慕容白曜因而滯留在瑕丘。正好房崇吉與他的堂弟房法壽竊據劉彧所屬的盤陽城,用來贖回他的母親和妻子。慕容白曜從瑕丘派將軍長孫觀等人率騎兵入馬耳關前往接應他們。長孫觀到達盤陽,各縣全部歸降。

子伯永,襲。無子,爵除。
平東將軍長孫陵、寧東將軍尉眷率軍東討青州,慕容白曜率軍從瑕丘進攻曆城。慕容白曜給敵將寫了一封信明申大義說:“上天拋棄劉彧,禍難滋生發展,骨肉兄弟,自相誅戮,君臣上下,不再有綱紀。徐州刺史薛安都、豫州刺史常珍奇、兗州刺史畢眾敬等人深察存亡之勢,幡然歸附仁義。所以朝廷接納其誠心,委任以南邊的重任。這都是眼前之所見,東西所俱聞的事。無鹽戍主申纂竟敢放縱奸邪,劫奪朝廷使者,官軍剛一來到,立刻束手就擒。房崇吉固守升城,不久也就潰散。從襄陽以東,至於淮海,莫不望風披靡,服從正化。原說東陽、曆城的有識之士,上思薛安都等人的榮顯,下念申纂之滅亡,能夠追悔前罪,幡然悔悟。但他們執守愚迷,不能改過自新。本人統領大軍,掃定北方。渡過黃河方知十二之虛說,來到齊境則想一變之清風,踟躕四望,依舊何其遙遠。故此事先投以書信,曉諭成敗得失。見機而動,是《周易》中所稱;去危就安,乃人情常理。倘若認為細小草介是高大,不思改悔是美德,那麼微子就會受到時人的憎惡,紀季就會受到世人的譏諷。我大魏功德累世,仁德無邊,軍威所向,無不披靡。當然不是三吳弱兵所能抗拒的。況且事到如今,已成土崩瓦解之勢。劉彧的威勢不能控製秣陵城,政令不能傳達到在外的將領,又怎麼能夠浮江越海,赴危救急。依靠他來救援,何異於馬蹄印積水中的魚,想要到江海中去。蝮蛇螫手就砍斷手,螫足就砍斷足,實在是忍受肌體之痛以救性命。如若遵奉道義而行動,並無割身之痛,而且可以保家寧宗,長守安樂。這是明智之人所應當深思熟慮的自求多福之舉。”

羽弟靜,寬雅有才識。世宗時,為尚書左民郎中。卒,贈博陵太守,重贈鎮軍將軍、洛州刺史,諡曰敬。
崔道固固守不降,慕容白曜構築很長的土圍子用來攻城。長孫陵等人率軍到達青州之後,沈文秀派使者前來請求投降。魏軍進入西邊外城,士兵頗有搶掠的行為,沈文秀因此而反悔,於是固城拒守。皇興二年(468),崔道固和兗州刺史、梁鄒守將劉休賓一起自縛前來歸降。慕容白曜都親釋其縛而待之以禮。慕容白曜把崔道固、劉休賓以及他們的僚屬都送到京師。後來就把這兩城有民望的人遷徙到下館,朝廷設置平齊郡,讓他們居住在懷寧、歸安兩縣。其餘的人全都作為奴婢,分別賜給朝中百官。慕容白曜雖然是軍旅中的人,但他接人待物,都能做到寬和有禮。魏軍俘獲房崇吉的母親和妻子、申纂的妻子女兒,他都把她們安置在另外的軍營中,不讓士卒去騷擾。

子祐之,通直散騎常侍、護軍長史。卒。
慕容白曜於是進討東陽。這一年冬,進入其西邊外城。皇興三年春,攻克東陽,生擒沈文秀。總共繳獲粟八十五萬斛,米三千斛,弓九千張,箭十八萬八千支,刀二萬二千四百把,甲胄各三千三百件,銅五千斤,錢十五萬;俘獲城內民戶八千六百戶,四萬一千人,吳蠻戶三百餘。前後共曆三年,築圍攻擊,日日交兵,雖士卒多有死傷,但並沒有多少人埋怨叛逃。慕容日曜派人督催當地人的租稅,用來作為軍費,不至於侵擾百姓。於是三齊之地欣然,人民安居樂業。攻占東陽城的那一天,由於沈文秀態度傲慢,拒不對他跪拜,慕容白曜氣憤萬分而對他加以鞭撻,惟因此受到人們譏刺。慕容白曜憑軍功被授予使持節、都督青齊東徐州諸軍事、開府儀同三司、青州刺史、濟南王,將軍稱號照舊。

慕容白曜,慕容元真之玄孫。父琚,曆官以廉清著稱,賜爵高都侯。卒於冠軍將軍、尚書左丞,贈安南將軍、並州刺史、高都公,諡曰簡。白曜少為中書吏,以敦直給事東宮。高宗即位,拜北部下大夫。襲爵,遷北部尚書。在職,執法無所阿縱,高宗厚待之。高宗崩,與乙渾共秉朝政,遷尚書右仆射,進爵南鄉公,加安南將軍。
皇興四年(470)冬,慕容白曜被殺。起初乙渾在朝廷專權,慕容白曜對他頗有奉承趨附,據此來追究成為他的罪責。及至慕容白曜行將受誅的時候,又說他圖謀反叛朝廷,當時的輿論都認為他受到冤屈。

劉彧徐州刺史薛安都、兗州刺史畢眾敬並以城內附,詔鎮南大將軍尉元、鎮東將軍孔伯恭率師赴之。而彧東平太守申纂屯無鹽,並州刺史房崇吉屯升城,遏絕王使。皇興初,加白曜使持節、都督諸軍事、征南大將軍、上黨公,屯於碻磝,以為諸軍後繼。白曜攻纂於無鹽城,拔其東郭。其夜纂遁,遣兵追執之,獲其男女數千口。先是,劉彧青州刺史沈文秀、冀州刺史崔道固並遣使內附,既而彧遣招慰,複歸於彧。白曜既拔無鹽,回攻升城。肥城戍主聞軍至,棄城遁走,獲粟三十萬斛。既至升城,垣苗、麋溝二戍拒守不下。白曜以千餘騎襲麋溝,麋溝潰,自投濟水死者千餘人。擊垣苗,又破之,得粟十餘萬斛,由是軍糧充足。先是,淮陽公皮豹子等再征垣苗不克,白曜以一旬之內,頻拔四城,威震齊土。顯祖嘉焉,詔曰:“卿總率戎旅,討除不賓,霜戈所向,無不摧靡,旬日之內,克拔四城,韓白之功,何以加此?雖升城戍將房崇吉守遠不順,危亡已形,潰在旦夕。宜勉崇威略,務存長轡,不必窮兵極武,以為勞頓。且伐罪吊民,國之令典,當招懷以德,使來蘇之澤,加於百姓。”升城不降,白曜忿之,縱兵陵城,殺數百人,崇吉夜遁。白曜撫慰其民,無所殺戮,百姓懷之。獲崇吉母妻,待之以禮。劉彧遣其將吳憘公率眾數萬,欲寇彭城。鎮南大將軍尉元表請濟師。顯祖詔白曜赴之。白曜到瑕丘,遇患。時泗水暴竭,船不得進。憘公退,白曜因停瑕丘。會崇吉與從弟法壽盜彧盤陽城以贖母妻。白曜自瑕丘遣將軍長孫觀等率騎入自馬耳關赴之。觀至盤陽,諸縣悉降。
慕容白曜的幼子慕容真安,當時才隻十一歲,聽說父親被逮捕,打算自殺。家中的人勸止他,說:“你父親的罪到底是輕是重還未可知。”慕容真安說:“父王位高功重,如果隻是犯了小罪,終究不至於此。我怎麼忍心看到父親之死。”於是自縊身亡。

平東將軍長孫陵、寧東將軍尉眷東討青州,白曜自瑕丘進攻曆城。白曜乃為書以喻之曰:“天棄劉彧,禍難滋興,骨肉兄弟,自相誅戮,君臣上下,靡複紀綱。徐州刺史薛安都、豫州刺史常珍奇、兗州刺史畢眾敬等深睹存亡,翻然歸義。故朝廷納其誠款,委以南蕃。皆目前之見事,東西所備聞也。彼無鹽戍主申纂敢縱奸慝,劫奪行人,官軍始臨,一時授首。房崇吉固守升城,尋即潰散。自襄陽以東,至於淮海,莫不風靡,服從正化。謂東陽、曆城有識之士,上思安都之榮顯,下念申纂之死亡,追悔前惑,改圖後悟。然執守愚迷,不能自革。猥總戎旅,掃定北方。濟黃河知十二之虛說,臨齊境想一變之清風,踟躕周覽,依然何極?故先馳書,以喻成敗。夫見機而動,《周易》所稱;去危就安,人事常理。若以一介為高,不悛為美,則微子負嫌於時,紀李受譏於世。我皇魏重光累葉,德懷無外,軍威所拂,無不披靡。固非三吳弱卒所能擬抗。況於今者,勢已土崩。劉彧威不製秣陵,政不出閫外,豈複能浮江越海,赴危救急?恃此為援,何異於蹄涔之魚,冀拯江海?夫蝮蛇螫手則斷手,螫足則斷足,誠忍肌體以救性命。若推義而行之,無割身之痛也,而可以保家寧宗,長守安樂。此智士所宜深思重慮,自求多福。”
慕容白曜之弟慕容如意,也曾跟從慕容白曜討伐平定曆下,他與慕容白曜同時被誅。

道固固守不降,白曜築長圍以攻之。長孫陵等既至青州,沈文秀遣使請降。軍人人其西郛,頗有采掠,文秀悔之,遂嬰城拒守。二年,崔道固及兗州刺史梁鄒守將劉休賓並麵縛而降。白曜皆釋而禮之。送道固、休賓及其僚屬於京師。後乃徙二城民望於下館,朝廷置平齊郡、懷寧、歸安二縣以居之。自餘悉為奴婢,分賜百官。白曜雖在軍旅,而接待人物,寬和有禮。獲崇吉母妻、申纂婦女,皆別營安置,不令士卒喧雜。
太和年間,著作佐郎成淹向朝廷上表,為慕容白曜申辯說:

乃進討東陽。冬,入其西郭。三年春,克東陽,擒沈文秀。凡獲倉粟八十五萬斛,米三千斛,弓九千張,箭十八萬八千,刀二萬二千四百,甲胄各三千三百,銅五千斤,錢十五萬;城內戶八千六百,口四萬一千,吳蠻戶三百餘。始末三年,築圍攻擊,日日交兵,雖士卒死傷,無多怨叛。督上土人租絹,以為軍資,不至侵苦。三齊欣然,安堵樂業。克城之日,以沈文誘抗倨不為之拜,忿而棰撻,唯以此見譏。以功拜使持節、都督青齊東徐州諸軍事、開府儀同三司、青州刺史、濟南王,將軍如故。
“臣聞經略疆土開拓天下,實在是良將之功;褒獎仁德酬報功勳,則是聖王之務。昔日薑太公持仗斧铖,開創盛周之基;韓生秉持旌旄,振興鴻漢之業。所以能夠賞賜超越當時,英名流傳前史。假若在外之將功成,而朝內流言大作,人主猜疑,良將懷懼,則樂毅因此背叛於燕,章邯因此投奔於楚。至於鄧艾心懷忠義,受命寧國,赤誠之心皎然,幽暗與光明同現,而橫遭誣陷受到屠戮,實在是可悲。還有王氵睿伐吳,奮不顧身,順萬裏長江而下,軍鋒直指建業,使得孫皓君臣,被執送到洛陽。盡管建立大功,而讒書驟至朝廷,內外相互唱和,眼看冤案就要構成,若非晉武帝明察秋毫,大禍就要臨頭。每當覽觀其事,常常為之痛心,聖主明王,實宜深察。

四年冬見誅。初乙渾專權,白曜頗所俠附,緣此追以為責。及將誅也,雲謀反叛,時論冤之。
“臣謹查已故征南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青州刺史、濟南王慕容白曜,祖先數代相繼,為東部邊地的部族首領,適逢皇魏擴充疆域,於是俯首稱臣。慕容白曜生長在魏國,接受王道教化,官職列於上階,爵位介於帝伯。過去在天安初年,長江北岸的夷楚,竟敢抗拒王命,在三個方向阻擋官軍,倚山築城相連。海岱之地的蒼生,翹首等待拯救。聖朝於是眷顧南方,想要拯救邊境百姓,在廟堂之上舉行朝議,公開推舉主將,百官同音,都說同意。推薦委任忠誠的人才,授予慕容白曜以專事征討之任,擁兵十萬,鎮守一方。其勢威懾河、濟而淮、徐震懼,其軍出征無鹽則申纂授首。濟北、太原,同時崩潰;麋溝、垣苗,相繼奔逃。及至他回師東掃,崔道固銜璧歸降,盤陽、梁鄒,肉袒請降。當時東陽尚未平定,人心不穩。沈文靜、高崇仁擁兵不降,煽動侵擾已降的邊地。崔僧..、蓋次陽、陳顯達連兵於淮海之地,水陸數路蜂擁,揚旌鼓噪而至,企圖增援青、齊。當地百姓蠢蠢欲動,無不寄希望於南方。當時兵卒服役時間已很久,都懷有歸家之心,但慕容白曜對外宣揚皇魏之威風,對內極力策劃謀略,親自身穿甲胄,與部下士卒同甘苦,安撫初來歸附之民,示以朝廷恩澤。三軍心懷如披棉衣之溫暖,新民欣喜得到重生的恩澤。於是使得崔僧..率部掩旗,歸順於軍門;沈文靜、高崇仁棄城逃竄入海;蓋次陽、陳顯達望塵向南而逃。慕容白曜聲震江、吳,風靡荊、江。及至青州平定,沈文秀自縛歸降,於是海波清靜,三齊得以安定,遠至東南地區,永遠為魏國所有。使朝廷容納六州之貢,濟、泗停息戰亂之患,開岱宗封禪之略,辟山川郡望之序。這實在是朝廷宗廟之靈,神明妙算所授,然而也有慕容白曜的一分功勞啊。

白曜少子真安,年十一,聞父被執,將自殺。家人止之,曰:“輕重未可知。”真安曰:“王位高功重,若有小罪,終不至此。我何忍見父之死!”遂自縊焉。
“到了昏暗的瘴氣已經清靜,慕容白曜的爵位也更顯貴,榮耀燭照當時,聲譽日益遠播。但有人憎惡他的官位,憑空產生嫌隙,由於他的功高,就散布流言蠱惑視聽。巧言虛構以假亂真,致使朱紫難以分辨,他一身傷病還未痊愈,滿門就遭屠戮。其鴻勳盛德,全都被埋沒抹煞。凡是有識之士,怎不為此而淒愴。

白曜弟如意,亦從白曜平曆下,與白曜同誅。
“臣以為慕容白曜為官朝廷,接連蒙受榮顯的封授,曆任朝廷內外要職,一生胸懷忠誠美善。掌握兵權開辟邊地,屢次挫敗敵國之軍,開疆千裏,拔城十二,辛勤於軍旅之際,奔馳於矢石之間,登鋒銳而履危難,一心隻為肅清動亂。及至一方之難已經平夷,身受崇高的獎賞,得到疆土的封賜,命運與國家同升降,才以六十歲花甲之年,承蒙極大的榮寵。綜觀他所建立的功勳,就足以看清他的機謀運籌,難道會希圖僥幸,又去謀求非分之望嗎?況且在當時,國家的兵馬,屯駐在京都之南,跨州連鎮,勢同雲嶽。主將全都驍勇雄武,各自鎮守其所在之地,無不準備殉忠死難,以盡其節操遵奉時命。這樣使任何人都不敢滋生異心,慕容白曜是全然知道的。更何況暗藏的逆賊阻擋官軍,營、岱的百姓不滿戰亂,加以王師接連征伐,州郡屠戮,平民勞苦,神膽俱喪,逃亡失散之眾不能與他們圖存,離散疲敗之民不可同他們談勇呢!慕容白曜果敢剛毅,熟諳軍事,善於體察用兵之勢,難道就不懂得兵民不可以憑靠,將士不與自己同心,竟然會依仗強兵之勢,憑借塗炭之民,而想要謀求顛覆朝廷,這是愚笨的人也不會去做的。據此推斷,事情也就十分明顯了。

太和中,著作佐郎成淹上表理白曜曰:
“陛下聖鑒來自上天,以仁義孝德主宰當世,風度冠於天下,道德超過百王。自大魏開國以來,多有罪犯被處極刑,不能得到完整屍身的人,全都聽任其收葬。寬容之恩,自古未有。而慕容白曜人老功高,遭遇禍害而沉淪湮沒,聲名敗滅身受誅戮,其爵位也無以繼承,天下百姓,都共同哀傷憐惜,慕容白曜的待遇比起那些無名之輩來,應有差異。願陛下揚日月之光,明勳臣之績,垂天地之恩,慰僵屍之魂。讓其遺體合棺安葬,給予諡號,讓其死後留下名號。再挑選他宗族近親中才能可以任用的人,賜給低微的爵位,以繼承其斷絕的香火。如此,進可以獎勸將來之人,退可以顯示國家恩澤。使生者蒙莫大之恩,死者受骨肉之惠,難道不是兩全其美嗎!臣仰奉陛下聖明,賜恩昭覽,我為所陳述的狂妄愚昧之言,恭謹地聽候刑憲予以裁決。”

臣聞經疆啟宇,實良將之功;褒德酬庸,乃聖王之務。昔薑公杖鋱,開隆周之基;韓生秉旄,興鴻漢之業。故能賞超當時,名垂前史。若閫外功成,而流言內作,人主猜疑,良將懷懼,樂毅所以背燕,章邯所以奔楚。至如鄧艾懷忠,矯命寧國,赤心皎然,幽顯同見,而橫受屠戮,良可悲哀。及士治伐吳,奮不顧命,萬裏浮江,應機直指,使孫皓君臣,輿櫬入洛。大功亦舉,讒書驟至,內外唱和,貝錦將成,微晉武之鑒,亦幾於顛沛矣。每覽其事,常為痛心,聖主明王,固宜深察。
高祖閱覽成淹的表章,十分讚賞,為慕容白曜的事十分憫憐痛惜。

臣伏見故征南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青州刺史、濟南王慕容白曜,祖父相資,世酋東裔,值皇運廓被,季節臣妾。白曜生長王國,飲服道教,爵列上階,位登帝伯。去天安初,江陰夷楚,敢拒王命,三方阻兵,連城嶽峙。海岱蒼生,翹首拯援。聖朝乃眷南顧,思救荒黎,大議廟堂,顯舉元將,百僚同音,僉曰惟允。遂推轂委誠,授以專征之任,握兵十萬,杖鉞一方。威陵河濟則淮徐震懼,師出無鹽而申纂授首。濟北、太原,同時消潰;麋溝、垣苗,相尋奔走。及回麾東掃,道固銜璧,盤陽、梁鄒,肉袒請命。於時東陽未平,人懷去就。沈文靜、高崇仁擁眾不朝,扇擾邊服。崔僧祐、蓋次陽、陳顯達連兵淮海,水陸鋒起,揚旌而至,規援青齊。士民洶洶,莫不南顧。時兵役既久,鹹有歸心,而白曜外宣皇風,內盡方略,身擐甲胄,與士卒同,安撫初附,示以恩厚。三軍懷挾纊之溫,新民欣來蘇之澤。遂使僧祐擁徒弭旆,效順軍門;文靜、崇仁棄城竄海;次陽、顯達望塵南奔。聲震江吳,風偃荊漢。及青州克平,文秀麵縛,海波清靜,三齊克定,逖彼東南,永為國有。使天府納六州之貢,濟泗息烽警之虞,開岱宗封禪之略,辟山川望秩之序。斯誠宗廟之靈,神算所授,然抑亦白曜與有力矣。

 
舉報收藏 0打賞 0

《魏書》

《魏書》列傳
列傳·卷一 列傳·卷二 列傳·卷三 列傳·卷四 列傳·卷五 列傳·卷六 列傳·卷七 列傳·卷八 列傳·卷九 列傳·卷十 列傳·卷十一 列傳·卷十二 列傳·卷十三 列傳·卷十四 列傳·卷十五 列傳·卷十六 列傳·卷十七 列傳·卷十八 列傳·卷十九 列傳·卷二十 列傳·卷二十一 列傳·卷二十二 列傳·卷二十三 列傳·卷二十四 列傳·卷二十五 列傳·卷二十六 列傳·卷二十七 列傳·卷二十八 列傳·卷二十九 列傳·卷三十 列傳·卷三十一 列傳·卷三十二 列傳·卷三十三 列傳·卷三十四 列傳·卷三十五 列傳·卷三十六 列傳·卷三十七 列傳·卷三十八 列傳·卷三十九 列傳·卷四十 列傳·卷四十一 列傳·卷四十二 列傳·卷四十三 列傳·卷四十四 列傳·卷四十五 列傳·卷四十六 列傳·卷四十七 列傳·卷四十八 列傳·卷四十九 列傳·卷五十 列傳·卷五十一 列傳·卷五十二 列傳·卷五十三 列傳·卷五十四 列傳·卷五十五 列傳·卷五十六 列傳·卷五十七 列傳·卷五十八 列傳·卷五十九 列傳·卷六十 列傳·卷六十一 列傳·卷六十二 列傳·卷六十三 列傳·卷六十四 列傳·卷六十五 列傳·卷六十六 列傳·卷六十七 列傳·卷六十八 列傳·卷六十九 列傳·卷七十 列傳·卷七十一 列傳·卷七十二 列傳·卷七十三 列傳·卷七十四 列傳·卷七十五 列傳·卷七十六 列傳·卷七十七 列傳·卷七十八 列傳·卷七十九 列傳·卷八十 列傳·卷八十一 列傳·卷八十二 列傳·卷八十三 列傳·卷八十四 列傳·卷八十五 列傳·卷八十六 列傳·卷八十七 列傳·卷八十八 列傳·卷八十九 列傳·卷九十 列傳·卷九十一 列傳·卷九十二
 
更多>同類經典
網站首頁  |  關於我們  |  聯繫方式  |  使用協議  |  隐私政策  |  版權隱私  |  網站地圖  |  排名推廣  |  廣告服務  |  積分換禮  |  網站留言  |  RSS訂閱  |  違規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