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漢書》 作者:范曄年代:南朝宋1317   

《後漢書》列傳 卷七十四 列傳·儒林列傳上

劉昆窪丹任安楊政張興戴憑孫期歐陽歙牟長宋登張馴尹敏周防孔僖楊倫
(劉昆、窪丹、任安、楊政、張興、戴憑、孫期、歐陽歙、牟長、宋登、張馴、尹敏、周防、孔僖、楊倫)

昔王葬、更始之際,天下散亂,禮樂分崩,典文殘落。及光武中興,愛好經術,未及下車,而先訪儒雅,采求闕文,補綴漏逸。先是,四方學士多懷協圖書,遁逃林藪。自是莫不抱負墳策,雲會京師,範升、陳元、鄭興、杜林、衛宏、劉昆、桓榮之徒,繼踵而集。於是立《五經》博士,各以家法教授,《易》有施、孟、梁丘、京氏,《尚書》歐陽、大小夏侯,《詩》齊、魯、韓,《禮》大小戴,《春秋》嚴、顏、凡十四博士,太常差次總領焉。
◆儒林列傳序,從前,在王莽、更始的時候,天下紛紛擾擾,禮樂分崩,內籍文書殘缺。光武中興,愛好經術,還未即帝位,就訪求儒雅之士,采集殘缺的典文,修補遺漏,收羅散文。以前,四方學人,多懷抱圖書,逃入山林。自此以後,都攜帶書籍,齊集京師。範升、陳元、鄭興、杜林、衛宏、劉昆、桓榮之流,也相繼而來。於是國家設立《五經》博士,各人按各人的家法教授學生,《易》有施、孟、梁丘、京氏,《尚書》有歐陽、大小夏侯,《詩》有齊、魯、韓,《禮》有大小戴,《春秋》有嚴、顏,共十四博士,太常依次總領。

建武五年,乃修起太學,稽式古典,籩豆幹戚之容,備之於列,服方領習矩步者,委它乎其中。中元元年,初建三雍。明帝即位,親行其禮。天子始冠通天,衣日月,備法物之駕,盛清道之儀,坐明堂而朝群後,登靈台以望雲物,袒割辟雍之上,尊養三老五更。饗射禮畢,帝正坐自講,諸儒執經問難於前,冠帶縉紳之人,圜橋門而觀聽者蓋億萬計。其後複為功臣子孫、四姓末屬別立校舍,搜選高能以受其業,自期門羽林之士,悉令通《孝經》章句,匈奴亦遣子入學。濟濟乎,洋洋乎,盛於永平矣!
建武五年(29),修建太學,考求古代的模式,祭祀用竹做的籩,用木做的豆以及舞蹈所執的盾和鉞,都列於太學之中,穿直領學習矩步的諸生,在裏麵徐徐行走。

建初中,大會諸儒於白虎觀,考詳同異,連月乃罷。肅宗親臨稱製,如石渠故事,顧命史臣,著為通義。又詔高才生受《古文尚書》、《毛詩》、《穀梁》、《左氏春秋》,雖不立學官,然皆擢高第為講郎,給事近署,所以網羅遺逸,博存眾家。孝和亦數幸東觀,覽閱書林。及鄧後稱製,學者頗懈。時,樊準、徐防並陳敦學之宜,又言儒職多非其人,於是製詔公卿妙簡其選,三署郎能通經術者,皆得察舉。自安帝覽政,薄於藝文,博士倚席不講,朋徒相視怠散,學舍穨敝,鞠為園蔬,牧兒蕘豎,至於薪刈其下。順帝感翟酺之言,乃更修黌宇,凡所結構二百四十房,千八百五十室。試明經下第補弟子,增甲乙之科員各十人,除郡國耆儒皆補郎、舍人。本初元年,梁太後詔曰:“大將軍下至六百石,悉遣子就學,每歲輒於鄉射月一饗會之,以此為常。”自是遊學增盛,至三萬餘生。然章句漸疏,而多以浮華相尚,儒者之風蓋衰矣。黨人既誅,其高名善士多坐流廢,後遂至忿爭,更相信告,亦有私行金貨,定蘭台漆書經字,以合其私文。熹平四年,靈帝乃詔諸儒正定《五經》,刊於石碑,為古文、篆、隸三體書法以相參檢,樹之學門,使天下鹹取則焉。
中元元年(56),修建了辟雍、明堂、靈台。明帝即位,親自行禮。天子開始戴通天冠,衣日月星辰之衣,具法物之駕,公不在鹵簿,屬車三十六乘,用旄頭為前驅以清道,坐明堂,朝群後,登靈台,望雲物,天子袒衣,親自切割牲口於辟雍之上,尊養三老五更。

初,光武遷還洛陽,其經牒秘書載之二千餘兩,自此以後,參倍於前。及董卓移都之際,吏民擾亂,自辟雍、東觀、蘭台、石室、宣明、鴻都諸藏典策文章,競共剖散,其縑帛圖書,大則連為帷蓋,小乃製為縢囊。及王允所收而西者。裁七十餘乘,道路艱遠,複棄其半矣。後長安之亂,一時焚蕩,莫不泯盡焉。
饗食賓客,與諸侯射的禮儀完畢之後,天子正坐講授,諸儒執經問疑質惑於前,臣下及士大夫,繞橋門觀看聽講的,多得不可勝數。這以後,再為功臣子孫,四姓末屬另立校舍,挑選有才能的授業,從期門羽林之士,統統使學《孝經》章句,匈奴也派子弟入學。多啊!美啊!盛大啊!盛在永平啊!建初中,大會諸儒於白虎觀,考核同異,一連幾個月。肅宗親臨指示,如宣帝甘露三年與諸儒韋玄成、梁丘賀等講論於石渠閣故事。命令史臣,著為《白虎通義》。又詔令高才生受《古文尚書》、《毛詩》、《穀梁》、《左氏春秋》,雖不立學官,但是,都擢高第為講郎,給事近署,這是為了網羅遺漏隱逸,廣存眾家。孝和也多次到東觀,覽閱群書。鄧後行使天子權力時,學者多有懈怠。這時,樊準、徐防都上書陳述教學的重要,又說儒職多不勝任,於是詔令公卿慎重選拔,三署郎通經術的,都得到選舉。安帝聽政以後,不講究藝文,博士倚席不施講坐,朋徒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遊惰散漫,學舍也壞敗,成為蔬園,牧童樵夫,在這裏采薪刈草。

東京學者猥眾,難以詳載,今但錄其能通經名家者,以為《儒林篇》。其自有列傳者,則不兼書。若師資所承,宜標名為證者,乃著之雲。
順帝感於翟酉甫的話,於是重新建立學校,共造二百四十房,一千八百五十室。考試明經下第補弟子,增加甲乙科員各十人,除郡國耆儒皆補郎、舍人。

《前書》雲:田何傳《易》授丁寬,丁寬授田王孫,王孫授沛人施讎、東海孟喜、琅邪梁丘賀,由是《易》有施、孟、梁丘之學。又東郡京房受《易》於梁國焦延壽,別為京氏學。又有東萊費直,傳《易》,授琅邪王橫,為費氏學。本以古字,號《古文易》。又沛人高相傳《易》,授子康及蘭陵毋將永,為高氏學。施、孟、梁丘、京氏四家皆立博士,費、高二家未得立。
本初元年(146),梁太後詔說:“大將軍以下至六百石,都派子弟入學,每年就在饗食賓客,與諸侯射的這個月集會,以此為常。”自此遊學的人增加了,多到三萬餘生。然而,章句漸漸疏闊了,多尚浮華,儒者的風氣衰微了。黨人遭到誅殺,那些高名善士大多流放廢棄,後來就因忿爭,互相控告,也有私行金貨,改定蘭台漆書經字,以合他的私文。

劉昆字桓公,陳留東昏人,梁孝王之胤也。少習容禮。平帝時,受《施氏易》於沛人戴賓。能彈雅琴,知清角之操。
熹平四年(175),靈帝於是詔令諸儒正定《五經》,刻在石碑,用古文、篆、隸三體書法互相參證,立在學門,使天下以此為標準。起先,光武遷都還洛陽,那些經牒、秘書用二千輛車子運載,自此以後,三倍於前。到了董卓移都的時候,官吏百姓擾亂,在辟雍、東觀、蘭台、石室、宣明、鴻都所收藏的典冊文章,紛紛散失,那些縑帛圖書,大的連成帷蓋,小的製為滕囊。等到王允收拾運到長安的,才七十餘車,道路艱遠,又丟了一半啊!後來長安大亂,一時焚燒,就消滅盡了!東京學者很多,不易詳細記載,現在僅錄那些能通經名家的,作為《儒林傳》,有列傳的,就不重錄。如果因師資相承,應當標名為證的,也寫在這裏。《前書》說:“田何傳《易》授丁寬,丁寬授田王孫,王孫授沛人施讎、東海孟善、琅笽梁丘賀,由是《易》有施,孟、梁丘之學。又東郡京房受《易》於梁國焦延壽,別為京氏學。又有東萊費直傳《易》,授琅笽王橫,為費氏學。本以古字,號《古文易》。又沛人高相傳《易》,授子高康及蘭陵毋將永,為高氏學。施、孟、梁丘、京氏四家皆立博士,費、高二家沒有立。”

王莽世,教授弟子恒五百餘人。每春秋饗射,常備列典儀,以素木瓠葉為俎豆,桑弧蒿矢,以射“菟首”。每有行禮,縣宰輒率吏屬而觀之。王莽以昆多聚徒眾,私行大禮,有僭上心,乃係昆及家屬於外黃獄。尋莽敗得免。既而天下大亂,昆避難河南負犢山中。
◆劉昆傳,劉昆字桓公,陳留東昏人,梁孝王的後代。年輕時學習儀禮。平帝時,從沛人戴賓學習《施氏易》,能彈雅琴,懂得清角之操。王莽時,教授弟子常達五百多人。春秋饗食賓客,與諸侯射,常準備典儀,用素木瓠葉為俎豆,桑弧蒿矢,懼禮廢缺,射則歌“菟首”詩以為節。每次行禮,縣長劉昆常率領吏屬觀看。王莽認為劉昆聚集生徒,私行大禮,有冒犯朝廷的思想,於是收捕劉昆及其家屬,送入外黃獄中。不久,王莽失敗,劉昆和他的家屬才免遭處理。天下大亂以後,劉昆避難河南負犢山中。

建武五年,舉孝廉,不行,遂逃,教授於江陵。光武聞之,即除為江陵令。時,縣連年火災,昆輒向火叩頭,多能降雨止風。征拜議郎,稍遷侍中、弘農太守。
建武五年(29),被舉為孝廉,不去,逃跑了,在江陵教授生徒。光武聽說了,就授他擔任江陵令。當時江陵縣連年火災,劉昆經常向火叩頭,能降雨止風。征授議郎,升為侍中、弘農太守。先時崤、癉驛道老虎為災,行旅不通。劉昆為政三年,推行仁政,老虎也背著小老虎過黃河去了。光武聽說,認為很奇怪。

先是,崤、黽驛道多虎災,行旅不通。昆為政三年,仁化大行,虎皆負子度河。帝聞而異之。二十二年,征代杜林為光祿勳。詔問昆曰:“前在江陵,反風滅火,後守弘農,虎北度河,行何德政而致是事?”昆對曰:“偶然耳。”左右皆笑其質訥。帝歎曰:“此乃長者之言也。”顧命書諸策。乃令入授皇太子及諸王小侯五十餘人。二十七年,拜騎都尉。三十年,以老乞骸骨,詔賜洛陽第舍,以千石祿終其身。中元二年卒。
建武二十二年(46),征召代替杜林為光祿勳。詔問劉昆“:你以前在江陵,反風滅火,後來作弘農太守,老虎北渡黃河,實行了什麼德政招來了這類事呢?”劉昆回答說“:這不過是偶然的巧合罷了。”左右的人都笑他樸實。帝笑道:“這才是長者所說的話啊。”讓左右的人寫在本子上。令他教授皇太子及諸王小侯五十餘人。

子軼,字君文,傳昆業,門徒亦盛。永平中,為太子中庶子。建初中,稍遷宗正,卒官,遂世掌宗正焉。
建武二十七年(51),授騎都尉。建武三十年(54),因年老請求回家,詔賜洛陽第舍,按千石的俸祿終身。中元二年(57)死。兒子劉軼,字君文,繼承劉昆教授生徒的事業,門生也很多。永平中,為太子中庶子。建初中,升為宗正,死在任上,於是就世掌宗正。

窪丹字子玉,南陽育陽人也。世傳《孟氏易》。王莽時,常避世教授,專誌不仕,徒眾數百人。建武初,為博士,稍遷,十一年,為大鴻臚。作《易通論》七篇,世號《窪君通》。丹學義研深,《易》家宗之,稱為大儒。十七年,卒於官,年七十。
◆窪丹傳,窪丹字子玉,南陽育陽人。世世傳《孟氏易》。王莽時,常避世教授門生,立誌不做官,門生多至幾百人。

時,中山觟陽鴻,字孟孫,亦以《孟氏易》教授,有名稱,永平中為少府。
建武初年,稍得升遷,為博士,建武十一年(35),為大鴻臚。作《易通論》七篇。窪丹學問深邃,《易》家尊崇他,稱為大儒。十七年(41)在任內逝世,年七十。這時,中山角圭陽鴻,字孟孫,也用《孟氏易》教授學生,有名氣,永平中為少府。

任安字定祖,廣漢綿竹人也。少遊太學,受《孟氏易》,兼通數經。又從同郡楊厚學圖讖,究極其術。時人稱曰:“欲知仲桓問任安。”又曰:“居今行古任定祖。”學終,還家教授,諸生自遠而至。初仕州郡。後太尉再辟,除博士,公車征,皆稱疾不就。州牧劉焉表薦之,時王塗隔塞,詔命竟不至。年七十九,建安七年,卒於家。
◆任安傳,任安字定祖,廣漢綿竹人。年輕時遊太學,學《孟氏易》,兼通好幾經。又跟同郡人楊厚學習河圖符命之書,深究其術。當時人稱他說:“想知道仲桓問任安。”又說:“居今行古任定祖。”學完後,回家教授門徒,諸生都來自很遠的地方。開始在州郡做官。後來太尉一再征召他,授博士,公車征召他都托病不去。州牧劉焉上表推薦,這時道路阻塞,詔命終於沒有達到。年七十九,建安七年(202),死在家裏。

楊政字子行,京兆人也。少好學,從代郡範升受《梁丘易》,善說經書。京師為之語曰:“說經鏗鏗楊子行。”教授數百人。
◆楊政傳,楊政字子行,京兆人。年輕好學習,從代郡範升學《梁氏易》,擅長說經書。京師流行這樣一句話:“說經鏗鏗楊子行。”教授幾百人。範升曾經被出婦所苦,獲罪係獄中。楊政於是光著身子,用箭穿耳,抱了範升的兒子暗裏伏在道旁,等候皇帝的車駕,拿著奏章叩頭大喊:“範升三娶,惟有一個兒子,今才三歲,成了孤兒,實在可憐啊。”武騎虎賁怕驚了皇帝,舉弓射楊政,楊政還是不走,旄頭又用戟叉楊政,把楊政的胸部叉傷了,楊政仍然不退。哀泣訴請,感動了皇上,下詔說“:乞楊生師。”立即詔書釋出範升。楊政因此著了名。楊政為人好飲酒,放蕩不注意小節,果敢自任,但他很重情義。當時皇上的女婿梁鬆,皇後的弟弟陰就,都羨慕他的聲名,請同他結為朋友。楊政經常同他們討論,互相勉勵,情投意合,不屈不撓。曾經去揚虛侯馬武處,馬武不想接見楊政,托病不起床。楊政進入戶內,直升床排擊馬武,捉了他手臂,責問他“:您蒙國家的恩典,位居藩輔重職,不想求賢人以報答皇上的特殊寵信,對天下的英才驕傲自大,這不是養身的方法。

範升嚐為出婦所告,坐係獄,政乃肉袒,以箭貫耳,抱升子潛伏道傍,候車駕,而持章叩頭大言曰:“範升三娶,唯有一子,今適三歲,孤之可哀。”武騎虎賁懼驚乘輿,舉弓射之,猶不肯去;旄頭又以戟叉政,傷胸,政猶不退。哀泣辭請,有感帝心,詔曰:“乞楊生師。”即尺一出升,政由是顯名。
今天如果您敢於動手動腳,刀就進了您的肋裏。”馬武的幾個兒子及左右的人都大為驚駭,認為是搶劫,操著兵器,站在馬武旁邊,楊政顏色不變,好像無事的樣子。正好陰就到了,批評馬武,令他與楊政交朋友。楊政的剛果任性就如此。建初中,官至左中郎將。

為人嗜酒,不拘小節,果敢自矜,然篤於義。時,帝婿梁鬆、皇後弟陰就,皆慕其聲名,而請與交友。政每共言論,常切磋懇至,不為屈撓。嚐詣楊虛侯馬武,武難見政,稱疾不為起。政入戶,徑升床排武,把臂責之曰:“卿蒙國恩,備位籓輔,不思求賢以報殊寵,而驕天下英俊,此非養身之道也。今日動者刀入脅。”武諸子及左右皆大驚,以為見劫,操兵滿側,政顏色自若。會陰就至,責數武,令為交友。其剛果任情,皆如此也。建初中,官至左中郎將。
◆張興傳,張興字君上,潁川鄢陵人。學《梁丘易》用來教授生徒。建武中,舉孝廉為郎,托病回去,聚徒講授。後來辟司徒馮勤府,馮勤舉為孝廉,升博士。永平初,升侍中祭酒。永平十年(67),授太子少傅。顯宗多次向他問經術。自此聲名聞於遠近,弟子自遠方來的,登記入冊近萬人,為梁丘家所尊崇。永平十四年(71),死在任上。兒子張魴,傳張興學業,位至張掖屬國都尉。

張興字君上,潁川鄢陵人也。習《梁丘易》以教授。建武中,舉孝廉為郎,謝病去,複歸聚徒。後辟司徒馮勤府,勤舉為教廉,稍遷博士。永平初,遷侍中祭酒。十年,拜太子少傅。顯宗數訪問經術。既而聲稱著聞,弟子自遠至者,著錄且萬人,為梁丘家宗。十四年,卒於官。
◆戴憑傳,戴憑字次仲,汝南平輿人。學《京氏易》。十六歲時,郡裏舉他為明經,征試博士,授郎中。這時,朝廷召公卿大會,群臣都就席,戴憑一個立著。光武問他這是什麼意思。憑回答道:“博士說經的都不及我,但是卻坐在我的上麵,所以我不就席。”光武立即召他上殿,命令他與諸儒說疑問難,戴憑解釋很多。帝以為很好。授他為侍中,多次接見他問政治的得失。帝對戴憑說“:侍中應當匡正輔佐國家大事,不要有意見不說。戴憑回答道:“皇上太嚴了。”帝說:“我為何太嚴?”戴憑說“:前太尉西曹掾蔣遵,清正忠孝,學通今古,皇上聽信讒言,不知實情,以至禁錮他不得為吏。都說皇上嚴。”帝發怒說“:汝南子想恢複黨禍嗎?”戴憑出去,自係廷尉,詔令出來。後來又召見,戴憑謝罪道“:我沒有正直不阿的大節,卻說狂妄不明事理的話,不能伏屍勸諫,苟且偷生,真正有愧聖朝。”帝就命令尚書解除蔣遵的禁錮,授戴憑為虎賁中郎將,由侍中兼任。

子魴,傳興業,位至張掖屬國都尉。
朝廷慶賀元日,百官齊集,帝命令群臣中能夠解說經的,互相問疑質難,經義說不通的,就奪了他的席位給能說通的人,戴憑因此重坐了五十餘席。京師流行一句話說“:解經不窮戴侍中。”在職十八年,死在任上,詔賜棺材器用,錢二十萬。這時,南陽魏滿字叔牙,也學《京氏易》,教授生徒。永平中,官至弘農太守。

戴憑字次仲,汝南平輿人也。習《京氏易》。年十六,郡舉明經,征試博士,拜郎中。
孫期傳,孫期字仲..,濟陰成武人。年輕時為諸生,學《京氏易》、《古文尚書》。家裏很貧,對母親很孝,在大澤中放豬,以之來奉養母親。遠方人◆跟他學習的,都拿著經書在田壟旁邊追著他求學,鄉裏為他的仁義所感化。黃巾賊起,經過孫期鄉裏,彼此相約不侵犯孫先生住宅。郡裏舉他為方正,派遣吏員送羊酒請孫期,孫期趕著豬群入草澤中,看也不看一眼。司徒黃琬特辟他,不去,死在家裏。建武中,範升傳《孟氏易》,用以教授楊政,又陳元、鄭眾都傳《費氏易》,後來馬援也傳《費氏易》。馬融傳授給鄭玄,鄭玄作《易注》,荀爽又作《易傳》,自此以後,《費氏》興,《京氏》就衰落了。《前書》說:濟南伏生傳《尚書》,授給濟南張生及千乘歐陽生,歐陽生授給同郡倪寬,倪寬授給歐陽生的兒子,代代相傳,到曾孫歐陽高,為《尚書》歐陽氏學;張生授給夏侯都尉,都尉授給族子始昌,始昌傳族子勝,叫大夏侯學;勝授給從兄子建,建另外叫小夏侯氏學;三家都立博士。又魯人孔安國傳《古文尚書》授給都尉朝,朝授給膠東庸譚,叫《尚書》古文學,未能立博士。

時,詔公卿大會,群臣皆就席,憑獨立。光武問其意。憑對曰:“博士說經皆不如臣,而坐居臣上,是以不得就席。”帝即召上殿,令與諸儒難說,憑多所解釋。帝善之,拜為侍中,數進見問得失。帝謂憑曰:“侍中當匡補國政,勿有隱情。”憑對曰:“陛下嚴。”帝曰:“朕何用嚴?”憑曰:“伏見前太尉西曹掾蔣遵,清亮忠孝,學通古今,陛下納膚受之訴,遂致禁錮,世以是為嚴。”帝怒曰:“汝南子欲複黨乎?”憑出,自係廷尉,有詔敕出。後複引見,憑謝曰:“臣無謇諤之節,而有狂瞽之言,不能以屍伏諫,偷生苟活,誠慚聖朝。”帝即敕尚書解遵禁錮,拜憑虎賁中郎將,以侍中兼領之。
◆歐陽歙傳,歐陽歙字正思,樂安千乘人。自從歐陽生傳《伏生尚書》,到歐陽歙八代,都為博士。歐陽歙得傳家業,又恭謙好禮讓。王莽時,任長社宰。更始立為帝,任原武令。世祖光武平定河北,到達原武縣,看到歐陽歙在縣政績不錯,升他任河南都尉,後來代理太守。世祖做了皇帝,才做河南尹,封被陽侯。建武五年(29),因事免去了官職。第二年,授揚州牧,升汝南太守。推舉選用賢能的人,政績特好。

正旦朝賀,百僚畢會,帝令群臣能說經者更相難詰,義有不通,輒奪其席以益通者,憑遂重坐五十餘席。故京師為之語曰:“解經不窮戴侍中。”在職十八年,卒於官,詔賜東園梓器,錢二十萬。
建武九年(31),改封夜侯。歐陽歙在郡,教授幾百人,工作九年,征召任大司徒。因在汝南貪汙千餘萬被發覺下獄。諸生守在宮門外替歐陽歙哀求的有一千多人,有的甚至自己剃去頭發願意代罪的。平原禮震,十七歲,聽說獄將判決,自京師騎馬趕去,走到河內獲嘉縣,自己捆綁,上書請求代歐陽歙死。說:“我的老師大司徒歐陽歙,學問淵博,為儒者所尊重,八代博士,因贓罪應當處以重罪。歐陽歙門戶單薄,兒子還小,不能傳學,身死以後,永遠廢絕,這樣,在上,皇上有殺賢的名聲;在下,使學習的人失去了一位好老師。請殺了我代替歐陽歙的死命。”奏書上去,歐陽歙已經死在獄中。歐陽歙掾史陳元上書追訴,言詞懇切,帝於是賜給棺木,贈印綬,喪儀縑三千匹。兒子歐陽複繼承爵位。歐陽複逝世,沒有兒子,國除。濟陰曹曾字伯山,跟歐陽歙學《尚書》,門生三千人,位至諫議大夫。兒子曹祉,河南尹,傳父親的學業,教授子弟。又陳留陳..,字叔明,也受《歐陽尚書》於司徒丁鴻,任為蘄長。

時南陽魏滿字叔牙,亦習《京氏易》,教授。永平中,至弘農太守。
◆牟長傳,牟長字君高,樂安臨濟人。他的先人封於牟,春秋末,國滅,因此以牟為姓。牟長年輕時學《歐陽尚書》,王莽時,不出來作官。建武二年,大司空宋弘特辟他,授博士,升河內太守,因墾田不實,免了他的官。牟長自從做了博士及河內太守,諸生聽他講學的常有千多人,記錄在冊的前後一萬多人。著《尚書章句》,都是根據歐陽氏學寫的,叫《牟氏章句》。再征為中散大夫,皇帝準許他帶官屬歸家治病一年,死在家裏。兒子牟行,隱居教授,門生千人。肅宗聽說了征召他,想要他為博士,死在路上。

孫期字仲彧,濟陰成武人也。少為諸生,習《京氏易》、《古文尚書》。家貧,事母至孝,牧豕於大澤中,以奉養焉。遠人從其學者,皆執經壟畔以追之,裏落化其仁讓。黃巾賊起,過期裏陌,相約不犯孫先生舍。郡舉方正,遣吏齎羊、酒請期,期驅豕入草不顧。司徒黃琬特辟,不行,終於家。
◆宋登傳,宋登字叔陽,京兆長安人。父親宋由,任太尉。宋登年輕時傳《歐陽尚書》,教授生徒幾千人。任汝陰令,為政精明能幹,號稱“神父”。升趙相,入朝任尚書仆射。順帝因宋登熟悉禮樂,使他持節主持太學,他奏定典律,調授侍中。多次秘密上奏指責權臣,因此被放出朝廷,任潁川太守。在任期間,做生意的商品沒有兩種價格,道路上丟了東西,也沒有人拾。因病免官,死在家裏。汝陰人配社祭祀他。

建武中,範升傳《孟氏易》,以授楊政,而陳元、鄭眾皆傳《費氏易》,其後馬融亦為其傳。融授鄭玄,玄作《易注》,荀爽又作《易傳》,自是《費氏》興,而《京氏》遂衰。
◆張馴傳,張馴字子鯭,濟陰定陶人。年輕時進太學,能誦《春秋左氏傳》。用《大夏侯尚書》教授門生。辟公府,舉高第,授議郎。與蔡邕共同奏定《六經》文字,升授侍中,主持秘書近署,采納不同意見。多次利用機會向皇上陳述政治的得失,獲得朝廷嘉獎。升丹陽太守,政治清明,老百姓非常愛戴他。光和七年(184),征授尚書,升大司農。初平中,死在任上。

《前書》雲:濟南伏生傳《尚書》,授濟南張生及千乘歐陽生,歐陽生授同郡寬,寬授歐陽生之子,世世相傳,至曾孫歐陽高,為《尚書》歐陽氏學;張生授夏侯都尉,都尉授族子始昌,始昌傳族子勝,為大夏侯氏學;勝傳從兄子建,建別為小夏侯氏學:三家皆立博士。又魯人孔安國傳《古文尚書》授都尉朝,朝授膠東庸譚,為《尚書》古文學,未得立。
◆尹敏傳,尹敏字幼季,南陽堵陽人。年輕時為諸生。開始學習《歐陽尚書》,後來學《古文》兼長《毛詩》、《穀梁》、《左氏春秋》。建武二年(26),打報告給皇上陳述《洪範》消災的辦法。當時世祖方初創天下,沒有顧及這件事,命令尹敏待詔公車,授郎中,辟大司空府。帝認為尹敏博通經記,命令他校正圖讖,使他除去崔發所作的王莽著錄敘列。尹敏回報道:“讖書不是聖人所作,裏麵有不少的錯別字,很像世俗的俚語,恐貽誤後生。”帝不采納。尹敏依據那些缺文增加:“君無口,為漢輔。”帝看了覺得很奇怪,召見尹敏問他這是什麼緣故。尹敏回答道:“我看見以前的人增減圖書,不自量力,也學著這樣做了,私心僥幸萬一不見罪。”帝大為不滿,雖然沒有加罪於他,但尹敏從此不得重用。尹敏與班彪是好朋友,兩人相遇常常談得日落西山忘記了吃飯,深夜不睡覺,他們自己認為是鍾子期、伯牙、莊周、惠施一流。後來三升任長陵令。

歐陽歙字正思,樂安千乘人也。自歐陽生傳《伏生尚書》,至歙八世,皆為博士。
永平五年(62),詔書逮捕男子周慮。周慮素有名稱,與尹敏相好,尹敏因此被係免官,出獄時,歎息說:“聾啞之流,真是世上有道的人啊。不然,察察為明的人為什麼遇上這樣的禍患呢?”永平十一年(69),升諫議大夫,死在家裏。

歙既傳業,而恭謙好禮讓。王莽時,為長社宰。更始立,為原武令。世祖平河北,到原武,見歙在縣修政,遷河南都尉,後行太守事。世祖即位,始為河南尹,封被陽侯。建武五年,坐事免官。明年,拜楊州牧,遷汝南太守。推用賢俊,政稱異跡。九年,更封夜侯。
周防傳,周防字偉公,汝南汝陽人。父親周揚,小時失去了父親,家境貧困,曾經開旅店,供來往客人住宿,但不收取報酬。周防十六歲時,出仕為郡小吏。世祖出巡汝南,召見掾史考試率經術,周防特別能誦讀,授任守丞。周防自己還未成人,請去。從徐州刺史蓋豫學習《古文尚書》,經義通曉,舉孝廉,授郎中。著《尚書雜記》三十二篇,四十萬字。太尉張禹薦他補博士,升陳留太守,因犯法,免去官職。七十八歲死在家裏。兒子周舉,另有傳。

歙在郡,教授數百人,視事九歲,征為大司徒。坐在汝南臧罪千餘萬發覺下獄。諸生守闕為歙求哀者千餘人,至有自髡剔者。平原禮震,年十七,聞獄當斷,馳之京師,行到河內獲嘉縣,自係,上書求代歙死。曰:“伏見臣師大司徒歐陽歙,學為儒宗,八世博士,而以臧咎當伏重辜。歙門單子幼,未能傳學,身死之後,永為廢絕,上令陛下獲殺賢之譏,下使學者喪師資之益。乞殺臣身以代歙命。”書奏,而歙已死獄中。歙掾陳元上書追訟之,言甚切至,帝乃賜棺木,贈印綬,賻縑三千匹。
◆孔僖傳,孔僖字仲和,魯國魯人。從孔安國以下,世傳《古文尚書》、《毛詩》。曾祖父孔子建,年輕時遊學長安,與崔篆友好。崔篆出仕王莽任建新大尹時,曾經勸孔子建出仕。子建回答他說“:我有做布衣老百姓的心願,您有做官的誌氣,各人聽各人的所愛,不是很好嗎?我們所走的道路,既然不同,請從此別。”就回去了,死在家裏。孔僖與崔篆的孫子崔駰是好朋友,同遊太學,學習《春秋》。因讀吳王夫差的時事,孔僖廢書歎息說:“如此,這是所謂畫虎不成反為狗。”崔駰說:“是的。從前孝武皇帝做天子時,年紀輕輕的,才十八歲,崇信聖人之道,以先王為學習的榜樣,五六年的時間,號稱勝過文帝、景帝的恭儉。到後來任意而行,忘記了自己以前的好處。”孔僖道“:書傳上這樣的事情多著呢!”鄰房生梁鬱附和著道:“這樣,武帝也是狗嗎?”孔僖、崔駰默然不做聲。梁鬱發怒恨了他們,暗地裏上書告崔駰、孔僖誹謗先帝,譏諷當世。朝廷把這件事交管事人處理,崔駰去獄吏受審訊。孔僖看到逮捕他的人快來了,害怕被誅,於是上書肅宗申訴:“我的愚蠢的意思,認為凡屬稱為誹謗的,是說實際上沒有這回事,捏造誣蔑而已。至於孝武皇帝,政治的好與壞,在漢史上寫得明明白白,有如日月。這是叫做直說書傳實事,不算捏造。皇帝為善,天下的善就都歸於他,皇帝不為善,天下的惡也都會集在他那裏,這都有原因的,不可以責於人呢。並且皇上即位以來,政治沒有什麼過失,德澤及於百姓的卻很多,天下的人都是知道的,我等為什麼要譏刺他呢?假使非議的是事實,那就應該堅決悔過改正;若是說得不適合,也應當寬容,又為什麼要加罪他呀?皇上不推原大數,深自考慮,僅僅為了泄私忿,以快己意。我等受戮,死就死了,但天下的人,一定會改變過去對皇上的看法,從這件事觀察皇上的用心。自今以後,如果看到不可的事,就絕對不會再說了啊。我之所以不怕死,還敢於毫無顧慮地這樣說,真正是為皇上愛惜這天下大業。皇上如果不愛惜,那我有什麼辦法呢?齊桓公親自揭露他先君的過錯,以啟發管仲,然後全體臣子得以盡心為國。現在皇上居然想以十世的武帝,時代久遠,隱瞞事實,難道不與桓公差得太遠了嗎?我恐怕管事人卒然構害,銜恨蒙冤,不能申訴,使後世議論的人隨便以皇上作比較,難道可以再使子孫補救遮掩嗎?我恭謹地去

子複嗣。複卒,無子,國除。
朝廷等待重誅。”帝本來也無加罪孔僖等人的意思,奏書送上去,馬上下詔不問罪,授孔僖蘭台令史。元和二年(85)春,帝巡視東方,回來時經過魯,去闕裏,用牛祭祀孔子及七十二弟子,奏黃帝、堯、舜、禹、湯、周六代的音樂,大會孔氏男子二十歲以上的六十三人,命令儒者講《論語》。孔僖因向皇上道謝。帝說:“今天的大會,難道不是對於您孔氏一種光榮嗎?”孔僖回答道:“我聽說賢明的聖主,沒有不尊師重道的。現在皇上作為天子,親自到我們這裏,這是崇敬致禮老師,使聖德增輝。至於說到光榮,是不敢承當的。”帝大笑說:“不是聖人的子孫,哪裏說得這樣好的話啊!”就授孔僖郎中,賜褒成侯損及孔氏男女錢帛,令孔僖跟他回京師,使他校書東觀。這年冬天,授臨晉令,崔駰用《家林》占卜,說不好,阻止孔僖道“:你不如辭了的好。”孔僖說:“學習不為人,仕不選擇什麼樣的官才做,凶吉由己,難道是由卜嗎?”死在任上,遺囑就地埋葬。二子長彥、季彥,都十多歲。蒲阪令許君然勸他們回魯原籍,回答道:“現在載著父柩而歸,違反了父親的遺囑;別墓而去,心所不忍。”於是留在華陰。長彥好章句學,季彥守了他的家業,傳《古文尚書》、《毛詩》等學。門生數百人。

濟陰曹曾字伯山,從歙受《尚書》,門徒三千人,位至諫議大夫。子祉,河南尹,傳父業教授。
延光元年(122),河西落大雹,大的如鬥大。安帝詔令有道術的人,陳述災異,在德陽殿召見孔季彥,帝親自問孔季彥這是什麼緣故。孔季彥回答道“:這是陰勝陽的征兆。現在大臣專權,母後黨羽強大,皇上應當修至德,考慮這兩件事。”帝不吭聲,左右的人都恨孔季彥。舉孝廉,不就。三年,年四十七歲,死在家裏。以前,平帝對王莽掌權,封孔子後代孔均為褒成侯,追諡孔子為褒成宣尼。王莽失敗後,失去了封國。建武十三年(37),世祖再給孔均的兒子孔誌為褒成侯。孔誌逝世,兒子孔損繼承。永元四年(92),徙封褒亭侯。孔損逝世,兒子孔曜繼承。孔曜逝世,兒子孔完繼承。代代相傳,到獻帝初年,封國斷絕。

又陳留陳弇,字叔明,亦受《歐陽尚書》於司徒丁鴻,仕為蘄長。
◆楊倫傳,楊倫字仲理,陳留東昏人。年輕時為諸生,拜司徒丁鴻為老師,學《古文尚書》。任郡文學掾。經過幾個郡將,誌意不合於時,因為不會應酬世俗的一套“做官術”,於是去職,自此不再應州郡的任命。講授於大澤中,弟子有一千多人。元初中,郡裏以禮請他,三府都征召他,公車征,都托病不就。後來特征博士,做清河王傅。這年,安帝逝世,楊倫就棄官奔喪,號泣闕下不斷聲。閻太後因他專擅,罷了他的官,獲罪。順帝即位,詔令免去楊倫的罪刑,就留在恭陵辦喪事。服滿,征授侍中。這時邵陵令任嘉在職貪汙腐化,升武威太守,後來管事人奏任嘉贓罪千萬,征到廷尉考問,牽涉將相大臣一百多人。楊倫於是上書道“:我聽說《春秋》上說誅惡要找根本,根本除了,其餘的就自然會消除了;提裘要拿著裘領,裘領正了,裘毛就自然順理了。現在任嘉所犯的貪汙罪行,極為嚴重,卻沒有受到處理,反而以罪惡之身,調守大郡,如果不辦原來薦舉的人,就不能禁絕奸罪。從前湖陸令張疊、蕭令馬因賢、徐州刺史劉福等人,罪惡明白之後,都處決了,但是如豺狼一樣的官吏至今不絕,難道不是對薦舉的人沒有加罪的原因嗎?從前齊威成霸,殺奸臣五個,都連累到薦舉的人,因而止息了誹謗的流行。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這是黃石公所戒的。聖主賢王所以聽匹夫匹婦的話,好比灰塵加在嵩山、泰山,雲霧集在淮海,雖說沒有增加什麼,但也沒有使它失去什麼呢。希望皇上留神考察。”書送上。管事人認為楊倫的話太切直,措詞不委婉,公布出來。尚書奏楊倫探知國家機密,說話激切以表示自己正直,獲不敬罪,結論定為鬼薪罪(取薪以給宗廟,三歲刑)。詔令認為楊倫多次進忠言,特加原宥,免官回鄉。

牟長字君高,樂安臨濟人也。其先封牟,春秋之末,國滅,因氏焉。
陽嘉二年(133),征授太中大夫。大將軍梁商任為長史。因諫諍不合,出補常山王傅,因病不到任。詔令司隸催促他去,楊倫因留河內朝歌,因病上書說:“有留死一尺,不北行一寸。殺頭不改,九死不恨。匹夫所守,比三軍還強。因敢於上詞。”帝乃下詔說:“楊倫出低處,升高地,得傅的宏任不遵王命,擅自停止道路,托病自從,肆其狂誌。”於是征到廷尉,詔令原諒他的罪過。楊倫前後三次被征舉,都因直諫不合。歸家以後,閉門講學,不與人來往。公車再征,逃避不應,死在家裏。光武中興,北海牟融學《大夏侯尚書》,東海王良學《小夏侯尚書》,沛國桓榮學《歐陽尚書》。桓榮世代學習傳授,東京稱他最盛。扶風杜林傳《古文尚書》、杜林同郡人賈逵為他作考證,馬融作傳,鄭玄作注解,由是《古文尚書》就為世所重。

長少習《歐陽尚書》,不仕王莽世。建武二年,大司空弘特辟,拜博士,稍遷河內太守,坐墾田不實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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