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書》 作者:魏收年代:北齊728   

《魏書》列傳 列傳·卷九

獻文六王
獻文皇帝有七個兒子。李思皇後生孝文皇帝。封為昭儀生鹹陽王元禧。韓貴人生趙郡靈王元幹、高陽文穆王元雍。孟椒房生廣陵惠王元羽。潘貴人生彭城武宣王元勰。高椒房生北海平王元詳。元勰另外有傳記。

鹹陽王趙郡王廣陵王高陽王北海王
鹹陽王元禧,字永壽。太和九年封,加授侍中、驃騎大將軍、中都大官。文明太後下令說:“除非生而知之,都由學習教誨,皇子皇孫,教導沒有樹立,溫習舊知識求得新體會,還有缺略。可以在悠閑安靜的地方,另外設置學館,選擇忠誠信實見聞廣博的人做老師,來培養造就他們。”高祖以幾個弟弟掌管三個都城,告誡元禧等人說:“你們是國家最親近的人,都年紀小而責任重,三個都城的判案,特別應該用盡心思。不能拿刀而派人割裂錦緞,不是損傷錦緞者的遇錯,實為給刀者的責任。都應修養身心謹慎行動,不要有過失差錯。”文明太後也告誡元禧等人說:“你們的哥哥繼承先人業績,掌管各項事務,警懼小心,總是擔心不能勝任。你們所治理的地方雖然小,也應細心思慮。”高祖又說:“周文王小心翼翼,心中求取福祉。如果有周公的才能,假使他驕傲而且吝嗇,其餘的德行就不值得一談。你們應該小心謹慎,不要自我驕傲懈怠。”元禧外任使持節、開府、冀州刺史,高祖在南郊為他餞行。又把濟陰王元鬱違法被賜自殺的事,派遣使者告訴元禧,藉此告誡他。

獻文皇帝七男。李思皇後生孝文皇帝。封昭儀生鹹陽王禧。韓貴人生趙郡靈王幹、高陽文穆王雍。孟椒房生廣陵惠王羽。潘貴人生彭城武宣王勰。高椒房生北海平王詳。勰別有傳。
後來元禧到京城朝見,高祖對王公們說:“皇太後往日因朝廷禮儀缺略,於是命令百官要再撰作編輯,現在將要完成太後遺願,各位以為可行否?應各加回答,不要表麵順從。”元禧回答說:“禮儀製度的事情,使用舍去各依據時代,然而民眾可以使他們遵循製度,不能夠使他們知道所以然。臣下以為應繼承先人誌向,完備地施行朝廷儀式。”高祖讚同他的話。下韶說:“仲尼在鄉裏,還顯得謙卑恭順,周文王做世子,謙虛恭敬地求取道理,元禧等人雖然並蒂沐浴皇室光輝,能不尊敬崇尚老師嗎?所以為他們設置老師,以增加美好的德行。廷尉卿李衝可做鹹陽王的老師。”元禧將要回到州中,高祖親自為他餞行,賦詩表達心意,加授元禧為都督冀、相、兗、束兗、南豫、東荊六州諸軍事。

鹹陽王禧,字永壽。太和九年封,加侍中、驃騎大將軍、中都大官。文明太後令曰:“自非生知,皆由學誨。皇子皇孫,訓教不立,溫故求新,蓋有闕矣。可於閑靜之所,別置學館,選忠信博聞之士為之師傅,以匠成之。”高祖以諸弟典三都,誡禧等曰:“汝等國之至親,皆幼年任重,三都折獄,特宜用心。夫未能操刀而使割錦,非傷錦之尤,實授刀之責。皆可修身慎行,勿有乖爽。”文明太後亦誡禧等曰:“汝兄繼承先業,統禦萬機,戰戰兢兢,恆恐不稱。汝所治雖小,亦宜克念。”高祖又曰:“周文王小心翼翼,聿懷多福。如有周公之才,使驕且吝,其餘不足觀。汝等宜小心畏慎,勿自驕怠。”出為使持節、開府、冀州刺史,高祖餞於南郊。又以濟陰王鬱枉法賜死之事,遣使告禧,因而誡之。
造時,王國舍人應該錄取八個家族和清高有修養的門戶中人,元禧錄取任城王的隸屬戶擔任,深受高祖的責難。詔令說:婚姻的意義,往日所尊崇,求取賢人選擇佳偶,曆代所慎重,所以剛柔標舉於《易經》,《鵲巢》記載在《詩經》中,是用來強調夫婦的道理,讚美用心專一的德行,匹配君子,流傳美名到後代的。那麼婚姻,和合兩個姓氏的友好,聯結其他宗族的親密,上用以侍奉宗廟,下用以延續後代,一定要恭敬謹慎穩重端莊而後親近。夫婦親近了,然後父子君臣、禮義忠孝,於是就完備了。太祖登位,開始稽考遠古準則,而治理亂世開創大業,日夜沒有閑暇。至於諸王下聘成婚的禮儀,宗室婚姻的鑒戒,有時得到賢明善良的妻子,有時是不和諧的配偶。從這以後,風尚逐漸缺略,都是人不美好,家族不富足,選擇配偶低賤無標準,外戚微弱,違背典章凝塞風俗,深深為此感歎。因皇子成年,應該挑選美好端莊的,原先所納的,可做詩妾。將在今年為六個弟弟娶妻室。長弟鹹陽王元禧可娶已故穎川太守隴西人李輔的女兒,三弟河南王元幹可娶已故中散大夫代郡人穆明樂的女兒,四弟廣陵王元羽可娶驃騎諮議參軍榮陽人鄭平城的女兒,五弟穎川王元雍可娶已故中書博士範陽人盧神寶的女兒,六弟始平王元勰可娶廷尉卿隴西人李衝的女兒,小弟北海王元詳可娶吏部郎中榮陽人鄭懿的女兒。

後禧朝京師,高祖謂王公曰:“皇太後平日以朝儀闕然,遂命百官更欲撰緝,今將畢修遺誌,卿等謂可行不?當各盡對,無以麵從。”禧對曰:“儀製之事,用舍各隨其時,而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臣謂宜述元誌,備行朝式。”高祖然之。詔曰:“仲尼在鄉黨,猶尚恂恂;周文王為世子,卑躬求道。禧等雖連萼宸暉,得不尊尚師傅也?故為置之,以加令德。延尉卿李衝可鹹陽王師。”禧將還州,高祖親餞之,賦詩敘意,加禧都督冀、相、兗、東兗、南豫、東荊六州諸軍事。
有關官員上奏冀州人蘇僧璀等三千人,稱說元禧清廉正派有德政,請求世代分封在冀州。詔令說:“封建諸侯雖久遠,未必合乎當今實際;劃分疆界出自君主,依理不由下民請求。食邑的封授,自然有另外的準則。”元禧入京被授任司州牧、都督司豫荊郢洛束荊六州諸軍事,開府照舊,賜予帛二千匹、粟五千斛。高祖下詔因元禧大弟弟的尊貴身份,食邑為三千戶,其餘五王的食邑都為二千戶。

於是,王國舍人應取八族及清修之門,禧取任城王隸戶為之,深為高祖所責。詔曰:“夫婚姻之義,曩葉攸崇;求賢擇偶,綿代斯慎。故剛柔著於《易經》,《鵲巢》載於《詩》典,所以重夫婦之道,美屍鳩之德,作配君子,流芳後昆者也。然則婚者,合二姓之好,結他族之親,上以事宗廟,下以繼後世,必敬慎重正而後親之。夫婦既親,然後父子君臣、禮義忠孝,於斯備矣。太祖龍飛九五,始稽遠則,而撥亂創業,日昃不暇。至於諸王娉合之儀,宗室婚姻之戒,或得賢淑,或乖好逑。自茲以後,其風漸缺,皆人乏窈窕,族非百兩,擬匹卑濫,舅氏輕微,違典滯俗,深用為歎。以皇子茂年,宜簡令正,前者所納,可為妾媵。將以此年為六弟娉室。長弟鹹陽王禧可娉故潁川太守隴西李輔女,次弟河南王幹可娉故中散代郡穆明樂女,次弟廣陵王羽可娉驃騎諮議參軍滎陽鄭平城女,次弟潁川王雍可娉故中書博士範陽盧神寶女,次弟始平王勰可娉廷尉卿隴西李衝女,季弟北海王詳可娉吏部郎中滎陽鄭懿女。”
高祖接見朝廷大臣,詔令他們說:“你們是想使魏朝同殷、周美名相等,還是想使漢、晉獨享美名於前代?”元禧說:“陛下英明統禦天下,實在希望超越前代帝王。”高祖說:“如果這樣,將用什麼事達到呢?是要修養身心改變習俗,還是要因循前代行事呢?”元禧說:“應該改變舊習俗,來成就Et曰更新的美好。”高祖說:“是要止在一代身上,還是要傳承到子孫?”元禧回答說:“既然預測傳國世數長久,希望要傳到後代。”高祖說:“如果這樣,必須改變製度,你們應各自遵從它們,不能違反。”元禧回答說:“上麵的命令下麵服從,如風吹而草倒伏。”高祖說:“從上古以來以及各部經書,哪有不先辨正名分,而能實行禮製的呢?現在要禁止北方語言,一律依從純正的語音。年紀在三十歲以上的,養成習慣已經很久,或許不能馬上改變;三十歲以下的,現在朝廷中的人,語音不準許依照舊El。如果有人故意違反,應當降爵位免官職。各自應該深深警戒。這樣逐漸習慣,風尚教化可以更新。如果不改舊俗,恐怕幾代以後,伊水、洛水一帶仍為披發左衽之人。王公卿大夫,都以為如此嗎?”元擅回答說:“的確如聖上旨意,應該改變。”高祖說:“我曾經和李衝談論這件事,奎迚說:‘四方的語言,哪裹知道誰的正確?皇帝說的話,就是純正的,何必改變舊的依從新的呢?,李衝說這段話,應處以死罪。”於是對李衝說:“你實在辜負了國家,該命禦史拉你下去。”李衝取下官帽道歉。高祖又接見王公卿大夫,責備留在京城的官員說:“昨天看見婦女的衣服,依然是夾領小袖。我到東山,雖然不到三年,已經過了一個寒暑,你們為什麼要違背從前的詔書呢?”元禧回答說:“陛下聖明超過堯舜,光輝照耀中原,臣下雖然上稟明確的規定,事情每每違犯,將如何宣揚皇上方略,傳布陛下規則呢?舛誤違犯的罪遇,實在該受刑罰。”高祖說:“如果我的話不正確,你們應該當廷議論,為什麼進殿就順從旨意,退下後就不順從?從前舜對禹說,你不要表麵順從,退下後有話講,造就是說的你們吧?”

有司奏冀州人蘇僧瓘等三千人,稱禧清明有惠政,請世胙冀州。詔曰:“利建雖古,未必今宜;經野由君,理非下請。邑采之封,自有別式。”入除司州牧、都督司豫荊郢洛東荊六州諸軍事,開府如故,賜帛二千匹、粟五千斛。詔以禧元弟之重,食邑三千戶,自餘五王皆食邑二千戶。
不久任命元禧長兼太尉公。後來高祖前往元禧的宅第,對司空穆亮、仆射李衝說:“有了天地,又有君臣,太尉位處宰相要任,在行政長官之上,三公九卿,不能長久空著。大弟弟元禧雖然在職時間不長,而以皇親國戚的身份,並且長兼太尉,來協調宰輔大臣。我時常擔心君主有空授職位的名聲,臣下留有親疏之分的不滿,現在前往元禧宅第,委屈二位作陪,實在感到慚愧。”

高祖引見朝臣,詔之曰:“卿等欲令魏朝齊美於殷周,為令漢晉獨擅於上代?”禧曰:“陛下聖明禦運,實願邁跡前王。”高祖曰:“若然,將以何事致之?為欲修身改俗,為欲仍染前事?”禧對曰:“宜應改舊,以成日新之美。”高祖曰:“為欲止在一身,為欲傳之子孫?”禧對曰:“既卜世靈長,願欲傳之來葉。”高祖曰:“若然,必須改作,卿等當各從之,不得違也。”禧對曰:“上命下從,如風靡草。”高祖曰:“自上古以來及諸經籍,焉有不先正名,而得行禮乎?今欲斷諸北語,一從正音。年三十以上,習性已久,容或不可卒革;三十以下,見在朝廷之人,語音不聽仍舊。若有故為,當降爵黜官。各宜深戒。如此漸習,風化可新。若仍舊俗,恐數世之後,伊洛之下複成被發之人。王公卿士,鹹以然不?”禧對曰:“實如聖旨,宜應改易。”高祖曰:“朕嚐與李衝論此。衝言:‘四方之語,竟知誰是?帝者言之,即為正矣,何必改舊從新。’衝之此言,應合死罪。”乃謂衝曰:“卿實負社稷,合令禦史牽下。”衝免冠陳謝。又引見王公卿士,責留京之官曰:“昨望見婦女之服,仍為夾領小袖。我徂東山,雖不三年,既離寒暑,卿等何為而違前詔?”禧對曰:“陛下聖過堯舜,光化中原。臣雖仰稟明規,每事乖互,將何以宣布皇經,敷讚帝則?舛違之罪,實合刑憲。”高祖曰:“若朕言非,卿等當須庭論,如何入則順旨,退有不從?昔舜語禹:汝無麵從,退有後言。其卿等之謂乎?”
高祖在方澤祭祀,天剛亮的時候,群臣詢問起居。高祖說:“昨天的方澤,本來很炎熱,遇上天上雲彩密布,行人基本上不難受。”元禧回答說:“陛下德行感動天地,所以雲朵凝結生彩,即使雨師澆水掃除,風伯清洗灰塵,哪能超過遣?”高祖說:“伊水、洛水在南北的中間,這是天地氣體聚合,陰陽風雨交會,自然的反應,不是寡弱的德行所能導致如此的。”

尋以禧長兼太尉公。後高祖幸禧第,謂司空穆亮、仆射李衝曰:“既有天地,又有君臣,太尉位居台鉉,在塚宰之上,三槐九棘,不可久空。元弟禧雖在事不長,而戚連皇極,且長兼太尉,以和飪鼎。朕常恐君有空授之名,臣貽彼己之刺。今幸其宅,徒屈二賓,良以為愧。”
高祖對兄弟篤厚,因元禧年歲僅次自己。禮遇優厚隆重,不過也知道他性格貪婪,時常加以深切的告誡,雖然當時遵守奉行,而終究不改變操行。元禧上奏疏說:“國朝停止武備崇尚文教,片麵地舍棄武備已久,州鎮的兵士,有的勇敢,不熟習武藝。現在利用歲末的空閑,輪次值班的Et子,教給他們兵法。弓箭盾矛,分成三部一起教授,使人們熟悉技能,遇事沒有缺略。”詔令說:“雖說練武,沒有訓練軍陣,已接近向北行進,突然聽說練武,或許引起眾人的疑惑,可暫且停下來。”元禧後來跟隨平定漢陽,因攻克南陽的功勳,加授侍中,為正式的太尉。

高祖有事於方澤,質明,群臣問起居。高祖曰:“昨日方澤,殊自大暑,遇天雲廕密,行人差得無弊。”禧對曰:“陛下德感天地,故雲物凝彩,雖複雨師氵麗掃,風伯清塵,豈過於此!”高祖曰:“伊洛南北之中,此乃天地氤氳,陰陽風雨之所交會,自然之應,非寡德所能致此。”
等到高祖逝世,元禧受遣詔輔佐政事。他雖居宰輔大臣的首位,卻猶豫推卸責任,沒有是非,而暗中收受賄賂,私下樹威信施恩惠的,格外突出。這一年,尚書省長官上奏增加元禧食邑一千戶,世宗聽從他們的奏議,元禧堅決推辭不接受。元禧性格驕傲奢侈,貪戀財產女色,妃妾幾十人,心中還不滿足,衣被是錦繡綾羅,車輛鮮豔美麗,還到遠處挑選美女,來放縱情欲。因此貪求財貨,奴婢以千計數,田產鹽鐵遍布遠近,臣屬故吏和奴仆,相繼為他經營。世宗很厭惡他。

高祖篤於兄弟,以禧次長,禮遇優隆,然亦知其性貪,每加切誡,雖當時遵奉,而終不改操。禧表曰:“國朝偃武崇文,偏舍來久,州鎮兵人,或有雄勇,不閑武藝。今取歲暮之暇,番上之日,訓其兵法。弓矢幹槊,三分並教,使人閑其能,臨事無闕。”詔曰:“雖雲教武,未練其方,既逼北行,卒聞教武,脫生群惑,且可停之。”後從平漢陽,以克南陽之勳,加侍中,正太尉。
景明二年春季,元禧等人將要祭祀進入齋室,世宗詔令領軍於烈,率領左右的人召集元禧等人進入光極殿。詔令說:“我雖然德薄愚昧,愧繼大位,近年體弱多病,依賴各位叔父,苟且延緩生命,忽然已過三年。叔父等歸政退位心意懇切,現在我便親自統領百官,各位暫且回到府第,我當另加安排。”不久詔令說:“我因德薄愚昧,早遭憂喪之事,憂愁孤獨在病中,不知道如何度過。依賴先帝聖明的德行,遣下的恩澤所延續,宰輔忠誠賢明,為王室辛勞,因此能安撫協調上下,整肅京城內外。繼而遵循舊製交權給我,還權退位,辭意懇切,高遠難以改變。我就要鼓起薄弱的能力,親自處理事務。王以長叔的尊貴,道德品性深湛凝集,可升為太保,兼任太尉;司空北海王小叔父傑出而有遠見,聲威謀略都很高,可任大將軍、錄尚書事。”

及高祖崩,禧受遺輔政。雖為宰輔之首,而從容推委,無所是非,而潛受賄賂,陰為威惠者,禧特甚焉。是年,八座奏增邑千戶,世宗從之,固辭不受。禧性驕奢,貪淫財色,姬妾數十,意尚不已,衣被繡綺,車乘鮮麗,猶遠有簡娉,以恣其情。由是昧求貨賄,奴婢千數,田業鹽鐵遍於遠近,臣吏僮隸,相繼經營。世宗頗惡之。
世宗親自處理政事後,元禧心中不安。而他封國的齋帥劉小苟,時常稱說皇帝左右的人講要殺元禧。元禧聽說後歎息說:“我不違背良心。皇帝怎麼能如此!”因此時常心懷憂慮恐懼。加上趟脩獨受寵信,王公很難得以進宮見麵。元禧於是和他妃子的哥哥兼給事黃門侍郎李伯尚圃謀反叛。當時世宗前往小平津,元禧住在城西小宅中。起初想指揮兵士直接進入金墉,眾人情緒低落,意見分歧,元禧的心意因而暫緩下來。從早晨到下午,商議不能決斷,於是約定不泄露而散去。武興王楊集始出來後就奔馳報告,而元禧心中不懷疑。就和臣妾趕往洪池別墅,派遣小苟送上書函,說是“巡視農田牧場”。小苟到達邙嶺,已經遇到軍人,奇怪小苟穿著紅衣服,就要殺害他。小苟急迫之下,說要報告反叛,就沒有殺他。元禧這天夜裹住在洪池,狂風暴雨,拔起樹根折斷樹枝。元禧不知道事情泄露。這天夜晚,有人勸元禧說:“殿下聚集眾人圃謀起事,顯現意圖後而停下來,恐怕一定會泄露,今天晚上哪宜自己寬心?恐怕危難禍患將要到了。”元禧說:“有這副身軀,應該知道自己愛惜,哪裹等待別人說?”別人又勸他說:“殿下的兒子媳婦已經渡過黃河,兩邊互相不知道,現在低頭自感安全,不是很危險嗎?”元禧說:“起初派遣他們離開時,命他們像行人一樣渡過黃河,聽候我的動靜。我很久就已派人追趕他們,估計現在應該返回了。”而尹仵期和元禧的長子元通已經進入河內郡,擺列兵器,釋放囚犯。然而將領士兵已在各處追捕元禧。

景明二年春,禧等為將礿祭入齋,世宗詔領軍於烈,率左右召禧等入於光極殿。詔曰:“恪雖寡昧,忝承寶曆,比纏尪疹,實憑諸父,苟延視息,奄涉三齡。父等歸遜殷勤,今便親攝百揆,且還府司,當別處分。”尋詔曰:“朕以寡昧,夙罹閔凶,憂煢在疚,罔知攸濟。實賴先帝聖德,遺澤所覃,宰輔忠賢,劬勞王室,用能撫和上下,肅清內外。乃式遵複子,歸政告遜,辭理懇至,邈然難奪。便當勵茲空乏,親覽機務。王尊惟元叔,道性淵凝,可進位太保,領太尉;司空北海王季父英明,聲略茂舉,可大將軍、錄尚書事。”
元禧從洪池向東南奔跑,奴仆不過幾人,左右的人跟隨元禧的,僅有兼防合尹龍虎。元禧憂愁急迫不知怎麼辦,對龍虎說:“我煩亂不能忍受,你試作一個謎語,我當思慮破解,來消除煩悶。”龍虎忽然回憶起舊謎語說:“睡就一同睡,起就一同起,貪婪如豺狼,髒物不入己。”一點兒都沒有規勸諷刺的心思。元禧也不認為他是諷刺自己,就破解說:“這是眼睛。”而龍虎說它是筷子。渡過洛水,到達柏穀塢,跟隨的僅元禧的兩個舅舅和龍虎而已。元禧回頭對龍虎說:“一般的人還有節操義氣,一起赴死,你可以激勵內心,作和太尉公一同去死的打算。”龍虎說:“我是村野平常的人,遇到殿下寬厚英明,在左右侍奉。現在遇上危難,遣憾沒有遠大的計策,輔助聖體,如果和殿下同命運,雖死如生。”不久元台被擒獲,押送到華林都亭。世宗親自詢問事情起源,用千斤鎖縛住龍虎,派羽林郎掌管守衛。

世宗既覽政,禧意不安。而其國齊帥劉小苟,每稱左右言欲誅禧。禧聞而歎曰:“我不負心,天家豈應如此!”由是常懷憂懼。加以趙脩專寵,王公罕得進見。禧遂與其妃兄兼給事黃門侍郎李伯尚謀反。時世宗幸小平津,禧在城西小宅。初欲勒兵直入金墉,眾懷沮異,禧心因緩。自旦達晡,計不能決,遂約不泄而散。武興王楊集始出便馳告,而禧意不疑。乃與臣妾向彙池別墅,遣小苟奉啟,雲“檢行田牧”。小苟至邙嶺,已逢軍人,怪小苟赤衣,將欲殺害。小苟困迫,言欲告反,乃緩之。禧是夜宿於洪池,大風暴雨,拔樹折木。禧不知事露。其夜,或說禧曰:“殿下集眾圖事,見意而停,恐必漏泄,今夕何宜自寬。恐危禍將至。”禧曰:“有此軀命,應知自惜,豈待人言。”又說曰:“殿下兒婦已渡河,兩頭不相知,今俯眉自安,不其危乎!”禧曰:“初遣去日,今如行人渡河,聽我動靜。我久已遣人追之,計今應還。”而尹仵期與禧長子通已入河內郡,列兵仗,放囚徒。而將士所在追禧。禧自洪池東南走,僮仆不過數人,左右從禧者,唯兼防閣尹龍虎。禧憂迫不知所為,謂龍虎曰:“吾憒憒不能堪,試作一謎,當思解之,以釋毒悶。”龍虎欻憶舊謎雲:“眠則俱眠,起則俱起,貪如豺狼,贓不入己。”都不有心於規刺也。禧亦不以為諷己,因解之曰:“此是眼也。”而龍虎謂之是箸。渡洛水,至柏穀塢,從者唯禧二舅及龍虎而已。顧謂龍虎曰:“凡夫尚有節義,相為取死,汝可勉心,作與太尉公同死計。”龍虎曰:“龍虎東野常人,遭殿下寬明,接處左右。今屬危難,恨無遠計匡濟聖躬,若與殿下同命,雖死猶生。”俄而禧被擒獲,送華林都亭。世宗親問事源,著千斤鎖格龍虎,羽林掌衛之。
當初,高祖閑居設宴,舒緩地對元禧等人說:“我今後的子孫,碰到不足做君主的,你們觀察輔助收取的道理,不要讓別人占有。”元禧臨死,雖然言語沒有頭緒,還是流著眼淚,追述高祖旨意,不過由於害怕死亡的心思,不能慷慨陳詞而感動別人。等到和一些妹妹公主等人訣別時,說到一兩個愛妾.公主一邊哭一邊罵他說:“因多娶這些婢女,貪圖財物而獲罪,畏罪而造反,導致今日的事情,為什麼還囑托詢問這些人!”元禧慚愧而無話可講,於是被賜令在私人宅第中自殺。他的宮女作歌辭說:“可憐鹹陽王,為何作事誤。金床玉幾不能睡,夜踏霜和露。洛水深深岸邊長,行人哪能隨意渡。”這首歌流傳到長江以南,北方人到了南方的,雖然富貴,用管弦演奏它,沒有不流淚的。和元禧合謀的被誅殺幾十人,秘密地將元禧埋葬在北亡。削去元禧幾個兒子的名籍。元禧的幾個女兒,略微給予資產奴婢,家中其餘的財物,全部用來分別賞賜高肇、趙脩二家。剩餘的賜給內外百官,以至於九品以外,多的一百多匹,少的十匹。此後,元禧的兒子們時常衣食缺乏,惟獨彭城王元勰一年之中再三救濟供給他們。元禧有兒子八人.

初,高祖閑宴,從容言於禧等:“我後子孫,邂逅不逮,汝等觀望輔取之理,無令他人有也。”禧臨盡,雖言不次第,猶尚泣涕,追述先旨,然畏迫喪誌,不能慷慨有所感激也。及與諸妹公主等訣,言及一二愛妾。公主哭且罵之雲:“坐多取此婢輩,貪逐財物,畏罪作反,致今日之事,何複囑問此等!”禧愧而無言,遂賜死私第。其宮人歌曰:“可憐鹹陽王,奈何作事誤。金床玉幾不能眠,夜蹋霜與露。洛水湛湛彌岸長,行人那得渡?”其歌遂流至江表,北人在南者,雖富貴,弦管奏之,莫不灑泣。同謀誅斬者數十人,潛瘞禧於北邙。絕其諸子屬籍。禧之諸女,微給資產奴婢,自餘家財,悉以分賚高肇、趙脩二家。其餘賜內外百官,逮於流外,多者百餘匹,下至十匹。於後,禧諸子每乏衣食,獨彭城王勰歲中再三賑給之。禧有子八人。
長子元通,字曇和。偷偷進入河內,太守陸璘起初和元通有交情,聽說元禧失敗後,就殺了他。

長子通,字曇和。竊入河內,太守陸琇初與通情,既聞禧敗,乃殺之。
元通的弟弟元翼,字仲和。後來遇大赦,到朝廷上奏疏,請求埋葬他的父親。接連幾年哭泣請求,世宗不準許。元翼於是和弟弟元昌、元曄投奔蕭衍。元翼和元昌,是申屠氏所生。元曄,是李妃所生。元翼身體魁梧強壯,風度可觀,蕭衍十分器重他,封他為鹹陽王。元翼讓給嫡弟元曄,蕭衍不準許。後來任命元翼為信武將軍、青冀二州刺史,鎮守鬱州。元翼謀劃獻出鬱州歸入本國,被蕭衍所遷移。元昌擔任蕭衍的直合將軍。

通弟翼,字仲和。後會赦,詣闕上書,求葬其父。頻年泣請,世宗不許。翼乃與弟昌、曄奔於蕭衍。翼與昌,申屠氏出。曄,李妃所生也。翼容貌魁壯,風製可觀,衍甚重之,封為鹹陽王。翼讓其嫡弟曄,衍不許。後以為信武將軍、青冀二州刺史,鎮鬱州。翼謀舉州入國,為衍所移。昌為衍直閣將軍。
元翼的弟弟顯和,元昌的弟弟元樹,後來也投奔蕭衍。顯和死在長江以南。

翼弟顯和,昌弟樹,後亦奔於衍。顯和卒於江南。
元樹,字秀和。有美好的容貌,善於談吐,具有將帥的謀略。蕭衍格外器重他,封他為魏郡王,後來改封為鄴王,幾度擔任將領,窺伺邊境。當時揚州投降蕭衍,兵士很多,蕭衍的將領湛僧珍,擔心他們改變主意,想全部殺了他們。元樹因家族國度的原因,都被準許返回。蕭衍任命元樹為鎮西將軍、郢州刺史。

樹,字秀和。美姿貌,善吐納,兼有將略。衍尤器之,封為魏郡王,後改封鄴王。數為將領,窺覦邊服。時揚州降衍,兵武既眾,衍將湛僧珍,慮其翻異,盡欲殺之。樹以家國,遂皆聽還。衍以樹為鎮西將軍、郢州刺史。爾朱榮之害百官也,樹聞之,乃請衍討榮。衍乃資其士馬,侵擾境上。前廢帝時,竊據譙城。出帝初,詔禦史中尉樊子鵠為行台,率徐州刺史、大都督杜德以討之。樹城守不下,子鵠使金紫光祿大夫張安期往說之,樹乃請委城還南,子鵠許之。樹恃誓約,不為戰備。杜德襲擊之,擒樹送京師,禁於永寧佛寺,未幾賜死。
爾朱榮殺害百官,元樹聽說後,就請求蕭衍討伐爾朱榮。蕭衍於是資助他兵馬,侵擾邊境。前廢帝時,他盜取譙城。出帝初年,韶令禦史中尉樊子鵠擔任行台,率領徐州刺史、大都督杜德去討伐他。元樹據城固守攻不下來,子鵠派金紫光祿大夫張安期前去遊說他,元樹於是請求放棄城池回到南方,子鵠答應了他。元樹仗恃誓約,不做交戰準備,杜德襲擊他,擒獲元樹押送到京城,囚禁在永寧佛寺,沒過多久賜令他自殺。

孝靜時,其子貞,自建業赴鄴,啟求葬樹,許之。詔贈樹侍中、都督青徐兗揚豫五州諸軍事、太師、司徒公、尚書令、揚州刺史。貞既葬,還於江南。
孝靜遺時,亙樹的兒子丞貞,從建業趕往鄴城,上書請求安葬元樹,答應了他。下詔追贈元蠻為侍中、都督青徐兗揚豫五州諸軍事、太師、司徒公、尚書令、蕩業刺史。亙旦在安葬亙翅後,回到長江以南。

曄,字世茂。衍封為桑乾王,拜散騎常侍。卒於秣陵。
元曄,字世茂。蕭衍封他為桑幹王,任命他為散騎常侍。在秣陵去世。

初,正光中詔曰:“周德崇厚,蔡仲享國;漢道仁恕,淮南畢王。皆所以申恩懿戚,蠲蕩舊釁,義彰曩葉,詠流前史。頃者,鹹陽、京兆王自貽禍敗,事由間惑,猶有可矜。兩門諸子,並可聽附屬籍。”後複禧王爵,葬以王禮。詔曄弟坦襲,改封敷城王,邑八百戶。坦傲佷凶粗,從叔安豐王延明責之曰:“汝凶悖性與身而長,昔有宋東海王禕誌性凡劣,時人號曰‘驢王’。我熟觀汝所作,亦恐不免驢號。”莊帝初,還複本封。武定中,為太師。齊受禪,爵例降。
當初,正光年間韶令說:“周朝德行崇高深厚,蔡仲享有封國;漢朝道義仁厚寬恕,進直至長久受封上。都是表達恩情給至親,蕩除舊日的嫌隙,正義昭彰於往代,歌頌流傳於前史。不久前,鹹陽王、京兆王自己招致禍患失敗,事情出於離間迷惑,還有可憐惜的。兩家的兒子,都可準許附注名籍。”後來恢複元禧的王爵,用王的禮儀安葬。詔令元曄的弟弟元坦繼承爵位,改封為敷城王,食邑八百戶。互坦傲慢殘忍凶惡粗暴,堂叔安豐王延明責備他說:“你凶惡狂悖的性格和身體同時增長,從前宋國束海王劉樟誌向性格平庸低下,當時人稱他叫‘驢王’,我反複看你所作所為,也恐怕免不了驢的名號。”莊帝初年,恢複本來的封爵。武定年間,擔任太師。齊國接受憚讓,爵位依例降低。

坦弟昶,起家通直散騎常侍、琅邪縣開國公,邑五百戶。莊帝初,特封太原王。累遷鴻臚卿,超拜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天平二年薨,贈太尉公。
元坦的弟弟元昶,出仕通直散騎常侍、琅邪縣開國公,食邑五百戶。莊帝初年,特地封為太原王。屢經升遷至鴻臚卿,越級任命為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玉堊二年逝世,追贈太尉公。

子善慧,襲。齊受禪,爵例降。
兒子善慧,繼承爵位。齊國接受撣讓,爵位依例降低。

趙郡王幹,字思直。太和九年,封河南王,加衛大將軍,除侍中、中都大官。尋授車騎將軍、左光祿大夫,領吏部尚書。
趙郡王元幹,字思直。太和九年,封為河南王,加授衛大將軍,授任侍中、中都大官。不久授任車騎將軍、左光祿大夫,兼任吏部尚書。

所生母薨,高祖詔曰:“太妃韓氏薨逝,情以傷慟。太妃先朝之世,位擬九嬪,豫班上族,誕我同氣。念此孤稚,但用感惻。明當暫往臨哭,可敕外備辦。”遣侍禦史假節監護喪事,贈彩八百匹。詔曰:“季世多務,情緣理奪。幹既居要任,銓衡是荷,豈容遂其私誌,致曠所司。可遣黃門郎敦諭,令勉從王事,朕尋當與之相見。”拜使持節、都督南豫郢東荊三州諸軍事、征南大將軍、開府、豫州刺史。
元幹的生母逝世,高祖下韶說:“太妃韓氏逝世,感情悲傷哀慟。太妃在前朝時,地位列在九嬪,班次在上等,生下我的弟弟。顧念他的孤獨幼小,為之感歎悲切,明天將暫時前往哭吊,可下令外府置辦。”派遣侍禦史假節監察料理喪事,贈送各色絲織品八百匹。韶令說:“末代事務多,情感因事理而削奪。元幹位居要職,擔負選拔官員的責任,哪容實現私人誌向,致使職責曠廢呢?可派遣黃門郎敦促曉諭,命他勉力處理國事,我不久將同他見麵。”任命元幹為使持節、都督南豫郢東荊三州諸軍事、征南大將軍、開府、豫州刺史。

及車駕南伐,以幹為使持節、車騎大將軍、都督關右諸軍事,給銅虎符十,別賜詩書。高祖篤愛諸弟,以幹總戎別道,誡之曰:“司空穆亮年器可師,散騎常侍盧淵才堪詢訪,汝其師之。”尋以蕭賾死,班師。
等到皇帝向南討伐,任命元幹為使持節、車騎大將軍、都督關右諸軍事,給予十個銅虎符,另外賜給《詩》、《書》。高祖深愛幾個弟弟,命令元幹總領別部兵馬,告誡他說:“司空穆亮的年歲度量可以為師,散騎常侍盧淵的才能足夠詢問訪求,你應以他們為師。”不久因蕭賾死去,撤軍。

遷洛,改封趙郡王,除都督冀定瀛三州諸軍事、征東大將軍、冀州刺史,開府如故,賜雜物五百段,又密賜黃金十斤。高祖親餞於近郊,詔幹曰:“夫刑獄之理,先哲所難,然既有邦國,得不自勵也。汝,我之懿弟,當十修厥德,光宗有魏,深思遠圖,如臨深履薄。若恃親重,不務世政,國有常憲,方增悲感。”高祖詔以李憑為長史,唐茂為司馬,盧尚之為諮議參軍以匡弼之。而憑等諫諍,幹殊不納。州表斬盜馬人,於律過重,而尚書以幹初臨,縱而不劾。詔曰:“夫刑以節人,罪必無濫,故刑罰不中,民無措足。若必以威殺為良,則應泛通眾牧。苟須有禁,何得不稽之正典?又律令條憲,無聽新君加戮之文;典禮舊章,不著始臨專威之美。尚書曲阿朕意,實傷皇度。幹暗於治理,律外重刑,並可推聞。”
遷都到洛陽,改封為趙郡王,授任都督冀寶瀛三州諸軍事、征束大將軍、冀州刺史,開府照舊,賜給各種物品五百段,又秘密賜予黃金十斤。高祖親自在近郊餞行,詔令元幹說:“訴訟的道理,先代哲人也頗為難,然而有了國家後,能不自我激勵嗎?你,是我的親弟弟,應該修養你的德行,為魏國增光,深入的思考長遠的謀劃,如同麵臨深淵腳踩薄冰。如果仗恃親近高位,不料理世俗政事,國家有固定的法度,將增加悲傷的感覺。”高祖下詔任命李憑為長史,唐茂為司馬,盧尚之為諮議參軍來輔佐他。然而李憑等人規勸,元幹總不接受。州中上奏殺死偷盜馬匹的人,於法律過分嚴厲,然而尚書因元幹初次到州中,放縱而不舉劾。詔令說:“刑法用來節製人,罪行一定不能過度,所以刑罰不適中,民眾就無法放置手腳。如果一定以威刑殺人為良好,就應該各刺史同樣如此。如果需要有禁令,怎麼能不稽考法典?另外律令條格,沒有準許新君主加倍殺人的文字;典章禮製,沒有寫下對初到州郡專殺立威的讚美。尚書曲意迎合我的心意,實際損傷皇室法度。元幹不明致治道理,法律外加重刑罰,都可推究報告。”

後轉特進、司州牧。車駕南討,詔幹都督中外諸軍事,給鼓吹一部,甲士三百人,出入殿門。幹貪淫不遵典法,禦史中尉李彪將糾劾之。會遇幹於尚書下舍,因屏左右而謂幹曰:“殿下,比有風聞,即欲起彈,恐損聖明委托之旨,若改往修來,彪當不言;脫不悛改,夕聞旦發。”而幹悠然不以為意,彪乃表彈之。高祖省之忿惋,詔幹與北海王詳,俱隨太子詣行在所。既至,詳獨得朝見,幹不蒙引接。密令左右察其意色,知無憂悔,乃親數其過,杖之一百,免所居官,以王還第。
後來改任特進、司州牧。皇帝向南討伐,韶令元幹為都督中外諸軍事,給予鼓吹一部,披甲的兵士三百人,可出進宮殿大門。元幹貪婪淫亂不遵守法典,禦史中尉李彪將要糾舉彈劾他。正好在尚書下省遇見元幹,就摒退左右的人而對元幹說:“殿下,近來有風聲傳聞,就要起而彈劾,恐怕損傷聖上托付的旨意,如果改正過往錯誤端正今後行為,我將不進言,如果不改正,晚上聽到早上就報告。”然而元幹悠然自得不放在心上,奎彪就上奏彈劾他。產擔閱覽奏疏氣憤惋惜,詔令元幹和北海王元詳,都隨同太子前往出行時的住處。到達後,元詳單獨得以朝見,元幹不被接見。直祖秘密派人觀察他的神情氣色,知道他沒有憂愁後悔,就親自列舉他的過錯,打了他一百棒,免除他所擔任的官職,以王的身份回到家中。

二十三年薨,年三十一。給東園秘器、斂服十五稱,贈帛三千匹,諡曰靈王,陪葬長陵。
二十三年逝世,時年三十一歲。賜給棺材一副、收殮的衣服十五套,贈送帛三幹匹,謐號為靈王,在長陵陪葬。

子謐,世宗初襲封。幹妃穆氏表謐母趙等悖禮愆常,不遜日甚,尊卑義阻,母子道絕。詔曰:“妾之於女君,猶婦人事舅姑,君臣之禮,義無乖二。妾子之於君母,禮加如子之恭,何得黷我風政!可付宗正,依禮治罪。”謐在母喪,聽音聲飲戲,為禦史中尉李平所彈。遇赦,複封。除通直散騎常侍,加龍驤將軍,遷太子中庶子,出為冠軍將軍、岐州刺史。
兒子元謐,世宗初繼承封爵。元幹的妃子穆氐上奏五箠的母親趙壓等人違背禮節常道,不恭敬曰益嚴重,尊卑的義理受阻,母子的道德斷絕。韶令說:“侍妾對於主婦,如同媳婦侍奉公婆,君臣的禮節,義理沒有不同。侍妾的兒子對於嫡母,禮節超過養子的恭敬,哪能玷汙我國的風俗政令呢?可以交付宗正,依據禮製治罪。”元謐在為母親服喪期間,聽音樂飲酒戲耍,被禦史中尉李平所彈劾。遇到大赦,恢複封爵。授任通直散騎常侍,加授龍驤將軍,調任太子中庶子,外任冠軍將軍、岐州刺史。

謐性嚴,暴虐下人。肅宗初,台使元延到其州界,以驛邏無兵,攝帥檢核。隊主高保願列言所有之兵,王皆私役。謐聞而大怒,鞭保願等五人各二百。數日之間,謐召近州夫,閉城四門,內外嚴固,搜掩城中,楚掠備至。又無事而斬六人。合城凶懼,眾遂大呼屯門。謐怖,登樓毀梯以自固。土人散走,城人分守四門。靈太後遣遊擊將軍王靖馳驛諭之。城人既見靖至,開門謝罪,奉送管籥。乃罷謐州。還,除大司農卿。又除散騎常侍、平北將軍、幽州刺史。謐妃胡氏,靈太後從女也。未發,坐毆其妃免官。後除都官尚書,加安南將軍。
元謐性格苛刻,對手下人粗暴。肅宗初年,朝廷使者元延到他的州界中,因驛站巡邏沒有兵士,聚集頭領檢查。隊主高保願陳述所有的兵士,趙郡王都私自役使。元謐聽說後大怒,鞭打保願等五人各二百下。幾天之間,元謐召集靠近州城的男丁,關閉城的四門,內外嚴密固守,搜索城中,拷打無所不用其極。又無緣無故而殺死六人。全城人恐懼,眾人就大聲呼叫聚集在城門。元謐害怕,登上城樓毀去梯子來固守。當地人四散逃跑,州民分別守衛四門。靈太後派遣遊擊將軍王靖乘驛站的馬奔馳前去曉諭他們。市民看到王靖到來,打開城門認罪,送上鑰匙。於是免除元謐的州職。返回,授任大司農卿。又授任散騎常侍、平北將軍、幽州刺史。元謐的妃子胡氏,是靈太後的侄女。元謐還未出發,因毆打妃子被免除官職。後來授任都官尚書,加授安南將軍。

正光四年薨。給東園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襲,贈帛五百匹。高陽王雍,幹之母弟,啟論謐,故超贈假侍中、征南將軍、司州牧,諡曰貞景。
正光四年逝世。賜給棺材、禮服一套、衣服一套,贈帛五百匹。高陽王元雍,是元幹的同母弟,上書為元謐論說,所以越級追贈假侍中、征南將軍、司州牧,謐號為貞景。

子毓,字子春,襲。莊帝初,河陰遇害。贈衛大將軍、儀同三司、青州刺史,諡曰宣恭。無子,詔以謐弟讞子寘字景融為後,襲爵。及寘伯諶複封趙郡,改封平昌王。齊受禪,爵例降。
兒子元毓,字子春,繼承爵位。莊帝初年,在河陰遇害,追贈衛大將軍、儀同三司、青州刺史,謐號為宣恭。沒有兒子,詔令以元謐的弟弟元讞的兒子元寅字景融為後嗣,繼承爵位。等到元真的伯父元諶又封為趙郡王,元實改封為平昌王。齊國接受揮讓,爵位依例降低。

謐兄諶,字興伯,性平和。自通直正員郎,遷太子庶子、司空司馬、鴻臚少卿。遷後將軍、肆州刺史,固辭不拜。改授平南將軍、光祿少卿。轉黃門侍郎,進號安南將軍、光祿大夫。出為散騎常侍、中軍將軍、相州刺史。罷州,除宗正卿、都官尚書。以親例封上蔡縣開國公,食邑四百戶,讓而不受。莊帝初,拜車騎將軍、儀同三司、尚書左仆射;封魏郡王,食邑一千戶。又加侍中。諶本年長,應襲王封,其父靈王寵愛其弟謐,以為世子。莊帝詔複諶封趙郡王。進號驃騎大將軍,加開府,遷司空公。出帝時,轉太保、司州牧、太尉公,又遷太師,錄尚書事。孝靜初,為大司馬。三年薨,贈假黃鉞、侍中、都督、冀州刺史,諡曰孝懿。諶無他才識,曆位雖重,時人忽之。
元謐的哥哥元諶,字興伯,性格平靜和順。從通直正員郎,升太子庶子、司空司馬、鴻臚少卿。調任後將軍、肆州刺史,堅決推辭不受任。改任他為平南將軍、光祿少卿.調黃門侍郎,升軍號為安南將軍、光祿大夫。外任散騎常侍、中軍將軍、相州刺史。罷除州職,授任宗正卿、都官尚書。因親近依條例封為上蔡縣開國公,食邑四百產,推讓而不接受。莊帝初年,任命他為車騎將軍、儀同三司、尚書左仆射;封為魏郡王,食邑一千戶。又加授侍中。元諶本來年齡大,應該繼承王爵,他的父親靈王寵愛他的弟弟元謐,作為世子。莊帝下詔恢複元諶為趟郡王。升軍號為驃騎大將軍,加授開府,升司空公。出帝時,改任太保、司州牧、太尉公,又升太師、錄尚書事。孝靜帝初年,擔任大司馬,三年逝世,追贈假黃鐵、侍中、都督、冀州刺史,謐號為孝懿。元諶沒有其他才幹,任過的職位雖然高,但當時的人輕視他。

子煒,襲。齊受禪,爵例降。
兒子元煒,繼承爵位。變國接受憚讓,爵位依例降低。

謐弟譚,頗強立,少為宗室所推敬。自羽林監出為高陽太守,為政嚴斷,豪右畏之。肅宗初,入為直閣將軍,曆太仆、宗正少卿,加冠軍將軍。元法僧外叛,詔譚為持節、假左將軍、別將以討之。徐州平,遷光祿少卿、行南兗州事、征虜將軍、涇州刺史。入為武衛將軍。尋詔譚為都督以討杜洛周,次於軍都,為洛周所敗。還,除安西將軍、秦州刺史。卒,贈撫軍將軍、儀同三司、青州刺史。
元謐的弟弟元譚,能夠自強自立,年輕時被宗室所推崇敬重。從羽林監外任高陽太守,為政嚴明果斷,豪強畏懼他。肅宗初年,召入任直合將軍,曆任太仆、宗正少卿,加授冠軍將軍。元窪僧向外反叛,詔令亙望為持節、假左將軍、別部將領去討伐他。徐州平定,升光祿少卿、行南兗業事、征虜將軍、逕姐刺史。召入任武衛將軍。不久韶令五譚為都督去討伐拄2盔周,停駐在軍都,被2姻打敗。返回,授任安西將軍、秦州刺史。去世,追贈撫軍將軍、儀同三司、青州刺史.

諶弟讞,為人貪暴無禮。自羽林監遷司徒主簿。肅宗時,除正員郎,稍遷左將軍、太中大夫;封平鄉縣開國男,邑二百戶。莊帝初,河陰遇害。贈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定州刺史。
元諶的弟弟元讞,為人貪婪暴虐沒有禮節。從羽林監升為司徒主簿。肅宗塞時,授任正員郎,逐漸升任為左將軍、太中大夫;封為衛經遜開國男,食邑二百戶。莊帝初年,在河陰遇害。追贈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定州刺史。

子景暄,直閣將軍。從出帝沒於關西。
兒子景暄,擔任直合將軍。跟隨出帝死在關西。

讞弟譿,羽林監、直閣將軍。早卒,賵帛五百匹,贈鎮遠將軍、恆州刺史。
元讞的弟弟元譏,擔任羽林監、直合將軍。很早去世,贈帛五百匹,追贈鎮遠將軍、恆州刺史。

廣陵王羽,字叔翻。太和九年封,加侍中、征東大將軍,為外都大官。羽少而聰慧,有斷獄之稱。後罷三都,羽為大理,加衛將軍,典決京師獄訟,微有聲譽。遷特進、尚書左仆射,又為太子太保、錄尚書事。
廣陵王元羽,字叔翻。太和九年封,加授侍中、征東大將軍,任外都大官。元羽年輕時聰明有才智,有善於判案的稱譽。後來罷除三都,元羽擔任大理,加衛將軍,掌管京城的訴訟,稍微有聲名讚譽。升為特進、尚書左仆射,又擔任太子太保、錄尚書事。

高祖將南討,遺羽持節安撫六鎮,發其突騎,夷人寧悅。還領廷尉卿。車駕既發,羽與太尉丕留守,加使持節,語在《丕傳》。高祖友愛諸弟,及將別,不忍早分,詔羽從至雁門,乃令羽歸。望其稱效,故賜如意以表心。
高祖將要向南征討,派遣元羽秉持符節安撫六鎮,調發他們精銳的騎兵,夷族人安定歡悅。返回兼任廷尉卿。皇帝出發後,元羽和太尉元丕留下守衛,加授使持節,記載在《元丕傳》。高祖親近喜愛弟弟們,等到將要分別,不忍心遇早分手,詔令元羽跟從到雁門,才命元羽返回。希望元羽稱職效力,所以賜了一個如意來表達心願。

遷都議定,詔羽兼太尉,告於廟社。遷京之後,北蕃人夷多有未悟。羽鎮撫代京,內外肅然,高祖嘉之。十八年春,羽表辭廷尉,不許。
遷都的決議確定後,韶令元羽兼任太尉,祭告宗廟社稷。遷移京城以後,北部邊境的民眾夷族多有不理解者。元羽鎮守安撫代京,內外安定,高祖讚許他。十八年春,元羽上奏辭去廷尉,不準許。

羽奏:“外考令文,每歲終,州鎮列牧守治狀。及至再考,隨其品第,以彰黜陟。去十五年中,在京百僚,盡已經考為三等。此年便是三載,雖外有成令,而內令未班。內外考察,理應同等。臣輒推準外考,以定京官治行。”詔曰:“雖內考未宣,績已久著,故《明堂》、《月令》載公卿大夫論考屬官之治,職區分著。三公疑
元羽上奏:“外地考察的令文,每年結束,州鎮列出牧守的治理情況。等到第二次考察,依據等級,來加以廢黜提升。過去的十五年中,在京的百官。已經全部考察分為三等。今年就是第三年,雖然外地有了既定的法令,而京城內的法令卻沒有頒布。內外的考察,按道理應該同等對待。臣下依照外地考察類推,來確定京城官員的政績德行。”詔令說:“雖然京城內官員考察的法令沒有頒布,考課實早已著明,所以《明堂》、《月令》記載公卿大夫考評屬官的政續,職務責任區分明確。三公。疑尚書三年中考定先後的意義,造就是考察內官,已經明確了。不過考評的事,按道理不是小事,查問政績的方法。應經由我的認可,隨意輕率製定,尤為急躁。每次考察的義理,應該在年終,既說是今年,怎能在春季開頭呢?現在剛到夏季,暫且等到秋季以後。”

尚書三載殿最之義,此之考內,已為明矣。但論考之事,理在不輕,問績之方,應關朕聽,輒爾輕發,殊為躁也。每考之義,應在年終,既雲此年,何得春初也!今始維夏,且待至秋後。”
高祖前往朝廷商議政事,對元羽說:“遷都到洛陽,事情感通於天地,衹是你的迷惑,還沒撥開深深的阻隔而已。我家族擁有四海,來往有什麼困難?我剛從洛陽出發時,發令給永壽,都說分別。自來洛陽後,各項安排的事務,已大略見於先前命令。現在舉辦大事,難道是憑空浪費?而且我沒有周公、召公那樣的弟弟,哪能平安恬逸?現在就要向北巡視,遷移留守的事情,應滿足我的心意。”

高祖臨朝堂議政事,謂羽曰:“遷都洛陽,事格天地,但汝之迷,徒未開沉鄣耳。朕家有四海,往來何難?朕初發洛陽,教示永壽,皆謂分別。比自來後,諸處分之事,已差前敕。今舉大功,寧為虛費?且朕無周召之弟,豈容晏安日逸。今便北巡,遷留之事,當稱朕懷。”
後來高祖上朝時,對群臣說:“天地開辟,人生長在其中,所以上天不說話,設立君主來代替它。因此《尚書》稱三年考察的政績,《周禮》說考核官吏的成績。自從三皇五帝以來,這個做法沒有改變。我以薄弱的德行,獲得宏大的基業,思慮和百官治理各種事務。然而我缺乏知人的見識,不能使朝廷斷絕白吃飯的譏笑,民間沒有《考盤》的諷刺,日夜之間,心懷恐懼。你們都是朝廷賢才國家美士,受輔佐的重任,各盡你們的忠心,來顯明考核政績的義理。如果違背忠誠正直,國家有固定的刑罰。賢明的雖然關係疏遠必定擢升,不正派的雖然關係親近必定廢黜。”回頭對元羽說:“上下二等,可分為三級,中等僅為一級。之所以如此,上下是升降的科目,所以表彰細小的美事,中等保本,事情可大致通觀。”

後高祖臨朝堂,謂群臣曰:“兩儀既辟,人生其間,故上天不言,樹君以代。是以《書》稱三考之績,《禮》雲考成之章。自皇王以降,斯道靡易。朕以寡德,猥荷洪基,思與百辟,允厘庶務。然朕識乏知人,不能使朝絕素餐之饑,野無《考盤》之刺,夙宵寤寐,載懷怵惕。卿等皆是朝賢國彥,匡弼是寄,各率乃心,以旌考績之義。如乖忠正,國有常刑。賢者雖疏必進,不肖者雖親必黜。”顧謂羽曰:“上下二等,可為三品,中等但為一品。所以然者,上下是黜陟之科,故旌絲發之美,中等守本,事可大通。”
元羽原先呈報廷尉五局司直。高祖說:“刑罰斷案的艱難,實在始於遠古,必定要判決訴訟,為了L夫子所稱說。然而五局所掌管的,是專管刑罰斷案,近來聽到各種傳說,多評論五局不精密。了解人很困難,我哪能獨自決斷?應當和群臣共同論定。你們各自陳述所見所聞。”高祖對五型和少卿塑述說:“五局司直,你們以為分為幾級?”元羽回答說:“各司直都據聖上心意選擇。從前,百官開始設置,擢升為獄官,聽取訴訟考察言辭,沒有大的差池。所以分為兩等,是因為有的剛處理事務,有的判斷時機有快慢。朝廷既然有了九品的製度,所以計算細小的差別,來分成等級。總體評論得失,大都差不多。”高祖說:“我近年因這些人見識值得讚許,所以挑選為管理訟獄的官,小的優缺點不值得分等級。然而廷尉所管的,是人民性命的大事,必須內心公平性情端正、抑製豪強哀憐弱者、不躲避尊貴權勢、以實事求是判案的才可算上等。現在一意要聽取傳聞,真假難以辨清;一意要不采納,事情沒有依據。然而別人說壞的不一定是壞,說好的不一定是好。之所以如此,有的判案不躲避豪門貴族,所以人們以為他壞;有的依附權勢抑製低賤者,尊貴的人以為他好。不過傳到我耳中的,都是尊貴者的話,所以遲疑反覆,實在是由於這一點。局中事務必須像冰那樣清明像玉那樣純潔,加以升降褒貶。你們既然親自掌管,正派邪惡所得所失,應該全都了解,可精審辨別加以報告。”鄧述回答說:“陛下施行賞賜得到合適的人,其餘的人心中服氣;如果賞賜不和他的能力相稱,就無法勸勉激勵。依臣下愚蠢的見解,希望不施行賞賜。”高祖說:“我從前設置這個官,答應三年考核政績,一定施行賞賜懲罰。經過現在的考核後,如果沒有廢黜擢升,恐怕正直的人不肯盡心,邪僻的人無法改正。除非以公道加以解釋,哪能完全表達最高的義理?雖然不能精研微妙意趣,姑且希望粗略分出高下。各位尚書再和群官妥善思量具體做法。”

羽先呈廷尉五局司直。高祖曰:“夫刑獄之難,實惟自古,必也斷訟,夫子所稱。然五局所司,專主刑獄,比聞諸風聽,多論五局不精。知人之難,朕豈獨決,當與群臣同之。卿等各陳所聞。”高祖謂羽及少卿鄧述曰:“五局司直,卿等以何為品?”羽對曰:“諸司直並簡聖心。往者,百官初置,擢為獄官,聽訟察辭,無大差越。所以為二等者,或以視事甫爾,或以見機遲速,朝廷既有九品之製,故計其絲發之差,以為品第。統論所得,大都相似。”高祖曰:“朕頃年以其人識見可取,故簡司獄官,小優劣不足為差。然廷尉所司,人命之本事,須心平性正、抑強哀弱、不避貴勢、直情折獄者可為上等。今正欲聽采風謠,虛實難悉;正欲不采,事無所據。然人言惡者未必是惡,言善者不必是善。所以然者,或斷訟不避豪貴,故人以為惡;或將勢抑賤,貴人以為好。然開朕之聽,皆貴者言,是以遲回三複,良由於此。局事須冰清玉潔,明揚褒貶。卿等既是親典,邪正得失,悉所具之,可精辨以聞。”鄧述對曰:“陛下行賞得人,餘者甘心;若賞不盡能,無以勸勵。如臣愚見,願不行賞。”高祖曰:“朕昔置此官,許三年考績,必行賞罰。既經今考,若無黜陟,恐正直者莫肯用心,邪曲者無以改肅。自非釋之於公,何能盡其至理?雖不可精其微致,且望粗有殿最。諸尚書更與群官善量所以。”
高祖對尚書等官員說:“我上繼先輩基業,統禦天下。以前稽考古代典章製度,設置這眾多的職任。然而尚書的職責,掌管中樞機要,哪裹僅總領百官,協調人事而已?我的得失,都在於這裹。自從你們在位,歲月將近兩年,沒有說過我的一個過失,獻上否決的一點規勸,又不曾推舉一個賢士而貶退一個不正派的人,這兩件事是罪惡中的重大者。”高祖又對元羽說:“你的淺薄,本來不值得用來比況晉朝的山巨源。考察當今之世,你要算下等的人了。你開始任廷尉,等到做尚書,內外仰望,認為我有弟弟。自從去年秋季向南出兵以後,你親近小人,疏遠君子,在公事中阿諛結黨,虧損我皇室法度,出入沒有章程,行動違背禮法。綜合你的行為,應該列在下下的等級。”高祖又對元羽說:“你既是皇帝的弟弟,又處於中樞之首的職位。你自從在任以來.立功勤奮的業績,在朝廷沒有聽到過;阿諛結黨的聲聞,頻繁傳到我的耳中。你的過失,已經完備地列舉在前麵,不能再另外敘述。現在罷免你的錄尚書事、廷尉,僅任特進、太保。”又對尚書令陸散說:“叔翻在尚書省的起初,很有好名聲,從近年以來,既不公平又懈怠。難道不是因為你們放任他邪惡詐偽的心,不能以道義加以輔助?雖然沒釀成大責任,已導致小處罰。現在剝奪你尚書令一年的俸祿。”對左仆射元讚說:“你年高有德老練成熟,長久位居機要職務,不能輔助事務,激勵同僚,賊人的稱謂,難道不在你身上?核計叔翻的廢黜,你應受死刑,不過以過失歸於一人,不再加罪。又擔任少師,沒有履行職責,現在解除你少師的職位,剝奪一年的俸祿。”詔令吏部尚書元澄說:“叔父既不是尚書省長官,又不是八座元首,哪應將各種過錯濫加在你身上呢?然而看到叔父神情傲慢,少保的責任,似乎沒有留意。可解除少保職務。”對長兼尚書於果說:“你履曆低微,越級升任顯要職位,不能日夜辛勤恭謹,屢次以有病而推辭。長兼的職務,地位僅次於正式員吏,現在解除你長兼的職務,可任光祿大夫、代理尚書,剝奪一年的俸祿。”又對代理尚書尉羽說:“你在尚書省,一點也不操心保存左史的事務.現在降為長兼常侍,也剝奪一年的俸祿。”又對代理尚書盧淵說:“你剛開始做代理尚書,不夠考核政績。然而你在尚書省,雖然不是高位,作為一省之中的文學之士,競不把左史放在心上,這樣的過失,罪行沒有歸宿。現在降你為長兼王師,代理常侍、尚書照舊,剝奪常侍一年的俸祿。”對左丞公孫良、右丞乞伏義受說:“二丞的責任,是用來協助尚書,光大宣揚王命,然而你們不能誠心直言,輔助尚書,判你們的罪過,應處以死刑。衹是因為尚書的過失,事情牽連叔翻,所以不能另外加以貶官責罰。二丞可穿平民服裝代理本官職責,衣帽俸祿和差役,全都剝奪。如果三年內有成績,恢複本來職務;如果沒有成績,就永遠回到鄉間。”又對散騎常侍元景說:“你們自從在尚書省任職,全省失職墮落,致使廣陵王言論失載,行為不修飾,這樣的過失,責任在於你。現在降你的職位為中大夫、代理常侍,剝奪一年的俸祿。”對諫議大夫李彥說:“你雖然擔任諫議的官職,實在是人不稱職,可去掉諫議二字,降為元士。”又對中庶子遊肇等人說:“自從建造承華宮,已經曆一年,然而柬宮的官員,沒有說直話的人,雖然沒過三年,事情必須考核罷黜。遊肇和中舍人李平見識學問比較好,可列為中等;安樂王元詮可列為下中等,解除束華的職位,降為員外散騎常侍;馮夙可列為下下等,免除中庶子,免去爵位兩任,員外常侍照舊;中舍人間賢保可為下下等,降為武騎常侍。”又對公孫良說:“近年用人,多違背觀察人才而授官。本是武人,而授給文官,廢黜同於通行條例,就道理而言不均衡。諸如此類的人,免除現任官職恢複當初職位。”

高祖謂尚書等曰:“朕仰纂乾構,君臨萬宇。往者稽古典章,樹茲百職。然尚書之任,樞機是司,豈惟總括百揆,緝和人務而已,朕之得失,實在於斯。自卿等在任,年垂二周,未嚐言朕之一失,獻可否之片規,又不嚐進一賢而退一不肖,此二事罪之大者。”高祖又謂羽曰:“汝之淺薄,固不足以況晉之巨源。考之今世,民斯下矣。汝始為廷尉,及初作尚書,內外瞻望,以吾有弟。自往秋南旆之後,近小人,遠君子,在公阿黨,虧我皇憲,出入無章,動乖禮則。計汝所行,應在下下之第。”高祖又謂羽曰:“汝既是宸極之弟,而居樞端之任。汝自在職以來,功勤之績,不聞於朝;阿黨之音,頻幹朕聽。汝之過失,已備積於前,不複能別敘。今黜汝錄尚書、廷尉,但居特進、太保。”又謂尚書令陸睿曰:“叔翻在省之初,甚有善稱,自近以來,偏頗懈怠。豈不由卿等隨其邪偽之心,不能相導以義,雖不成大責,已致小罰。今奪卿尚書令祿一周。”謂左仆射元讚曰:“卿夙德老成,久居機要,不能光讚物務,獎勵同僚,賊人之謂,豈不在卿!計叔翻之黜,卿應大辟,但以咎歸一人,不複相罪。又為少師,未見所授,今介卿少師之任,削錄一周。”詔吏部尚書澄曰:“叔父既非端右,又非座元,豈宜濫歸眾過也。然觀叔父神誌驕傲,少保之任,似不能存意。可解少保。”謂長兼尚書於杲曰:“卿履曆卑淺,超升名任,不能勤謹夙夜,數辭以疾。長兼之職,位亞正員。今解卿長兼,可光祿大夫、守尚書,削祿一周。”又謂守尚書尉羽曰:“卿在集書,殊無憂存左史之事,今降為長兼常侍,亦削祿一周。”又謂守尚書盧淵曰:“卿始為守尚書,未合考績。然卿在集書,雖非高功,為一省文學之士,嚐不以左史在意。如此之咎,罪無所歸。今降卿長兼王師,守常侍、尚書如故,奪常侍祿一周。”謂左丞公孫良、右丞乞伏義受曰:“二丞之任,所以協讚尚書,光宣出納,而卿等不能正心直言,規佐尚書,論卿之罪,應合大辟。但以尚書之失,事鍾叔翻,故不能別致貶責。二丞可以白衣守本官,冠服祿恤,盡皆削奪。若三年有成,還複本任;如其無成,則永歸南畝。”又謂散騎常侍元景曰:“卿等自任集書,合省逋墜,致使王言遺滯,起居不修。如此之咎,責在於卿。今降為中大夫、守常侍,奪祿一周。”謂諫議大夫李彥曰:“卿雖處諫議之官,實人不稱職,可去諫議,退為元士。”又謂中庶子遊肇等曰:“自建承華,已經一稔,然東宮之官,無直言之士,雖未經三載,事須考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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