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漢書》 作者:范曄年代:南朝宋1317   

《後漢書》列傳 卷五十七 列傳·李杜列傳

李固子燮杜喬
(李杜)

李固字子堅,漢中南鄭人,司徒郃之子也。郃在《方術傳》。固貌狀有奇表,鼎角匿犀,足履龜文。少好學,常步行尋師,不遠千裏。遂究覽墳籍,結交英賢。四方有誌之士,多慕其風而來學。京師鹹歎曰“是複為李公矣”司隸、益州並命郡舉孝廉,辟司空掾,皆不就。
◆李固傳,李固字子堅,漢中南鄭人,司徒李恢的兒子。

陽嘉二年,有地動、山崩、火災之異,公卿舉固對策,詔又特問當世之敝,為政所宜。固對曰:
李恢的事跡在《方術傳》。李固像貌有奇特的外表,頭上有骨突出如鼎足,上入發際隱起,腳板上有龜文。年少時好學,常不遠千裏,步行尋師。於是讀盡許多古書,結交不少英賢。四方有誌之士,多羨慕他的風采而來向他學習。京師人都讚歎說:“這又是第二個李公了。”(注:指繼其父為公。)司隸、益州都命令郡守舉李固為孝廉,召他為司空掾,都不去就職。

臣聞王者父天母地,寶有山川。王道得則陰陽和穆,政化乖則崩震為災。斯皆關之天心,效於成事者也。夫化以職成,官由能理。古之進者,有德有命。今之進者,唯才與力。伏聞詔書務求寬博,疾惡嚴暴。而今長吏多殺伐致聲名者,必加遷賞。其存寬和無黨援者,輒見斥逐。是以淳厚之風不宣,雕薄之俗未革。雖繁刑重禁,何能有益。前孝安皇帝變亂舊典,封爵阿母,因造妖{薛女},使樊豐之徒乘權放恣,侵奪主威,改亂嫡嗣,至令聖躬狼狽,親遇其艱。既拔自困殆,龍興即位,天下喁喁,屬望風政。積敝之後,易致中興,誠當沛然思惟善道。而論者猶雲,方今之事,複同於前。臣伏從山草,痛心傷臆。實以漢興以來,三百餘年,賢聖相繼,十有八主。豈無阿乳之恩。豈忘貴爵之寵。然上畏天威,俯案經典,知義不可,故不封也。今宋阿母雖有大功勤謹之德,但加賞賜,足以酧其勞苦。至於裂土開國,實乖舊典。聞阿母體性謙虛,必有遜讓,陛下宜許其辭國之高,使成萬安之福。
陽嘉二年(133),有地動、山崩、火災等變異,公卿推舉李固去對策,皇上又下詔特地問他當代的弊端,以及為政應做些什麼。李固對答道:“臣下聽說國王是以天為父,以地為母,擁有山川之寶藏。王道行得通那麼就陰陽和睦,政化乖忤就山崩地震成為災害。這都是關係於天心,見效在成事上麵。所謂化以職成,官由能理。古時進而為官的人,都是有德才有爵命;今日進而為官的人,隻是有財和力。臣下聽說詔書務求寬大博厚,疾恨苛嚴殘暴。可是現在的長吏多用殺伐出了名聲,而一定得到升遷重賞;而那些心存寬和而沒有黨羽援助的,每每得到排斥放逐。因此淳厚的風氣不能宣傳,周彡薄的習俗不能改革。即使用繁刑重禁,又有什麼益處?前孝安皇帝變亂舊典,封爵給阿母王聖,因而製造妖孽,使樊豐這班人乘權放恣,侵奪主上的威嚴,改亂嫡嗣,把太子廢為濟陰王,致使聖躬狼狽不堪,親遇其難。既從危難中出來,做了皇帝,天下人都在仰望,希望風政有所轉變。積敝之後,容易得到中興,的確應當寬厚地想為善之道;可是議論的人,還說當前的事,又與以前相同。臣下伏在山草之間,感到十分痛心。

夫妃後之家所以少完全者,豈天性當然。但以爵位尊顯,專總權柄,天道惡盈,不知自損,故至顛仆。先帝寵遇閻氏,位號太疾,故其受禍,曾不旋時。《老子》曰“其進銳,其退速也”今梁氏戚為椒房,禮所不臣,尊以高爵,尚可然也。而子弟群從,榮顯兼加,永平、建初故事,殆不如此。宜令步兵校尉冀及諸侍中還居黃門之官,使權去外戚,政歸國家,豈不休乎。
回憶漢朝興起以來,三百多年,賢聖相繼出現,十又八個君主。難道沒有阿乳之恩?難道忘了貴爵之寵?然而上麵害怕天威,下麵根據經典,知道不可違反道義,所以不加封賞。現在宋阿母(宋娥),雖然有大功勤謹的品德,隻要加以賞賜,就足以酬報她的勞苦;至於分封土地,實在與舊典相乖違。聽說阿母體性謙虛,必然會遜讓不受,陛下應讚許她那種辭國的高風,使她成就萬安之福。“一般說來,妃後之家很少完全的原因,難道是天性造成的?隻是因為爵位太高太顯,專攬大權,而天道最恨盈滿,可他們不知自損,所以至於顛仆垮台。先帝寵遇閻氏,位號立得太快,所以得到災禍,時間並不太長。《老子》說過:‘其進銳,其退速也。’(注:進得快,也退得快。)現在梁氏外戚居在皇後所住的椒房之內,按禮是不能以妻之父母為臣,尊以高爵,還是可以的。可是她的子弟侄兒,榮顯交加,永平、建初年間的故事,大概不是如此。應該使步兵校尉梁冀以及諸侍中還居黃門之官,使國家大權離開外戚之手,政權歸於國家,難道不很好麼!“又詔書禁止侍中尚書中臣子弟不得為吏察孝廉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們掌握威權,照顧私情,準予請托的關係。而中常侍在日月的旁邊,聲勢振動於天下,子弟要做官,沒有什麼極限。雖然外表看似謙默,不插手州郡,可是那些諂偽之徒,望風推舉。現在可為設常禁,與中臣相同。“從前光武帝第三女館陶公主替她兒子求作郎,明帝不同意,賜錢千萬。為什麼輕厚賜,重薄位,為的是官人失才,害及百姓哩。臣下私自聽說長水司馬武宣,開陽城門侯羊迪等,沒有別的功德,初次拜官便補真。這雖是小過失,可慢慢破壞了舊規章。

又詔書所以禁侍中尚書中臣子弟不得為吏察孝廉者,以其秉戚權,容請托故也。而中常侍在日月之側,聲勢振天下,子弟祿仕,曾無限極。雖外托謙默,不幹州郡,而諂偽之徒,望風進舉。今可為設常禁,同之中臣。
先聖的法度,應該堅守不移,政教一出差錯,百年難得恢複。《詩經》上說:‘上帝板板,下民卒癉。’(注:上帝反其道而行,下民就遭殃。)這是諷刺周厲王變更先王之道,所以使下民盡病哩。“現在陛下有了尚書,等於天上有北鬥星。北鬥是天的喉舌,尚書便是陛下的喉舌。北鬥斟酌元氣,運平四時的氣候。尚書出納國王之命,布政於天下,權尊勢重,責任之所歸屬。如果不平心辦事,那麼災害必然到來。的確應該慎審選擇其人,來彌補聖政。現在與陛下共同治理天下的人,外麵就是公卿尚書,裏麵就是常侍黃門,譬如一門之內,一家之事,安寧就大家有福,危險就共遭禍敗。刺史、二千石,外麵統管職事,裏麵受法則的製約。任何事物表麵歪曲,影子必斜,源流清澈的流水必幹淨,等於敲敲樹根,百枝都動搖哩。《周頌》說:‘薄言振之,莫不震疊。’(注:稍有振動,沒有不震動。)這是說動之於內心,而反應在外表。這麼說來,本朝發號施令,難道可以隨便?間隙一打開,那麼邪人就在想心思;利競暫開一線,那麼通向仁義的路就阻塞了。刑罰不能複禁,化導因此變壞。這是天下的紀綱,當前的急務。陛下應打開石室金匱之書,陳列圖書,招集一班儒生,引問為政的得失,指摘變象,以求天意。他們說得中理,立即實行,選拔其人,表彰能幹之輩。那麼聖德每天都有所聞,忠臣竭盡他們的智慧。又應罷退宦官,免去他們的權重,裁置常侍兩個,端方正直有德的人,讓他們在左右省察事理;小黃門五人,有才智閑雅的,讓他們在殿中工作。

昔館陶公主為子求郎,明帝不許,賜錢千萬。所以輕厚賜,重薄位者,為官人失才,害及百姓也。竊聞長水司馬武宣、開陽城門候羊迪等,無他功德,初拜便真。此雖小失,而漸壞舊章。先聖法度,所宜堅守,政教一跌,百年不複。《詩》雲“上帝板板,下民卒癉”刺周王變祖法度,故使下民將盡病也。
這樣一來,那麼議論的人厭塞,升平世界即可到來。臣所以敢於陳述愚瞽之言,冒昧上奏,倘若皇天想使微臣使陛下覺悟,陛下應熟慮臣下的話,憐憫赦卻臣的死罪。”順帝看了上述對策,多所采納應用,立刻讓阿母遷還弟舍,諸常侍全部叩頭謝罪,朝廷的政紀肅然。並用李固作了議郎,可是阿母身邊的宦官恨李固的言太直,於是捏造罪惡來陷害李固,事從中下。大司農黃尚等人請求大將軍梁商,又有仆射黃瓊究明李固的案情,過了好久才得拜為議郎。李固出去做了廣漢雒縣縣令,到了白水關,解除印綬,回到漢中,關起門來不與人交往。半年之久,梁商請求讓李固作從事中郎。梁商以後父的身份輔政,而柔和自守,不能有所整頓,災異多次顯現,下麵權勢日重。李固想使梁商先整治風化,退辭高滿之位,於是給梁商寫奏記道:“《春秋》褒獎儀父以開義路,貶責無駭以閉利門。義路閉了,利門就打開;利門打開,義路就閉塞。前孝安皇帝內任伯榮、樊豐等人,外委派周廣、謝惲等人,開門受賄,用人不當,天下議論紛紛,怨恨之聲到處都是。朝廷開始建立,比較清靜,不到幾年,漸漸墮落。左右黨進,每天均有人升官,守死善道的人,走向窮途末路,而沒有改正弊端,樹立正氣的方法。

今陛下之有尚書,猶天下之有北鬥也。鬥為天喉舌,尚書亦為陛下喉舌。鬥斟酌元氣,運平四時。尚書出納王命,賦政四海,權尊勢重,責之所歸。若不平心,災眚必至。誠宜審擇其人,以毗聖政。今與陛下共理天下者,外則公卿尚書,內則常侍黃門,譬猶一門之內,一家之事,安則共其福慶,危則通其禍敗。刺史、二千石,外統職事,內受法則。夫表曲者景必邪,源清者流必潔,猶叩樹本,百枝皆動也。《周頌》曰“薄言振之,莫不震疊”此言動之於內,而應於外者也。由此言之,本朝號令,豈可蹉跌。間隙一開,則邪人動心。利競暫啟,則仁義道塞。刑罪不能複禁,化導以之浸壞。此天下之紀綱,當今之急務。陛下宜開石室,陳圖書,招會群儒,引問失得,指擿變象,以求天意。其言有中理,即時施行,顯拔其人,以表能者。則聖聽日有所聞,忠臣盡其所知。又宜罷退宦官,去其權重,裁置常侍二人,方直有德者,省事左右。小黃門五人,才智閑雅者,給事殿中。如此,則論者厭塞,升平可致也。臣所以敢陳愚瞽,冒昧自聞者,儻或皇天欲令微臣覺悟陛下。陛下宜熟察臣言,憐赦臣死。
又即位以來,十又餘年,太子未確立,群下都在盼望。可使宮中的嬪媵減少一些,挑選身份微賤但宜生子之人,進禦到皇上那裏,順助天意。如果有了皇子,母親自己喂奶,不要交給保妾巫醫,以致出現趙飛燕那樣的殺子之禍。明將軍威望高地位顯,應當以天下大事為憂,提倡謙虛節約,做萬方的榜樣。可是新建祠堂,費工用億計算,不是來顯示美德,表示清儉。數年以來,災怪多次出現,連續多時不下雨,而陰沉多雲。宮省之內,定有陰謀。孔子說:‘智者見變思刑,愚者睹怪諱名。’天道沒有親疏之分,可為敬畏。近來月食盡於端門之側。月,大臣的象征。一般地說,太高就危險,太滿就溢出,月亮滿了就缺,太陽到中午就偏移。

順帝覽其對,多所納用,即進出阿母還弟舍,諸常侍悉叩頭謝罪,朝廷肅然。以固為議郎。而阿母宦者疾固言直,因詐飛章以陷其罪,事從中下。大司農黃尚等請之於大將軍梁商,又仆射黃瓊救明固事,久乃得拜議郎。
這四項,自然之數。天地之心,福謙忌盛,因此賢達之人功成身退,保全名節,頤養天年,沒有恐懼之憂。如使王綱一整,道行忠立,明公走伯高的路,保全不朽的名聲,難道和這些外戚平庸之輩耽榮好位的同日而語嗎?我是狂夫下愚之人,不知大體,私下感到古人報一飯之恩,何況受了照顧優遇而可不盡心嗎?”梁商沒有聽從。

出為廣漢<召隹>令,至白水關,解印綬,還漢中,杜門不交人事。歲中,梁商請為從事中郎。商以後父輔政,而柔和自守,不能有所整裁,災異數見,下權日重。固欲令商先正風化,退辭高滿,乃奏記曰:
永和年間,荊州盜賊興起,長年不得平定,於是朝廷用李固作荊州刺史。李固到職後,派官吏慰勞訪問境內,赦免寇盜以前的罪惡,與他們從頭開始。於是賊人頭目夏密等收編他們的黨徒六百多人,綁著自己,前來自首。李固都原諒他們,讓他們回去,使他們自相招集,開示威法。半年時間,所有盜賊全部投降,州內從此太平無事。李固上奏南陽太守高賜等人貪贓的穢行。高賜等怕受處分,於是共同用重金賄賂大將軍梁冀,梁冀替他們千裏移送檄文,可是李固抓得更緊。梁冀便令調李固作太山太守。這時太山盜賊屯聚多年,郡兵常有千人,追討不能製伏。李固到職後,全部將郡兵罷遣回去種田,隻挑選留任有戰鬥力的百多人,用恩信招誘盜賊投降。不到一年,賊人都逃散了。李固升為將作大匠。上疏陳事道:“臣下聽說氣之清的為神,人之清的為賢。養身的以練神為最寶貴,治國的以積賢為正道。

《春秋》褒儀父以開義路,貶無駭以閉利門,夫義路閉則利門開,利門開則義路閉也。前孝安皇帝內任伯榮、樊豐之屬,外委周廣、謝惲之徒,開門受賂,署用非次,天下紛然,怨聲滿道。朝廷初立,頗存清靜,未能數年,稍複墮損。左右黨進者,日有遷拜,守死善道者,滯洇窮路,而未有改敝立德之方。又即位以來,十有餘年,聖嗣未立,群下繼望。可令中宮博簡嬪媵,兼采微賤宜子之人,進禦至尊,順助天意。若有皇子,母自乳養,無委保妾醫巫,以致飛燕之禍。明將軍望尊位顯,當以天下為憂,崇尚謙省,垂則萬方。而新營祠堂,費功億計,非以昭明令德,崇示清儉。自數年以來,災怪屢見,比無雨潤,而沉陰鬱泱。宮省之內,容有陰謀。孔子曰“智者見變思刑,愚者睹怪諱名”天道無親,可為祗畏。加近者月食既於端門之側。月者,大臣之體也。夫窮高側危,大滿則溢,月盈則缺,日中則移。凡此四者,自然之數也。天地之心,福謙忌盛,是以賢達功遂身退,全名養壽,無有怵迫之憂。誠令王綱一整,道行忠立,明公踵伯成之高,全不朽之譽,豈與此外戚凡輩耽榮好位者同日而論哉。固狂夫下愚,不達大體,竊感古人一飯之報,況受顧遇而容不盡乎。
古時秦國想進攻楚國,王孫圉在西門設壇,陳列名臣的姓名,秦使者感到驚訝,於是停止進擊。魏文侯以卜子夏為老師,以田子方為朋友,對段幹木行軾禮,所以一般賢人爭著到來,名聲超過齊桓公,秦國不敢在西河派兵,這大概是積賢人的符命哩。陛下撥亂反正,初登大位,禮聘南陽樊英、江夏黃瓊、廣漢楊厚、會稽賀純,策書讚歎他們,用大夫之位接待他們。因此隱居之人,智術之士,彈冠相慶,振衣而出,樂意替你出力,四海人民高興,歸服聖德。楊厚等人在職時,雖無奇特的表現,然而每天勤勤懇懇為國事操心。臣前些時在荊州,聽說楊厚、賀純等人因病免職歸田,替他們十分惋惜。有一天朝會時,看見諸侍中都是年輕人,沒有一位宿儒大人可作顧問的,的確可歎。應該召回楊厚等人,以滿足眾人之期望。黃瓊久處議郎,將近十年,眾人都覺得開始十分看重,現在都停滯了,很可怪。光祿大夫周舉,才謀高正,應在常伯之位,訪以言議。侍中杜喬,學問品行很好,當世之良臣,久托疾病,可敕令起身視事。”李固又推薦陳留楊倫、河南尹存、東平王惲、陳國何臨、清河房植等人。

商不能用。
這天有詔書召用楊倫、楊厚等,又調升黃瓊、周舉,用李固作大司農。起先周舉等八使案察天下,劾奏許多不法官吏,其中多半是宦者親屬,宦者常替他們求情,詔書便叫他們不必追究。又舊任三府選令史,光祿試尚書郎,這時都係特派,不再選試。李固便與廷尉吳雄上疏,認為八使所檢舉的人,應該趕快誅罰,選舉署置,可歸有司去辦。皇帝被他們的話感動,於是更免八使所舉的刺史、二千石,從此減少特派,責成三公,明加考察,朝廷稱讚很好。李固又與光祿勳劉宣上言道:“近來選舉牧守,多數不稱職,甚至橫行無道,侵害百姓的權益。又主上應停止..樂遊玩,專心庶政。”皇帝采納他們的意見,於是下詔諸州劾奏太守、縣令以下的官吏,政有乖錯不正,對百姓沒好處的,免去官職;那些奸穢重罪的人,一律收付詔獄。後來衝帝即位,用李固作太尉,與梁冀參錄尚書事。

永和中,荊州盜賊起,彌年不定,乃以固為荊州刺史。固到,遣吏勞問境內,赦寇盜前釁,與之更始。於是賊帥夏密等斂其魁黨六百餘人,自縛歸首。固皆原之,遣還,使自相招集,開示威法。半歲間,餘類悉降,州內清平。
第二年皇帝死了,梁太後認為揚州、徐州盜賊盛強,恐驚擾造成大亂,使中常侍詔李固等,想等到所召諸王侯到齊才發喪。李固答道“:皇帝雖然年少,還是天下之父。今日崩亡,人神感動,豈有臣子反共掩匿麼?古時秦始皇死在沙丘,胡亥、趙高隱瞞而不發喪,卒至害死扶蘇,以至亡國。近來北鄉侯死了,閻後兄弟和江京等人也一起掩秘,於是有孫程殺人之事。這是天下之大忌,切不可做的。”太後聽從了,當天晚上就發喪。李固認為清河王劉蒜年長有德,想立他為帝,對梁冀說:“今當立帝,應選擇年高而有德的,任親政事的人,希望將軍審詳大計,學習周勃立文帝、霍光立宣帝,而不能像鄧太後、閻太後利用君主幼弱的做法。”梁冀不聽,於是立了樂安王之子劉纘,年剛八歲,這是質帝。這時衝帝將北卜山陵作為葬址,李固便建議道:“今天處處有寇賊,軍興用費加倍開支,新創憲陵,賦發非一。帝尚幼小,可起墳陵在寬陵塋內,照殤帝的康陵製度,可減少三分之一的費用。”於是聽從李固的意見。這時太後因為連遭不幸之事,委任宰輔,李固所匡正的意見,每次聽從了,那些黃門宦者一概斥遣,天下都希望太平,可是梁冀猜專,每相忌恨。起初,順帝時所封的官,多不按次序,等到李固在事,奏免百多人。這班人既怨恨,又希望梁冀幫忙,於是共同寫個急切的奏章誣蔑李固有罪,奏章說:“臣下聽說君王不同天而行事,便無以承受天命;臣子不述舊事,不能侍奉君王。古時堯死之後,舜仰慕三年,坐下就看見堯在牆邊,吃飯就看見堯在羹邊。這就是所謂常追來孝(譯:指周文王能述追王季勤孝之行。)不失臣子的氣節。

上奏南陽太守高賜等臧穢。賜等懼罪,遂共重賂大將軍梁冀,冀為千裏移檄,而固持之愈急。冀遂令徙固為太山太守。時,太山盜賊屯聚曆年,郡兵常千人,追討不能製。固到,悉罷遣歸農,但選留任戰者百餘人,以恩信招誘之。未滿歲,賊皆弭散。
太尉李固,因公假私,依正行邪,離間近戚,自建支黨。至於他所表舉薦達,照例是他的門徒;他所辟召之人,沒有不是故舊。有的用財貨賄賂,有的是他的子婿婚屬,那些列在官牒上的共四十九人。他又廣選賈豎之徒,來補充令史;募求好馬,臨窗呈試。他所出入過分奢侈,車帷鮮豔曜日。皇帝大行在殯,路人都在哭泣,而李固卻胡粉飾貌,搔頭弄姿,遊玩自如,從容冶步,竟無半點傷悴之心。皇帝之山陵尚未建成,他竟違背舊政,把好的都說在自己身上,把過錯全部歸於君王,斥逐舊臣,不得侍送,作威作福,沒有哪個比李固更厲害的了。臣聽說宰相之職,在於調理陰陽,璿璣不平,寇賊搗亂,責任就在太尉。李固受任之後,東南地區盜賊猖狂,九江、廣陵兩州以及數郡,千裏蕭條,兆民受到傷損,大化陵遲,而詆毀先主,瘋狂已極。存無廷爭之忠,沒有誹謗之說。兒子之罪沒有比累父更大,臣子的罪行沒有比毀君更深。李固之罪,應該殺頭。”書奏上去,梁冀告太後,請交下麵審理。太後不聽,得免於死。梁冀忌帝之聰慧,恐產生後患,於是叫左右進鴆毒。帝痛煩悶苦,派人把李固找來。李固進去,上前問道:“陛下怎麼得的病?”帝還能說話,說道:“吃了煮餅,現在腹中悶得很,找到水來還可活命。”當時梁冀也在旁邊,說道:“恐怕嘔吐,不可飲水。”話未說完就死了。李固伏屍號哭,推舉侍醫。

遷將作大匠。上疏陳事曰:
梁冀顧慮事情被泄露,特別恨了他。於是商量立嗣,李固引進司徒胡廣、司空趙戒,先給梁冀寫信道:“天下不幸,仍遭大憂。皇太後聖德當朝,總理萬機,明將軍體履忠孝之道,考慮國家的安危,而連年之間,國祚三次斷絕。今當立帝,帝位是天下重器,太後十分關心,將軍勞慮,詳擇合適的人,務存聖明。然而愚情考慮再三,私下獨有想法。遠尋先代廢立的舊製,近見國家立帝的前事,沒有不訪問公卿、廣泛征求意見,務必上應天心,下麵符合眾人願望。再說永初年間以來,政事很多謬誤,地震宮廟,彗星出現在天,的確是將軍用心思的日子到了。

臣聞氣之清者為神,人之清者為賢。養身者以練神為寶,安國者以積賢為道。昔秦欲謀楚,王孫圉設壇西門,陳列名臣,秦使戄然,遂為寢兵。魏文侯師卜子夏,友田子方,軾段幹木,故群俊競至,名過齊桓,秦人不敢窺兵於西河,斯蓋積賢人之符也。陛下撥亂龍飛,初登大位,聘南陽樊英、江夏黃瓊、廣漢楊厚、會稽賀純,策書嗟歎,待以大夫之位。是以岩穴幽人,智術之士,彈冠振衣,樂欲為用,四海欣然,歸服聖德。厚等在職,雖無奇卓,然夕惕孽孽,誌在憂國。臣前在荊州,聞厚、純等以病免歸,誠以悵然,為時惜之。一日朝會,見諸侍中並皆年少,無一宿儒大人可顧問者,誠可歎息。宜征還厚等,以副群望。瓊久處議郎,已且十年,眾人皆怪始隆崇,今更滯也。光祿大夫周舉,才謨高正,宜在常伯,訪以言議。侍中杜喬,學深行直,當世良臣,久托疾病,可敕令起。
《古書》說:‘以天下與人易,為天下得人難。’從前昌邑王被立,昏亂得很,霍光十分擔心,後悔得折骨。如果不是博陸侯霍光的忠勇,大司農田延年的奮發,大漢的江山,差點傾覆了。可見事關重大,不可不深思熟慮!悠悠萬事,隻有這是最大的事。國家的興衰,在此一舉。”梁冀得了信,便召集三公、中二千石、列侯大議立誰為好。李固、胡廣、趙戒以及大鴻臚杜喬都認為清河王劉蒜明德著聞,又是最尊親,應立為嗣。先是蠡吾侯劉誌當娶梁冀之妹,這時正在京師,梁冀想立他。眾人不同意,梁冀憤憤不樂,可又沒有別的理由可以改變大家的主意。中常侍曹騰等聽了,晚上到梁冀那裏勸說道:“將軍幾代人與皇後有親,掌握大權,賓客胡作非為,多有過失。清河王為人很嚴明,如果立為君,那麼將軍受禍的日子便不久了。不如立蠡吾侯,富貴可長久保持哩。”梁冀同意他們的話。

又薦陳留楊倫、河南尹存、東平王惲、陳國何臨、清河房植等。是日有詔征用倫、厚等,而遷瓊、舉,以固為大司農。
第二天重會公卿,梁冀意氣洶洶,而言辭激動。自胡廣、趙戒以下的官吏,沒有不害怕的。都說“:隻有大將軍發令就是。”可是李固與杜喬仍堅持原來的意見。梁冀大聲宣布“罷會”。李固的意見既不被聽從,還希望眾人之心可立,又寫信給梁冀。梁冀更加激怒,於是勸太後先策免李固的官,竟立了蠡吾侯,這便是桓帝。後一年有餘,甘陵劉文、魏郡劉鮪各打算立劉蒜做天子,梁冀因此誣蔑李固與劉文、劉鮪等散布妖言,將他們關進牢獄。李固的門生勃海王調貫械上書,證明李固的冤枉。河內趙承等數十人也要钅夫..(刑具)到朝廷通訴,太後明了他們的意思,於是赦了罪。等到放出牢獄,京師市裏百姓都喊萬歲。梁冀聽了大吃一驚,害怕李固名聲道德將來對自己有大害,於是再力奏前麵的事,把李固殺了,當時年僅五十四歲。臨死前,李固給胡廣、趙戒寫信道:“我受了國家大恩,因此竭盡股肱之力,不顧個人死亡,誌在扶持王室,達到文帝、宣帝那樣。哪想到一朝梁氏迷謬,你們曲從,把好事變為壞事,成功變為失敗呢?漢朝衰亡,從此開始了。

先是,周舉等八使案察天下,多所劾奏,其中並是宦者親屬,輒為請乞,詔遂令勿考。又舊任三府選令史,光祿試尚書郎,時皆特拜,不複選試。固乃與廷尉吳雄上疏,以為八使所糾,宜急誅罰,選舉署置,可歸有司。帝感其言,乃更下免八使所舉刺史、二千石,自是稀複特拜,切責三公,明加考察,朝廷稱善。乃複與光祿勳劉宣上言“自頃選舉牧守,多非其人,至行無道,侵害百姓。又宜止槃遊,專心庶政”帝納其言,於是下詔諸州劾奏守令以下,政有乖枉,遇人無惠者,免所居官。其奸穢重罪,收付詔獄。
你們受了主上的厚祿,顛覆而不扶持,傾覆國家大事,後代的良史,難道會容你們的私心?我的身體完了,在義方麵還是有所得,還有什麼可說呢!”胡廣、趙戒得了信感到悲痛慚愧,都長歎流涕。州郡將李固的兩個兒子李基、李茲從郾中逮捕了,都死在獄中。小兒子李燮逃出了性命。梁冀便封胡廣、趙戒的官而把李固的屍首露放於交通要道,命令說有敢於接近的加罪處理。李固的弟子汝南郭亮,年剛成童,遊學到了洛陽,於是左手拿著奏章斧鉞,右手拿著钅夫钅質,到朝廷上書,請求替固收屍。不許可,於是前往哭泣,陳辭於前,便守喪不走。夏門亭長嗬斥他道:“李、杜二公為大臣,不能安撫皇上接納忠言,而興造無端的大禍。你們何等迂腐,公然冒犯詔書,幹試有司呢?”郭亮說:“我是含陰陽而生,戴著天,踩著地。義之所動,難道知道性命要緊,怎麼用死嚇唬人?”亭長歎道“:生在非命的世界,天雖高不敢不彎腰,地雖厚不敢不累足,耳目應該注意聽視,口不可亂講。”太後聽了沒有殺他。

及衝帝即位,以固為太尉,與梁冀參錄尚書事。明年帝崩,梁太後以楊、徐盜賊盛強,恐驚擾致亂,使中常侍詔固等,欲須所征諸王侯到乃發喪。固對曰“帝雖幼少,猶天下之父。今日崩亡,人神感動,豈有臣子反共掩匿乎。昔秦皇亡於沙丘,胡亥、趙高隱而不發,卒害扶蘇,以至亡國。近北鄉侯薨,閻後兄弟及江京等亦共掩秘,遂有孫程手刃之事。此天下大忌,不可之甚者也”太後從之,即暮發喪。
南陽人董班也去哭李固,而殉屍不肯離開。太後同情他,於是讓他用布包屍歸葬。兩人從此出了名,三公都征召他。董班便隱身,不知到哪裏去了。李固所著的章、表、奏、議、教令、對策、記、銘共十一篇。弟子趙承等悲歎不止,於是共議李固的言論事跡,寫成《德行》一篇。

固以清河王蒜年長有德,欲立之,謂梁冀曰“今當立帝,宜擇長年高明有德,任親政事者,願將軍審詳大計,察周、霍之立文、宣,戒鄧、閻之利幼弱”冀不從,乃立樂安王子纘,年八歲,是為質帝。時,衝帝將北卜山陵。固乃議曰“今處處寇賊,軍興用費加倍,新創憲陵,賊發非一。帝尚幼小,可起陵於憲陵塋內,依康陵製度,其於役費三分減一”乃從固議。時太後以比遭不造,委任宰輔,固所匡正,每輒從用,其黃門宦者一皆斥遣,天下鹹望遂平,而梁冀猜專,每相忌疾。
◆杜喬傳,杜喬字叔榮,河內林慮人。年輕時為諸生,被征入司徒楊震府。漸升為南郡太守,調東海相,入朝廷授侍中。

初,順帝時諸所除官,多不以次,及固在事,奏免百餘人。此等既怨,又希望冀旨,遂共作飛章虛誣固罪曰:
漢安元年(142),杜喬代理光祿大夫,派他巡察兗州。上表奏太山太守李固政績是天下第一;陳留太守梁讓、濟陰太守汜宮、濟北太守崔瑗等貪贓千萬以上。梁讓就是大將軍梁冀的叔叔,汜宮、崔瑗都是梁冀的親信。回京,授太子太傅,升大司農。這時梁冀的子弟五人以及中常侍等都沒有什麼功勞受封,杜喬上書諫說:“皇上出自藩臣,龍飛即位,天與人歸,萬邦所賴。但不任用忠賢,卻先封左右親信,這樣,損傷善類,有害德行,助長了阿諛諂媚之風。我聽說古時候英明的君王,褒獎有功,懲罰有過;衰亡的君主,昏暗無能,賞罰都是出於私心。現在梁氏一家,宦官孽子,都佩帶沒有功勞的印綬,把勞苦有功的封地,分給他們,這種作法的乖張與濫亂,怎麼可以說得完呢。有功不賞,做好事沒有得到應有的酬報;奸宄之徒,沒有人管,讓他們逞凶為禍。所以把殺人的屠刀擺在麵前,人們不怕,賜爵授官,也起不到獎勵的作用。如果長此下去,難道僅僅有傷政道,適足為亂動了,喪身亡國,值得警惕呀!”奏上,皇上不用。益州刺史種詗彈劾永昌太守劉君世用金蛇送梁冀,事情發覺,把金蛇送到司農。梁冀向杜喬借了看看,杜喬不肯,梁冀開始懷恨。杜喬連升到大鴻臚。這時梁冀小女死了,令公卿都去送喪,杜喬一個人獨不去,梁冀更加恨了他。杜喬升任光祿勳。

臣聞君不稽古,無以承天。臣不述舊,無以奉君。昔堯殂之後,舜仰慕三年,坐則見堯於牆,食則睹堯於羹。斯所謂聿追來孝,不失臣子之節者。太尉李固,因公假私,依正行邪,離間近戚,自隆支黨。至於表舉薦達,例皆門徒,及所辟召,靡非先舊。或富室財賂,或子婿婚屬,其列在官牒者凡四十九人。又廣選賈豎,以補令史。募求好馬,臨窗呈試。出入逾侈,輜軿曜日。大行在殯,路人掩涕,固獨胡粉飾貌,搔頭弄姿,槃旋偃仰,從容冶步,曾無慘怛傷悴之心。山陵未成,違矯舊政,善則稱已,過則歸君,斥逐近臣,不得侍送,作威作福,莫固之甚。臣聞台輔之位,實和陰陽,璿機不平,寇賊奸軌,則責在太尉。固受任之後,東南跋扈,兩州數郡,千裏蕭條,兆人傷損,大化陵遲,而詆疵先主,苟肆狂狷。存無廷爭之忠,沒有誹謗之說。夫子罪莫大於累父,臣惡莫深於毀君。固之過釁,事合誅辟。
建和元年(147),代理胡廣為太尉。桓帝準備納梁冀的妹妹為後,梁冀想要用厚禮迎接他的妹妹,杜喬根據舊的典章,不聽他的。又梁冀托杜喬舉汜宮為尚書,杜喬認為汜宮贓罪事實俱在,也不肯用,因此大大抵觸了梁冀的意旨。先是,李固被罷廢,朝廷內外喪氣,群臣害怕,戰戰兢兢,隻有杜喬正色不敢犯。因此海內為之歎息,朝野都看著他,耽心他。在位幾個月,因地震免官。宦官唐衡、左..等人共同在桓帝麵前誣陷杜喬說“:皇上以前當即位的時候,杜喬與李固反對,說皇上不配奉祀漢朝的宗廟,繼承皇位。”桓帝也恨了他。清河王蒜事發生以後,梁冀暗示管事人彈劾杜喬及李固與劉鮪勾結,請逮捕法辦。梁太後平素知道杜喬忠心耿耿,隻免了他官罷了。梁冀更加發怒,派人威脅杜喬說:“早自殺,妻子可得保全。”杜喬不肯。第二天梁冀派騎兵到他家,聽不見哭聲,就把他逮捕了,死在監獄中。妻子回到老家去了。杜喬與李固都露屍於城北,家屬朋友都不敢去看。

書奏,冀以白太後,使下其事。太後不聽,得免。
杜喬的老部屬陳留楊匡聽說了,號哭星夜趕到洛陽,戴著原來的赤幘,假裝夏門亭吏,守衛屍體,驅趕蒼蠅蚊子,共十二天,都官從事把他捉了報告朝廷。梁太後認為有義氣,不論罪。楊匡於是帶著鐵..去朝廷上書,並且請求收李固、杜喬二公的屍體。太後答應了他的請求。用禮殯殮,送杜喬的喪還家,葬送守服以後,隱居不出仕作官。楊匡原先好學,曾在外黃大澤教授學生。補蘄長,政治有突出的成績,升平原令。這時國相徐曾,是中常侍徐璜的哥哥,楊匡以與他共事可恥,假裝有病,回家放豬去了。史家評論說:啊,稱仁義的人,他的為人之道是多方麵的。說的話,在於能夠身體力行。難道如一般人一樣,僅僅是為了求名安己嗎?他的話,表明著去與就的大節,可以正天下的風氣,使生合於理,死得其所,合於義。如果專為義,其結果是賤生;專為生,其結果是違義;專為物,則為物所蒙蔽,有害於智;專為己,則自私,有損於仁的博愛。如果義比生重要,應該舍生取義;生比義重要,全生可以。在上的君主因殘暴暗弱失去為君之道,在下的臣子應當堅持盡臣子的大節。臣子的為盡大節而死是殺身以成仁,毅然離去,不能叫做求生以害仁。順帝、桓帝之間,國家法統三次斷絕,太後掌權,亂臣賊子虎視眈眈。李固在朝持重,以爭大義,堅毅不可動搖。難道他不知道守節惹禍?他以在位而不能做他應幹的事為可恥啊。看他義正辭嚴的話,以及給梁冀的信,雖然機失謀乖,還戀戀於朝廷不能自已。偉大呀!愛國的心!回顧胡廣、趙戒之流,真是狗屎都不如。

冀忌帝聰慧,恐為後患,遂令左右進鳩。帝苦煩甚,促使召固。固入,前問“陛下得患所由”帝尚能言,曰“食煮餅,今腹中悶,得水尚可活”時冀亦在側,曰“恐吐,不可飲水”語未絕而崩。固伏屍號哭,推舉侍醫。冀慮其事泄,大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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