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棱毛修之唐和劉休賓房法壽
毛修之,字敬文,滎陽陽武人。父毛瑾,任司馬德宗的梁、秦二州刺史。劉裕擒獲姚泓之後,留子劉義真鎮守長安,任毛修之為司馬。等到赫連屈丐在青泥擊敗劉義真,毛修之被俘,便居住在統萬。世祖平定赫連昌,獲得毛修之,神修年間,命毛修之統領吳兵討伐蠕蠕大檀,因功拜授吳兵將軍,領步兵校尉。後來因跟從世祖征討平涼有功,遷任散騎常侍、前將軍、光祿大夫。毛修之善於烹調南方人的食品,親手調製,味道純正。世祖對他很好,毛修之進官太官尚書,賜爵南郡公,加授冠軍將軍,常在太官,主持進奉皇帝膳食。
嚴棱,馮翊臨晉人。遇亂避地河南,劉裕以為廣威將軍、陳留太守,戍倉垣。泰常中,山陽公奚斤南討,軍至潁川,棱率文武五百人詣斤降,驛送棱朝太宗於冀州。嘉其誠款,拜平遠將軍,賜爵郃陽侯,假荊州刺史。隨駕南討,還為上客。及世祖踐阼,以棱歸化之功,除中山太守,有清廉之稱。年九十,卒於家。
毛修之跟從皇駕討伐和龍,修之別破三堡,皇帝賜給奴婢、牛羊。當時,諸軍攻城,禁衛將士多在戰陣,行宮人手稀少。雲中鎮將朱..之,是劉義隆過去的將領,當時跟從在軍,欲率領吳兵行刺世祖,因入和龍,企圖渡海南歸。告訴毛修之,修之不聽,隻好作罷。當時如沒有毛修之,大變即會發生了。朱..之便逃奔馮文通。皇帝又因毛修之收複三堡功勞居多,遷特進、撫軍大將軍、金紫光祿大夫,位置處在崔浩之下。
子雅玉,襲爵。真君中,詔雅玉副長安鎮將元蘭率眾一萬,迎漢川附化之民,入自斜穀,至甘亭。劉義隆梁州刺史王玄載遣將拒嶮,路不得通,班師。太和二年,太倉令。五年,出為平南將軍、東袞州刺史、假馮翊公。卒,子曇襲爵。
崔浩因為他是中原名門舊族,雖然學識不甚淵博,而猶涉獵書傳,每每推重毛修之,與他共同論說。討論時,談到陳壽《三國誌》作者有古代良史風範,其所著述,文義典正,都是揚於王廷的文字,雖微卻顯,婉而成章,班史以來還沒有超過陳壽的。毛修之說:“我過去在蜀地,聽長老說,陳壽曾任諸葛亮門下書佐,被諸葛鞭撻百下,所以他論諸葛武侯說:‘應變將略,非其所長。”崔浩於是與他論說道:“承祚評述諸葛亮的時候,是有故意過美之譽,按查諸葛亮的行跡,不是不相符,不是夾帶私恨。為什麼這樣說呢?諸葛亮任劉備的丞相,正當九州鼎沸之際,英雄奮發之時,君臣相得,魚水合歡,卻不能與曹氏爭奪天下,舍棄荊州,退入巴蜀,誘奪劉璋,偽連孫氏,據守窮困崎嶇之地,僭號邊夷之間。這是下策了。諸葛亮可與趙他為偶,而拿他與管仲、蕭何相比,不也是言過其實?說陳壽貶抑諸葛亮並未失實。況且諸葛亮既然據有蜀地,依山勢險固,不達時宜,不量勢力。嚴威酷法,控製蜀人;矜才負能,意氣矯舉。想以邊夷之眾與上國抗衡。出兵隴右,再攻祁山,又攻陳倉,疏漏遲緩失去時機,大敗而返;後入秦川,不再攻城,要求野戰。魏兵知其意圖,閉壘堅守,以不戰使諸葛服。諸葛智窮勢盡之後,鬱憤攻心,發病而死。由此說來,哪能與古代善戰將帥見可而進,知難而退的做法相比呢?”修之附和崔浩的說法。
毛修之,字敬文,滎陽陽武人也。父瑾,司馬德宗梁秦二州刺史。劉裕之擒挑泓,留子義真鎮長安,以修之為司馬。及赫連屈丐破義真於青泥,修之被俘,遂沒統萬。世祖平赫連昌,獲修之。神中,以修之領吳兵討蠕蠕大檀,以功拜吳兵將軍,領步兵校尉。後從世祖征平涼有功,遷散騎常侍、侍前將軍、光祿大夫。修之能為南人飲食,手自煎調,多所適意。世祖親待之,進太官尚書,賜爵南郡公,加冠軍將軍,常在太官,主進禦膳。
太延二年(436),毛修之為外都大官。去世時,諡稱恭公。
從討和龍,別破三堡,賜奴婢、牛羊。是時,諸軍攻城,宿衛之士多在戰陳,行宮人少。雲中鎮將朱修之,劉義隆故將也,時從在軍,欲率吳兵謀為大逆,因入和龍,冀浮海南歸。以告修之,修之不聽,乃止。是日無修之,大變幾作。朱修之遂亡奔馮文通。又以修之收三堡功多,遷特進、撫軍大將軍、金紫光祿大夫,位次崔浩之下。
劉休賓,字處幹,本來是平原人。祖父劉昶,隨從慕容德渡過黃河,家居於北海的都昌縣。父親劉奉伯,劉裕時任北海太守。劉休賓年少時喜愛讀書,頗有文才,兄弟六人,劉乘民、劉延和等在當時都頗有聲譽。
浩以其中國舊門,雖學不博洽,而猶涉獵書傳。每推重之,與共論說。言次,遂及陳壽《三國誌》有古良史之風,其所著述,文義典正,皆揚於王廷之言,微而顯,婉而成章,班史以來無及壽者。修之曰;“昔在蜀中,聞長老言,壽曾為諸葛亮門下書佐,被撻百下,故其論武俟雲‘應變將略,非其所長’。”浩乃與論曰:“承祚之評亮,乃有故義過美之譽,案其跡也,不為負之,非挾恨之矣。何以雲然?夫亮之相劉備,當九州鼎沸之會,英雄奮發之時,君臣相得,魚水為喻,而不能與曹氏爭天下,委棄荊州,退入巴蜀,誘奪劉璋,偽連孫氏,守窮踦區之地,僭號邊夷之間。此策之下者,可與趙他為偶,而以為管蕭之亞匹,不亦過乎?謂壽貶亮非為失實。且亮既據蜀,恃山嶮之固,不達時宜,弗量勢力。嚴威切法,控勒蜀人;矜才負能,高自矯舉。欲以邊夷之眾抗衡上國。出兵隴右,再攻祁山,一攻陳倉,疏遲失會,摧衄而反;後入秦川,不複攻城,更求野戰。魏人知其意,閉壘堅守,以不戰屈之。知窮勢盡,憤結攻中,發病而死。由是言之,豈合古之善將見可而進,知難而退者乎?”修之謂浩言為然。
劉休賓任劉..的虎賁中郎將,不久遷任幽州刺史,鎮守梁鄒。及至慕容白曜率領大軍到達升城的時候,派人遊說劉休賓,令其歸降,劉休賓不肯答應。劉..的龍驤將軍崔靈延、代理渤海郡守房靈建等數十家都來到梁鄒,共同推舉劉休賓為征虜將軍、兗州刺史。剛好劉..派遣使者前來授予劉休賓為輔國將軍、兗州刺史。劉休賓之妻,是崔邪利的女兒,生了一個兒子,字文曄。崔氏原先就已回到魯郡省親,崔邪利降魏以後,劉文曄母子就同他一道來到魏國。到這時,慕容白曜寫信請崔氏與劉文曄前來,他們母子到來之後,慕容白曜就把這個消息告知劉休賓,又在北海扣押了劉延和的妻兒,把他們送到梁鄒,在城下來回走動讓劉休賓看見。劉休賓回答慕容白曜,許諾如果曆城投降,他就立即歸順,又秘密派兼主簿尹文達去曆城,觀察魏軍的形勢。
太延二年,為外都大官。卒,諡曰恭公。
尹文達去見慕容白曜,詐稱聽說王親來境內,因而前來恭候。尹文達私下裏對慕容白曜說:“劉休賓父子兄弟,領轄許多州郡,如果他現在識時務知時機,就會束手歸附魏國,不知你這位賢明之王對他們如何敘位加賞?”慕容白曜說道:“劉休賓出任南朝,得到如此的官位與寵信,如今假若不勞兵動甲,望風而降的話,不但能升官富貴,還要送回他的妻兒。劉休賓縱令不怕我軍圍攻他的梁鄒城,難道就不憐惜他的妻兒嗎!他的妻兒現在就在升城,你可以親自去見他們。”尹文達於是到了升城,見到了劉休賓的妻兒。劉文曄趴在尹文達身上,號啕痛哭,剪下自己的指甲和頭發作為信物交給尹文達。尹文達返回時,又經過慕容白曜屯駐之地,同他訂立誓約而去。慕容白曜對他說:“你是劉休賓的耳目心腹,親自見到了他的妻子,又了解我軍部隊有多少,你回去後同他好好商議,自求多福。”尹文達返回後去見劉休賓,拿出他妻兒的指甲和頭發,並告知慕容白曜所說的魏軍形勢,對劉休賓說:“升城已經失敗,曆城早晚也會被攻破,你要早早謀劃歸降的事。”劉休賓撫摸著妻兒的指甲頭發流淚說:“妻兒阻隔在異地,誰能不憐惜悲憫呢?我蒙受南朝的厚恩,受托於邊境重任,如果因顧惜妻子兒女而去投降,這難道是為臣者的節義嗎!”然而他又秘密同他哥哥之子劉聞慰商議投降之計。劉聞慰說:“這事可能是尹文達有意誑騙欺詐。魏國多年來侵犯抄掠,難道還有這麼多的軍隊嗎?我們隻能安撫強兵,嚴加防衛,小城地勢險要可以固守,為什麼要心生憂怯,在敵人麵前表現虛弱呢。”
修之在南有四子,唯子法仁入國。高宗初,為金部尚書,襲爵。後轉殿中尚書,加散騎常侍。法仁言聲壯大,至於軍旅田狩,唱呼處分,振於山穀。和平六年卒。贈征東大將軍、南郡王,諡曰威。
劉休賓又對尹文達說:“你不要害怕危險和勞苦,再為我往返一次,好好觀察對方的形勢。”於是派尹文達偷偷從小路出城,令他與慕容白曜約好日期,許諾屆時前往歸降。尹文達到來之後,慕容白曜大喜道:“不但劉休賓父子可以蒙受恩榮,梁鄒城內的賢者豪士,也能夠因人而授任官職。你就作為梁鄒城的戍主。”慕容白曜以酒灑地,麵對山河盟誓說:“我若有負於劉休賓,就叫我三軍覆沒!”起初,慕容白曜上表取要劉休賓妻兒的時候,顯祖由於崔道固已經叛降,詔令授予劉休賓為持節、平南將軍、冀州刺史、平原公。到了這時,慕容白曜就把皇帝的詔策交付給尹文達。尹文達回到梁鄒,對劉休賓說:“慕容白曜信誓旦旦,你可以趁早作出決斷,恐怕等到他攻下城池,後悔就來不及了。”劉休賓於是告訴他的兄子劉聞慰說:“事情的勢態已經知道了,你快些寫好降書。”劉聞慰沉默疑慮,固執而不肯寫,於是就未具寫文書條款。
長子猛虎,太安中,為東宮主書,轉中舍人,又遷中散大夫。初襲爵,為散騎常侍。皇興中,蠕蠕犯塞,從顯祖討之,有勇決之稱。太和初卒。贈豫州刺史,諡曰康公。
慕容白曜不久就派著作佐郎許赤虎晚上去到梁鄒城南門下,告訴城樓上的人說:“你去對劉休賓說,為什麼派尹文達一再來造訪慕容仆射,答應送交降書,歸誠於我魏國,竟然言而無信,違期不來!”於是門上的人大聲向城內傳告,城中人全都知道了,就互相維係保持,想要投降也辦不到,人們都說:“劉休賓父子兩人,要把我們城內的人去交換榮顯的地位。”不久梁鄒城受到圍逼,經過一冬一春。直到曆城投降以後,慕容白曜派崔道固之子崔景業與劉文曄一起去到城下。劉休賓知道崔道固已經投降,便出城請命歸降。慕容白曜遣送劉休賓和城中素有名望的十餘人,全都到代都作為門客。直到朝廷設立平齊郡,就把梁鄒之民置為懷寧縣,以劉休賓為縣令。劉休賓死於延興二年(472)。
子泰寶,襲爵。征虜長史。例降為侯。卒,子乾佑襲。
劉文曄,為人很有誌向節操,綜覽群書,輕財重義。太和年間,劉文曄因其從兄劉聞慰反叛到南朝而連坐獲罪,與兩個弟弟劉文顥、劉季友被貶徙到北方邊地,高祖特許讓他回到代都。
朱修之者,劉義隆司徒從事中郎。守滑台,安頡圍之。其母在家,乳汁忽出。母號慟告家人曰,我年老,非複有乳汁之時,今忽如此,兒必歿矣。”果以其日為頡所擒。世祖善其固守,授以內職,以宗室女妻之。而佞巧輕薄,為人士所賤。為雲中鎮將。及入馮文通,文通送之江南。
高祖曾駕幸方山,劉文曄在路旁大聲叫道:“請求朝見聖上,申說我長期的冤屈。”高祖派尚書李衝宣詔問劉文曄說:“你有什麼話要說,可聽你當麵盡情申述。”於是皇帝接見劉文曄。劉文曄申述說:“臣的俗陋的家族,原籍在平原,往日由於慕容氏之亂,流離到黃河以外,定居在齊地以來,已有八九十年。太平真君十一年(450),世祖太武皇帝巡視長江的時候,我才隻兩歲,跟隨外祖父魯郡太守崔邪利在鄒山歸屬魏國。崔邪利蒙朝廷賜給四品官職,任命為廣寧太守。由於臣年齡尚小,沒有被授官。到天安初年(466),皇威遠被南方,臣亡父劉休賓,是劉宋的持節、兗州刺史,戍守梁鄒。當時慕容白曜因我父親身居全齊險要之地,水陸交通的要衝,青冀二城,往來要道,三城鼎峙,共同抗拒王師。慕容白曜得知臣母子原先住在代京,就上表請求讓我母子前去安慰父親。臣立即奉先帝詔令,乘坐驛車去到軍中,先帝又賜給亡父官爵。慕容白曜派右司馬盧河內等人送我母子到梁鄒。臣見到亡父之後,詳細申說先帝皇恩。他說:‘我蒙受本朝寵遇,捍衛守禦在邊境之地,家中老幼百口人,都在這兩座城中。我倘若一人先降,家中百口必定遭到誅滅,既不能守誠於本朝,又使家中老幼受到誅殺,難道能忍為人臣以侍奉大魏嗎?你可以把我的意思轉告慕容仆射,投降大魏的主意已定,等到平定曆城之後,立即帶領士眾到軍前歸誠。’曆城被攻克之後,慕容白曜派許赤虎送我和崔道固之子崔景業等到梁鄒。亡父見到許赤虎帶去的信,深深感激聖朝遠送妻兒,又知道天命注定要歸附,就帶領一萬部下,以其城誠心歸降。後臣父乘驛車到達代都,按慣例作為門客。臣個人罪孽深重,亡父於延興二年(468)與世長辭,一片至誠之心,未能得到申展。像我這樣的情況的人,都蒙受榮爵,隻有我獨獨受到壓抑,功勳授予大概是因人而異。”高祖說:“你訴求父親的賞賜,但你父親並無功勳。曆城是齊地西邊的關隘,歸附朝命而請求降順。梁鄒是個小的戍城,怎麼能得以保全?你父據梁鄒歸誠,有多大的功勞。”劉文曄回答說:“誠如聖上意旨,但愚臣的看法,還沒有申述明由。為什麼呢?古時樂毅攻破齊國七十餘城,僅有即墨獨存,這難道不是根亡而枝立嗎?而且降順的人,考察古今之事,沒有不是由於情況危機而被迫如此的。所以黃權走投無路而歸降,得以列地封侯。薛安都、畢眾敬在危急之時而投命,都接受了茅土之爵。論古就如彼,說今則如此,我處於明明之世,卻不及於他們。我私下考慮梁鄒城池嚴固,地勢居於中齊,城中糧食可吃十年,弓箭數千萬,比之於升城,不可同日而語。升城尚且能固守數十天,殺傷甚眾,假若臣亡父固守梁鄒孤城,那就不是一朝可以攻克的。”高祖說:“曆城已經攻陷,梁鄒便在手掌之中,何須煩勞兵力。”劉文曄說:“如果像聖上所說,慕容白曜就應當窮兵極意,攻城取勝於俯仰之間,為什麼還要上派許赤虎傳信,下靠知變的城中之民?”高祖說:“你父親這種功勞,本來就很少,就憑你的才氣能力,難道還要倚仗對父親的深情。”劉文曄說:“臣愚劣無知,文武都不能施展,縱使呼叫之聲遍及原野,也沒有被朝廷聽到的時日,幸賴遭逢聖明的氣運,曆萬死而猶能生存。但臣私下得見徐兗是賊寇的邊境要地,徐兗二州歸降以後,各邊戍盡為魏國所有。而東徐州刺史張讜所戍守的團城,僅隻包括兩個郡而已。徐兗二州歸降後,張讜仍舊閉門拒降,朝廷授予他刺史之職,他才來歸附。他父子二人,都蒙受封為侯爵。論功比勤,他都不強於我的父親。”高祖說:“你引出張讜這個人,張讜的事與你父親略有差異。”劉文曄說:“臣不知道差異在什麼地方。”高祖說:“張讜一開始就來表示歸降的誠意,最終也沒有失去信用。你的父親在前不是早已覺悟,在後又據城拒守,怎麼能說沒有差異?”劉文曄回答說:“張讜父子,開始有歸順投誠之名,後來卻有閉門拒守之罪,以功補過,免予治罪就是幸運了。臣又見崔僧..的母親和弟弟,跟隨他的叔父崔道固在曆城。崔僧..老遠聽說魏軍王威已至曆城,恐怕母弟二人城陷身亡,就督率鄉裏之眾要來救援。他到達鬱洲的時候,曆城已經被攻克,隻得束手歸誠,以救母弟之命。聖朝嘉獎他前來歸順,賞給他三品之職。臣亡父的誠心,難道比崔僧..還有不及的嗎?”高祖說:“崔僧..身居東海,去留都任憑他自己的本意,來則有他的職位,去則為他人之臣,由於這個緣故才獎賞他。你的父親被圍困在一座孤城,該城已是屬我所有,所以對他不予封賞。”劉文曄說:“亡父據城歸附魏國,這是最大的公;崔僧..懷著自己的主意而來,這是為一己之私。為私的人受賞,至公之人得不到酬報,臣看不出其中正確之處。”高祖聽了笑而不言。
唐和,字稚起,晉昌冥安人也。父繇,以涼土喪亂,民無所歸,推隴西李皓於敦煌,以寧一州。李氏為沮渠蒙遜所滅,和與兄契攜外甥李寶避難伊吾,招集民眾二千餘家,臣於蠕蠕。蠕蠕以契為伊吾王。
比部尚書陸睿叱責劉文曄說:“即使是先朝錯誤地獎賞了崔僧..,難道現在可以又錯誤地獎賞於你嗎!”劉文曄說道:“先帝是大魏中代的聖主,與日月同輝,和堯舜並重,又有善於治理國家的宰相,現在你說先帝是錯誤的賞賜,難道不是對先朝的誣蔑嗎?”尚書高閭說:“你認為母弟與妻兒誰更為重要?”劉文曄說:“母弟為重要。”高閭說:“你既然知道母弟更為重要,那麼朝廷賞賜崔僧..就是對的。你的父親是為妻兒而來,事情不是相反的嗎?”劉文曄說:“崔僧..如果沒有母親弟弟,他會前來歸降嗎?”高閭說:“當然不會來。”劉文曄說:“像崔僧..前往解救母弟之難,這是他的私心。而亡父本是大丈夫,立身處世,難道能為了顧惜妻兒而有損於高尚的節操嗎!古時樂羊食子,他有所顧惜嗎?亡父的本心,其實不是為顧惜妻兒,他之所以歸附朝廷的原因,是自知商不能敵周,天命有所歸屬。”高祖對劉文曄說:“你所申訴的事,也頗有道理。獎賞應當從重,處罰應當從輕,不久我將會敕令對你酬功敘官。”劉文曄流淚說:“臣愚鈍至極,恐怕再無機會見到聖上,陛下已經給予我仁慈和恩澤,希望能敕令有關部門,特別賜予我朝廷恩祿。”高祖說:“王者無戲言,不必如此殷勤急切。”不久,賜予劉文曄爵位為都昌子,他受到朝廷很好的待遇。後授任他為協律中郎,改授羽林監。世宗即位後,劉文曄任高陽太守。延昌年間,劉文曄去世。朝廷追贈他為平遠將軍、光州刺史,定諡號為貞。
經二十年,和與契遣使來降,為蠕蠕所逼,遂擁部落至於高昌。蠕蠕遣部帥阿若率騎討和。至白力城,和率騎五百先攻高昌,契與阿若戰歿。和收餘眾,奔前部王國。時沮渠安周屯橫截城,和攻拔之,斬安周兄子樹,又克高寧、白力二城,斬其戍主。遣使表狀,世祖嘉其誠款,屢賜和。和後與前部王車伊洛擊破安周,斬首三百。
房法壽,小名烏頭,清河繹幕人。房法壽幼年時父親去世,年輕時喜愛射獵,輕率而勇敢,聚結群小而進行偷盜。他的從叔房元慶、房範鎮等都因房法壽犯事而被州群有司深加責罰,日長月久,宗族的人對他都感到憂懼。房法壽二十歲時,州裏召他為主簿。後來由於母親年邁,他就不再在州郡任事。經常偷殺別人的豬和牛,以此來供養他的老母。房法壽身邊聚集許多年輕力壯的人,常常有上百人。
世祖遣成周公萬度歸討焉耆,詔和與伊洛率所領赴度歸。和奉詔。會度歸喻下柳驢以東六城,因共擊波居羅城,拔之。後同征龜慈,度歸令和鎮焉耆。時柳驢戍主乙真伽率諸胡將據城而叛,和領輕騎一百匹入其城,擒乙真伽,斬之。由是諸胡款附。西域克平,和有力也。
房法壽的母親去世一年多以後,正逢沈文秀、崔道固起兵響應劉子勳。明僧詗、劉乘民起兵響應劉..,攻討沈文秀。房法壽也與清河太守王玄邈一道在西屯起兵,合攻崔道固。王玄邈以房法壽為司馬,屢次打敗崔道固的軍隊,曆城守軍十分懼怕他。房法壽被授任為綏邊將軍、魏郡太守。劉子勳死後,崔道固、沈文秀全都又歸附於劉..,雙方才停止了兵戰。崔道固害怕他煽惑擾亂百姓,就急切地要把他遣送到別處。但房法壽表麵上裝做準備行裝而內心裏不肯走。
正平元年,和詣闕,世祖優寵之,待以上客。高宗以和歸誠先朝,拜鎮南將軍、酒泉公。太安中,出為濟州刺史,甚有稱績。徵為內都大官,評決獄訟,不加捶楚,察疑獲實者甚多,世以是稱之。皇興中卒,年六十七。贈征西大將軍、太常卿、酒泉王,諡曰宣。
正好房法壽的堂弟房崇古在升城,被慕容白曜所打敗,母親和妻子被拘押在慕容白曜的軍隊裏。房崇吉逃出回到他的舊居。房法壽與房崇吉年齡和誌向都略為相似,但親緣關係則是共祖父的兄弟。房崇吉由於母親妻子被慕容白曜軍俘獲,就托請房法壽替他設法相救。房法壽既不想到南邊去,恨崔道固對自己逼迫,又從情理上憐惜房崇吉母妻。當時崔道固以兼治中房靈賓督清河、廣川郡事,戍守盤陽。房法壽就與房崇吉暗中策劃襲擊房靈賓,攻占了盤陽。接著歸降於慕容白曜去贖取房崇吉的母親妻子。慕容白曜派將軍長孫觀等人從大山南側過馬耳關而趕赴盤陽,送回了房崇吉的母妻。起初,崔道固派兵圍攻盤陽,房法壽等人在城中拒守二十多天,長孫觀領兵趕來,崔道固軍才逃散。長孫觀的軍隊進入城中,表請朝廷詔令房法壽為平遠將軍,與韓騏馬..對為冀州刺史,督運租糧。朝廷任房法壽的叔伯兄弟房靈民為清河太守,房思順為濟南太守,房靈恍為平原太守,房伯憐為廣川太守,房叔玉為高陽太守,房叔玉之兄房伯玉為河間太守,房伯玉的堂弟房思安為樂陵太守。房恩安之弟房幼安為高密太守,以安撫他們初來歸附之心。
子欽,字孟直。中書學生,襲爵。太和中,拜鎮南將軍、長安鎮副將,轉陝州刺史,將軍如故。後降爵為侯。二十年卒。
及至曆城、梁鄒歸降之後,房法壽、房崇吉等人與崔道固、劉休賓一同到達京師。朝廷以房法壽為上客,房崇吉為次客,崔道固、劉休賓為下客。房法壽所享受的供給,僅次於薛安都等人。後來憑功勞賜給房法壽爵位為壯武侯,加授為龍驤將軍,並賜給他田宅、奴婢。房法壽生性好酒,樂於施舍,他的親戚故舊賓客全都與他同饑飽,因此他的酒壇裏常常不豐足。畢眾敬等人都同他友好往來。太和年間房法壽去世。朝廷追贈他為平東將軍、青州刺史,定諡號為敬侯。
子景宣,襲爵。曆並州城陽王徽後軍府長史,加中堅將軍,遷東郡太守。普泰中卒。贈撫軍將軍、秦州刺史。
房伯玉,因其弟房叔玉叛逃到南朝而連坐獲罪,被貶徙於北方邊地。後來房伯玉也南叛,任蕭鸞的南陽太守。高祖率軍南伐,攻占了宛城的外城,令舍人公孫延景向房伯玉宣詔說:“天無二日,地無兩王,因此我親自總領六軍,蕩平、統一四海,宛城是個小小的戍鎮,難道足以抗拒王威?你應深刻三思,想要封侯受土,事在俯仰之間。”房伯玉回答道:“外臣蒙受本國深厚的恩澤,奉任守衛邊境,我要盡為臣之道,不敢聽您之意。我惟願皇上鑾輿遠涉邊地,不至於勞力損神。”高祖又派使者對他說:“我親自率領大軍,遠征江、沔,這個小小戍城,怎能讓王師徘徊不前。但凡我的戎車所經之地,即使是如同纖介的小地也要消滅它,你應當量力三思,自求多福。況且你早年蒙受蕭賾異常的眷愛,難道就不曾感懷恩寵,報之以塵露之微。蕭鸞胡說他入朝繼承蕭道成,卻大肆誅剪,使蕭賾之子一個也沒有留下。你不能建忠於前君,卻要立節於逆賊,這是你的一大罪過。又連年挫傷我朝一部分軍隊,這是你的第二大罪過。現在我鑾駕親征,要使南方降服於中國,你不肯麵縛歸降,得罪於我的軍隊,這是你的第三大罪過。你所守的戍城,多則一年,中則百日,少則三旬,被蕩平的命運豈會長遠。你應當好好思慮此事,以免後悔不及。”房伯玉回答道:“我往日曾蒙武帝和悅相待之恩,忝侍其左右,這種優厚的待遇,夙夜都不曾忘懷。但繼承他的人失去德行,民望另有歸附。如今主上登基,繼承先王大業,不但符合萬民之深望,實際上秉持武皇之遺敕。所以我勤勤懇懇,不敢有所失誤。在過去,北軍深入我地,侵擾邊境百姓,我就勉勵將士,以拯救蒼生。這是邊戍守將的通常之事,陛下不能予以責備。”
景宣弟季弼,武定中,滄州別駕。
及至宛城被克,房伯玉麵縛而降。高祖接見房伯玉及其參佐二百人,詔令房伯玉說:“我秉承天命統馭天下,正要統一中國,你區區一個小戍,膽敢抗拒六軍,你所犯下的罪責,理應不予赦免。”房伯玉回答說:“臣既是小人,完全受人驅使,隻因家中有百口之人在南邊,以致抗拒皇帝的謀略,罪該萬死。”高祖說:“凡是立忠守節的人,都應當有其去處。如果侍奉悖逆之君,死守迷亂之節,這是古人都不做的。你卻為舒適要侍奉逆賊蕭鸞,自己招來那樣的罪過!”房伯玉回答說:“臣生性愚癡覺悟太晚,罪當萬斬,如今遭逢陛下,希望能賜給一條生路。”高祖說:“凡人隻有兩條路:識時務者得福,違背時勢者受禍。勞我王師,經年累月,這樣算作歸降,那麼什麼人才是有罪呢!況且我在先前就派舍人公孫延景在城西對你說過:‘天無二日,地無二王。’你回答說:‘我在此不在彼。’天道悠遠,變化無方,你難道知道今天在此不在彼嗎?”房伯玉無話可說,隻有乞求賞命而已。高祖由於房思安多次替房伯玉流淚請求,所以對他特予宥免。
契子玄達,性果毅,有父風。與叔父和歸闕,俱為上客。拜安西將軍、晉昌公。顯祖時,出為華州刺史,將軍如故。杏城民蓋平定聚眾為逆,顯祖遣給事楊鍾葵擊平定,不克而還。詔玄達討平之。杏城民成赤李又聚黨,自號為王,逼掠郡縣,殘害百姓。玄達率騎二百,邀其狹路,擊破之。叛民曹平原複聚為亂,玄達追擊,悉平之。延興三年,有罪免官。太和十六年降爵為侯,卒。子崇,字繼祖,襲爵。盛樂太守。
房伯玉在南朝的時候,曾把他的妾楊氏放逐出家為尼姑。他到了魏國以後,就讓她還俗,對她又十分寵愛。這件事被有司上奏朝廷,高祖聽任他這樣做。世宗即位以後,授予房伯玉長史之職,兼遊擊將軍,後出任為馮翊相,死於官任上。
崇弟興業,定陽、闡熙二郡太守。
景先,字光胄。幼小孤貧,無錢從師受學,他的母親自己教他《毛詩》、《曲禮》。十二歲半,向母親請求說:“怎麼可以讓兄當雇工以供景先呢?我要求自求衣食,然後就學。”母親憐其幼小,不答應。房景先苦苦請求,就依了,於是得到一件羊皮襖,房景先欣然自足。他白天打柴做活,晚上誦讀經史,勤奮好學,大通六藝。太和年間,依慣例得以還鄉,郡府征為功曹。州中舉其為秀才,正逢州將卒,房景先不得對策。起官為太學博士。當時的太常劉芳、侍中崔光都是當代儒宗,讚歎房景先的學識淵博,崔光於是奏薦他為兼著作佐郎,修撰國史。不久除任司徒祭酒、員外郎。侍中穆紹又啟奏薦房景先撰寫《世宗起居注》。累遷為步兵校尉、領尚書郎、齊州中正,每任一職都有才當其官的稱譽。
劉休賓,字處幹,本平原人。祖昶,從慕容德度河,家於北海之都昌縣。父奉伯,劉裕時,北海太守。休賓少好學,有文才,兄弟六人,乘民、延和等皆有時譽。
房景先沉敏方正,侍奉兄長恭敬謹細出入家門都向兄第稟報,早晚參省,側立移時,兄也正襟危坐,兩人相敬如對賓客。兄長曾經臥病在床,房景先在一旁侍奉湯藥、衣冠不解,形容憔悴。親友見後無不哀憐。
休賓為劉彧虎賁中郎將,稍遷幽州刺史,鎮梁鄒。及慕容白曜軍至升城,遣人說之,令降,休賓不從。劉彧龍驤將軍崔靈延、行勃海郡房靈建等數十家皆入梁鄒,同舉休賓為征虜、袞州。會劉彧遣使授休賓輔國將軍、袞州刺史。休賓妻,崔邪利女也,生一男,字文曄。崔氏先歸寧在魯郡,邪利之降也,文曄母子遂與俱入國。至是,白曜表請崔與文曄。既至,白曜以報休賓,又於北海執延和妻子,送至梁鄒,巡視城下。休賓答白曜,許曆城降,當即歸順,密遣兼主簿尹文達向曆城,觀國軍形勢。
神龜元年(518),蕭衍的龍驤將軍田申能據東陽城內附,帝派房景先為行台,征發二荊州兵馬聲援他,房景先在軍中遇病還朝。這一年在家裏去世,時年四十三歲。朝廷贈他為使持節、冠軍將軍、洛州刺史,諡稱文景。房景先生前撰《五經疑問》一百多篇,其言精當,今流行於世,原文很多,現略舉其中有關世教的文字:
文達詣白曜,詐言聞王臨境,故來祗侯。私謂白曜曰;“劉休賓父子兄弟,累郡連州,今若識運知機,束手歸化,不審明王加何賞敘?”白曜曰:“休賓仕南,爵寵如此,今若不勞兵甲望風自降者,非直處卿富貴,兼還其婦兒。休賓縱令不畏攻圍,豈不憐其妻子也!今在升城,卿自往見。”文達乃至升城,見休賓妻子。文曄攀援文達,哭泣號咷,以爪發為信。文達回還,複經白曜,誓約而去。白曜曰:“卿是休賓耳目腹心,親見其妻子,又知我眾旅少多。善共量議,自求多福。”文達還見休賓,出其妻兒爪發,兼宣白曜所言及國軍形勢,謂休賓曰:“升城已敗,曆城非朝則夕,公可早圖之。”休賓撫爪發泣涕曰:“妻子幽隔,誰不湣乎?吾荷南朝厚恩,受寄邊任,今顧妻子而降,於臣節足乎!”然而密與其兄子聞慰議為降計。聞慰曰:“此故當文達誑詐耳。年常抄掠,豈有多軍也?但可撫強兵,勤肅衛。方城狹嶮,何為便生憂怯,示人以弱也?”
“問王者受命,木火相生曰:金、木、水、火、土五精交相感應,秉受靈氣者興盛。金德方隆,祥發華渚;水運告昌,瑤光啟祚。人道承天,天理應實,承受、凋謝既已彰明,玄冥命祚相合如契。相生之義,相遞不違。至如湯武革命,任用殺伐,水火為次,遵而不改。既然事乖代終,而數同納麓。逆順且殊,禎運宜異,而兆征不差,有疑符應。
休賓又謂文達曰:“卿勿憚危苦,更為吾作一返,善觀形勢。”於是遣文達偷道而出,令與白曜為期,克日許送降款。文達既至,白曜喜曰:“非直休賓父子荷榮,城內賢豪,亦隨人補授。卿便即為梁鄒城主。”以酒灌地,啟告山河曰;“若負休賓,使我三國覆沒!”初,白曜之表取休賓妻子也,顯祖以道固即叛,詔授休賓持節,平南將軍、翼州刺史平原公。至是付文達詔策。文達還,謂休賓曰:“白曜信誓如此,公可早為決計,恐攻逼之後,降悔無由。”休賓於是告兄子聞慰曰;“事勢可知,汝早作降書。”聞慰沉疑,固執不作,遂差本契。
“問禹以鯀配天,舜不受命說:明明上天,下土是冒。道高的負..四方,神積的郊原斯主。所以循天,不能私其子;尊堯,不敢尊其父。鯀既然罪行彰於山川,受極於羽裔,化質與魚獸為群。銘精不能上乘冥尾,而厚尊配於國陽,當升煙之大禮。假如存之身邊,便亂祭禮大典。如此降上帝為罪鬼之位,奏夾鍾為介蟲之樂,奉天的道教,不也淪落了嗎?
高白曜尋遣著作佐郎許赤虎夜至梁鄒南門下,告城上人曰;“汝語劉休賓,何由遣文達頻造仆射,許送降文,歸誠大化,何得無信,違期不來!”於是門人唱告,城內悉知,遂相維持,欲降不得,皆雲:“劉休賓父子,欲以我城內人易榮位也。”尋被攻逼,經冬至春。曆城降,白曜遣道固子景業與文曄至城下。休賓知道固降,乃出請命。白曜送休賓及宿有名望者十餘人,俱入代都為客。及立平齊郡,乃以梁鄒民為懷寧縣,休賓為縣令。延同二年卒。
“問湯尊稷廢柱曰:神積道存,異世同尊;列山被享,綿延前代。成湯革命承天,當愆陽之運,他不思理數之有時,黜之功於百世。且畢、冥二宿感應,風雨出現異兆,尊崇播種繁殖的神靈,而邀滂潤之祥,這升廢之道,不也謬妄嗎?如柱不應舉薦,虞夏就應失在前麵;如以歲久應遷,百神可計日而代。我求之二三,並未窮究過去的道理。
文曄,有誌尚,綜覽群書,輕財重義。太和中,坐從兄聞慰南叛,與二弟文顥、季友被徙北邊,高祖特聽還代。
“問湯克桀,欲遷夏社為不可;武王滅紂,以亳社為亡國之誡說:神無定方,惟人為主,道協無為,依從天地,棄德不崇,百靈更祀。周武承天,禮存全秩,升崇後稷以當四圭之尊,貶土祗隔牲幣之享。就如言之,稷秉掌靈威,誠該追配合適的位置,社非商神,孝合爾考之過失,殷商一朝的教訓,豈止在此?
高宗曾幸方山,文曄大言於路側曰:“求見聖明,申宣久屈。”高祖遣尚書李衝宣詔問曰:“卿欲何言,聽卿麵自申盡。”於是引見。文曄對曰:“臣之陋族,出自平原,往因燕亂,流離河表,居齊以來,八、九十載。真君十一年,世祖太武皇帝巡江之日,時年二歲,隨外祖魯郡太守崔邪利於鄒山歸國。邪利蒙賜四品,除廣寧太守。以臣年小,不及齒錄。至天安之初,皇威遠被,臣亡父休賓,劉氏持節、袞州刺史,戍梁鄒。時慕容白曜以臣父居全齊之要,水陸道衝,青冀二城,往來要路,三城嶽峙,並拒王師。白曜知臣母子先在代京,表請臣母子慰勞。臣即被先帝詔,遣乘傳詣軍,又賜亡父官爵。白曜遣右司馬盧河內等送臣母子至鄒。臣既見亡父,備申皇澤。雲:‘吾蒙本朝寵遇,捍禦籓屏,尊卑百口,並在二城。吾若先降,百口必被誅滅,既不固誠於本朝,又令尊卑塗炭,豈堪為人臣以奉大魏乎?汝且申吾意白仆射,降意已判,平曆城,即率士眾送款軍前。’既克曆城,白曜遣赤虎送臣並崔道固子景業等向梁鄒。亡父既見赤虎之信,仰感聖朝遠遣妻子,又知天命有歸,擁眾一萬,以城降款。乘驛赴台,蒙為客例。臣私釁深重,亡父以延興二年孤背明世,血誠微心,未獲申展。如臣等比,並蒙榮爵,為在事孤抑,以人廢勳。”高祖曰;“卿訴父賞而卿父無勳。曆城齊之西關,歸命請順。梁鄒小戍,豈能獲全?何足以為功也?”文嘩對曰;“誠如聖旨,愚臣所見,猶有未申。何者?昔樂毅破齊七十餘城,唯有即墨獨在,此豈非根亡而條立?且夫降順之人,驗之古今,未有不由危逼者。故黃權無路歸款,列地封侯。且薛安都、畢眾敬危急投命,並受茅土之爵。論古則如彼,語今則如此,明明之世,不及比流。竊惟梁鄒嚴固,地據中齊,粟支十載,控弦數千萬,方之升城,不可同日而語。升城猶能抗兵累旬,傷殺甚眾,若臣亡父固守孤城,則非一朝可克。”高祖曰:“曆城既陷,梁鄒便是掌中,何煩兵力?”對曰:“若如聖旨,白曜便應窮兵極意,取勝俯仰,何為上假赤虎之信,下炫知變之民?”高祖曰:“卿父此勳,本自至少,以卿才地,豈假殷勤?”對曰:“臣尪愚六蔽,文武無施,響絕九拜,聞天無日,遭逢聖運,萬死猶生。但臣竊見徐袞是賊籓要,徐袞既降,諸誠皆應國有。而東徐州刺史張讜所戍團城,領二郡而已。徐袞降後,猶閉門拒命,授以方嶽,始乃歸降。父子二人,並蒙侯爵。論功比勤,不先臣父。”高祖曰:“卿引張讜,讜事小異。”對曰;“臣未識異狀。”高祖曰:“張讜始來送款,終不差信。卿父進非先覺,退又拒守,何得不異?”對曰:“張讜父子,始有歸順之名,後有閉門之罪,以功補過,免罪為幸。臣又見崔僧祐母弟,隨其叔父道固在曆城。僧祐遙聞王威遠及,恐母弟淪亡,督率鄉閭來欲救援。既至鬱洲,曆城已沒,束手歸誠,救母弟之命。聖朝嘉其附化,賞以三品。亡父之誠,豈後僧祐?”高祖曰:“僧祐身居東海,去留任意,來則有位,去則他人,是故賞之。卿父被圍孤城,已是己物,所以不賞。”對曰:“亡父據城歸國,至公也;僧祐意計而來,為私也。為私蒙賞,至公不酬,臣未見其可。”高祖笑而不言。
“問《易》著革命之爻,而沒有揖讓之象說:玄黃剖斷分別,人道為尊上,含靈貯化,所以義始元首。因此飛龍啟征、大人乃就。等到理運相推,帝圖異序。虞賓以為善終順守,有慚未盡,不顯揖讓卦象,而著往日之美。哪能示百姓為貽這樣的謀劃,訓萬世而開安思之策?求之反哀,未識理恕。”
比部尚書陸叡叱文曄曰:“假令先朝謬賞僧祐,豈可謬相賞也!”文曄曰:“先帝中代聖主,與日月等曜,比隆堯舜,宰相則十亂五臣,今言謬賞,豈不仰誣先朝乎?”尚書高閭曰:“卿謂母弟與妻子何者為重?”文曄曰:“母弟為重。”閭曰:“卿知母弟為重,朝廷賞僧祐是也。卿父為妻子而來,事何相反?”對曰:“僧祐若無母弟,來歸以不?”閭曰:“不來。”文曄曰:“若僧祐赴母弟之難,此是其私。而亡父本為大丈夫,立身處世,豈可顧妻子而虧高節也!昔樂羊食子,有顧以不?亡父本心,實不垂顧,所以歸化者,自知商周不敵,天命有所歸。”高祖謂文曄曰:“卿之所訴,頗亦有途。賞從重,罰從輕,尋敕酬敘。”文曄泣曰:“臣愚頓理極,再見無期,陛下既垂慈澤,願敕有司,特賜矜理。”高祖曰:“王者無戲,何待勤。”既而賜文曄爵都昌子,深見待遇。拜協律中郎,改授羽林監。世宗世,除高陽太守。延昌中卒。贈平遠將軍、光州刺史,諡曰貞。
符璽郎王神貴作書回答,名叫《辨疑》,合成十卷,也值一看。前廢帝時書奏上。皇帝親自執卷,與神貴二人往複詰答,帝稱其用心良苦,特別除授神貴的兒子王鴻彥為奉朝請一職。
子元,襲。拜員外郎、襄威將軍、青州別駕。卒。
景先子房延..,武定末年(550),為太子家令。
文顥,性仁孝篤厚。徐州安豐王府騎兵參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