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林外史》 作者:吳敬梓年代:清代459   

《儒林外史》正文 第四十五回 敦友誼代兄受過 講堪輿回家葬親

敦友誼代兄受過講堪輿回家葬親

話說餘大先生把這家書拿來遞與杜少卿看,上麵寫著大概的意思說:“時下有一件事,在這裏辦著。大哥千萬不可來家。我聽見大哥住在少卿表弟家,最好放心住著。等我把這件事料理清楚了,來接大哥,那時大哥再回來。”餘大先生道:“這畢竟是件甚麼事?”杜少卿道:“二表兄既不肯說,表兄此時也沒處去問,且在我這裏住著,自然知道。”餘大先生寫了一封回書,說:“到底是件甚麼事,兄弟可作速細細寫來與我,我不著急就是了。若不肯給我知道,我倒反焦心。“那人拿著回書回五河,送書子與二爺。二爺正在那裏和縣裏差人說話,接了回書,打發鄉裏人去了。向那差人道:“他那裏來文,說是要提要犯餘持。我並不曾到過無為州。我為甚麼去?”差人道:“你到過不曾到過,那個看見?我們辦公事,隻曉得照票子尋人。我們衙門裏拿到了強盜、賊,穿著檀木靴還不肯招哩!那個肯說真話!”餘二先生沒法,隻得同差人到縣裏,在堂上見了知縣,跪著稟道:“生員在家,並不曾到過無為州。太父師這所準的事,生員真個一毫不解。”知縣道:“你曾到過不曾到過,本縣也不得知。現今無為州有關提在此,你說不曾到過,你且拿去自己看。”隨在公案上,將一張朱印墨標的關文,叫值堂吏遞下來看。餘持接過一看,隻見上寫的是:

無為州承審被參知州贓案裏,有貢生餘持過贓一款,是五河縣人。……”

餘持看了道:“生員的話,太父師可以明白了。這關文上要的是貢生餘持,生員離出貢還少十多年哩。”說罷,遞上關文來,回身便要走了去。知縣道:“餘生員,不必大忙,你才所說,卻也明白。”隨又叫禮房,問:“縣裏可另有個餘持貢生?”禮房值日書辦稟道:“他餘家就有貢生,卻沒有個餘持。”餘持又稟道:“可見這關文是個捕風捉影的了。”起身又要走了去。知縣道:“餘生員,你且下去,把這些情由具一張清白呈子來,我這裏替你回複去。”餘持應了下來。出衙門,同差人坐在一個茶館裏吃了一壺茶,起身又要走。差人扯住道:“餘二相,你往那裏走?大清早上,水米不沾牙,從你家走到這裏,就是辦皇差也不能這般寡刺!難道此時又同了你去不成?”餘二先生道:“你家老爺叫我出去寫呈子。”差人道:“你才在堂上說,你是生員。做生員的,一年幫人寫到頭,倒是自己的要去尋別人。對門這茶館後頭就是你們生員們寫狀子的行家,你要寫就進去寫。”餘二先生沒法,隻得同差人走到茶館後麵去。差人望著裏邊一人道:“這餘二相要寫個訴呈,你替他寫寫。他自己做稿子,你替他謄真,用個戳子。他不給你錢,少不得也是我當災!昨日那件事,關在飯店裏,我去一頭來。”

餘二先生和代書拱一拱手,隻見桌旁板凳上坐著一個人,頭戴破頭巾,身穿破直裰,腳底下一雙打板唱曲子的鞋,認得是縣裏吃葷飯的朋友唐三痰。唐三痰看見餘二先生進來,說道:“餘二哥,你來了,請坐。”餘二先生坐下道:“唐三哥,你來這裏的早。”唐三痰道:“也不算早了。我絕早同方六房裏六老爺吃了麵,送六老爺出了城去,才在這裏來。你這個事,我知道。”因扯在旁邊去,悄悄說道:“二先生,你這件事雖非欽件,將來少不得打到欽件裏去。你令兄現在南京,誰人不知道?自古‘地頭文書鐵箍桶’,總以當事為主。當事是彭府上說了,就點到奉行的。你而今作速和彭三老爺去商議。他家一門都是龍睜虎眼的腳色,隻有三老還是個盛德人。你如今著了急去求他,他也還未必計較你平日不曾在他分上周旋處。他是大福大量的人,你可以放心去。不然,我就同你去。論起理來,這幾位鄉先生,你們平日原該聯絡,這都是你令兄太自傲處。及到弄出事來,卻又沒有個靠傍。”餘二先生道:“極蒙關切。但方才縣尊已麵許我回文,我且遞上呈子去,等他替我回了文去,再為斟酌。”唐三痰道:“也罷,我看著你寫呈子。”當下寫了呈子,拿進縣裏去。知縣叫書辦據他呈子備文書回無為州。書辦來要了許多紙筆錢去,是不消說。

過了半個月,文書回頭來,上寫的清白。寫著:

“要犯餘持係五河貢生,身中,麵白,微須,年約五十多歲。的於四月初八日在無為州城隍廟寓所會風影會話,私和人命。隨於十一日進州衙關說。續於十六日州審錄供之後,風影備有酒席送至城隍廟。風影共出贓銀四百兩,三人均分。餘持得贓一百三十三兩有零。二十八日在州衙辭行,由南京回五河本籍。贓證確據,何得諱稱並無其人?事關憲件,人命重情,煩貴縣查照來文事理,星即差押該犯赴州,以憑審結。望速!望速!”

知縣接了關文,又傳餘二先生來問。餘二先生道:“這更有的分辨了。生員再細細具呈上來,隻求太父師做主。”說罷下來,到家做呈子。他妻舅趙麟書說道:“姐夫,這事不是這樣說了。分明是大爺做的事,他左一回右一回雪片的文書來,姐夫為甚麼自己纏在身上?不如老老實實具個呈子,說大爺現在南京,叫他行文到南京去關,姐夫落得幹淨無事。我這裏‘娃子不哭奶不脹’,為甚麼把別人家的棺材拉在自己門口哭?”餘二先生道:“老舅,我弟兄們的事,我自有主意,你不要替我焦心。”趙麟書道:“不是我也不說。你家大爺平日性情不好,得罪的人多!就如仁昌典方三房裏,仁大典方六房裏,都是我們五門四關廂裏錚錚響的鄉紳,縣裏王公同他們是一個人,你大爺偏要拿話得罪他。就是這兩天,方二爺同彭鄉紳家五房裏做了親家。五爺是新科進士。我聽見說,就是王公做媒,擇的日子是出月初三日拜允。他們席間一定講到這事。彭老五也不要明說出你令兄不好處,隻消微露其意,王公就明白了。那時王公作惡起來,反說姐夫你藏匿著哥,就耽不住了!還是依著我的話。”餘二先生道:“我且再遞一張呈子。若那裏催的緊,再說出來也不遲。”趙麟書道:“再不,你去托托彭老五罷。”餘二先生笑道:“也且慢些。”趙麟書見說他不信,就回去了。餘二先生又具了呈子到縣裏。縣裏據他的呈子回文道:

“案據貴州移關:‘要犯餘持係五河貢生,身中,麵白,微須,年約五十多歲。的於四月初八日在無為州城隍廟寓所會風影會話,私和人命。隨於十一日進州衙關說。續於十六日州審錄供之後,風影備有酒席送至城隍廟。風影共出贓銀四百兩,三人均分。餘持得贓一百三十三兩有零。二十八日在州衙辭行,由南京回五河本籍。贓證確據,何得諱稱並無其人?事關憲件,人命重情……’等因到縣。準此,本縣隨即拘傳本生到案。據供:生員餘持,身中,麵麻,微須,年四十四歲,係廩膳生員,未曾出貢。本年四月初八日,學憲按臨鳳陽,初九日行香,初十日懸牌,十一日科試八學生員。該生餘持進院赴考,十五日覆試案發取錄。餘持次日進院覆試,考居一等第二名,至二十四日送學憲起馬,回籍肄業。安能一身在鳳陽科試,又一身在無為州詐贓!本縣取具口供,隨取本學冊結對驗,該生委係在風陽科試,未曾到無為詐贓,不便解送。恐係外鄉光棍,頂名冒姓,理合據實回明,另緝審結雲雲。”

這文書回了去,那裏再不來提了。餘二先生一塊石頭落了地,寫信約哥回來。大先生回來,細細問了這些事,說:“全費了兄弟的心!”便問:“衙門使費一總用了多少銀子?”二先生道:“這個話,哥還問他怎的?哥帶來的銀子,料理下葬為是。”

又過了幾日,弟兄二人商議,要去拜風水張雲峰。恰好一個本家來請吃酒,兩人拜了張雲峰,便到那裏赴席去。那裏請的沒有外人,就是請的他兩個嫡堂兄弟:一個叫餘敷,一個叫餘殷。兩人見大哥、二哥來,慌忙作揖。彼此坐下,問了些外路的事。餘敷道:“今日王父母在彭老二家吃酒。”主人坐在底下,道:“還不曾來哩。陰陽生才拿過帖子去。”餘殷道:“彭老四點了主考了。聽見前日辭朝的時候,他一句話回的不好,朝廷把他身子拍了一下。”餘大先生笑道:“他也沒有甚麼話說的不好,就是說的不好,皇上離著他也遠,怎能自己拍他一下?”餘殷紅著臉道:“然而不然,他而今官大了,是翰林院大學士,又帶著左春坊,每日就要站在朝廷大堂上暖閣子裏議事。他回的話不好,朝廷怎的不拍他!難道怕得罪他麼?”主人坐在底下道:“大哥,前日在南京來,聽見說應天府尹進京了?”餘大先生還不曾答應。餘敷道:“這個事也是彭老四奏的。朝廷那一天問應天府可該換人,彭老四要薦他的同年湯奏,就說該換。他又不肯得罪府尹,唧唧的寫個書子帶來,叫府尹自己請陛見,所以進京去了。”餘二先生道:“大僚更換的事,翰林院衙門是不管的,這話恐未必確。”餘殷道:“這是王父母前日在仁大典吃酒席上親口說的,怎的不確?”說罷,擺上酒來。九個盤子:一盤青菜花炒肉、一盤煎鯽魚、一盤片粉拌雞、一盤攤蛋、一盤蔥炒蝦、一盤瓜子、一盤人參果、一盤石榴米、一盤豆腐幹。蕩上滾熱的封缸酒來。吃了一會,主人走進去拿出一個紅布口袋,盛著幾塊土,紅頭繩子拴著,向餘敷、餘殷說道:“今日請兩位賢弟來,就是要看看這山上土色。不知可用得?”餘二先生道:“山上是幾時破土的?”主人道:“是前日。”餘敷正要打開拿出土來看,餘殷奪過來道:“等我看。”劈手就奪過來,拿出一塊土來放在麵前,把頭歪在右邊看了一會,把頭歪在左邊又看了一會,拿手指頭掐下一塊土來,送在嘴裏,歪著嘴亂嚼。嚼了半天,把一大塊土就遞與餘敷,說道:“四哥,你看這土好不好?”

餘敷把土接在手裏,拿著在燈底下翻過來把正麵看了一會,翻過來又把反麵看了一會,也掐了一塊土送在嘴裏,閉著嘴,閉著眼,侵慢的嚼。嚼了半日,睜開眼,又把那土拿在鼻子跟前盡著聞。又聞了半天,說道:“這土果然不好!”主人慌了道:“這地可葬得?”餘殷道:“這地葬不得!葬了你家就要窮了!”餘大先生道:“我不在家這十幾年,不想二位賢弟就這般精於地理。”餘敷道:“不瞞大哥說,經過我愚弟兄兩個看的地,一毫也沒得辨駁的!”餘大先生道:“方才這土是那山上的?”餘二先生指著主人道:“便是賢弟家四叔的墳,商議要遷葬。”餘大先生屈指道:“四叔葬過已經二十多年,家裏也還平安,可以不必遷罷。”餘殷道:“大哥,這是那裏來的話!他那墳裏一汪的水,一包的螞蟻,做兒子的人,把個父親放在水窩裏、螞蟻窩裏,不遷起來,還成個人!”餘大先生道:“如今尋的新地在那裏?”餘殷道:“昨日這地不是我們尋的。我們替尋的一塊地在三尖峰。我把這形勢說給大哥看。”因把這桌上的盤子撤去兩個,拿指頭醮著封缸酒,在桌上畫個圈子,指著道:“大哥,你看!這是三尖峰。那邊來路遠哩,從浦口山上發脈,一個墩,一個炮;一個墩,一個炮;一個墩,一個炮;彎彎曲曲,骨裏骨碌,一路接著滾了來。滾到縣裏周家岡,龍身跌落過峽,又是一個墩,一個炮,骨骨碌碌幾十個炮趕了來,結成一個穴情。這穴情叫做‘荷花出水’。”

正說著,小廝捧上五碗麵。主人請諸位用了醋,把這青菜炒肉夾了許多堆在麵碗頭上。眾人舉起箸來吃。餘殷吃的差不多,揀了兩根麵條,在桌上彎彎曲曲做了一個來龍,睜著眼道:“我這地要出個狀元!葬下去中了一甲第二也算不得,就把我的兩隻眼睛剜掉了!”主人道:“那地葬下去自然要發?”餘敷道:“怎的不發?就要發!並不等三年五年!”餘殷道:“偎著就要發!你葬下去才知道好哩!”餘大先生道:“前日我在南京聽見幾位朋友說,葬地隻要父母安,那子孫發達的話也是渺茫。”餘敷道:“然而不然!父母果然安,子孫怎的不發?”餘殷道:“然而不然!彭府上那一座墳,一個龍爪子恰好搭在他太爺左膀子上,所以前日彭老四就有這一拍。難道不是一個龍爪子?大哥,你若不信,明日我同你到他墳上去看,你才知道。”又吃了幾杯,一齊起身道擾了,小廝打著燈籠,送進餘家巷去,各自歸家歇息。

次日,大先生同二先生商議道:“昨日那兩個兄弟說的話,怎樣一個道理?”二先生道:“他們也隻說的好聽,究竟是無師之學。我們還是請張雲峰商議為是。”大先生道:“這最有理。”次日,弟兄兩個備了飯,請張雲峰來。張雲峰道:“我往常時諸事沾二位先生的光,二位先生因太老爺的大事托了我,怎不盡心?”大先生道:“我弟兄是寒士,蒙雲峰先生厚愛,凡事不恭,但望恕罪。”二先生道:“我們隻要把父母大事做了歸著,而今拜托雲翁,並不必講發富發貴,隻要地下幹暖,無風無蟻,我們愚弟兄就感激不盡了!”張雲峰一一領命”過了幾日,尋了一塊地,就在祖墳旁邊。餘大先生、餘二先生,同張雲峰到山裏去親自覆了這地,托祖墳上山主用二十兩銀子買了,托張雲峰擇日子。日子還不曾擇來,那日閑著無事,大先生買了二斤酒,辦了六七個盤子,打算老弟兄兩個自己談談。到了下晚時候,大街上虞四公子寫個說帖來,寫道:

“今晚薄治園蔬,請二位表兄到荒齋一敘,勿外是荷。虞梁頓首。”

餘大先生看了,向那小廝道:“我知道了。拜上你家老爺,我們就來。”打發出門,隨即一個蘇州人,在這裏開糟坊的,打發人來請他弟兄兩個到糟坊裏去洗澡。大先生向二先生道:“這淩朋友家請我們,又想是有酒吃。我們而今擾了淩風家,再到虞表弟家去。”弟兄兩個,來到淩家,一進了門,聽得裏麵一片聲吵嚷。卻是淩家因在客邊,雇了兩個鄉裏大腳婆娘,主子都同他偷上了。五河的風俗是個個人都要同雇的大腳婆娘睡覺的。不怕正經敞廳裏擺著酒,大家說起這件事,都要笑的眼睛沒縫,欣欣得意,不以為羞恥的。淩家這兩個婆娘,彼此疑惑。你疑惑我多得了主子的錢,我疑惑你多得了主子的錢。爭風吃醋,打吵起來。又大家搬楦頭,說偷著店裏的店官,店官也跟在裏頭打吵。把廚房裏的碗兒、盞兒、碟兒,打的粉碎。又伸開了大腳,把洗澡的盆桶都翻了。餘家兩位先生,酒也吃不成,澡也洗不成,倒反扯勸了半日,辭了主人出來。主人不好意思,千告罪,萬告罪,說改日再請。兩位先生走出淩家門,便到虞家。虞家酒席已散,大門關了。餘大先生笑道:“二弟,我們仍舊回家吃自己的酒。”二先生笑著,同哥到了家裏,叫拿出酒來吃。不想那二斤酒和六個盤子已是娘娘們吃了,隻剩了個空壺空盤子在那裏。大先生道:“今日有三處酒吃,一處也吃不成,可見一飲一啄,寞非前定!”弟兄兩個笑著吃了些小菜晚飯,吃了幾杯茶,彼此進房歇息。

睡到四更時分,門外一片聲大喊。兩弟兄一齊驚覺,看見窗外通紅,知道是對門失火,慌忙披了衣裳出來,叫齊了鄰居,把父母靈柩搬到街上。那火燒了兩間房子,到天亮就救息了。靈柩在街上。五河風俗,說靈柩抬出門,再要抬進來,就要窮人家。所以眾親友來看,都說乘此抬到山裏,擇個日子葬罷。大先生向二先生道:“我兩人葬父母,自然該正正經經的告了廟,備祭辭靈,遍請親友會葬,豈可如此草率!依我的意思,仍舊將靈柩請進中堂,擇日出殯。”二先生道:“這何消說,如果要窮死,盡是我弟兄兩個當災。”當下眾人勸著總不聽,喚齊了人,將靈柩請進中堂。候張雲峰擇了日子,出殯歸葬,甚是盡禮。那日,闔縣送殯有許多的人。天長杜家也來了幾個人。自此,傳遍了五門四關廂,一個大新聞,說:餘家兄弟兩個越發呆串了皮了,做出這樣倒運的事!隻因這一番,有分教:

風塵惡俗之中,亦藏俊彥;數米量柴之外,別有經綸。

畢竟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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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林外史》

《儒林外史》正文
第一回 說楔子敷陳大義 借名流隱括全文 第二回 王孝廉村學識同科 周蒙師暮年登上第 第三回 周學道校士拔真才 胡屠戶行凶鬧捷報 第四回 薦亡齋和尚吃官司 打秋風鄉紳遭橫事 第五回 王秀才議立偏房 嚴監生疾終正寢 第六回 鄉紳發病鬧船家 寡婦含冤控大伯 第七回 範學道視學報師恩 王員外立朝敦友誼 第八回 王觀察窮途逢世好 婁公子故裏遇貧交 第九回 婁公子捐金贖朋友 劉守備冒姓打船家 第十回 魯翰林憐才擇婿 蘧公孫富室招親 第十一回 魯小姐製義難新郎 楊司訓相府薦賢士 第十二回 名士大宴鶯脰湖 俠客虛設人頭會 第十三回 蘧駪夫求賢問業 馬純上仗義疏財 第十四回 蘧公孫書坊送良友 馬秀才山洞遇神仙 第十五回 葬神仙馬秀才送喪 思父母匡童生盡孝 第十六回 大柳莊孝子事親 樂清縣賢宰愛士 第十七回 匡秀才重遊舊地 趙醫生高踞詩壇 第十八回 約詩會名士攜匡二 訪朋友書店會潘三 第十九回 匡超人幸得良朋 潘自業橫遭禍事 第二十回 匡超人高興長安道 牛布衣客死蕪湖關 第二十一回 冒姓字小子求名 念親戚老夫臥病 第二十二回 認祖孫玉圃聯宗 愛交遊雪齋留客 第二十三回 發陰私詩人被打 歎老景寡婦尋夫 第二十四回 牛浦郎牽連多訟事 鮑文卿整理舊生涯 第二十五回 鮑文卿南京遇舊 倪廷璽安慶招親 第二十六回 向觀察升官哭友 鮑廷璽喪父娶妻 第二十七回 王太太夫妻反目 倪廷珠兄弟相逢 第二十八回 季葦蕭揚州入贅 蕭金鉉白下選書 第二十九回 諸葛佑僧寮遇友 杜慎卿江郡納姬 第三十回 愛少俊訪友神樂觀 逞風流高會莫愁湖 第三十一回 天長縣同訪豪傑 賜書樓大醉高朋 第三十二回 杜少卿平居豪舉 婁煥文臨去遺言 第三十三回 杜少卿夫婦遊山 遲衡山朋友議禮 第三十四回 議禮樂名流訪友 備弓旌天子招賢 第三十五回 聖天子求賢問道 莊征君辭爵還家 第三十六回 常熟縣真儒降生 泰伯祠名賢主祭 第三十七回 祭先聖南京修禮 送孝子西蜀尋親 第三十八回 郭孝子深山遇虎 甘露僧狹路逢讎 第三十九回 蕭雲仙救難明月嶺 平少保奏凱青楓城 第四十回 蕭雲仙廣武山賞雪 沈瓊枝利涉橋賣文 第四十一回 莊濯江話舊秦淮河 沈瓊枝押解江都縣 第四十二回 公子妓院說科場 家人苗疆報信息 第四十三回 野羊塘將軍大戰 歌舞地酋長劫營 第四十四回 湯總鎮成功歸故鄉 餘明經把酒問葬事 第四十五回 敦友誼代兄受過 講堪輿回家葬親 第四十六回 三山門賢人餞別 五河縣勢利熏心 第四十七回 虞秀才重修元武閣 方鹽商大鬧節孝祠 第四十八回 徽州府烈婦殉夫 泰伯祠遺賢感舊 第四十九回 翰林高談龍虎榜 中書冒占鳳凰池 第五十回 假官員當街出醜 真義氣代友求名 第五十一回 少婦騙人折風月 壯士高興試官刑 第五十二回 比武藝公子傷身 毀廳堂英雄討債 第五十三回 國公府雪夜留賓 來賓樓燈花驚夢 第五十四回 病佳人青樓算命 呆名士妓館獻詩 第五十五回 添四客述往思來 彈一曲高山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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