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鳳許謙張袞崔玄伯鄧淵
燕鳳,字子章,是代郡人。喜愛學習,博覽經籍史書,熟習陰陽讖緯。昭成帝很早聽說他的名聲,派人依禮節迎接羅致他。燕鳳不接受招聘。昭成帝於是命令各軍包圍代城,對城中人說:“燕鳳不前來,我將屠殺你們。”代城人畏懼,送去燕鳳。昭成帝和燕鳳交談,大喜,以賓客的禮儀接待。後來任命他為代王左長史,參與國事。又以經書傳授獻明帝。
燕鳳,字子章,代人也。好學,博綜經史,明習陰陽讖緯。昭成素聞其名,使人以禮迎致之。鳳不應聘。乃命諸軍圍代城,謂城人曰:“燕鳳不來,吾將屠汝。”代人懼,送鳳。昭成與語,大悅,待以賓禮,後拜代王左長史,參決國事。又以經授獻明帝。
苻堅派遣使者牛恬入朝貢奉,昭成帝命燕鳳回訪。苻堅問燕鳳:“代王是什麼樣的人?”燕鳳回答說:“寬容和順仁厚愛人,謀略高明遠大,是一代的英明君主,時常有兼並天下的誌向。”苻堅說:“你們北方人沒有堅硬的鍾甲銳利的兵器,敵人弱小就進攻,強大就撤退逃跑,怎麼能兼並天下?”燕鳳說:“北方人強壯驃悍,跨上馬匹拿三種兵器,奔馳如飛。主上英勇傑出,製服北方地區,射箭的戰士一百萬,號令一出如同一人。軍隊沒有車輛柴草的辛勞,輕裝行動快速矯捷,從敵人手中取得物資。這是南方人所以疲憊困苦,而北方人經常取勝的原因。”苻堅說:“那個國家的人馬,到底有多少?”燕鳳說:“弓箭手幾十萬,馬一百萬匹。”苻堅說:“你說人多是可以的,說馬太多,是不真實的話。”燕鳳說:“雲中川從東山到西河二百裏,北山到南山一百多裏,每年初秋,馬時常大聚集,差不多擠滿平Jl!。以這推算,使者的話,恐怕還沒說夠。”燕鳳返回,苻堅厚重地加以饋贈。
苻堅遣使牛恬朝貢,令鳳報之。堅問鳳:“代王何如人?”鳳對曰:“寬和仁愛,經略高遠,一時之雄主,常有並吞天下之誌。”堅曰:“卿輩北人,無鋼甲利器,敵弱則進,強即退走,安能並兼?”鳳曰:“北人壯悍,上馬持三仗,驅馳若飛。主上雄秀,率服北土,控弦百萬,號令若一。軍無輜重樵爨之苦,輕行速捷,因敵取資。此南方所以疲弊,而北方之所常勝也。”堅曰:“彼國人馬,實為多少?”鳳曰:“控弦之士數十萬,馬百萬匹。”堅曰:“卿言人眾可爾,說馬太多,是虛辭耳。”鳳曰:“雲中川自東山至西河二百裏,北山至南山百有餘裏,每歲孟秋,馬常大集,略為滿川。以此推之,使人之言,猶當未盡。”鳳還,堅厚加贈遺。
等到昭成帝逝世,太祖將要遷往長安。燕鳳因太祖幼小瘦弱,再三地向苻堅請求說:“代主剛逝世,臣屬逃亡背叛,孫子幼小,沒有人輔佐擁立。別部大人劉庫仁勇敢而有智謀,鐵弗衛辰狡猾多變,都不能單獨任用。應該把各部分為兩半,命這兩個人統領。兩人一向有深仇大恨,按情勢沒人敢先發動。這是控禦邊地的好計策。等代主的孫子長大,就留下王位而擁立他,這是陛下施加大恩惠於將滅亡的國家。”苻堅聽從了他的建議。燕鳳不久回到東方。
及昭成崩,太祖將遷長安。鳳以太祖幼弱,固請於苻堅曰:“代主初崩,臣子亡叛,遺孫衝幼,莫相輔立。其別部大人劉庫仁勇而有智,鐵弗衛辰狡猾多變,皆不可獨任。宜分諸部為二,令此兩人統之。兩人素有深仇,其勢莫敢先發。此禦邊之良策。待其孫長,乃存而立之,是陛下施大惠於亡國也。”堅從之。鳳尋東還。
太祖即位,燕鳳曆任吏部郎、給事黃門侍郎、行台尚書,很受禮遇器重。太宗時,和崔玄伯、封懿、梁越等人入宮講授經書典籍,出宮議論朝廷政事。世祖初年,燕鳳因舊功勳被賜爵為平舒侯,加授鎮遠將軍。神廳元年去世。
太祖即位,曆吏部郎、給事黃門侍郎、行台尚書,甚見禮重。太宗世,與崔玄伯、封懿、梁越等入講經傳,出議朝政。世祖初,以舊勳賜爵平舒侯,加鎮遠將軍。神元年卒。
兒子燕才,繼承爵位。任散騎常侍、平遠將軍。去世。
子才,襲。散騎常侍、平遠將軍。卒。
兒子元孫,繼承爵位。職位到博陵太守。去世。兒子世宗,繼承爵位。
子元孫,襲。官至博陵太守。卒。子世宗,襲。
許謙,字元遜,是代郡人。年輕時有文學才能,擅長天象圃讖的學問。建國時,帶領家族歸附,昭成帝嘉許他,擢升為代王郎中令,兼掌文書記錄。和燕鳳都傳授經書給獻明帝。跟隨征伐,因功勞賜給奴隸三十戶。昭成帝逝世後,薑遂遷往星妄。趕堅的堂弟丘塵塵登盜鎮守魚壟,請求盡遂到鎮所。沒過多久,因繼母年老而推辭返回。
許謙,字元遜,代人也。少有文才,善天文圖讖之學。建國時,將家歸附,昭成嘉之,擢為代王郎中令,兼掌文記。與燕鳳俱授獻明帝經。從征衛辰,以功賜僮隸三十戶。昭成崩後,謙徙長安。苻堅從弟行唐公洛鎮和龍,請謙之鎮。未幾,以繼母老辭還。
登國初年,歸附太祖。太祖喜悅,委任許謙為右司馬,和張袞等人參與輔助初期的基業。慕查宣前來侵犯,左擔派遣注謐向挑璺求救。繼興派遣將領扭佛嵩率領部眾前來援助,而佛嵩拖延遲緩。越臣命令矗謎寫信送給{蠍說:“仗著正道而剪除殘敵,乘著道義而攻打昏昧,沒有不逢機運而建功,不遇時命而立業的。慕容氏沒有道德,侵犯我們的邊境,軍隊外出長久兵士疲勞,上天滅亡他們的期限已到,所以派遣使者命令軍隊,期望一定按期奔赴。將軍據有方叔邵虎那樣的職位,總領如同熊虎的軍隊,事情和機緣會合,現在就是時候。利用這個時機出兵,不再有下個戰役,顯名千年的功勳,一個早晨可以建立。然後在雲中聚會,進軍三魏地區,舉杯祝壽,不也是寬裕的嗎?”佛嵩於是日夜趕路。太祖大喜,賜給許謙爵位為關內侯。又派遣許謙和佛嵩結盟說:“從前殷湯有鳴條的宣誓,周武王有河陽的盟約,都是依仗神靈,來昭示忠誠信實。親近仁人善交鄰國,是古代的良好規範,切割牲畜以其血表示信誓,來敦厚永久的和睦。現在盟誓以後,永結友好,分擔災禍救助患難,同甘共苦。有違背這個盟誓的,神靈滅亡他。”慕容寶失敗後,佛嵩才返回。
登國初,遂歸太祖。太祖悅,以為右司馬,與張袞等參讚初基。慕容寶來寇也,太祖使謙告難於姚興。興遣將楊佛嵩率眾來援,而佛嵩稽緩。太祖命謙為書以遺佛嵩曰:“夫杖順以翦遺,乘義而攻昧,未有非其運而顯功,無其時而著業。慕容無道,侵我疆埸,師老兵疲,天亡期至,是以遣使命軍,必望克赴。將軍據方邵之任,總熊虎之師,事與機會,今其時也。因此而舉,役不再駕,千載之勳,一朝可立。然後高會雲中,進師三魏,舉觴稱壽,不亦綽乎!”佛嵩乃倍道兼行。太祖大悅,賜謙爵關內侯。重遣謙與佛嵩盟曰:“昔殷湯有鳴條之誓,周武有河陽之盟,所以藉神靈,昭忠信。夫親仁善鄰,古之令軌,歃血割牲,以敦永穆。今既盟之後,言歸其好,分災恤患,休戚是同。有違此盟,神祗斯殛。”寶敗,佛嵩乃還。
次年,慕容垂又來進犯。太祖對許謙說:“現在事情危急了,沒有你哪能再搬來姚興的軍隊,你走一趟吧.”許謙還沒出發而慕容垂已退走,於是停下來。等到聽說慕容垂死去,許謙上奏疏勸稱皇帝。太祖喜愛他。
明年,慕容垂複來寇。太祖謂謙曰:“今事急矣,非卿豈能複致姚師?卿其行也。”謙未發而垂退,乃止。及聞垂死,謙上書勸進。太祖善之。
並州平定後,任命許謙為陽曲護軍,賜爵為王塹堡,任安遠將軍。皇趙元年任職中去世,這年六十三歲。追贈他為平束將軍、左光祿大夫、幽州刺史、高陽公,謐號為文。
並州平,以謙為陽曲護軍,賜爵平舒侯、安遠將軍。皇始元年卒官,時年六十三。贈平東將軍、左光祿大夫、幽州刺史、高陽公,諡曰文。
兒子洛陽,繼承爵位。跟隨征伐慕容實,擔任冠軍司馬。後來擔任祁令。太宗追評許謙的功勞,任命洛陽為雁門太守。洛陽家中的土地三次生長特別茁壯的禾稻,都在不同的田塊上而穀穗連在一起,世祖喜愛他。升爵位為北地公,加授鎮南將軍。外出任明壘鎮將,在任八年,去世。謐號為恭。
子洛陽,襲。從征慕容寶,為冠軍司馬。後為祁令。太宗追錄謙功,以洛陽為雁門太守。洛陽家田三生嘉禾,皆異壟合穎,世祖善之。進爵北地公,加鎮南將軍。出為明壘鎮將,居八年,卒,諡曰恭。
兒子寄生,繼承爵位,降為侯爵。皇興元年去世。
子寄生,襲爵,降為侯。皇興元年卒。
洛陽的弟弟安國,擔任中山太守。
洛陽弟安國,中山太守。
安國的弟弟安都,擔任廣寧、滄水二郡太守。加授揚威將軍。賜爵位為東光子。天安初年去世。追贈他為平遠將軍、冀州刺史、東光侯.謐號為烈。
安國弟安都,廣寧、滄水二郡太守。加揚威將軍。賜爵東光子。天安初卒。贈平遠將軍、冀州刺史、東光侯,諡曰烈。
兒子白虎,繼承爵位。擔任侍禦中散。後來因犯罪免官,剝奪爵位。
子白虎,襲爵。為侍禦中散。後以罪免官,奪爵。
張袞,字洪龍,是上穀沮陽人。祖父張翼,曾任遼東太守。父親張卓,曾任昌黎太守。張袞起初擔任郡裹的五官掾,他純樸篤實,喜愛學習,有文學才能。太祖做代王時,選拔他做左長史。
張袞,字洪龍,上穀沮陽人也。祖翼,遼東太守。父卓,昌黎太守。袞初為郡五官掾,純厚篤實,好學,有文才。太祖為代王,選為左長史。
跟隨太祖征伐蠕蠕。蠕蠕逃跑,太祖追擊五六百裏。各部頭領通過張袞對太祖說:“現在賊寇遠去我們糧食吃光,不應該深入進去,請求馬上退兵。”太祖命令張袞詢問各部頭領,如果殺掉備用馬,夠不夠三天食用,都說夠。太祖於是日夜追擊,在廣袤的不毛之地南床山下趕上蠕蠕,將他們打得大敗。不久太祖詢問張袞:“你們外麵的人知道我先前詢問三天糧食的意思嗎?”張袞回答說:“都不知道。”太祖說:“這是容易知道的。蠕蠕奔跑了幾天,飼養牲畜後,到水邊必定停留。估計他們的裏程,三天足以趕上。輕裝的騎兵突然趕到,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他們必定驚訝逃散,這是必然的情勢。”張袞把太祖的話帶出來告訴各頭領,都說:“英明的策略深遠,不是我們愚昧淺近之人所趕得上的。”張袞時常參與大事謀劃,在幕帳中決策,太祖器重他,禮遇優厚。張袞時常告訴別人說:“從前樂毅驅馬前往燕昭王那裹,荀公達寄托自身給魏武帝,超越一世的人才難以期待,千年才有的機會不容易遇到。主上天賦資質傑出過人,超絕的誌向上淩雲霄,一定能包羅天地四方,統一四海。遭遇風雲際會,不建立騰飛的功績,不是人中豪傑。”於是列名送上質子,竭盡誠心侍奉左擔.
從太祖征蠕蠕。蠕蠕遁走,追之五六百裏。諸部帥因袞言於太祖曰:“今賊遠糧盡,不宜深入,請速還軍。”太祖令袞問諸部帥,若殺副馬,足三日食否。皆言足也。太祖乃倍道追之,及於廣漠赤地南床山下,大破之。既而太祖問袞:“卿曹外人知我前問三日糧意乎?”對曰:“皆莫知也。”太祖曰:“此易知耳。蠕蠕奔走數日,畜產之餘,至水必留。計其道程,三日足及。輕騎卒至,出其不意,彼必驚散,其勢然矣。”袞以太祖言出告部帥,鹹曰:“聖策長遠,非愚近所及也。”
當時劉顯土地廣闊兵力強大,占據北方邊遠地區,遇上兄弟不和,互相猜疑阻礙。張袞對太祖說:“劉顯誌向大意願高,希望非分的地位。竟然有劃分天下,統治宇宙的打算。吳國不兼並越國,將成為後患。現在利用他們內部裂痕,應馬上出擊。如果單薄的軍隊獨自進發,恐怕會逃脫。可以派遣使者告訴慕容垂,互相聲援,東西一起出動,勢必擒獲劉顯。然後總領英雄,安撫懷柔遠近的人,這是千年才可一遇的時機,不可以失掉。”太祖聽從他的建議,於是打敗趕走劉顯。又跟隨太祖打敗賀訥,太祖於是命令各官員登上勿居山,遊玩飲宴一整天。隨從官員和各部大人請求堆積石頭成為山峰,來記錄功績,太祖命令張袞執筆為文。
袞常參大謀,決策幃幄,太祖器之,禮遇優厚。袞每告人曰:“昔樂毅杖策於燕昭,公遠委身於魏武,蓋命世難可期,千載不易遇。主上天姿傑邁,逸誌淩霄,必能囊括六合,混一四海。夫遭風雲之會,不建騰躍之功者,非人豪也。”遂策史委質,竭誠伏事。
慕容實前來侵犯,張袞對太祖說:“慕容實乘著滑台的功績,利用長子的勝利,傾盡資產兵力,難以和他爭奪鋒芒。我以為應該使用瘦弱的兵士收藏起兵器,來使他的心中傲慢。”太祖聽從他的建議,果然在參合陂打敗慕容寶。
時劉顯地廣兵強,跨有朔裔。會其兄弟乖離,共相疑阻,袞言於太祖曰:“顯誌大意高,希冀非望,乃有參天貳地,籠罩宇宙之規。吳不並越,將為後患。今因其內釁,宜速乘之。若輕師獨進,或恐越逸。可遣使告慕容垂,共相聲援,東西俱舉,勢必擒之。然後總括英雄,撫懷遐邇,此千載一時,不可失也。”太祖從之,遂破走顯。又從破賀訥,遂命群官登勿居山,遊宴終日。從官及諸部大人請聚石為峰,以記功德,命袞為文。
皇始初年,張袞調任給事黃門侍郎。太祖向南征伐,軍隊停駐中山。張袞對太祖說:“慕容寶憑藉三代的資業,城池的堅固,雖然皇上聲威顯赫,一定要擒獲消滅他,然而窮兵黷武,不是統一天下者所適宜的事。從前酈生遊說,田橫歸附;魯連一封飛遞書信,使聊城將領被砍頭。臣下實在德行不及古人,謀略沒有奇特的計策,上憑皇上的威嚴,希望定能對他們有所感動。”太祖聽從他的建議。張袞寫信給慕容賓,分析成敗。慕容寶看到信後大為恐懼,於是逃到和龍。太祖攻克中山後,準許張袞進入八議範圍,任命張袞為奮武將軍、幽州刺史,賜爵臨渭侯。張袞清廉節儉少欲望,鼓勵督促耕田種桑,百姓安居樂業。
慕容寶之來寇也,袞言於太祖曰:“寶乘滑台之功,因長子之捷,傾資竭力,難與爭鋒。愚以為宜羸師卷甲,以侈其心。”太祖從之,果破之參合。
天興初年,征召張袞回京城。後來和崔逞給司馬德宗的將領郗恢回信違背朝廷旨意,貶黜張袞為尚書令史。張袞遇上開始創業的時機,以才能策略受到信任,依本性侍奉太祖,不顧忌嫌隙猜疑。太祖曾向張袞詢問南方州中人士情況。張塞和盧遵同為一州,屢次交談舉薦他。另外張袞不曾和崔逞見過麵,聽到傳聞就稱讚他。等到中山平定,盧溥聚集黨羽作亂,崔逞回信不妥帖,都違背原先說的話,所以太祖氣憤張袞。
皇始初,遷給事黃門侍郎。太祖南伐,師次中山。袞言於太祖曰:“寶憑三世之資,城池之固,雖皇威震赫,勢必擒殄,然窮兵極武,非王者所宜。昔酈生一說,田橫委質;魯連飛書,聊將授首。臣誠德非古人,略無奇策,仰憑靈威,庶必有感。”太祖從之。袞遺寶書,喻以成敗。寶見書大懼,遂奔和龍。既克中山,聽入八議,拜袞奮武將軍、幽州刺史,賜爵臨渭侯。袞清儉寡欲,勸課農桑,百姓安之。
張袞過了七十歲,閉門安於寧靜,手握經書,校定錯誤,喜愛提拔人,善於誘導不知疲倦,士人因此推重他。永興二年病重,上奏疏說:“臣下是個平凡的人,本無大誌,遇上太祖稟受天命,天地剛開,我就參與戰鬥,在改朝換代的時機奔馳驅逐,托附鄧林,寄身滄海,於是獲得恩情寵信,榮耀兼具宮廷內外。陛下登上皇位,臣下仍然參與顧問,竟沒有微小的功勞,如山上的塵土海上的露水。現在舊病複發彌留期間,氣力虛弱困頓,上天懲罰有罪的人,將要填入溝壑。然而狗馬留戀主人,哪敢不說完心裹話。當今中原雖然乎定,九州還沒統一,西麵有不順從的羌人,南麵有違抗命令的賊寇,岷蜀地區風尚不同,遼海地區教化有差異。雖然陛下天資聖明,乘時機治理亂世,而因憑機會,實在需要籌劃。倉促間容易失去,事功在於人的謀劃。伏願陛下弘揚聖道,增廣仁德之心,使推讓和戰事並行,文德和武功同用,那麼太平的教化,安寧的美政,又興隆於當今,不僅僅在前代。從前子囊將死去,留言修築郢城;荀偃口中不含珠貝,遺憾在於齊國的事情。臣下雖然昏憤,不敢忘記先前誌向,魂魄有靈驗的話,將在九泉之下報答恩情。”幾天後死去,這年七十二歲。後來世祖追評張袞舊時功勳,派遣大鴻臚到墓前追贈他為太保,謐號為文康公。
天興初,徵還京師。後與崔逞答司馬德宗將郗恢書失旨,黜袞為尚書令史。袞遇創業之始,以有才謨見任,率心奉上,不顧嫌疑。太祖曾問南州人於袞。袞與盧溥州裏,數談薦之。又袞未嚐與崔逞相見,聞風稱美。及中山平,盧溥聚黨為逆,崔逞答書不允,並乖本言,故忿之。
兒子張溫,擔任外都大官、廣寧太守。去世。
袞年過七十,闔門守靜,手執經書,刊定乖失。愛好人物,善誘無倦,士類以此高之。永興二年疾篤,上疏曰:“臣既庸人,誌無殊操,值太祖誕膺期運,天地始開,參戎氛霧之初,馳驅革命之會,托翼鄧林,寄鱗溟海,遂荷恩寵,榮兼出內。陛下龍飛九五,仍參顧問,曾無微誠,塵山露海。今舊疾彌留,氣力虛頓,天罰有罪,將填溝壑。然犬馬戀主,敢不盡言。方今中夏雖平,九域未一,西有不賓之羌,南有逆命之虜,岷蜀殊風,遼海異教。雖天挺明聖,撥亂乘時,而因幾撫會,實須經略。介焉易失,功在人謀。伏願恢崇睿道,克廣德心,使揖讓與幹戈並陳,文德與武功俱運,則太平之化,康哉之美,複隆於今,不獨前世。昔子囊將終,寄言城郢;荀偃辭唅,遺恨在齊。臣雖暗劣,敢忘前誌,魂而有靈,結草泉壤。”後數日卒,年七十二。後世祖追錄舊勳,遣大鴻臚即墓策贈太保,諡曰文康公。
兒子貳興,擔任昌黎太守。
子溫,外都大官、廣寧太守。卒。
張溫的弟弟張楷,擔任州主簿。
子貳興,昌黎太守。
兒子張誕,有學問誌向,性格特別正直。起初和高允同時受征召,後來被授任為中書侍郎、通直散騎常侍、建威將軍。賜爵位為容城子。
溫弟楷,州主簿。
張袞的次子張度,年輕時有誌向,繼承爵位為臨渭侯。任上穀太守,入京任武昌王師。加授散騎常侍,授任使持節,都督幽州廣陽、安樂二郡諸軍事,平東將軍,崎城鎮都大將,又改任扭韹錘都大將,在各處都受稱道。回朝任中都大官。去世,被追贈為征束大將軍、冀州刺史,謐號為康侯。
子誕,有學尚,性尤雅直。初與高允同時被徵,後除中書侍郎、通直散騎常侍、建威將軍。賜爵容城子。
兒子張陵,繼承爵位。後來任赤城典作都將。去世。
袞次子度,少有誌尚,襲爵臨渭侯。上穀太守,入為武昌王師。加散騎常侍,除使持節,都督幽州廣陽、安樂二郡諸軍事,平東將軍,崎城鎮都大將。又轉和龍鎮都大將。所在著稱。還朝為中都大官。卒,贈征東大將軍、冀州刺史,諡康侯。
兒子張狀,繼承爵位。擔任中散大夫。去世。
子陵,襲爵。後為赤城典作都將。卒。
兒子張法,繼承爵位。太和年間,依例降為伯。世宗時,被授任為懷荒鎮金城戍將。
子狀,襲。為中散。卒。
張陸的弟弟退延,擔任散騎常侍、左將軍、庫部尚書。賜爵位為永寧侯。
子法,襲。太和中,例降為伯。世宗時,除懷荒鎮金城戍將。
張延的弟弟白澤,十一歲時,遇母親去世,服喪時以孝道聞名。世祖聽說後嘉許他。長大後喜愛學習淵博貫通,在當時有聰慧的聲譽。高宗初年,被授任為中散大夫,調任殿中曹給事中,十分受信任,參預機要事務。
陵弟延,散騎常侍、左將軍、庫部尚書。賜爵永寧侯。
後來蠕蠕侵犯邊境,顯祖接見群臣商議這件事.尚書仆射元目辰進言:“如果皇上親自出征,恐怕京城危險恐懼,不如慎重,固守保全自己。賊寇孤軍深入,糧食不能繼續運送,依臣下估計,不久就會退走,那時派遣將領追擊,打敗他們是必然的。”白澤說:“陛下英明效法上天,追蹤前代聖人,而愚蠢的敵人荒誕無知,輕率冒犯君王疆域。敵寇為遠大的圖謀而傾覆,我們將為身邊的荼毒而安樂,仰思神明的謀略,就不是這樣。現在如果陛下親自出動,賊寇必然望見旌旗就土崩瓦解,豈能抬頭挫傷神勇的兵馬,坐著放縱敵人?以天子的尊貴,環城固守,進失可以憑藉的機會,退沒有勇往直前的道義,希望陛下留心。”顯祖聽從他的意見,於是大敗敵軍。
延弟白澤,年十一,遭母憂,居喪以孝聞。世祖聞而嘉之。長而好學博通,敏於當世。高宗初,除中散,遷殿中曹給事中,甚見寵任,參預機密。
自澤本來表字鍾葵,顯祖賜名為白澤,娶他的女兒為嬪妃。白澤外出代理雍州刺史,心地清靜欲望少,官吏百姓安居樂業。顯祖詔令各監察治民的官員,在所監察治理的地方收受一頭羊、一斛酒的人,罪行到處死,行賄者以同案論處。糾舉告發得到尚書以下官員罪狀的,各依所糾舉官員的職務大小授予他。白澤上奏疏規勸說:“伏見詔書,禁令尚書以下官員收受禮物,否則刑罰加於身,糾舉他的人接替職務。三年考察政績,罷黜昏庸者擢升賢明者,這是不可變更的良好規則,百代君王的通行條例。現在的都曹,相當於古代的公卿,都輔佐各項事務,協助長官,風尚教化靠這而實現,致治道路由這而和睦。而且刮目的下士,還有俸祿,何況皇朝尊重官員,而侍奉勤勞沒有報酬,哪是所謂仿效唐堯虞舜,遵循文王武王的行為呢?羊酒的處罰,如果施行不停止,臣下恐怕奸猾的人窺伺非分地位,忠實的臣子放鬆節操。而要使事務清靜民眾安定,治理清廉務從簡約,以至於委托責任要求成功,下麵的人難以辯說。依臣下愚蠢的思考,請求按照律令舊辦法,仿效從前的典章,頒發俸祿酬答廉潔,首先去除擾亂群眾的人,通常的刑罰不赦免。如果能這樣,那麼太平的軌跡,一年可以指望,刑罰放置不用的風尚,三年一定達到。”顯祖采納了他的意見。
後蠕蠕犯塞,顯祖引見群臣議之。尚書仆射元目辰進曰:“若車駕親行,恐京師危懼,不如持重,固守自安。虜懸軍深入,糧無繼運,以臣量之,自退不久,遣將追擊,破之必矣。”白澤曰:“陛下欽明則天,比蹤前聖,而蠢爾荒愚,輕犯王略。寇乃顛沛於遠圖,我將宴安於近毒,仰惟神略,則不然矣。今若鑾蘊親動,賊必望麾崩散,寧容仰挫神兵,坐而縱敵;萬乘之尊,嬰城自守,進失可乘之機,退非無前之義?惟陛下留神。”顯祖從之,遂大破虜眾。
太和初年,懷州民眾伊祁苟初三十多人圖謀反叛,將要殺死刺史。文明太後想要殺光一城的人。白澤規勸說:“臣下聽說上天喜愛萬物的生長,明王重視民眾的性命,所以殺死一人而取得天下,有仁德的人不做。而且《周書》說父子兄弟,罪行不相牽連。現在凶殘的人橫行暴虐,車裂殺光全城無罪的人,為什麼處死呢?不隨意加罪於十室之邑,何況一州中,有人有忠心,有人有仁德,如果過度的刑罰泛濫波及,殺死有忠心和仁德的人,這是西伯之所以歎息九侯,孔子之所以在黃河邊倒轉車輪的原因。聖明的德行深明前車之鑒,如水觀照往日禮製,停止迅急暴烈的怒氣,壓抑雷霆般的威嚴,則普天之下的人知道榮幸了。從前周厲王不讓民眾講話,最終使姬氏滅亡;文公聽取眾人的議論,終於打敗強大的楚國。希望不要因人廢言,留心觀察。”太後聽從了他的建議。改任散騎常侍,升殿中尚書。
白澤本字鍾葵,顯祖賜名白澤,納其女為嬪。出行雍州刺史,清心少欲,吏民安之。顯祖詔諸監臨之官,所監治受羊一口、酒一斛者,罪至大辟,與者以從坐論。糾告得尚書已下罪狀者,各隨所糾官輕重而授之。白澤上表諫曰:“伏見詔書,禁尚書以下受禮者刑身,糾之者代職。伏惟三載考績,黜陟幽明,斯乃不易之令軌,百王之通式。今之都曹,古之公卿也,皆翊扶萬幾,讚徽百揆,風化藉此而平,治道由茲而穆。且周之下士,尚有代耕,況皇朝貴仕,而服勤無報,豈所謂祖襲堯舜,憲章文武者乎?羊酒之罰,若行不已,臣恐奸人窺望,忠臣懈節。而欲使事靜民安,治清務簡,至於委任責成,下民難辯。如臣愚量,請依律令舊法,稽同前典,班祿酬廉,首去亂群,常刑無赦。苟能如此,則升平之軌,期月可望,刑措之風,三年必致矣。”顯祖納之。
太和五年去世,詔賜帛一千匹、粟三千石,派遣侍禦史料理喪事,追贈鎮南將軍、相州刺史、廣平公,謐號為簡。
太和初,懷州民伊祁苟初三十餘人謀反,將殺刺史。文明太後欲盡誅一城之民。白澤諫曰:“臣聞上天愛物之生,明王重民之命,故殺一人而取天下,仁者不為。且《周書》父子兄弟,罪不相及,今群凶肆虐,轘烈誅盡,合城無辜,奈何極辟?不誣十室,而況一州?或有忠焉,或有仁者,若淫刑濫及,殺忠與仁,斯乃西伯所以歎息於九侯,孔子所以回輪於河上。伏惟聖德昭明殷鑒,水鏡前禮,止迅烈之怒,抑雷霆之威,則溥天知幸矣。昔厲防民口,卒滅宗姬;文聽輿頌,終摧強楚。願不以人廢言,留神省察。”太後從之。轉散騎常侍,遷殿中尚書。
長子張倫,字天念。十多歲時,入宮在皇帝左右侍奉。逐漸升到護軍長史、員外常侍,改任大司農少卿、燕州大中正。熙平年間,蠕蠕主醜奴派遣使者前來朝見,使用對等國家的文書,不修臣屬的禮節。朝廷議論將依漢朝回答匈奴的舊例,派遣使者回訪。張倫上奏疏說:
太和五年卒。詔賜帛一千匹、粟三千石,遣侍禦史營護喪事,冊贈鎮南將軍、相州刺史、廣平公,諡曰簡。
臣下聽說古代的聖明君主,治理疆土,分辨不同區域,荒遠地區的風俗,是政令不能達到的。所以《禮記》有壹見之文,《尚書》載有羈縻之事。太祖以神勇的資質,聖明的謀略,籌劃帝王業績,每日都有做不完的事,致使小人逃命到一方,也因為中原多事,重華夏而放鬆夷狄的緣故。高祖遷居中原,事業隆盛預測傳國世數,顯露雷霆般的威嚴,出動如同熊罷的軍隊,正要向南征伐,來不及討伐北方。從前舊京烽火燃起,賊寇的使者在郊外,主上手按佩劍,璽書不發出。世宗在後方作出謀劃,開拓境域飄揚旌旗,華夏文明影響所及,車船行進萬裏。這時敵寇叩門,皇上遵從先人誌向。如今英明的太後臨朝稱製,恩澤普及到路邊蘆葦,國家富足兵力強大,人人履行職事。畏懼什麼而這樣做,謀求什麼而做這種事?往昔蕭衍表示恭敬尋求和好,因誠心不純,我國壓下來不準許.先帝在前麵放棄戰事,陛下在後麵和好,該不是上悖高祖的心思,下違世宗的意圖吧?
長子倫,字天念。年十餘歲,入侍左右。稍遷護軍長史、員外常侍,轉大司農少卿、燕州大中正。熙平中,蠕蠕主醜奴遣使來朝,抗敵國之書,不修臣敬。朝議將依漢答匈奴故事,遣使報之。倫表曰:
而且賊寇雖然羨慕德行,也是來觀察我國,以強大來使他們畏懼,或許會馬上歸附,而以微弱顯示給他們,窺伺或許會產生,這是《春秋》所說的“以我方來預測”。另外小人難以接近,夷狄沒有親情,疏遠他就怨恨,接近他就侮辱,這是由來已久的了。所以高祖、世宗知道他們如此,來了不迎接,離去不追趕。不專一的道理,就在這裏。一定要在他們執玉帛為禮品,屈膝行蕃邦的禮節時,才可以豐厚地慰勞賜錢財,給予珍寶物品。至於君王使者遠出,帶使命到夷狄住處,以對等的尊貴優待他們,加上不問斷的寵信,恐怕徒然導致夷狄的傲慢,對聖朝沒有益處。假使從眾人中選拔而舉用,出使稱職,憑藉酈生的辯才,發揮終軍的辭藻,乘車說降齊地,長繩係住越人。如果與往日有差異,還算不情願,何況是以隆重的禮節推重他們,以飲宴交好來表達呢?臣下雖然是下等愚蠢的人,竟然敢於固執己見。
臣聞古之聖王,疆理物土,辨章要甸,荒遐之俗,政所不及。故《禮》有壹見之文,《書》著羈縻之事。太祖以神武之姿,聖明之略,經略帝圖,日有不暇,遂令豎子遊魂一方,亦由中國多虞,急諸華而緩夷狄也。高祖光宅土中,業隆卜世,赫雷霆之威,振熊羆之旅,方役南轅,未遑北伐。昔舊京烽起,虜使在郊,主上按劍,璽書不出。世宗運籌帷幄,開境揚旌,衣裳所及,舟車萬裏。於時醜類款關,上亦述尊遺誌。今大明臨朝,澤及行葦,國富兵強,能言率職。何憚而為之,何求而行此?往日蕭衍通敬求和,以誠肅未純,抑而不許。先帝棄戎於前,陛下交夷於後,無乃上乖高祖之心,下違世宗之意。
如果事情出於不得已,應該頒布製令韶書,向他們昭示上下的禮儀,宰相寫信,以歸順的道理加以暗示。如果他們接受忠誠的教誨,明白我們的語言,那麼君主的強盛在疆域中央不失去地位,天子的聲威一定包舉普天之下。萬一他們不順從,怎能有所損傷增益?慢慢地舞動盾斧以招徠他們,敷設文德而懷柔遠方。如果他們心中迷惑不已,甚至出動兵馬,我們就當命令辛武賢李廣之類的將領,統領衛青霍去病等人那樣的軍隊,掃蕩沙漠,肅清殘餘的敵寇,在北海邊上給馬飲水,在燕然山上刻寫石碑,建立都護,設置戊己校尉,這也是陛下的大功勞,不可多得的盛事。如果思考停止戰事養育民眾,致力農業安定邊境的方略,治理國家的大計,哪能因戎夷兼並,而突然虧損典章製度呢?這將取笑於當代,留下壞名聲到後世。從前文公請修墓道,襄後有議論;荊莊王問鼎大小輕重,王孫滿給以批評。以古代事情對照當今,私下為陛下感到不可取。另外陛下正要禮敬岷瀆神靈,到衡山行禮,登上稽嶺,觀看蒼梧,而卻和夷狄的君主,渠帥的頭領,結兄弟的友好,行對等的禮儀,將如何俯瞰文命的遠景,遵循重華的高尚風範呢?臣下以為回訪的重大過失就是那樣,不回訪的甚合道理就是這樣。希望陛下留意短時之間的聽覽,考察愚蠢臣屬的言論。肅宗不聽從。張倫外出任後將軍、肆州刺史。回到朝廷,授任燕州大中正。孝莊帝初年,調任太常少卿,不受任,改任大司農卿。任職時去世。
且虜雖慕德,亦來觀我。懼之以強,儻即歸附,示之以弱,窺覦或起,《春秋》所謂“以我卜也”。又小人難近,夷狄無親,疏之則怨,狎之則侮,其所由來久矣。是以高祖、世宗知其若此,來既莫逆,去又不追。不一之義,於是乎在。必其委贄玉帛之辰,屈膝蕃方之禮,則可豐其勞賄,籍以珍物。至於王人遠役,銜命虜庭,優以匹敵之尊,加之相望之寵,恐徒生虜慢,無益聖朝。假令選眾而舉,使乎稱職,資酈生之辯,騁終軍之辭,憑軾下齊,長纓擊越。苟異曩時,猶為不願,而況極之以隆崇,申之以宴好,臣雖下愚,輒敢固執?
張倫的弟弟張恩,擔任過奉朝請、員外郎。
若事不獲已,應頒製詔,示其上下之儀;宰臣致書,諷以歸順之道。若聽受忠誨,明我話言,則萬乘之盛不失位於域中,天子之聲必籠罩於無外。脫或未從,焉能損益,徐舞幹戚以招之,敷文德而懷遠。如迷心不已,或肆犬羊,則當命辛李之將,勒衛霍之師,蕩定雲沙,掃清逋孽;飲馬瀚海之濱,鏤石燕然之上,開都護,置戊己,斯亦陛下之高功,不世之盛事。如思按甲養民,務農安邊之術,經國之防,豈可以戎夷兼並,而遽虧典製?將取笑於當時,貽醜於來葉。昔文公請隧,襄後有言;荊莊問鼎,王孫是抑。以古方今,竊為陛下不取。又陛下方欲禮神岷瀆,致禮衡山,登稽嶺,窺蒼梧,而反與夷虜之君,酋渠之長,結昆弟之忻,抗分庭之義,將何以瞰文命之遐景,跡重華之高風者哉?臣以為報使甚失如彼,不報甚得如此。願留須臾之聽,察愚臣之言。
白澤的弟弟張庫,擔任瀛州刺史、宜陽侯。
不從。
張庫的長子張蘭,屢經升遷到龍驤將軍,代行光州事務。
出為後將軍、肆州刺史。還朝,除燕州大中正。孝莊初,遷太常少卿,不拜,轉大司農卿。卒官。
張蘭的弟弟修虎,擔任都牧、駕部二曹給事中,上穀公,司農少卿。奉使命到柔玄,考察民眾疾苦。升平北將軍、燕州刺史。
倫弟恩,奉朝請,員外郎。
張度的弟弟張太,擔任幹西將軍、荊州刺史、俎陽侯。
白澤弟庫,瀛州刺史、宜陽侯。
張大的弟弟張那,擔任寧遠將軍、雍城鎮將。
庫長子蘭,累遷龍驤將軍,行光州事。
崔玄伯,是清河東武城人,名字觸犯高祖的名諱,是魏國司空崔林的六世孫。祖父崔悅,在石虎手下為官,官位到司徒左長史、關內侯。父親崔潛,在慕容晾手下為官,任黃門侍郎,都有才學的聲譽。玄伯年輕時有傑出的才能,被稱為冀州神童。
蘭弟修虎,都牧、駕部二曹給事中,上穀公,司農少卿。奉使柔玄,察民疾苦。遷平北將軍、燕州刺史。
苻融任冀州刺史,虛心尊敬玄伯,任命他為陽平公侍郎,兼任冀州從事,掌管征束大將軍府記室。外出總攬各項事務,入為賓友,各種事情有條理,處置沒有拖延的。苻堅聽說後感到驚奇,征召為太子舍人,玄伯以母親患病為由推辭不赴任,降為著作佐郎。苻丕任冀州刺史,玄伯為征東功曹。太原人郝軒,當時有善於識別人的名聲,他稱玄伯有輔佐君王的才能,是近代以來所沒有的。苻堅滅亡,玄伯避難到齊魯之間,一一被丁零人翟釗和司馬昌明叛變的將領張願所拘留。郝軒歎息說:“這種人才而遇到如此時代,不憑藉騰飛的形勢,卻和鵾雁低飛沉浮,豈不可惜了嗎!”慕容垂任命玄伯為吏部郎、尚書左丞、高陽內史。所任職中有聲譽,立身端正,和當時人不合群,雖然處在戰亂中,還是磨礪誌向勤奮學習,不把財產放在心上,妻子兒女難免受饑寒。
度弟太,平西將軍、荊州刺史、俎陽侯。
太祖征討慕容寶,停駐在常山,玄伯放棄郡城,向東逃到海邊,太祖一向聽說他的名聲,派遣騎兵追趕尋求,捉住後送到軍營門前,太祖召見和他談話,喜愛他,任命他為黃門侍郎,和張袞輪流總管機要事務,訂立製度。逭時司馬德宗派遣使者前來朝見,太祖將要回訪,韶令有關官員廣泛議論國號。玄伯議論說:“三皇五帝確立國號,有的是藉用所出生的土地,有的是使用封國的名稱。所以虞夏商周開始都是諸侯,等到聖明的德行隆盛,萬國擁戴,稱號依據原來的,不再另外確立。僅僅商朝人屢次遷移,改國號為殷,然而仍舊並用,不廢棄開始奠基的稱號。所以《詩經》說‘殷商的軍隊’,又說‘上天命令神燕降,降而生契始建商,住在殷土多寬廣’。就是這個意思。從前漢高祖為漢王時平定三秦,滅掉強大的楚國,所以就以漢為稱號。我國雖然統轄北方廣袤的土地,到了陛下時。應天命登大位,雖然是舊國度,但受命革新,所以登國初年,改代為魏。另外慕容永也奉獻魏地。魏是美好的名稱,是神州的上等國度,這是改朝換代的征候,皇帝即位的吉兆。臣下淺見以為應稱為魏。”太祖聽從了他的建議。於是四方各國貢奉時,都稱為大魏。
太弟那,寧遠將軍、雍城鎮將。
太祖前往鄴城,向玄伯詢問各種舊例,玄伯對答如流,太祖稱讚他。等到太祖回京城,停駐在恒嶺.太祖親自登上山頂,安撫慰問新歸附的人,恰巧遇上玄伯扶老母登山嶺,太祖嘉許他,賜給牛米。於是詔令所有不能自己進見的遷徙民眾,賜給車輛耕牛。玄伯升吏部尚書。太祖命有關官貝製定官職爵位,撰作朝廷禮儀,協調音樂,訂立律令,申明條規,玄伯總管裁斷,作為永久標準.、以及設置八部大夫來仿照八座,玄伯總管三十六曹,如尚書令和仆射統領政事,深受左擔信任.客伯權勢遍於朝廷。而他居處節儉,不經營產業,家徒四壁;出門沒有車輛,早晨下午步行;母親七十歲,供養沒有兩份萊肴。左擔曾派人秘密觀察,聽說後更加器重他,厚重地加以緝贈賞賜。當時人也有譏諷他過度儉約的,而玄伯做得更突出。
崔玄伯,清河東武城人也,名犯高祖廟諱,魏司空林六世孫也。祖悅,仕石虎,官至司徒左長史、關內侯。父潛,仕慕容暐,為黃門侍郎。並有才學之稱。玄伯少有雋才,號曰冀州神童。
太祖時常召他進宮向他詢問古今舊事,帝王製度,治理社會的規則。玄伯陳述古人製禮作樂的本意,以及明君賢臣,曆代興衰的原因,十分合乎左擔的意思.不曾亢激違背旨意,也不曾阿諛苟且屈從。到了太祖晚年,大臣多冒犯威嚴被斥責,惟獨客垣不遭譴責,就是由於這個緣故。左擔曾經召喚客值講授《漢書》,講到婁敬勸漢擔要把魯元公主嫁給包坦首領為妻時,太祖稱讚,感歎丫很久。所以各公主部下嫁給歸附的國家,朝廷大臣的子弟,即使是著名家族優秀人才,也不能娶公宅。玄伯尚書的職位罷除後,賜給皇伯爵位為白馬侯,加授因兵將軍,和舊功臣量匡、墾丘等人同一等級,而信任超過他們。
苻融牧冀州,虛心禮敬,拜陽平公侍郎,領冀州從事,管征東記室。出總庶事,入為賓友,眾務修理,處斷無滯。苻堅聞而奇之,徵為太子舍人。辭以母疾不就,左遷著作佐郎。苻丕牧冀州,為征東功曹。太原郝軒,世名知人,稱玄伯有王佐之才,近代所未有也。堅亡,避難於齊魯之間,為丁零翟釗及司馬昌明叛將張願所留縶。郝軒歎曰:“斯人而遇斯時,不因扶搖之勢,而與雀飛沉,豈不惜哉!”慕容垂以為吏部郎、尚書左丞、高陽內史。所曆著稱,立身雅正,與世不群,雖在兵亂,猶勵誌篤學,不以資產為意,妻子不免饑寒。
太祖逝世,太宗沒即位,清河王郵聽說人,人心不穩,拿出大最錢財布帛賞賜朝廷官員。惟獨玄伯不接受。太宗即位,命令玄伯住在門下省,虛心向他訪問,因不接受元紹的錢財布帛,特地賞賜帛二百匹。長孫嵩以下官員都感到慚愧。詔令派遣使者巡視郡國,糾察不依法度的郡守縣令,命令玄伯和宜都公穆觀等人巡視,太宗稱讚他們的公平得當。又韶令玄伯和長孫嵩等人坐在朝堂,決斷刑罰。
太祖征慕容寶,次於常山。玄伯棄郡,東走海濱。太祖素聞其名,遣騎追求。執送於軍門,引見與語,悅之。以為黃門侍郎,與張袞對總機要,草創製度。時司馬德宗遣使來朝,太祖將報之,詔有司博議國號。玄伯議曰:“三皇五帝之立號也,或因所生之土,或即封國之名。故虞夏商周始皆諸侯,及聖德既隆,萬國宗戴,稱號隨本,不複更立。唯商人屢徙,改號曰殷,然猶兼行,不廢始基之稱。故《詩》雲‘殷商之旅’,又雲‘天命玄鳥,降而生商,宅殷土茫茫’。此其義也。昔漢高祖以漢王定三秦,滅強楚,故遂以漢為號。國家雖統北方廣漠之土,逮於陛下,應運龍飛,雖曰舊邦,受命惟新,是以登國之初,改代曰魏。又慕容永亦奉魏土。夫‘魏’者大名,神州之上國,斯乃革命之徵驗,利見之玄符也。臣愚以為宜號為魏。”太祖從之。於是四方賓王之貢,鹹稱大魏矣。
太宗認為郡國豪強,成為民眾的大禍害,就優厚地下韶征召他們,民眾多留戀本土,而官員逼迫遣送。這時輕浮的青年人,因而互相煽動,在各地聚集。西河、建興的盜賊一起閘事,郡守縣令討伐他們不能禁止。太宗於是召見玄伯和北新侯安同、壽光侯叔孫建、元城侯元屈等人詢問他們說:“從前因這些人凶殘作亂騷擾民眾,所以征召到京城,而郡守縣令安撫失策,致使有人逃竄。現在犯罪人已多,不可全部殺死,我想大赦來放免他們,你們以為怎麼樣?”元屈回答說:“民眾逃竄不治罪反而赦免他們,好似對下麵有所求似的,不如先誅殺首惡分子,赦免他們的同黨。”玄伯說:“君王治理天下,以安定民眾為根本,哪能顧及小的是非曲直呢?好比琴瑟不和諧,一定要重新上弦調鬆緊;法度不公平,也必須蕩除後再製定。赦免雖然不是正道,而可以變通施行,從秦漢以來,無不相繼。元屈說先殺後赦免,導致兩項都不能舍棄,哪裹比得上施行一項就安定下來?如果赦免而仍不改正的,再誅殺也不算晚。”太宗聽從了他的建議。
太祖幸鄴,曆問故事於玄伯,應對若流,太祖善之。及車駕還京師,次於恆嶺。太祖親登山頂,撫尉新民。適遇玄伯扶老母登嶺,太祖嘉之,賜以牛米。因詔諸徙人不能自進者,給以車牛。遷吏部尚書。命有司製官爵,撰朝儀,協音樂,定律令,申科禁,玄伯總而裁之,以為永式。及置八部大夫以擬八坐,玄伯通署三十六曹,如令仆統事,深為太祖所任。勢傾朝廷。而儉約自居,不營產業,家徒四壁;出無車乘,朝晡步上;母年七十,供養無重膳。太祖嚐使人密察,聞而益重之,厚加饋賜。時人亦或譏其過約,而玄伯為之逾甚。
神瑞初年,韶令玄伯和南平公元嵩等人坐在叢皇膽右麵,處理各項事務。幾萬家向南擄掠河內,太宗派遣將軍公孫表等人率領軍隊討伐他們,大敗。太宗詢問群臣說:“胡寇放縱暴虐,人數不少,公孫表等人已經不能製伏他們。如果不早日誅殺胡寇,善良的百姓就會大遭禍殃。現在是深秋,不能為這群小盜賊,而再調發眾人荒廢民眾的事業。該怎麼辦呢?”玄伯回答說:“公孫表等各軍,不是人員不充足,衹是部署失當,所以使小盜賊存活而已。胡寇人數雖多,卻沒有勇猛強健的主將,就是所謂的一於奴仆共有一個膽,應該選派為胡人所信服的大將,率領幾百騎兵,前往公孫表軍中去討伐胡人,賊寇聽說後,必然聞風喪膽。壽光侯叔孫建,從前在並州,有威武勇猛的聲名,胡人畏懼順服他,各將領比不上。”太宗聽從他的建議,於是平定胡寇。不久任命玄伯為天部大人,升爵位為公。
太祖常引問古今舊事,王者製度,治世之則。玄伯陳古人製作之體,及明君賢臣,往代廢興之由,甚合上意。未嚐謇諤忤旨,亦不諂諛苟容。及太祖季年,大臣多犯威怒,玄伯獨無譴者,由於此也。太祖曾引玄伯講《漢書》,至婁敬說漢祖欲以魯元公主妻匈奴,善之,嗟歎者良久。是以諸公主皆厘降於賓附之國,朝臣子弟,雖名族美彥,不得尚焉。尚書職罷,賜玄伯爵白馬侯,加周兵將軍,與舊功臣庾嶽、奚斤等同班,而信寵過之。
泰常三年夏天,玄伯病重,太宗派遣侍中宜都公穆觀到他那裹接受遺言,又派遣侍奉的臣屬詢問病情,一夜幾次往返。等到玄伯去世,太宗下詔悲痛惋惜,追贈司空,謐號為文貞公。喪禮一概依照安城王叔孫俊的舊例。詔令群臣和附屬國的魁首都參與喪葬活動,自親王以下,全都叩頭送葬。太和年間,高祖追評先朝功臣,以玄伯配祭廟庭。
太祖崩,太宗未即位,清河王紹聞人心不安,大出財帛班賜朝士。玄伯獨不受。太宗即位,命玄伯居門下,虛己訪問,以不受紹財帛,特賜帛二百匹。長孫嵩已下鹹愧焉。詔遣使者巡行郡國,糾察守宰不如法者,令玄伯與宜都公穆觀等按之,太宗稱其平當。又詔玄伯與長孫嵩等坐朝堂,決刑獄。
玄伯除非是朝廷文誥,四方文書,其餘絕不動筆,所以世間沒有遺留的文章。尤其擅長草書隸書行書和押字,為世人的樣板。玄伯的祖父崔坦和越晝人盧諶,都以廣博的才藝而聞名。盧諶效法鍾繇,崔悅效法衛璀,而都學習索靖的草書,都極盡微妙。盧諶傳授兒子盧偃,盧偃傳授兒子曲;曲傳授兒子曲,曲傳授鉍。世代不改變專業。所以魏初重視崔氏盧氏的書法。另外直垣的行書押字,極為精巧,而沒有遺跡留下來。兒子崔浩,繼承爵位,另外有傳。
太宗以郡國豪右,大為民蠹,乃優詔徵之。民多戀本,而長吏逼遣。於是輕薄少年,因相扇動,所在聚結。西河、建興盜賊並起,守宰討之不能禁。太宗乃引玄伯及北新侯安同、壽光侯叔孫建、元城侯元屈等問曰:“前以凶俠亂民,故徵之京師,而守宰失於綏撫,令有逃竄。今犯者已多,不可悉誅,朕欲大赦以紓之,卿等以為何如?”屈對曰:“民逃不罪而反赦之,似若有求於下,不如先誅首惡,赦其黨類。”玄伯曰:“王者治天下,以安民為本,何能顧小曲直也?譬琴瑟不調,必改而更張;法度不平,亦須蕩而更製。夫赦雖非正道,而可以權行,自秦漢以來,莫不相踵。屈言先誅後赦,會於不能兩去,孰與一行便定。若其赦而不改者,誅之不晚。”太宗從之。
次子崔簡,字衝亮,一名崔覽。喜愛學習,年輕時以擅長書法聞名。太祖初年,曆任中書侍郎、征虜將軍,爵為五等侯,參與著作事務。去世。
神瑞初,詔玄伯與南平公嵩等坐止車門右,聽理萬機事。並州胡數萬家南掠河內,遣將軍公孫表等率師討之,敗績。太宗問群臣曰:“胡寇縱暴,人眾不少,表等已不能製。若不早誅,則良民大其禍。今既盛秋,不可為此小盜,而複興眾以廢民業。將若之何?”玄伯對曰:“表等諸軍,不為不足,但失於處分,故使小盜假息耳。胡眾雖盛,而無猛健主將,所謂千奴共一膽也。宜得大將軍為胡所服信者,將數百騎,就攝表軍以討之,賊聞之,必望風震怖。壽光侯建,前在並州,號為威猛,胡醜畏服,諸將莫及。”太宗從之,遂平胡寇。尋拜天部大人,進爵為公。
崔簡的弟弟崔恬,字叔玄,小名為白。任遇給事巾,賜爵為繹幕子。外出任上黨太守、平南將軍、逸叢刺史。升爵位為陽武侯。因崔浩的事而獲罪被殺。
泰常三年夏,玄伯病篤。太宗遣侍中宜都公穆觀就受遺言,更遣侍臣問疾,一夜數返。及卒,下詔痛惜,贈司空,諡文貞公。喪禮一依安城王叔錄俊故事。詔群臣及附國渠帥皆會葬,自親王以外,盡令拜送。太和中,高祖追錄先朝功臣,以玄伯配饗廟庭。
當初客伯因狂壁遭禍亂,想避難到長江以南,在奎山被退壓所捉,誌願不能實現,就寫詩來哀傷自己,而不流行於當時,大概是畏懼遭罪。等到崔造被殺,中書侍郎高允奉命抄崔浩的家,才看到這首詩。高允知道詩的意思,高允的孫子直緯把詩錄進直立的文集中。開始玄伯的父親崔攫為哥哥崔運所作諫文有親筆草書本,延昌初年,著作佐郎王遵業在街市買書時遇見得到。計算諫文到現在,將近二百年,珍愛崔潛的真跡,嚴密地加以收藏。武定年問,遵業的兒子鬆年將真跡送給黃門郎崔季舒,人們多臨摹書寫。左光祿大夫姚元標以工於書法聞名於當時,見到崔潛的書法,認為超過自己。
玄伯自非朝廷文誥,四方書檄,初不染翰,故世無遺文。尤善草隸行押之書,為世摹楷。玄伯祖悅與範陽盧諶,並以博藝著名。諶法鍾繇,悅法衛瓘而俱習索靖之草,皆盡其妙。諶傳子偃,偃傳子邈;悅傳子潛,潛傳玄伯。世不替業。故魏初重崔盧之書。又玄伯之行押,特盡精巧,而不見遺跡。子浩,襲爵,別有《傳》。
崔伯的弟弟崔徽,字玄猷。年輕時有文學才能,和勃海高演都聞名。起初征召為相州別駕、中書侍郎,逐漸升遷到秘書監,賜爵為貝丘侯,加授龍驤將軍。樂安王元範鎮守長安,世祖因元範年紀輕,而三秦的民眾夷人,仗恃險阻多變故,於是選拔忠誠清廉舊曰有德行的人,和元範一起鎮守。任命崔徽為散騎常侍、督雍涇梁秦四州諸軍事、乎西將軍、副將,代理樂安王傅,升爵位為濟南公。崔徽為政衹管大事,不親自處理小事。性格喜好評論人物。接見賓客,有時談到平生行事,有時講說道理,教誨青年,整日不停。因患病被征召回京城。真君四年去世,鎰號為元公。士人無不感歎惋惜。
次子簡,字衝亮,一名覽。好學,少以善書知名。太祖初,曆位中書侍郎、征虜將軍,爵五等侯,參著作事。卒。
當時清河人崔寬,字景仁。祖父崔彤,跟隨晉南陽王司馬保避難到隴山以西,於是在沮渠氏、李景手下為官。父親崔剖,字伯宗,每每激昂地懷念東方,經常歎息說:“風雨交加天地昏,雄鶸報曉仍不停,我就處在這樣的時刻。”等到世祖向西巡視,崔剖就總領一同起義的人,派崔寬送上歸附的信息。世擔嘉許他,任命崔真為威遠將軍、岐陽令,賜爵位為沂水男。派遣使者和鱟寬一起到西部,安撫慰問新歸附的人。征召崔剖到京城,沒有到,因病去世。高宗因崔剖誠心昭著於先朝,追贈他為散騎常侍、鎮西將軍、涼州刺史、武陵公,謐號為元。崔寬回京城,被任命為散騎侍郎、寧朔將軍、安國子。沒過多久,外出任弘農太守。當初,崖直通好時,見到司徒崔造。崖造和他平等相待,優厚地安撫他。等到崔浩被殺,崔寬以遠道而來的疏遠同族,獨自得以不連坐。於是安家在逮越,住在司空崔韓的舊址,把一個兒子出繼給崔浩的弟弟崔覽的妻子封氏,侍奉如同親生。崔寬後來繼承爵位武陵公、鎮西將軍,被任命為陝城鎮將。崤山地形險要,民眾多外出劫掠。崔寬性格圓通,開導接納豪強、長久偷盜的魁首,和他們相交往,傾心相待,不追究細小過錯。所以能夠得到民眾的歡心,無不感激他的氣度。當時官吏沒有俸祿,僅靠向民眾征取。崔寬善於安撫接納,招來禮物饋贈,他收取很多,而給予的人沒有怨言。另外弘農出產豐饒的漆蠟竹木,道路和南方相通,販賣往來。家產富足,而百姓樂意。在各軍鎮之中,有政事能幹的稱譽。等到解除鎮將回京城,民眾大多追念,前往朝廷上奏章的有三百多人。文書呈上,高祖嘉許他。延興二年去世,這年六十三歲,遣令節儉地安葬,用當時衣服收殮。
簡弟恬,字叔玄,小名白。曆給事中,賜爵繹幕子。出為上黨太守、平南將軍、豫州刺史。進爵陽武侯。坐浩伏誅。
長子崔衡,字伯玉,年輕時以孝道聞名。學習崔浩的書法,也很相像。天安元年,升為內秘書中散,頒布的詔命和皇帝讀的書,多是崔衡所寫。崔衡推舉李衝、李元愷、程駿等人,終於成為著名人物,當代因此稱讚他。承明元年,調任內都坐令,善於判案,高祖嘉許他。太和二年,繼承爵位為武陵公,任鎮西將軍。調任給事中。高祖巡視,任命崔衡為大都督長史。崔衡涉獵圖書史籍,陳述防禦的方法,便國利民的策略。共五十多條。以本號將軍授任泰州刺史,改爵位為齊郡公。在這以前,河東歉收,搶劫盜竊大量發生,崔衡到達後,采用龔遂的辦法,鼓勵督促耕田種桑,一年之中,盜賊停息。十二年去世,五十四歲。追贈散騎常侍、左光祿大夫、本號將軍、冀州刺史,賜帛一千匹、穀一千斛,謐號為惠公。崔衡有五個兒子。
始玄伯因苻堅亂,欲避地江南,於泰山為張願所獲。本圖不遂,乃作詩以自傷,而不行於時,蓋懼罪也。及浩誅,中書侍郎高允受敕收浩家,始見此詩。允知其意,允孫綽錄於允集。始玄伯父潛為兄渾誄手筆草本,延昌初,著作佐郎王遵業買書於市而遇得之。計誄至今,將二百載,寶其書跡,深藏秘之。武定中,遵業子鬆年以遺黃門郎季舒,人多摹拓之。左光祿大夫姚元標以工書知名於時,見潛書,謂為過於己也。
長子崔敞,寧公世,繼承爵位,依例降為侯爵。從謁者仆射外出任平原相。崔敞性格急躁不能受委屈。和刺史楊椿互相上奏列舉罪狀,崔敞獲罪免官。世宗初年,擔任钜鹿太守。弟弟崔肋作亂,崔敞被黃木軍主韓文殊所隱藏。全家都被查抄,僅崔敞的妻子李氏,因是公主的外甥女,自帶的田宅和奴婢二百多人得以獲免。正光年間,普遍解除禁錮,鱟邀恢複爵位查整堡,被任命為龍驤將軍、中散大夫。孝昌年間,擔任趙郡太守。去世。
玄伯弟徽,字玄猷。少有文才,與勃海高演俱知名。初徵相州別駕、中書侍郎,稍遷秘書監,賜爵貝丘侯,加龍驤將軍。樂安王範鎮長安,世祖以範年少,而三秦民夷,恃險多變,乃選忠清舊德之士,與範俱鎮。以徽為散騎常侍、督雍涇梁秦四州諸軍事、平西將軍、副將,行樂安王傅,進爵濟南公。徽為政務存大體,不親小事。性好人倫。引接賓客,或談及平生,或講論道義,誨誘後進,終日不止。以疾徵還京師。真君四年卒,諡曰元公。士類無不歎惜。
崔敞的弟弟崔鍾,字公祿,擔任奉朝請。弟弟崔肋作亂,崔鍾因出繼被恕罪。曆任尚書郎、國子博士、司徒右長史、征北將軍、金紫光祿大夫、冀州大中正。崔敞死後,崔鍾貪圖他的財物,誣陷崔敞的兒子子積等三人不是哥哥的後代,訴訟達幾年,有名望的人怨恨他。爾朱世隆擔任尚書令,上奏免除他的官職,終生不再任用。
時清河崔寬,字景仁。祖彤,隨晉南陽王保避地隴右,遂仕於沮渠李皓。父剖,字伯宗,每慷慨有懷東土,常歎曰:“‘風雨如晦,雞鳴不已’,吾所庶幾。”及世祖西巡,剖乃總率同義,使寬送款。世祖嘉之,拜寬威遠將軍、岐陽令,賜爵沂水男。遣使與寬俱西,撫慰初附。徵剖詣京師,未至,病卒。高宗以剖誠著先朝,贈散騎常侍、鎮西將軍、涼州刺史、武陵公,諡曰元。寬還京,拜散騎侍郎、寧朔將軍、安國子。未幾,出為弘農太守。初,寬之通款也,見司徒浩。浩與相齒次,厚存撫之。及浩誅,以遠來疏族,獨得不坐。遂家於武城,居司空林舊墟,以一子繼浩弟覽妻封氏,相奉如親。寬後襲爵武陵公、鎮西將軍,拜陝城鎮將。二崤地險,民多寇劫。寬性滑稽,誘接豪右、宿盜魁帥,與相交結,傾衿待遇,不逆微細。是以能得民庶忻心,莫不感其意氣。時官無祿力,唯取給於民。寬善撫納,招致禮遺,大有受取,而與之者無恨。又弘農出漆蠟竹木之饒,路與南通,販貿來往。家產豐富,而百姓樂之。諸鎮之中,號為能政。及解鎮還京,民多追戀,詣闕上章者三百餘人。書奏,高祖嘉之。延興二年卒,年六十三,遺命薄葬,斂以時服。
崔肶喜愛學習,有文學才能。曆任治書侍禦史、京兆王元愉錄事參軍。和元愉一同作亂,被誅殺。
長子衡,字伯玉,少以孝行著稱。學崔浩書,頗亦類焉。天安元年,擢為內秘書中散,班下詔命及禦所覽書,多其跡也。衡舉李衝、李元愷、程駿等,終為名器,世以是稱之。承明元年,遷內都坐令,善折獄,高祖嘉之。太和二年,襲爵武陵公,鎮西將軍。遷給事中。車駕巡狩,以衡為大都督長史。衡涉獵書史,陳備禦之方,便國利民之策,凡五十餘條。以本將軍除泰州刺史,徙爵齊郡公。先是,河東年饑,劫盜大起。衡至,修龔遂之法,勸課農桑,周年之間,寇盜止息。十二年卒,年五十四。贈散騎常侍、左光祿大夫、本將軍、冀州刺史,帛一千匹、穀一千斛,諡曰惠公。衡有五子。
崔衡的弟弟崔恕,擔任尚書郎。
長子敞,字公世,襲爵,例降為侯。自謁者仆射出為平原相。敞性狷急,與刺史楊椿迭相表列,敞坐免官。世宗初,為钜鹿太守。弟朏之逆,敞為黃木軍主韓文殊所藏。其家悉見籍沒,唯敞妻李氏,以公主之甥,自隨奴婢田宅二百餘口得免。正光中,普釋禁錮,敞複爵齊郡侯,拜龍驤將軍、中散大夫。孝昌中,趙郡太守。卒。
又有崔模,字思範,是魏朝中尉崔琰的哥哥崔霸的後代。父親崔遵,是慕容垂的少府卿。叔父崔整,擔任廣川太守。崔模,在慕容熙末年南渡黃河,擔任劉裕的榮陽太守,戍守虎牢。神廳年間,平定迢台,崔模歸附。後來賜爵為武陵男,加授寧遠將軍。
敞弟鍾,字公祿,奉朝請。弟朏之逆,以出後被原。曆尚書郎、國子博士、司徒右長史、征北將軍、金紫光祿大夫、冀州大中正。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