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書》 作者:魏收年代:北齊728   

《魏書》列傳 列傳·卷十

孝文五王
孝文皇帝有七個兒子。林皇後生廢太子五詢。文昭皇後生宣武皇帝、廣平武穆王元堡。袁貴人生京兆王五愉。羅夫人生清河文獻王五堡、汝南文宣王亙坦。鄭充華生皇子五挑,沒有受封,早逝。

廢太子京兆王清河王廣平王汝南王
被廢黜的太子庶人元恂,字元道。出生時母親死去,文明太後撫養照料他,時常放在身邊。四歲時,太皇太後親自為他起名為元恂,字元道,在這時大赦天下。太和十七年七月癸醜,立盈囪為皇太子。到盈咆在宗廟行冠禮時,直擔到光極束堂,召盈囪進見,用行冠禮的意義告誡他:“冠禮顯揚於百代,是用來端正容貌,嚴肅臉色,和諧言辭的。容貌端正,臉色嚴肅,言辭和諧,就能整肅君臣關係,親近父子感情,和睦長幼次序。然後母親見麵一定叩拜,兄弟一定尊敬,是用成人的禮節來要求。給你起表字為元道,寄托的希望不輕。你應該循名而求義,來順從我的心意。”二十年,改表字為宣道。

孝文皇帝七男。林皇後生廢太子恂。文昭皇後生宣武皇帝、廣平文穆王懷。袁貴人生京兆王愉。羅夫人生清河文獻王懌、汝南文宣王悅。鄭充華生皇子恌,未封,早夭。
遷都到洛陽,詔令五詢前往伐都。他的進退禮儀,高祖都為他規定了。等到元恂入宮告辭,直擔說:“現在你不應到代都,衹是太師在恒州逝世,我處於皇帝地位上,不能輕意奔赴舅家的喪事,欲派你到舅家表示哀傷,拜謁你母親的墳墓,竭盡做兒子的感情。你到了那裹,太師喪事結束以後的日子,應拜謁皇室陵園。拜謁後,可到你的族祖南安王家問候一下。在途中,應當溫習閱讀經書,就如同今天見到我一樣。”後來高祖每年出征巡視,元恂時常留守,主持宗廟祭祀。

廢太子庶人恂,字元道。生而母死,文明太後撫視之,常置左右。年四歲,太皇太後親為立名恂,字元道,於是大赦。太和十七年七月癸醜,立恂為皇太子。及冠恂於廟,高祖臨光極東堂,引恂入見,誡以冠義曰:“夫冠禮表之百代,所以正容體,齊顏色,順辭令。容體正,顏色齊,辭令順,故能正君臣,親父子,和長幼。然母見必拜,兄弟必敬,責以成人之禮。字汝元道,所寄不輕。汝當尋名求義,以順吾旨。”二十年,改字宣道。
元恂不喜好讀書學習,身體肥胖高大,十分害怕黃河洛陽一帶的炎熱,心中每每追戀北方。中庶子高道悅多次苦口婆心地規勸,元恂十分怨恨他。高祖前往崧山,元恂留守金墉城,在西掖門內和左右的人謀劃,想征召牧馬的輕裝騎兵奔向代都,在宮中親手殺了道悅。領軍元儼關住門防守阻止,夜間才得以寧靜。天亮,尚書陸璘乘馬到南麵稟報高祖,高祖聽到後驚訝惋惜,對外不說這件事,又到了汴口才返回。召喚元恂指責他的罪過,和鹹陽王元禧等人親自責打元恂,又命元禧等人替換,打了一百多棒,扶著拖他出去,一個多月不能起床。囚禁在城西另外的房屋中。高祖在清徽堂接見群臣,商議廢黜元恂。司空、太子太傅穆亮,尚書仆射、少保李衝,都取下帽子叩頭道歉。高祖說:“你們所道歉的是私事,我所商議的是國家大事。古人說過,大義滅親。現在元恂想違犯父令背棄尊嚴,奔往恒州朔方。天下沒有無視父親的國家,他是什麼居心,使我身心傷痛。這個小孩今日不除掉,就是國家的大禍患,如果等待我死以後,恐怕有永嘉年間那樣的禍亂。”就廢黜元恂為庶人,安置在河陽,用兵士守衛,供給的衣服食物,大致上免除饑寒而已。元恂在困頓中,頗知後悔,總是閱讀佛經,叩拜佛像一心向善。

遷洛,詔恂詣代都。其進止儀禮,高祖皆為定。及恂入辭,高祖曰:“今汝不應向代,但太師薨於恆壤,朕既居皇極之重,不容輕赴舅氏之喪,欲使汝展哀舅氏,拜汝母墓,一寫為子之情。汝至彼,太師事畢後日,宜一拜山陵。拜訖,汝族祖南安可一就問訊。在途,當溫讀經籍。今日親見吾也。”後高祖每歲征幸,恂常留守,主執廟祀。
高祖前往代都,於是到長安。中尉李彪利用機會秘密上奏疏,告發元恂又和左右的人密謀作亂。高祖在長安,派遣中書侍郎邢巒和鹹陽王元禧,奉詔令帶毒酒前往河陽,賜令元恂自殺,遣年元恂十五歲。用粗糙的棺材平常的衣服收殮,埋葬在河陽城。二十二年冬,禦史台令史龍文觀因犯法判處死刑,上告廷尉,稱說元恂以前被拘捕在京城附近時,有親筆信自己申訴不知道謀反事情,而中尉李彪、侍禦史買尚扣壓不報告。賈尚獲罪關押在廷尉。這時李彪免職回家,高祖在鄴城,尚書上奏收捕李彪到洛陽,遇上大赦,就不窮查事情始末。賈尚被放出來,突然得病幾天就死了。

恂不好書學,體貌肥大,深忌河洛暑熱,意每追樂北方。中庶子高道悅數苦言致諫,恂甚銜之。高祖幸崧嶽,恂留守金墉,於西掖門內與左右謀,欲召牧馬輕騎奔代,手刃道悅於禁中。領軍元儼勒門防遏,夜得寧靜。厥明,尚書陸琇馳啟高祖於南,高祖聞之駭惋,外寢其事,仍至汴口而還。引恂數罪,與鹹陽王禧等親杖恂,又令禧等更代,百餘下,扶曳出外,不起者月餘。拘於城西別館。引見群臣於清徽堂,議廢之。司空、太子太傅穆亮,尚書仆射、少保李衝,並免冠稽首而謝。高祖曰:“卿所謝者私也,我所議者國也。古人有言,大義滅親。今恂欲違父背尊,跨據恆朔。天下未有無父國,何其包藏,心與身俱。此小兒今日不滅,乃是國家之大禍,脫待我無後,恐有永嘉之亂。”乃廢為庶人,置之河陽,以兵守之,服食所供,粗免饑寒而已。恂在困躓,頗知咎悔,恆讀佛經,禮拜歸心於善。
當初,高祖將要為元恂娶司徒馮誕的大女兒,因女孩年幼,等待她長大。先為元恂娶了彭城人劉長文、榮陽人鄭懿的女兒為左右孺子,這時元恂十三四歲。高祖在天淵池乘船遊玩,對郭柞、崔光、宋弁說:“人生應自然開放,不可整日讀書。我想使元恂早晨出房讀經傳,吃飯後回房中,下午再出房,到日落結束。你們以為怎麼樣?”崔光說:“孔子說‘血氣沒穩定,戒備的束醍女色,《春秋傳》說‘白天用來訪求事務,夜晚用來安穩身子’。太子在幼年開始求學的時候,不應在白天的時候,舍棄書本到內室去,而且這不是保全柔弱身體,穩固長久壽命的做法。”高祖認為崔光的話是對的,就不讓元恂白天進內室。元恂沒有兒子。

高祖幸代,遂如長安。中尉李彪承間密表,告恂複與左右謀逆。高祖在長安,使中書侍郎邢巒與鹹陽王禧,奉詔齎椒酒詣河陽,賜恂死,時年十五。殮以粗棺常服,瘞於河陽城。二十二年冬,禦史台令史龍文觀坐法當死,告廷尉,稱恂前被攝左右之日,有手書自理不知狀,而中尉李彪、侍禦史賈尚寢不為聞。賈坐係廷尉。時彪免歸,高祖在鄴,尚書表收彪赴洛,會赦,遂不窮其本末。賈尚出係,暴病數日死。
京兆王元愉,字宣德。太和二十一年封。被任命為都督、徐州刺史,委任彭城王中軍府長史盧陽烏兼任長史,州中事務不分大小,都委托給陽烏。世宗初年,擔任護軍將軍。世宗留戀喜愛幾個弟弟,元愉等人時常出入宮廷,早晚睡眠停留,如同家人。世宗每天在華林園遊玩射箭,元愉穿單衣騎馬跟隨,來往密切。升為中書監。

初,高祖將為恂娶司徒馮誕長女,以女幼,待年長。先為娉彭城劉長文、滎陽鄭懿女為左右孺子,時恂年十三四。高祖泛舟天淵池,謂郭祚、崔光、宋弁曰:“人生須自放,不可終朝讀書。我欲使恂旦出省經傳,食後還內,晡時複出,日夕為罷。卿等以為何如?”光曰:“孔子稱‘血氣未定,戒之在色’,《傳》曰:‘晝以訪事,夜以安身’。太子以幼年涉學之日,不宜於正晝之時,舍書禦內,又非所以安柔弱之體,固永年之命。”高祖以光言為然,乃不令恂晝入內。無子。
世宗為元愉娶順皇後的妹妹為妃子,而不受厚待。元愉在徐州,娶侍妾李氏,李氏本來姓楊,是東郡人,元愉夜間聽到她的歌聲,喜愛她,她就得到寵幸嬖愛。罷州職回京城,元愉想提升尊崇她,托右中郎將趙郡人李恃顯做她的養父,從恃顯家以禮迎娶,生下兒子寶月。順皇後召李氏進宮,誹謗打擊她,強迫命令她在宮內為尼姑,把兒子交給妃子哺育。一年多後,皇後的父親於勁,因皇後很久沒有生育,就上奏勸說增加嬪妃侍妾。並讓皇後把李氏歸還給元愉,元愉與李氏舊曰的情愛更為深厚。

京兆王愉,字宣德。太和二十一年封。拜都督、徐州刺史,以彭城王中軍府長史盧陽烏兼長史,州事巨細,委之陽烏。世宗初,為護軍將軍。世宗留愛諸弟,愉等常出入宮掖,晨昏寢處,若家人焉。世宗每日華林戲射,衣衫騎從,往來無間。遷中書監。
元愉喜愛寫文章,撰寫了不少詩賦。時常召集文人宋世景、李神俊、祖瑩、邢晏、王遵業、張始均等一起飲宴歡樂,招攬各地儒學賓客嚴懷真等幾十人,設館舍禮敬他們。所得到的穀帛,大多施舍。又崇拜信仰佛教,用度常常接應不上。和弟弟廣平王元懷互相誇耀,競相攀比奢華,貪婪放縱不守法。於是世宗在宮中拘捕元愉加以審查,打了元愉五十棒,調出去任冀州刺史。

世宗為納順皇後妹為妃,而不見禮荅。愉在徐州,納妾李氏,本姓楊,東郡人,夜聞其歌,悅之,遂被寵嬖。罷州還京,欲進貴之,托右中郎將趙郡李恃顯為之養父,就之禮逆,產子寶月。順皇後召李入宮,毀擊之,強令為尼於內,以子付妃養之。歲餘,後父於勁,以後久無所誕,乃上表勸廣嬪侍。因令後歸李於愉,舊愛更甚。
開始元愉自己求取侍從要職,而權勢低於兩個弟弟,暗中懷有慚愧遺憾,逐漸顯現在言語神色上。又因愛妾屢次遭到侮辱,內外受壓抑。等到在州中謀反,元愉就殺死長史羊靈引和司馬李遵,自稱接到清河王的密報,說高肇謀劃殺害主上。於是就在信都的南麵設立祭壇,燒柴祭告上天,登上皇帝位。赦免天下囚犯,稱建平元年,立李氏為皇後。世宗詔令尚書李平討伐元愉。元愉出城抗禦國家軍隊,接連失敗,就環城固守。元愉知道大勢已去,攜帶李氏和四個兒子數十個騎兵逃出城門,各軍追擊他,被捉住後押送到京城。下詔征召他趕往京城,用家人的規矩加以教訓。元愉每當住宿在驛站時,一定握住李氏的手,竭力表達愛意。雖然在捆綁之中,飲食同往日一樣,毫無慚愧畏懼的神色。到達野王,元愉對別人說:“雖然主上仁慈深情,不忍心殺我,我還有什麼麵目見到皇帝!”於是歎息流淚,斷氣而死,時年二十一歲。有人說是高肇派人殺了他。用小棺材收殮,埋葬了他。幾個兒子到達洛陽,都赦免了他們。後來靈太後命元愉的四個兒子都附注名籍,追封元愉為臨洮王。兒子實月繼承爵位。就改葬父母,追穿喪服三年。

愉好文章,頗著詩賦。時引才人宋世景、李神俊、祖瑩、邢晏、王遵業、張始均等共申宴喜,招四方儒學賓客嚴懷真等數十人,館而禮之。所得穀帛,率多散施。又崇信佛道,用度常至不接。與弟廣平王懷頗相誇尚,競慕奢麗,貪縱不法。於是世宗攝愉禁中推案,杖愉五十,出為冀州刺史。
寶月的弟弟實炬,輕浮急躁品行淺薄,沉溺於酒色。孝莊帝時,特地封他為南陽王。跟隨出帝陷落於函穀關以西。宇文黑獺殺害出帝,寶炬於是僭越稱帝。

始愉自以職求侍要,既勢劣二弟,潛懷愧恨,頗見言色。又以幸妾屢被頓辱,內外離抑。及在州謀逆,愉遂殺長史羊靈引及司馬李遵,稱得清河王密疏,雲高肇謀殺害主上。於是遂為壇於信都之南,柴燎告天,即皇帝位。赦天下,號建平元年,立李氏為皇後。世宗詔尚書李平討愉。愉出拒王師,頻敗,遂嬰城自守。愉知事窮,攜李及四子數十騎出門,諸軍追之,見執以送。詔徵赴京師,申以家人之訓。愉每止宿亭傳,必攜李手,盡其私情。雖鎖縶之中,飲食自若,略無愧懼之色。至野王,愉語人曰:“雖主上慈深,不忍殺我,吾亦何麵目見於至尊!”於是歔欷流涕,絕氣而死,年二十一。或雲高肇令人殺之。斂以小棺,瘞之。諸子至洛,皆赦之。後靈太後令愉之四子皆附屬籍,追封愉臨洮王。子寶月襲。乃改葬父母,追服三年。
清河王元憚,字宣仁。自幼機敏聰慧,容貌秀美,高祖喜愛他。彭城王元勰十分器重他,並且說:“這孩子有風度神韻外表魁梧,帶中和之色德行充備,如果上天假藉他年歲,可與《二南》媲美。”元惲博覽經史,兼習各家學說,有文學才能,善於談論道理,寬厚仁愛有氣度,喜怒不表現在臉上。太和二十一年封王爵。世宗初年,被任命為侍中,改任尚書仆射。

寶月弟寶炬,輕躁薄行,耽淫酒色。孝莊時,特封南陽王。從出帝沒於關西。宇文黑獺害出帝,寶炬乃僭大號。
元憚才能長於從政,明於決斷,分析各種事務,十分有名聲。司空高肇以皇帝舅父的身份受寵信,專擅權勢後,謀劃除去皇室中有才能的人,屢次誣陷元憚和元愉等人。元愉忍受不住憤怒,就在冀州起兵作亂。高肇利用元逾的叛逆,又誣陷殺害元勰。元憚恐懼不能免除禍患。高肇又放免囚徒,來樹立私人的恩惠。元憚利用侍奉世宗飲酒到酣暢時,就對高肇說:“天子的兄弟,還有幾個人,而你苦苦相逼不止?從前王莽頭發禿頂,也憑藉渭陽的資本,就篡奪漢室,現在你的奸邪形狀顯現出來了,恐怕又終將成為禍亂的根源。”又對世宗說:“臣下聽說衹有器物和名分,不可以借給別人。所以季氏旅行到泰山,加以深深的譏諷;仲叔濫用車懸之物,左丘明引以為重大的告誡。這是因為天尊地卑,君臣的道理有分別,應該防微杜漸,不互相僭越。至於減膳食放囚徒,是君主的事情,現在竟讓司徒去做,哪是做臣屬的道理?而且陛下修明政教,聽訟斷案,則時雨降落,氣候和順,為什麼使明君在上麵失職,奸臣在下麵竊取權力呢?助長禍亂的根基,就在遣裹。”世宗笑而不答。

清河王懌,字宣仁。幼而敏惠,美姿貌,高祖愛之。彭城王勰甚器異之,並曰:“此兒風神外偉,黃中內潤,若天假之年,比《二南》矣。”博涉經史,兼綜群言,有文才,善談理,寬仁容裕,喜怒不形於色。太和二十一年封。世宗初,拜侍中,轉尚書仆射。
肅宗初年,元憚升為太尉,侍中之職照舊。詔令元憚裁決門下省的事務。又掌管經典義理的注釋。當時有個叫惠憐的僧人,自稱用念過咒語的水給人喝,能治愈各種病。病人到他那裹去的,每天有一千人以上。靈太後下詔賜給衣服食物,差役從優配備,使他在城西的南麵,治療百姓的疾病。元惲上奏疏規勸說:“臣下聽說法律有嚴防妖言惑眾的科條,禮製有杜絕妖冶淫亂的禁令,都是用來使光明居於正位,防治遏止奸邪的。從前在漢朝末年,有個叫張角的,也用這個方法迷惑當時人。論他的行為,和現在沒有不同。於是能誑騙誘惑民眾,導致黃巾軍的禍難,天下災難困苦幾十年,都是張角的緣故。從前新垣平奸猾,不能登明堂;五利將軍僥幸,終於遭誅殺。”

懌才長從政,明於斷決,割判眾務,甚有聲名。司空高肇以帝舅寵任,既擅威權,謀去良宗,屢譖懌及愉等。愉不勝其忿怒,遂舉逆冀州。因愉之逆,又構殺勰。懌恐不免。肇又錄囚徒,以立私惠。懌因侍宴酒酣,乃謂肇曰:“天子兄弟,詎有幾人,而炎炎不息。昔王莽頭禿,亦藉渭陽之資,遂纂漢室,今君曲形見矣,恐複終成亂階。”又言於世宗曰:“臣聞唯器與名,不可以假人。是故季氏旅泰,宣尼以為深譏;仲叔軒懸,丘明以為至誡。諒以天尊地卑,君臣道別,宜杜漸防萌,無相僭越。至於減膳錄囚,人君之事,今乃司徒行之,詎是人臣之義?且陛下修政教,解獄訟,則時雨可降,玉燭知和,何使明君失之於上,奸臣竊之於下?長亂之基,於此在矣。”世宗笑而不應。
靈太後因元憚是肅宗的親叔父,德行為眾人景仰,把朝政委托給他,事情如同周公霍光一樣。元惲竭力輔佐,把治理天下作為自己的職責。領軍元叉,是太後的妹夫,仗恃寵信驕傲自滿。元憚依法裁斷,時常抑製他,遭元叉怨恨。元叉的黨羽通直郎宋維迎合元叉的旨意,告發元憚密謀反叛,囚禁元憚在門下省,審問元悍左右的入和朝廷顯要官員,顯要官員替元悍分辯,元惲才得到昭雪予以釋放。元惲因忠誠而受誹謗,就搜集從前忠誠義烈人士的事跡,編撰《顯忠錄》二十卷,來表達自己的心意。

肅宗初,遷太尉,侍中如故。詔懌裁門下之事。又典經義注。時有沙門惠憐者,自雲呪水飲人,能差諸病。病人就之者,日有千數。靈太後詔給衣食,事力優重,使於城西之南,治療百姓病。懌表諫曰:“臣聞律深惑眾之科,禮絕妖淫之禁,皆所以大明居正,防遏奸邪。昔在漢末,有張角者,亦以此術熒惑當時。論其所行,與今不異,遂能詃誘生人,致黃巾之禍,天下塗炭數十年間,角之由也。昔新垣奸,不登於明堂;五利僥,終嬰於顯戮。”
正光元年七月,元叉和劉騰在顯陽殿逼迫肅宗,關閉靈太後在後宮,囚禁元憚在門下省,誣陷元擇有罪行,就殺害了他,元憚時年三十四歲。朝野不分貴賤,了解和不了解的人,都滿懷悲傷垂頭喪氣,遠近震驚。在京城和返回的夷人,聽說元惲的喪事,為之以刀劃臉的有幾百人.

靈太後以懌肅宗懿叔,德先具瞻,委以朝政,事擬周霍。懌竭力匡輔,以天下為己任。領軍元叉,太後之妹夫也,恃寵驕盈。懌裁之以法,每抑黜之,為叉所疾。叉黨人通直郎宋維希叉旨,告懌謀反,禁懌門下。訊問左右及朝貴,貴人分明,乃得雪釋焉。懌以忠而獲謗,乃鳩集昔忠烈之士,為《顯忠錄》二十卷,以見意焉。
廣平王元懷。闕直魏諸王。征召進入華林別館,禁止出進,命四門博士董徵,傳授經傳給他。世宗逝世,才得以返回。

正光元年七月,叉與劉騰逼肅宗於顯陽殿,閉靈太後於後宮,囚懌於門下省。誣懌罪狀,遂害之,時年三十四。朝野貴賤,知與不知,含悲喪氣,驚振遠近。夷人在京及歸,聞懌之喪,為之劈麵者數百人。
汝南王元悅,喜愛讀佛經,閱覽經史書籍。性格不同常人,卓異難以揣測。元悅的妃子閭氏,是束海公的女兒,生有一個兒子,不受厚待。有個叫做崔延夏的人,用旁門左道和元悅交遊,為他調配仙藥鬆子白術之類。時常隨意外出采芝草,住在城外平民的家中。於是斷絕酒肉粟稻,僅吃麥飯。又斷絕房事轉而喜好男色。隨便向妃妾發脾氣,以至加以捶打,如同對待婢女差役。盈隘出去後,妃子住在另外的房屋中。靈太後下令查問,帶她進宮,窮究元悅的事情。妃子因受杖臥病在床,瘡傷還沒痊愈。太後因為元悅棒打妃子,就下令禁止這種行為。命令各親王和三藩王,凡有正妃患病一百天以上的,都派人上奏。如果還有棒打妃子的,就削奪封爵。

廣平王懷。囗有魏諸王。召入華林別館,禁其出入,令四門博士董徵,授以經傳。世宗崩,乃得歸。
等到清河王元惲被元叉殺害,元悅全無仇恨的意思,竟然用桑落酒送給元叉,竭盡私人的逢迎。元旦大喜,任命盈區為侍中、太尉。臨近任命時,元悅向元惲的兒子元直求取元惲的服飾珍玩,元宜沒馬上滿足要求。元悅就召喚元宜,打了他一百棒。元會守喪還沒安葬父親,身體瘦弱,突然遭到毒打,幾乎活不過來。闕元悅不斷呼喚阿兒,親自撫摸。闕元悅製作大判碓放置在州衙門口,有盜竊者就要砍他的手。當時人畏懼他不循常規,能做出格的事,奸猾偷盜的人畏懼他而暫且罷手。

汝南王悅,好讀佛經,覽書史。為性不倫,俶儻難測。悅妃閭氏,即東海公之女也,生一子,不見禮荅。有崔延夏者,以左道與悅遊,合服仙藥鬆術之屬。時輕與出采芝,宿於城外小人之所。遂斷酒肉粟稻,唯食麥飯。又絕房中而更好男色。輕忿妃妾,至加捶撻,同之婢使。悅之出也,妃住於別第。靈太後敕檢問之,引入,窮悅事故。妃病杖伏床蓐,瘡尚未愈。太後因悅之杖妃,乃下令禁斷。令諸親王及三蕃,有其正妃疾患百日已上,皆遣奏聞。若有猶行捶撻,就削封位。
等到爾朱榮起兵向洛陽進發。既憶入間。疑不久聽說爾朱榮在河陰殘酷殺人,就向南投奔蕭衍。蕭衍立他為魏主,年號為更興。蕭衍派遣他的將軍王辯送元悅安置在邊境上,來伺機侵犯。

及清河王懌為元叉所害,悅了無仇恨之意,乃以桑落酒候伺之,盡其私佞。叉大喜,以悅為侍中、太尉。臨拜日,就懌子亶求懌服玩之物,不時稱旨。乃召亶,杖之百下。亶居廬未葬,形氣羸弱,暴加威撻,殆至不濟。囗仍呼阿兒,親自循撫。囗悅為大剉碓置於州門,盜者便欲斬其手。時人懼其無常,能行異事,奸偷畏之而暫息。
等到齊獻武王誅殺爾朱榮,認為元悅是高祖的兒子,應該繼承大業,就派人表達自己的意願。元悅到達後,照舊輕浮狂放,動不動就有罪行過失,不能夠扶立,就作罷了。出帝初年,授任他為大司馬。去世。

及爾朱榮舉兵向洛,既憶入間疑。俄而聞榮肆毒於河陰,遂南奔蕭衍。衍立為魏主,號年更興。衍遣其將軍王辯送置於境上,以覬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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