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林外史》 作者:吳敬梓年代:清代459   

《儒林外史》正文 第七回 範學道視學報師恩 王員外立朝敦友誼

範學道視學報師恩王員外立朝敦友誼

話說嚴貢生因立嗣興訟,府、縣都告輸了,司裏又不理,隻得飛奔到京,想冒認周學台的親戚,到部裏告狀。一直來到京師,周學道已升做國子監司業了。大著膽,竟寫一個“眷姻晚生”的帖,門上去投。長班傳進帖,周司業心裏疑惑,並沒有這個親戚。正在沉吟,長班又送進一個手本,光頭名字,沒有稱呼,上麵寫著“範進”。周司業知道是廣東拔取的,如今中了,來京會試,更叫快請進來。範進進來,口稱恩師,叩謝不已。周司業雙手扶起,讓他坐下,開口就問:“賢契同鄉,有個甚麼姓嚴的貢生麼?他方才拿姻家帖子來拜學生,長班問他,說是廣東人。學生卻不曾有這門親戚。”範進道:“方才門人見過,他是高要縣人,同敝處周老先生是親戚。隻不知老師可是一家?”周司業道:“雖是同姓,卻不曾序過。這等看起來,不相幹了。”即傳長班進來吩咐道:“你去向那嚴貢主說,衙門有公事,不便請見,尊帖也帶了回去罷。”長班應諾回去了。

周司業然後與範舉人話舊道:“學生前科看廣東榜,知道賢契高發,滿望來京相晤,不想何以遲至今科?”範進把丁母憂的事說了一遍。周司業不勝歎息,說道:“賢契績學有素,雖然耽遲幾年,這次南宮一定入選。況學生已把你的大名常在當道大老麵前薦揚,人人都欲致之門下。你隻在寓靜坐,揣摩精熟。若有些須缺少費用,學生這裏還可相幫。”範進道:“門生終身皆頂戴老師高厚栽培。”又說了許多話,留著吃了飯,相別去了。

會試已畢,範進果然中了進士。授職部屬,考選禦史。數年之後,欽點山東學道,命下之日,範學道即來叩見周司業。周司業道:“山東雖是我故鄉,我卻也沒有甚事相煩;隻心裏記得訓蒙的時候,鄉下有個學生,叫做荀玫,那時才得七歲,這又過了十多年,想也長成人了。他是個務農的人家,不知可讀得成書,若是還在應考,賢契留意看看。果有一線之明,推情拔了他,也了我一番心願。”範進聽了,專記在心,去往山東到任。考事行了大半年,才按臨兗州府,生童共是三棚,就把這件事忘斷了。直到第二日要發童生案,頭一晚才想起來,說道:“你看我辦的是甚麼事!老師托我汶上縣荀玫,我怎麼並不照應?大意極了!”慌忙先在生員等第卷子內一查,全然沒有。隨即在各幕客房裏把童生落卷取來,對著名字、坐號,一個一個的細查。查遍了六百多卷子,並不見有個荀玫的卷子。學道心裏煩悶道:“難道他不曾考?”又慮著:“若是有在裏麵,我查不到,將來怎樣見老師?還要細查,就是明日不出案也罷。”一會同幕客們吃酒,心裏隻將這件事委決不下。眾幕賓也替疑猜不定。

內中一個少年幕客蘧景玉說道:“老先生,這件事倒合了一件故事。數年前,有一位老先生點了四川學差,在何景明先生寓處吃酒。景明先生醉後大聲道:‘四川如蘇軾的文章,是該考六等的了。’這位老先生記在心裏,到後典了三年學差回來,再會見何老先生,說:‘學生在四川三年,到處細查,並不見蘇軾來考。想是臨場規避了。’”說罷,將袖子掩了口笑;又道:“不知這荀玫是貴老師怎麼樣向老先生說的?”範學道是個老實人,也不曉得他說的是笑話,隻愁著眉道:“蘇軾既文章不好,查不著也罷了,這荀玫是老師要提拔的人,查不著,不好意思的。”一個年老的幕客牛布衣道:“是汶上縣?何不在已取中入學的十幾卷內查一查?或者文字好,前日已取了,也不可知。”學道道:“有理,有理。”忙把已取的十幾卷取了對一對號簿,頭一卷就是荀玫。學道看罷,不覺喜逐顏開,一天愁都沒有了。

次早發出案來,傳齊生童發落。先是生員。一等、二等、三等都發落過了,傅進四等來。汶上縣學四等第一名上來是梅玖,跪著閱過卷。學道作色道:“做秀才的人,文章是本業,怎麼荒謬到這樣地步!平日不守本分,多事可知!本該考居極等,姑且從寬,取過戒飭來,照例責罰!”梅玖告道:“生員那一日有病,故此文字胡塗。求大老爺格外開恩!”學道道:“朝廷功令,本道也做不得主。左右!將他扯上凳去,照例責罰!”說著,學裏麵一個門鬥已將他拖在凳上。梅玖急了,哀告道:“大老爺!看生員的先生麵上開恩罷!”學道道:“你先生是那一個?”梅玖道:“現任國子監司業周蕢軒先生,諱進的,便是生員的業師。”範學道道:“你原來是我周老師的門生;也罷,權且免打。”門鬥把他放起來,上來跪下。學道吩咐道:“你既出周老師門下,更該用心讀書。像你做出這樣文章,豈不有玷門牆桃李!此後須要洗心改過。本道來科考時,訪知你若再如此,斷不能恕了!”喝聲:“趕將出去!”

傳進新進儒童來。到汶上縣,頭一名點著荀玫,人叢裏一個清秀少年上來接卷,學道問道:“你和方才這梅玖是同門麼?”荀玫不懂這句話,答應不出來。學道又道:“你可是周蕢軒老師的門生?”荀玫道:“這是童生開蒙的師父。”學道道:“是了,本道也在周老師門下。因出京之時,老師吩咐來查你卷子,不想暗中摸索,你已經取在第一。似這少年才俊,不枉了老師一番栽培。此後用心讀書,頗可上進。”荀玫跪下謝了。候眾人閱過卷,鼓吹送了出去,學道退堂掩門。

荀玫才走出來,恰好遇著梅玖還站在轅門外,荀玫忍不住問道:“梅先生,你幾時從過我們周先生讀書?”梅玖道:“你後生家那裏知道?想著我從先生時,你還不曾出世!先生那日在城裏教書,教的都是縣門口房科家的館。後來下鄉來,你們上學,我已是進過了,所以你不曉得。先生最喜歡我的,說是我的文章有才氣,就是有些不合規矩。方才學台批我的卷子上也是這話,可見會看文章的都是這個講究,一絲也不得差。你可知道,學台何難把俺考在三等中間,隻是不得發落,不能見麵了;特地把我考在這名次,以便當堂發落,說出周先生的話,明賣個情。所以把你進個案首,也是為此。俺們做文章的人,凡事要看出人的細心,不可忽略過了。”兩人說著閑話,到了下處。次日送過宗師,雇牲口,一同回汶上縣薛家集。

此時荀老爹已經沒了,隻有母親在堂。荀玫拜見母親,母親歡喜道:“自你爹去世,年歲不好,家裏田地,漸漸也花費了;而今得你進個學,將來可以教書過日子。”申祥甫也老了,拄著拐杖來賀喜,就同梅三相商議,集上約會分子,替苟玫賀學,湊了二三十吊錢。荀家管待眾人,就借這觀音庵裏擺酒。

那日早晨,梅玖、荀玫先到,和尚接著。兩人先拜了佛,同和尚施禮。和尚道:“恭喜荀小相公,而今掙了這一頂頭巾,不枉了荀老爹一生忠厚,做多少佛麵上的事,廣積陰功。那咱你在這裏上學時還小哩,頭上紮著抓角兒。”又指與二位道:“這裏不是周大老爺的長生牌?”二人看時,一張供桌、香壚、燭台,供著個金字牌位,上寫道:“賜進上士出身,廣東提學禦史,今升國子監司業周大老爺長生祿位”。左邊一行小字,寫:“公諱進,字蕢軒,邑人”;右邊一行小字:“薛家集裏人,觀音庵僧人,同供奉”。兩人見是老師的位,恭恭敬敬,同拜了幾拜。又同和尚走到後邊屋裏,周先生當年設帳的所在,見兩扇門開著,臨了水次,那對過河灘塌了幾尺,這邊長出些來。看那三間屋,用蘆席隔著,而今不做學堂了。左邊一間,住著一個江西先生,門口貼著“江右陳和甫仙乩神數”。那江西先生不在家,房門關著。隻有堂屋中間牆上還是周先生寫的聯對,紅紙都久已貼白了,上麵十個字是:“正身以俟時;守己而律物。”梅玖指著向和尚道:“還是周大老爺的親筆,你不該貼在這裏,拿些水噴了,揭下來裱一裱,收著才是。”和尚應諾,連忙用水揭下。弄了一會,申祥甫領著眾人到齊了。吃了一日酒才散。

荀家把這幾十吊錢贖了幾票當,買了幾石米;剩下的,留與荀玫做鄉試盤費。次年錄科,又取了第一。果然英雄出於少年,到省試,高高中了。忙到布政司衙門裏領了杯、盤、衣帽、旗匾、盤程,匆匆進京會試,又中了第三名進士。明朝的體統:舉人報中了進士,即刻在下處擺起公座來升座,長班參堂磕頭。這日正磕著頭,外邊傳呼接帖,說:“同年同鄉王老爺來拜。”荀進士叫長班抬開公座,自己迎了出去。隻見王惠須發皓白,走進門,一把拉著手,說道:“年長兄,我同你是‘天作之合’,不比尋常同年弟兄。”兩人平磕了頭,坐著,就說起昔年這一夢:“可見你我都是天榜有名。將來同寅協恭,多少事業都要同做。”荀玫自小也依稀記得聽見過這句話,隻是記不清了,今日聽他說來,方才明白;因說道:“小弟年幼,叨幸年老先生榜末,又是同鄉,諸事全望指教。”王進士道:“這下處是年長兄自己賃的?”荀進士道:“正是。”王進士道:“這甚窄,況且離朝綱又遠,這裏住著不便。不瞞年長兄說,弟還有一碗飯吃,京裏房子也是我自己買的。年長兄竟搬到我那裏去住;將來殿試,一切事都便宜些。”說罷,又坐了一會,去了。次日,竟叫人來把荀進士的行李搬在江米巷自己下處同住。傳臚那日,荀玫殿在二甲,王惠殿在三甲,都授了工部主事。俸滿,一齊轉了員外。

一日,兩位正在寓處閑坐,隻見長班傳進一個紅全帖來,上寫“晚生陳禮頓首拜”。全帖裏麵夾著一個單帖,上寫著:“江西南昌縣陳禮,字和甫,素善乩仙神數,曾在汶上縣薛家集觀音庵內行道”。王員外道:“長兄,這人你認得麼?”荀員外道:“是有這個人。他請仙判的最妙,何不喚他進來請仙,問問功名的事?”忙叫:“請。”隻見那陳和甫走了進來,頭戴瓦楞帽,身穿繭紬直裰,腰係絲絛;花白胡須,約有五十多歲光景。見了二位,躬身唱諾,說:“請二位老先生台座,好讓山人拜見。”二人再三謙讓,同他行了禮,讓他首位坐下。荀員外道:“向日道兄在敝鄉觀音庵時,弟卻無緣,不曾會見。”陳禮躬身道:“那日晚生曉得老先生到庵;因前三日,純陽老祖師降壇,乩上寫著這日午時三刻有一位貴人來到。那時老先生尚不曾高發,天機不可泄漏,所以晚生就預先回避了。”王員外道:“道兄請仙之法,是何人傳授?還是端專請純陽祖師,還是各位仙人都可啟請?”陳禮道:“各位仙人都可請。就是帝王、師相、聖賢、豪傑,都可啟請。不瞞二位老先生說,晚生數十年以來,並不在江湖上行道,總在王爺府裏和諸部院大老爺衙門交往。切記先帝宏治十三年,晚生在工部大堂劉大老爺家扶乩,劉大老爺因李夢陽老爺參張國舅的事下獄,請仙問其吉凶。那知乩上就降下周公老祖來,批了‘七日來複’四個大字。到七日上,李老爺果然奉旨出獄,隻罰了三個月的俸。後來李老爺又約晚生去扶乩,那乩半日也不得動。後來忽然大動起來,寫了一首詩,後來兩句說道:‘夢到江南省宗廟,不知誰是舊京人?’那些看的老爺都不知道是誰,隻有李老爺懂得詩詞,連忙焚了香,伏在地下,敬問是那一位君王。那乩又如飛的寫了幾個字道:‘朕乃建文皇帝是也。’眾位都嚇的跪在地下朝拜了。所以晚生說是帝王、聖賢都是請得來的。”王員外道:“道兄如此高明,不知我們終身官爵的事可斷得出來?”陳禮道:“怎麼斷不出來?凡人富貴、窮通、貧賤、壽夭,都從乩上判下來,無不奇驗。”兩位見他說得熱鬧,便道:“我兩人要請教,問一問升遷的事。”那陳禮道:“老爺請焚起香來。”二位道:“且慢,侯吃過便飯。”

當下留著吃了飯,叫長班到他下處把沙盤、乩筆,都取了來擺下。陳禮道:“二位老爺自己默祝。”二位祝罷,將乩筆安好。陳禮又自己拜了,燒了一道降壇的符,便請二位老爺兩邊扶著乩筆;又念了一遍咒語,燒了一道啟請的符,隻見那乩漸漸動起來了。那陳禮叫長班斟了一杯茶,雙手捧著,跪獻上去。那乩筆先畫了幾個圈子,便不動了。陳禮又焚了一道符,叫眾人都息靜。長班、家人站在外邊去了。

又過了一頓飯時,那乩扶得動了,寫出四個大字:“王公聽判。”王員外慌忙丟了乩筆,下來拜了四拜,問道:“不知大仙尊姓大名?”問罷,又去扶乩。那乩旋轉如飛,寫下一行道:“吾乃伏魔大帝關聖帝君是也。”陳禮嚇得在下麵磕頭如搗蒜,說道:“今日二位老爺心誠,請得夫子降壇,這是輕易不得的事!總是二位老爺大福。須要十分誠敬,若有些須怠慢,山人就擔戴不起!”二位也覺悚然,毛發皆豎;丟著乩筆,下來又拜了四拜,再上去扶。陳禮道:“且住;沙盤小,恐怕夫子指示言語多,寫不下,且拿一副紙筆來,待山人在旁記下同看。”於是拿了一副紙筆,遞與陳禮在傍鈔寫,兩位仍舊扶著。那乩運筆如飛,寫道:

“羨爾功名夏後,一枝高折鮮紅。大江煙浪杳無蹤,兩日黃堂坐擁。
隻道驊騮開道,原來天府夔龍。琴瑟琵琶路上逢,一盞醇醪心痛!”

寫畢,又判出五個大字:“調寄《西江月》。”三個人都不解其意。王員外道:“隻有頭一句明白。‘功名夏後’是‘夏後氏五十而貢’;我恰是五十歲登科的,這句驗了。此下的話,全然不解。”陳禮道:“夫子是從不誤人的,老爺收著,後日必有神驗。況這詩上說‘天府夔龍’,想是老爺升任直到宰相之職。”王員外被他說破,也覺得心裏歡喜。說罷,荀員外下來拜了,求夫子判斷。那乩筆半日不動,求的急了,運筆判下一個“服”字。陳禮把沙攤平了求判,又判了一個“服”字。一連平了三回沙,判了三個“服”字,再不動了。陳禮道:“想是夫子龍駕已經回天,不可再褻讀了。”又焚了一道退送的符,將乩筆、香爐、沙盤撤去,重新坐下。二位官府封了五錢銀子,又寫了一封薦書,薦在那新升通政司範大人家。陳山人拜謝去了。

到晚,長班進來說:“荀老爺家有人到。”隻見荀家家人掛著一身的孝,飛跑進來磕了頭,跪著稟道:“家裏老太太已於前月二十一日歸天。”荀員外聽了這話,哭倒在地。王員外扶了半日,救醒轉來;就要到堂上遞呈丁憂。王員外道:“年長兄,這事且再商議。現今考選科道在即,你我的資格,都是有指望的。若是報明了丁憂家去,再遲三年,如何了得?不如且將這事瞞下,候考選過了再處。”荀員外道:“年老先生極是相愛之意,但這件事恐瞞不下。”王員外道:“快吩咐來的家人把孝服作速換了,這事不許通知外麵人知道,明早我自有道理。”一宿無話。

次日清早,請了吏部掌案的金東崖來商議。金東崖道:“做官的人,匿喪的事是行不得的,隻可說是能員,要留部在任守製,這個不妨。但須是大人們保舉,我們無從用力。若是發來部議,我自然效勞,是不消說了。”兩位重托了金東崖去。到晚,荀員外自換了青衣小帽,悄悄去求周司業、範通政兩位老師,求個保舉。兩位都說:“可以酌量而行。”

又過了兩三日,都回複了來說:“官小,與奪情之例不合。這奪情,須是宰輔或九卿班上的官;倒是外官在邊疆重地的亦可。若工部員外,是個閑曹,不便保舉奪情。”荀員外隻得遞呈丁憂。王員外道:“年長兄,你此番喪葬需費。你又是個寒士,如伺支持得來?況我看見你不喜理這煩劇的事,怎生是好?如今也罷,我也告一個假,同你回去,喪葬之費數百金,也在我家裏替你應用,這事才好。”荀員外道:“我是該的了,為何因我又誤了年老先生的考選?”王員外道:“考選還在明年。你要等除服,所以擔誤。我這告假,多則半年,少隻三個月,還趕的著。”

當下荀員外拗不過,隻得聽他告了假,一同來家,替太夫人治喪。一連開了七日吊,司、道、府、縣,都來吊紙。此時哄動薛家集。百十裏路外的人,男男女女、都來看荀老爺家的喪事。集上申祥甫已是死了,他兒子申文卿襲了丈人夏總甲的缺,拿手本來磕頭,看門效力。整正鬧了兩個月,喪事已畢。王員外共借了上千兩的銀子與荀家,作辭回京。荀員外送出境外,謝了又謝。王員外一路無話,到京才開了假,早見長班領著一個報錄的人進來叩喜。不因這一報,有分教:

貞臣良佐,忽為悖逆之人;郡守部曹,竟作逋逃之客。

未知所報王員外是何喜事,且聽下回分解。

 
舉報收藏 0打賞 0

《儒林外史》

《儒林外史》正文
第一回 說楔子敷陳大義 借名流隱括全文 第二回 王孝廉村學識同科 周蒙師暮年登上第 第三回 周學道校士拔真才 胡屠戶行凶鬧捷報 第四回 薦亡齋和尚吃官司 打秋風鄉紳遭橫事 第五回 王秀才議立偏房 嚴監生疾終正寢 第六回 鄉紳發病鬧船家 寡婦含冤控大伯 第七回 範學道視學報師恩 王員外立朝敦友誼 第八回 王觀察窮途逢世好 婁公子故裏遇貧交 第九回 婁公子捐金贖朋友 劉守備冒姓打船家 第十回 魯翰林憐才擇婿 蘧公孫富室招親 第十一回 魯小姐製義難新郎 楊司訓相府薦賢士 第十二回 名士大宴鶯脰湖 俠客虛設人頭會 第十三回 蘧駪夫求賢問業 馬純上仗義疏財 第十四回 蘧公孫書坊送良友 馬秀才山洞遇神仙 第十五回 葬神仙馬秀才送喪 思父母匡童生盡孝 第十六回 大柳莊孝子事親 樂清縣賢宰愛士 第十七回 匡秀才重遊舊地 趙醫生高踞詩壇 第十八回 約詩會名士攜匡二 訪朋友書店會潘三 第十九回 匡超人幸得良朋 潘自業橫遭禍事 第二十回 匡超人高興長安道 牛布衣客死蕪湖關 第二十一回 冒姓字小子求名 念親戚老夫臥病 第二十二回 認祖孫玉圃聯宗 愛交遊雪齋留客 第二十三回 發陰私詩人被打 歎老景寡婦尋夫 第二十四回 牛浦郎牽連多訟事 鮑文卿整理舊生涯 第二十五回 鮑文卿南京遇舊 倪廷璽安慶招親 第二十六回 向觀察升官哭友 鮑廷璽喪父娶妻 第二十七回 王太太夫妻反目 倪廷珠兄弟相逢 第二十八回 季葦蕭揚州入贅 蕭金鉉白下選書 第二十九回 諸葛佑僧寮遇友 杜慎卿江郡納姬 第三十回 愛少俊訪友神樂觀 逞風流高會莫愁湖 第三十一回 天長縣同訪豪傑 賜書樓大醉高朋 第三十二回 杜少卿平居豪舉 婁煥文臨去遺言 第三十三回 杜少卿夫婦遊山 遲衡山朋友議禮 第三十四回 議禮樂名流訪友 備弓旌天子招賢 第三十五回 聖天子求賢問道 莊征君辭爵還家 第三十六回 常熟縣真儒降生 泰伯祠名賢主祭 第三十七回 祭先聖南京修禮 送孝子西蜀尋親 第三十八回 郭孝子深山遇虎 甘露僧狹路逢讎 第三十九回 蕭雲仙救難明月嶺 平少保奏凱青楓城 第四十回 蕭雲仙廣武山賞雪 沈瓊枝利涉橋賣文 第四十一回 莊濯江話舊秦淮河 沈瓊枝押解江都縣 第四十二回 公子妓院說科場 家人苗疆報信息 第四十三回 野羊塘將軍大戰 歌舞地酋長劫營 第四十四回 湯總鎮成功歸故鄉 餘明經把酒問葬事 第四十五回 敦友誼代兄受過 講堪輿回家葬親 第四十六回 三山門賢人餞別 五河縣勢利熏心 第四十七回 虞秀才重修元武閣 方鹽商大鬧節孝祠 第四十八回 徽州府烈婦殉夫 泰伯祠遺賢感舊 第四十九回 翰林高談龍虎榜 中書冒占鳳凰池 第五十回 假官員當街出醜 真義氣代友求名 第五十一回 少婦騙人折風月 壯士高興試官刑 第五十二回 比武藝公子傷身 毀廳堂英雄討債 第五十三回 國公府雪夜留賓 來賓樓燈花驚夢 第五十四回 病佳人青樓算命 呆名士妓館獻詩 第五十五回 添四客述往思來 彈一曲高山流水
 
更多>同類經典
網站首頁  |  關於我們  |  聯繫方式  |  使用協議  |  隐私政策  |  版權隱私  |  網站地圖  |  排名推廣  |  廣告服務  |  積分換禮  |  網站留言  |  RSS訂閱  |  違規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