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好友 經典首页 經典分类 切换频道
《水經注》正文 作者:酈道元年代:北魏522[上一章] [下一章] [朗讀]

卷三十九

洭水出桂陽縣盧聚,水出桂陽縣西北上驛山盧溪,為盧溪水,東南流徑桂陽縣故城,謂之洭水。《地理誌》曰:洭水出桂陽,南至四會是也。洭水又東南流,嶠水注之,水出都嶠之溪,溪水下流,曆峽南出,是峽謂之貞女峽。峽西岸高岩,名貞女山。山下際有石,如人形,高七尺,狀如女子,故名貞女峽。古來相傳,有數女取螺於此,遇風雨晝晦,忽化為石。斯誠巨異,難以聞信。但啟生石中,摯呱空桑,抑斯類矣。物之變化,寧以理求乎?溪水又合洭水。洭水又東南入陽山縣,右合漣口,水源出縣西北百一十裏石塘村,東南流,水側有豫章木,本徑可二丈,其株根猶存,伐之積載,而斧跡若新。羽族飛翔不息,其旁眾枝,飛散遠集,鄉亦不測所如,惟見一枝,獨在含洭水矣。漣水東南流注於洭。洭水又東南流,而右與斟水合。水導源近出東岩下,穴口若井,一日之中,十溢十竭,信若潮流,而注洭水。洭水又南徑陽山縣故城西,耆舊傳曰:往昔縣長臨縣,輒遷擢超級,太史徑觀言勢使然。掘斷連岡,流血成川,城因傾阤,遂即傾敗。閣下大鼓,飛上臨武,乃之桂陽,追號聖鼓,自陽山達乎桂陽之武步驛,所至循聖鼓道也。其道如塹,迄於鼓城矣。洭水又徑陽山縣南,縣故含洭縣之桃鄉,孫皓分立為縣也。洭水又東南流也。東南過含洭縣,應劭曰:洭水東北入沅。瓚注《漢書》,沅在武陵,去洭遠,又隔湘水,不得入沅。洭水東南,左合翁水。水出東北利山湖,湖水廣圓五裏,潔逾凡水,西南流注於洭,謂之翁水口。口已下,東岸有聖鼓杖,即陽山之鼓杖也。橫在川側,雖衝波所激,未嚐移動。百鳥翔鳴,莫有萃者。船人上下,以篙撞者,輒有瘧疾。洭水又東南,左合陶水,水東出堯山。山盤紆數百裏,有赭岩迭起,冠以青林,與雲霞亂采。山上有白石英,山下有平陵,有大堂基,耆舊雲,堯行宮所。陶水西徑縣北,右注洭水。洭水又徑含洭縣西。王歆《始興記》曰:縣有白鹿城,城南有白鹿岡。鹹康中,郡民張魴為縣,有善政,白鹿來遊,故城及岡並即名焉。
洭水發源於桂陽縣的盧聚,

南出洭浦關,為桂水。
洭水發源於桂陽縣西北上驟山的盧溪,叫盧溪水,往東南流經桂陽縣老城,稱為洭水。《地理誌》說:洭水發源於桂陽,往南流到四會。洭水又往東南流,有嬌水注入。嬌水發源於都嬌之溪,溪水下流,穿過山峽,從南邊出峽,這條山峽叫貞女峽,峽西岸有高岩,名為貞女山,山下有一塊岩石,形狀像一個女人,高七尺,所以叫貞女峽。據古來相傳,有幾個姑娘在這裏撿螺蜘,遇上了暴風雨,白晝天昏地暗,姑娘們忽然都變成了石頭。這實在是天大的奇聞,聽來難以置信。但啟在岩石中降生,摯在空心桑樹中呱呱出世,或許也是類似的事。事物的變化很多,難道都是可按常理來解釋的嗎?溪水又與洭水彙合,洭水又往東南流入陽山縣,右邊在漣口彙合漣水。漣水的源頭出自陽山縣西北一百一十裏的石塘村,往東南流,水邊有豫章木,樹根直經約二丈,至今株根還在,砍伐已經多年,但斧痕仍像新砍的一樣。據說伐木時群鳥不停地繞樹飛翔,樹倒之後,眾枝忽然遠飛而去,也不知道落到哪裏,以後隻見到一枝,還孤零零地在含框水上。漣水往東南流,注入洭水。洭水又往東南流,右邊彙合了斟水。斟水的源頭就在近處的東岩下,洞口如井,一日之中,泉水十次溢出,十次涸竭,就像潮汐一樣準時,水流注入洭水。洭水又往南流經陽山縣老城西邊,老人們傳說:從前縣官一到縣裏來,就會越級升官,太史經過這裏察看後,說是地勢風水所造成的,就把相連的山岡掘斷,於是流血成河,城也就傾斜崩毀,立即倒塌了,同時閣下的大鼓也飛上了臨武,直到桂陽,以後稱為聖鼓。從陽山通到桂陽武步驟的路,就是循著聖鼓的路徑開成的。這條路好像壕溝一樣,直到鼓城為止。洭水又流經陽山縣南。陽山縣就是原來含洭縣的桃鄉,孫皓把它分出另立為縣。洭水又往東南流去。往東南流過含洭縣,

關在中宿縣。洭水出關,右合溱水,謂之洭口。《山海經》謂之湟水。
應劭說:穿匡水往東北流,注入沉水。薛攢注《漢書》,說玩水在武陵,離洭水很遠,又隔著湘水,是不可能注入玩水的。洭水往東南流,左邊與翁水彙合。翁水發源於東北方的利山湖,湖水方圓五裏,比一般的水要潔淨得多,往西南流,注入洭水,彙流處稱為翁水口。翁水口下流,東岸有聖鼓杖,就是陽山之鼓的鼓杖,橫擱在川流旁邊,雖然受到水浪的衝擊,但卻絲毫沒有移動。百鳥在這裏飛鳴,卻並不聚集於杖上。船夫撐船往來經過這裏,如用篙去戳杖,就會得瘧疾。洭水又往東南流,在左邊彙合了陶水。陶水發源於東麵的堯山。堯山盤曲綿延數百裏,山上有儲紅色的岩石層疊而起,岩頂林木青蔥,相映豔如朝霞。山上有白石英,山下有平緩的丘陵,還有大堂遺址。據老人相傳,這是堯行宮的所在地。陶水往西流經縣北,向右邊注入框水。框水又流經含洭縣西邊。王散《始興記》說:縣裏有白鹿城,城南有白鹿岡。鹹康年間(335-342),郡人張紡當縣令,有利民的政績,於是白鹿來遊,城和山岡都因而得名了。

徐廣曰:湟水一名洭水,出桂陽,通四會,亦曰洭水也。漢武帝元鼎元年,路博德為伏波將軍,征南越,出桂陽,下湟水,即此水矣。桂水其別名也。深水出桂陽盧聚,呂忱曰:深水,一名邃水,導源盧溪,西入營水,亂流營波,同注湘津。許慎雲:深水出桂陽南平縣也。《經》書桂陽者,縣本隸桂陽郡,後割矚始興。縣有盧溪、盧聚山,在南平縣之南,九疑山東也。
往南流出洭浦關,叫桂水。

西北過零陵營道縣南,又西北過營浦縣南,又西北過泉陵縣,西北七裏至燕室,邪入於湘。
洭浦關在中宿縣,洭水流出洭浦關,在右邊與漆水彙合,彙流處叫洭口。《山海經》稱為涅水。徐廣說:徨水又名框水,發源於桂陽,通四會,也叫催水。漢武帝元鼎元年(前116),路博德為伏波將軍,遠征越南,出桂陽,下浪水,就是這條水。桂水是別名。

水上有燕室丘,亦因為聚名也。其下水深不測,號曰龍淵。鍾水出桂陽南平縣都山,北過其縣東,又東北過宋渚亭,又北過鍾亭,與漼水合。
深水發源於桂陽盧聚。

都山即都龐之嶠,五嶺之第三嶺也。鍾水即嶠水也。庾仲初曰:嶠水南入始興溱水,注於海。北入桂陽,湘水注於江是也。漼水,即桂水也。漼、桂聲相近,故字隨讀變,《經》仍其非矣。桂水出桂陽縣北界山,山壁高聳,三麵特峻,石泉懸注,瀑布而下。北徑南平縣,而東北流屆鍾亭,右會鍾水,通為桂水也。故應劭曰:桂水出桂陽,東北入湘。
呂忱說:深水又名邃水,發源於盧溪,西流注入營水,與營水亂流一同注入湘水。許慎說,深水發源於桂陽南平縣。《水經》之所以說桂陽,是因為南平縣本來隸屬於桂陽郡,後來才劃給始興郡的緣故。縣裏有盧溪、盧聚山,在南平縣以南、九疑山以東。

又北過魏寧縣之東,魏寧,故陽安也。晉太康元年改曰晉寧。縣在桂陽郡東,百二十裏。縣南、西二麵,阻帶清溪,桂水無出縣東理,蓋縣邑流移,今古不同故也。又北入於湘。
往西北流過零陵郡營道縣南邊,又往西北流過營浦縣南邊,又往西北流過泉陵縣,往西北流了七裏到燕室,斜流人湘水。深水上有燕室丘,也就用以作為聚落名了。燕室丘下水深不可測,號稱龍淵。

耒水出桂陽郴縣南山。
鍾水發源於桂陽郡南平縣都山,往北流過縣東,又往東北流過宋渚亭,又往北流過鍾亭,與淮水彙合。

耒水發源出汝城縣東烏龍白騎山,西北流徑其縣北,西流三十裏,中有十四瀨,各數百步,濬流奔急,竹節相次,亦為行旅溯涉之艱難也。又西北徑晉寧縣北,又西,左合清溪水口,水出縣東黃皮山,西南流曆縣南,又西北注於耒水。汝城縣在郡東三百餘裏,山又在縣東,耒水無出南山理也。又北過其縣之西,縣有淥水,出縣東俠公山。”西北流,而南屈注於耒,謂之程鄉溪。郡置酒官,醞於山下,名曰程酒,獻同酃也。耒水又西,黃水注之。水出縣西黃岑山,山則騎田之嶠,五嶺之第二嶺也。黃水東北流。按盛弘之雲:眾山水出注於大溪,號曰橫流溪。溪水甚小,冬夏不幹,俗亦謂之為貪泉,飲者輒冒於財賄,同於廣州石門貪流矣。廉介為二千石,則不飲之。昔吳隱之挹而不亂,貪豈謂能渝其貞乎?蓋亦惡其名也。劉澄之謂為一涯溪,通四會,殊為孟浪而不悉也。庾仲初雲:嶠水南入始興溱水,注海。即黃岑水入武溪者也。北水入桂陽湘水,注於大江,即是水也。右則千秋水注之。水出西南萬歲山,山有石室,室中有鍾乳。山上悉生靈壽木,溪下即千秋水也。水側民居,號萬歲村。其水下合黃水,黃水又東北徑其縣東,右合除泉水。水出縣南湘陂村,村有圓水,廣圓可二百步,一邊暖,一邊冷。冷處極清綠,淺則見石,深則見底。暖處水白且濁,玄素既殊,涼暖亦異,厥名除泉,其猶江乘之半湯泉也。水盛則瀉黃溪,水耗則津徑輟流。郴,舊縣也,桂陽郡治也,漢高帝二年分長沙置。《地理誌》曰:桂水所出,因以名也。王莽更名南平,縣曰宣風。項羽遷義帝所築也。縣南有義帝塚,內有石虎,因呼為白虎郡。《東觀漢記》曰:茨充,字子河,為桂陽太守,民惰懶,少粗履,足多剖裂,茨教作履。今江南知織履,皆充之教也。黃溪東有馬嶺山,高六百餘丈,廣圓四十許裏。漢末,有郡民蘇眈,棲遊此山。《桂陽列仙傳》雲:眈,郴縣人。少孤,養母至孝。言語虛無,時人謂之癡。常與眾兒共牧牛,更直為帥,錄牛無散。每至眈為帥,牛輒徘徊左右,不逐自還。眾兒曰:汝直,牛何道不走耶?眈曰:非汝曹所知。即麵辭母雲:受性應仙,當違供養。涕泗。又說:年將大疫,死者略半。穿一井飲水,可得無恙。如是有哭聲甚哀。後見眈乘白馬,還此山中,百姓為立壇祠,民安歲登,民因名為馬嶺山。黃水又北流注於耒水,謂之郴口。耒水又西徑華山之陰,亦曰華石山,孤峰特聳,枕帶雙流。東則黃溪、耒水之交會也。耒水東流沿注,不得北過其縣西也。兩岸連山,石泉懸溜,行者輒徘徊留念,情不極已也。
都山就是都龐之嬌,是五嶺中的第三嶺。鍾水就是嶠水。庾仲初說:嬌水往南流入始興漼水,注入大海。另一條往北流入桂陽湘水,注入大江。漼水就是桂水,漼、桂讀音相近,所以字也跟讀音而變,《水經》也就跟著錯了。桂水發源於桂陽縣北界山,山上崖壁高聳,三麵異常峻峭,山石間的泉水奔瀉而下,成為瀑布。往北流經南平縣,然後往東北流到鍾亭,在右邊與鍾水彙合,通稱桂水。所以應劭說:桂水發源於桂陽,往東北注入湘水。

又北過便縣之西,縣故惠帝封長沙王子吳淺為侯國,王莽之便屏也。縣界有溫泉水,在郴縣之西北,左右有田數千畝,資之以溉。常以十二月下種,明年三月穀熟,度此水冷,不能生苗。溫水所溉,年可三登。其餘彼散流,入於耒水也。又西北過耒陽縣之東,耒陽,舊縣也,蓋因水以製名。王莽更名南平亭。東傍耒水,水東肥南,有郡故城。縣有溪水,東出侯計山,其水清轍,冬溫夏冷。西流謂之肥川。川之北有盧塘。塘他八頃,其深不測,有大魚常至,五月輒一奮躍,水湧數丈,波襄四陸,細魚奔迸,隨水登岸,不可勝計。又雲:大魚將欲鼓作,諸魚皆浮聚。水側注。西北徑蔡洲,洲西即蔡倫故宅,傍有蔡子池。倫,漢黃門,順帝之世,搗故魚網為紙,用代簡素,自其始也。
又往北流經魏寧縣東邊,魏寧就是舊時的陽安,晉太康元年(280)改名晉寧。魏寧在桂陽郡東一百二十裏,清溪繞過縣城南麵和西麵,因此桂水決無從縣東流出去的道理。這大概是因為縣城遷移,古今地點不同的緣故。

又北過酃縣東,縣有酃湖,湖中有洲,洲上民居,彼人資以給釀,酒甚醇美,謂之酃酒,歲常貢之。湖邊尚有酃縣故治,西北去臨承縣十五裏。從省隸。《十二州誌》曰:大別水南出耒陽縣太山,北至酃縣入湖也。
又往北注人湘水。

北入於湘。
耒水發源於桂陽郡郴縣的南山。

耒水西北至臨承縣,而右注湘水,謂之耒口也。
末水發源於汝城縣東邊的烏龍白騎山,往西北流經該縣北邊,又往西流三十裏,其間有十四處礁灘,各長數百步,又深又急的水流,與礁灘如竹節相間,旅人逆水行舟或涉水渡河,都有很大的困難。耒水又往西北流經晉寧縣北邊,又往西流,左邊彙合清溪水於清溪水口。清溪水發源於縣東黃皮山,往西南流經縣南,又往西北注入耒水。汝城縣在桂陽郡城東三百餘裏,山又在縣東,耒水決無發源於南山的道理。

洣水出荼陵縣上鄉,西北過其縣西,水出江州安成郡廣興縣太平山,西北流,徑荼陵縣之南。漢武帝元朔四年,封長沙定王子節侯訢之邑也。王莽更名聲鄉矣。洣水又屈而過其縣,西北流注也。《地理誌》謂之泥水者也。
又往北流過縣西。

又西北過攸縣南,攸水出東南安成郡安複縣封侯山,西北流徑其縣北,縣北帶攸溪,蓋即溪以名縣也。漢武帝元朔四年,封長沙定王子則為攸輿侯,即《地理誌》所謂攸縣者也。攸水又西南流入荼陵縣,入於洣水也。
郴縣有綠水,發源於縣東俠公山,往西北流,然後向南轉彎注入耒水,稱為程鄉溪。桂陽郡設置酒官,在山下釀酒,稱為程酒,也同鄙酒一樣,是用來進貢的。末水又往西流,有黃水注入,黃水發源於縣西的黃岑山;山有騎田之嬌,是五嶺中的第二嶺。黃水往東北流,盛弘之說:從諸山流出的水,注入大溪,名為橫流溪。溪水很小,但冬夏不涸,民間也稱之為貪泉,喝了這水,就會變得貪財,同廣州石門的貪流一樣。清廉的太守是不喝這水的。從前吳隱之飲了貪泉,卻並未受到誘惑,貪泉難道能改變他的清節嗎?不飲這水,大概也是因為討厭它的名字之故吧。劉澄之說是同一條溪,通四會,實在太輕率無知了。庚仲初說:嬌水往南流入始興漆水,注入大海,這就是注入武溪的黃岑水;北水彙合桂陽湘水,注入大江,就是這條水。右邊有千秋水注入,千秋水發源於西南的萬歲山。山上有岩洞,洞中有鍾乳,山上長遍靈壽木,溪的下流就是千秋水。水邊的居民點叫萬歲村,此水下派與黃水彙合。黃水又往東北流經縣東,右邊彙合了除泉水。除泉水發源於縣南的湘破村,村中有圓水,方圓約二百步,一邊水暖,一邊水冷。冷處極其澄清,水色翠綠,淺的地方看得到石子,深的地方看得到底;暖處水色乳白而渾濁。水色既不相同,冷暖也是互異,名為除泉,正如江乘的半湯泉一般。水大時流瀉入黃溪,水小時就會斷流。郴縣是舊縣,桂陽郡治所就在這裏。桂陽郡是漢高帝二年(前205),從長沙郡分出來的。《地理誌》說:桂水發源在這裏,因此稱為桂陽。王莽改郡名為南平,縣名為宣風,城是項羽遷義帝時所築。縣南有義帝墓,內有石虎,‘因此叫白虎郡。《東觀漢記》說t:茨充字子河,他當桂陽太守時,看到老百姓很懶惰,連粗劣的鞋子也很少穿,腳上常有破傷,於是就教他們做鞋子。現在江南知道做鞋都是茨充教會的。黃溪東有馬嶺山,高六百餘丈,方圓約四十裏。漢末郡裏有個叫蘇耽的人,曾在這座山上居住和遨遊。《桂陽列仙傳》說:蘇耽,郴縣人,小時父親就死了,他奉養母親極其孝順,但說的都是些虛無縹緲的事一,人們都說他是個傻子。他常常和孩子們一起放牛,大家輪流看管,把牛群趕到一起,以免散失。每次輪到蘇耽值班時,牛就隻在近傍走動,不必去趕,都會自行返回的。孩子們問:你值班時,牛為什麼不走開呢?蘇耽說:這一點你們是不知道的。他就辭別母親,說:我生性應當成仙,不能再供養你了。又流著淚說:今年將有一場大疫病,人要死掉一半。鑿一口井飲水,可以不得病。蘇耽母親去世安葬後,人們聽到山上有哭聲很是悲哀。後耒看到蘇耽騎著一匹白馬回到山中,百姓為他立祠,於是人民安寧,年成豐熟,因此把山叫做馬嶺山。黃水又往北流,注入耒水,彙流處稱為郴口。耒水又往西流經華山北麵。華山也叫華石山,孤峰屹然高聳,山旁有兩條溪水流過,東邊是黃溪與耒水的彙合處。耒水一路向東奔流,是不可能往北流經縣西的。兩岸山巒連綿起伏,山岩間懸掛著下瀉的流泉,行人到這裏就會盤桓不去,流連忘返。

又西北過陰山縣南,縣本陽山縣也,縣東北猶有陽山故城,即長沙孝王子宗之邑也。言其勢王,故塹山堙穀,改曰陰山縣。縣上有容水,自侯曇山下注洣水,謂之容口。水有大穴,容一百石,水出於此,因以名焉。洣水又西北徑其縣東,又西徑曆口。縣有曆水,下注洣,謂之曆口。洣水又西北,與洋湖水會。水出縣西北樂藪岡下洋湖,湖去岡七裏,湖水下注洣,謂之洋湖口。洣水東北有峨山,縣東北又有武陽龍尾山,並仙者羽化之處。上有仙人及龍馬跡,於其處得遺詠,雖神棲白雲,屬想芳流,藉念泉鄉,遺詠在茲。覽其餘誦,依然息遠,匪直邈想霞蹤,愛其文詠可念,故端犢抽劄,以詮其詠。其略曰:登武陽,觀樂藪,峨嶺千蕤洋湖口,命蜚螭,駕白駒,臨天水,心踟躕,千載後,不知如。蓋勝賞神鄉,秀情超拔矣。又西北入於湘。
又往北流過便縣西邊,

流水出醴陵縣東漉山,西過其縣南,醴陵縣,高後四年,封長沙相侯越為國。縣南臨淥水,水東出安城鄉翁陵山。餘謂漉、淥聲相近,後人藉便,以淥為稱,雖翁陵名異,而即麓是同。屈從縣西,西北流至流浦,注入於湘。瀏水出臨湘縣東南瀏陽縣,西北過其縣,東北與澇水合。瀏水出縣東江州豫章縣首裨山,導源西北流,徑其縣南,縣憑溪以即名也。又西北注於臨湘縣也。
便縣,從前惠帝曾封給長沙王的兒子吳淺,立為侯國。也就是王莽的便屏。便縣邊界上有溫泉水,在郴縣西北,兩岸有田數千畝,全都靠此水灌溉,常常在十二月下種,次年三月,稻子成熟;過了這裏,水都是冷的,就不能長稻苗。溫水灌溉得到的地方,每年三熟。灌溉剩餘下來的水,就散流注入耒水。

西入於湘。
又往西北流過耒陽縣東邊,

水出豫章艾縣,《春秋左氏傳》曰:吳公子慶忌諫夫差,不納,居於艾是也。王莽更名治翰。
耒陽是舊縣,是按水命名的。王莽改名為南平亭。縣城東瀕耒水。在耒水以東、肥川以南,有一座老郡城。耒陽縣有一條溪水,發源於東方的侯計山,水很清澈,冬溫夏冷;往西流叫肥川。肥川北麵有盧塘,麵積八頃,深不可測,塘裏有大魚,到了五月間,魚就在水麵騰躍,激起水浪上湧數丈,向四麵岸上橫溢,小魚紛紛逃散,隨水被衝到岸上的多得數不清。又說:大魚將要鼓動水浪時,魚群就浮上水麵,聚集在一起。肥川從旁流過注入耒水,耒水往西北流過蔡洲,蔡洲西邊就是蔡倫的故居,旁有蔡子池。蔡倫是漢時的太監,順帝時,蔡倫用破魚網搗爛造紙,以代替竹簡和帛。造紙就是蔡倫創始的。

西過長沙羅縣西,羅子自枝江徙此,世猶謂之為羅侯城也。水又西流,積而為陂,謂之町湖也。又西至累石山,入於湘水。累石山在北,亦謂之五木山,山方尖如五木狀,故俗人藉以名之。山在羅口北。水又在羅水南,流注於湘,謂之東町口者也。
又往北流過都縣東邊,

贛水出豫章南野縣西,北過贛縣東,《山海經》曰:贛水出聶都山,東北流注於江,入彭澤西也。班固稱南野縣,彭水所發,東入湖漢水。庾仲初謂大庾嶠水,北入豫章,注於江者也。《地理誌》曰:豫章水出贛縣西南,而北入江。蓋控引眾流,總成一川,雖稱謂有殊,言歸一水矣。故《後漢郡國誌》曰:贛有豫章水。雷次宗雲:似因此水為其地名。雖十川均流,而此源最遠,故獨受名焉。劉澄之曰:縣東南有章水,西有貢水,縣治二水之間。二水合贛字,因以名縣焉。是為謬也,劉氏專以字說水,而不知遠失其實矣。豫章水導源東北流,徑南野縣北。贛川石阻,水急行難。傾波委注,六十餘裏,又北徑贛縣東,縣即南康郡治,晉太康五年分廬江立。豫章水右會湖漢水,水出雩都縣,導源西北流,徑金雞石,其石孤竦臨川,耆老雲:時見金雞出於石上,故石取名焉。湖漢水又西北徑贛縣東,西入豫章水也。
鄙縣有鄙湖,湖中有個沙洲,洲上居民就用湖水來釀酒,這種酒味極醇美,稱為鄙酒,每年常用來進貢。湖邊還有鄙縣老縣城,西北距臨承縣十五裏。太元二十年(395),撤廢鄙縣,並入臨承。《十三州誌》說:大別水發源於南方耒陽縣的太山,北流到鄙縣注入鄙湖。往北注人湘水。

又西北過廬陵縣西,廬陵縣,即王莽之桓亭也。《十三州誌》稱:廬水西出長沙安成縣。武帝元光六年,封長沙定王子劉蒼為侯國,即王莽之用成也。吳寶鼎中立,以為安成郡,東至廬陵入湖漢水也。
耒水往西北流,到了臨承縣,在右邊注入湘水,彙流處叫耒口。

又東北過石陽縣西,漢和帝水平九年,分廬陵立。漢獻帝初平二年,吳長沙桓王立廬陵郡,治此。豫章水又徑其郡南,城中有井,其水色半清半黃,黃者如灰汁,取作飲粥,悉皆金色,而甚芬香。
洣水發源於茶陵縣的上鄉,往西北流過縣西,

又東北過漢平縣南,又東北過新淦縣西,牽水西出宜春縣,漢武帝元光六年,封長沙定王子劉成為侯國,王莽之修曉也。牽水又東徑吳平縣,舊漢平也,晉太康元年改為吳平矣。牽水又東徑新淦縣,即王莽之偶亭,而注於豫章水。湖漢及贛,並通稱也。又淦水出其縣下,注於贛水。
洣水發源於江州安成郡廣興縣的太平山,往西北流經茶陵縣南邊。漢武帝元朔四年(前125),把茶陵封給長沙定王的兒子節侯訴作為食邑;王莽改名為聲鄉。洣水又轉彎流過縣城,然後往西北流去。這就是《地理誌》所說的泥水。

又北過南昌縣西,旺水出南城縣,西北流徑南昌縣南,西注贛水。又有濁水注之,水出康樂縣,故陽樂也。濁水又東徑望蔡縣,縣因汝南上蔡民萍居此土,晉太康元年,改為望蔡縣。濁水又東徑建成縣,漢武帝元光四年,封長沙定王子劉拾為侯國。王莽更名之曰多聚也。縣出然石,《異物誌》曰:石色黃白而理疏,以水灌之便熱,以鼎著其上,炊足以熟。置之則冷,灌之則熱,如此無窮。元康中,雷孔章入洛,齎石以示張公。張公曰:此謂然石。於是乃知其名。濁水又東至南昌縣,東流入於贛水。贛水又曆白社西,有徐孺子墓。吳嘉禾中,太守長沙徐熙於墓隧種鬆,太守南陽謝景於墓側立碑。永安中,太守梁郡夏侯嵩於碑傍立恩賢亭。鬆大合抱,亭世修治,至今謂之聘君亭也。贛水又北曆南塘,塘之東有孺子宅,際湖南小洲上。孺子名稚,南昌人,高尚不仕。太尉黃瓊辟,不就。桓帝問尚書令陳蕃:徐稚,袁閎誰為先後?蕃答稱:袁生公族,不鏤自雕。至於徐稚,傑出薄域,故宜為先。桓帝備禮征之,不至。太原郭林宗有母憂,稚往吊之,置生芻於廬前而去。眾不知其故,林宗曰:必孺子也。《詩》雲:生芻一束,其人如玉。吾無德以堪之。年七十二,卒。贛水又徑穀鹿洲,即蓼子洲也,舊作大艑處。贛水又北徑南昌縣故城西,於春秋屬楚,即令尹子蕩師於豫章者也,秦以為廬江南部。漢高祖六年,始命陳嬰定豫章置南昌縣,以為豫章郡治,此即陳嬰所築也。王莽更名縣曰宜善,郡曰九江焉:劉歆雲:湖漢等九水入彭蠡,故言九江矣,陳蕃為太守,署徐稚為功曹。蕃在郡,不接賓客,惟稚來,特設一榻,去則懸之,此即懸榻處也。建安中,更名西安,晉又名為豫章。城之南門曰鬆陽門,門內有樟樹,高七丈五尺,大二十五圍,枝葉扶疏,垂蔭數畝。應劭《漢官儀》曰:豫章樟樹生庭中,故以名郡矣。此樹嚐中枯,逮晉永嘉中,一旦更茂,豐蔚如初,鹹以為中宗之祥也。《禮鬥威儀》曰:君政訟平,豫樟常為生。太興中,元皇果興大業於南。故郭景純《南部賦》雲:弊樟擢秀於祖邑是也。以宣王祖為豫章故也。贛水北出,際西北曆度支步,是晉度支校尉立府處,步即水渚也。贛水又徑郡北,為津步,步有故守賈萌廟,萌與安侯張普爭地,為普所害,即日靈見津渚,故民為立廟焉。水之西岸有盤石,謂之石頭,津步之處也。西行二十裏曰散原山,疊嶂四周,杳邃有趣。晉隆安末,沙門竺曇顯建精舍於山南,僧徒自遠而至者相繼焉。西北五六裏,有洪井,飛流懸注,其深無底,舊說洪崖先生之井也。北五六裏有風雨池,言山高瀨激,激著樹木,罪散遠灑若雨。西有鸞岡,洪崖先生乘鸞所憩泊也。岡西有鵠嶺,雲王子喬控鵠所徑過也。有二崖,號曰大蕭、小蕭,言蕭史所遊萃處也,雷次宗雲:此乃係風捕影之論。據實本所未辨,聊記奇聞,以廣井魚之聽矣。又按謝莊詩,莊常遊豫章,觀井賦詩。言鸞岡四周有水,謂之鸞陂。似非虛論矣。東大湖十裏二百二十六步,北與城齊,南緣回折至甫塘,本通章江,增減與江水同。漢永元中,太守張躬築塘以通南路,兼遏此水。冬夏不增減,水至清深,魚甚肥美。每於夏月,江水溢塘而過,民居多被水害。至宋景平元年,太守蔡君西起堤,開塘為水門,水盛旱則閉之,內多則泄之。自是居民少患矣。贛水又東北徑王步,步側有城,雲是孫奮為齊王鎮此,城之。今謂之王步,蓋齊王之渚步也。郡東南二十餘裏,又有一城,號曰齊王城。築道相通,蓋其離宮也。贛水又北徑南昌左尉廨西,漢成帝時,九江梅福為南昌尉,居此。後福一旦舍妻子,去九江,傳雲得仙。贛水又北徑龍沙西,沙甚潔白,高峻而阤,有龍形,連亙五裏中,舊俗九月九日升高處也。昔有人於此沙得故塚刻磚,題雲:西去江七裏半,筮言其吉,卜言其凶。而今此塚垂沒於水,所謂筮短龜長也。贛水又徑椒丘城下,建安四年,孫策所築也。贛水又曆釣圻邸閣下。度支校尉治,太尉陶侃移置此也。舊夏月,邸閣前洲沒,去浦遠,景平元年,校尉豫章因運出之力,於渚次聚石為洲,長六十餘丈。洲裏可容數十舫。贛水又北徑陽縣,王莽之豫章縣也。餘水注之。永東出餘汗縣,王莽名之曰治幹也。餘水北至陽縣注贛水。贛水又與鄱水合,水出鄱陽縣東,西徑其縣南武陽鄉也。地有黃金采,王莽改曰鄉亭。孫權以建安十五年,分為鄱陽郡。鄱水又西流,注於贛。又有繚水入焉。其水導源建昌縣,漢元帝永光二年分海昏立。繚水東徑新吳縣,漢中平中立。繚水又徑海昏縣。王莽更名宜生。謂之上繚水,又謂之海昏江,分為二水。縣東津上有亭,為濟渡之要。其水東北徑昌邑城,而東出豫章大江,謂之慨口。昔漢昌邑王之封海昏也,每乘流東望,輒憤慨而還,世因名焉。其一水枝分別注,入於循水也。
又往西北流過故縣南邊,

又北過彭澤縣西,循水出艾縣西,東北徑豫寧縣,故西安也,晉太康元年更從今名。循水又東北徑永循縣,漢靈帝中平二年立。循水又東北注贛水,其水總納十川,同臻一瀆,俱注於彭蠡也。北入於江。
牧水發源於東南方安成郡安複縣的封侯山,往西北流經縣北。枚縣北麵有修溪流過,彼縣就是按溪來命名的。漢武帝元朔四年(前125),封長沙定王的兒子則為枚輿侯,就是《地理誌》裏所說的枚縣。枚水又往西南流入茶陵縣,注入洣水。

大江南,贛水總納洪流,東西四十裏,清潭遠漲,綠波凝淨,而會注於江川。
又往西北流過陰山縣南邊,

廬江水出三天子都,北過彭澤縣西,北入於江。
陰山縣本來是陽山縣。該縣東北還有陽山老城,就是長沙孝王的兒子宗的食邑。據說這裏的地勢有王氣,所以掘山填穀,並改名為陰山縣。縣裏有容水,從侯曇山注入洣水,彙流處叫容口。源頭有個大湖,容得下一百石,因為水發源在這裏,所以名為容水。洣水又往西北流經縣東;又往西流經曆口。縣裏有曆水,注入洣水,彙流處叫曆口。洣水又往西北流,與洋湖水彙合。洋湖水出自陰山縣西北樂蔽岡底下的洋湖,洋湖離岡七裏,湖水往下注入洣水,彙流處叫洋湖口。洣水往東北流,有峨山;縣城東北有武陽山和龍尾山,都是修仙學道的人飛升的地方。山上有仙人和龍馬的足跡,在那裏還發現他們留下的詩歌。他們的神靈雖然棲息於白雲之上,心情向往著靈山秀水,但仍然懷念著故鄉,在這裏留下吟詠。讀他們的詩歌,可以感到他們依然心在遠處。我不止是遙想他們駕著祥雲來往的蹤跡,還喜愛他們的歌辭朗朗上口,所以拿了紙筆抄錄下來。歌辭大略是:登上武陽山,眺望著樂蔽,獲嶺千花競發在洋湖口。驅著蜚璃,駕著白駒,飛臨藍天碧水,不禁心裏躊躇。千年萬代後,世事茫茫,不知何如。仙人遊賞這迷人的神鄉,他們高雅的感情真是超凡絕俗的了。

《山海經》三天子都,一曰天子鄣。王彪之《廬山賦敘》曰:廬山,彭澤之山也。雖非五嶽之數,穹隆嵯峨,實峻極之名山也。孫放《廬山賦》曰:尋陽郡南有廬山,九江之鎮也。臨彭蠡之澤,接平敞之原。《開山圖》曰:山四方,周四百餘裏,疊鄣之岩萬仞,懷靈抱異,苞諸仙跡。《豫章舊誌》曰:廬俗,字君孝,本姓匡,父東野王,共鄱陽令吳芮佐漢定天下而亡。漢封俗於陽,曰越廬君。俗兄弟七人皆好道術,遂寓精於宮庭之山。故世謂之廬山。漢武帝南巡,睹山以為神靈,封俗大明公遠法師。《廬山記》曰:殷、周之際,匡俗先生,受道仙人,共遊此山,時人謂其所止為神仙之廬,因以名山矣。又按周景式曰:廬山匡俗,字子孝,本東裏子,出周武王時,生而神靈,屢逃征聘,廬於此山,時人敬事之。俗後仙化,空廬猶存,弟子睹室悲哀,哭之旦暮,事同烏號。世稱廬君,故山取號焉。斯耳傳之談,非實證也。故《豫章記》以廬為姓,因廬以氏,周氏遠師,或托廬慕為辭,假憑廬以托稱。二證既違,二情互爽。按《山海經》創之大禹,記錄遠矣。故《海內東經》曰:廬江出三天子都,入江彭澤西,是曰廬江之名,山水相依,互舉殊稱,明不因匡俗始,正是好事君子,強引此類,用成章句耳。又按張華《博物誌。曹著傳》,其神自雲姓徐,受封廬山。後吳猛經過,山神迎猛,猛語曰:君王此山,近六百年,符命已盡,不宜久居,非據。猛又贈詩雲:仰矚列仙館;俯察王神宅,曠載暢幽懷,傾蓋付三益。此乃神道之事,亦有換轉,理難詳矣。吳猛,隱山得道者也。《尋陽記》曰:廬山上有三石梁,長數十丈,廣不盈尺,杳然無底。吳猛將弟子登山,過此梁,見一翁坐桂樹下,以玉杯承甘露漿與猛。又至一處,見數人,為猛設玉膏。猛弟子窈一寶,欲以來示世人,梁即化如指,猛使送寶還,手牽弟子,令閉眼相引而過。其山川明淨,風澤清曠,氣爽節和,土沃民逸。嘉遁之士,繼響窟岩。龍潛風采之賢,往者忘歸矣。秦始皇、漢武帝及太史公司馬遷鹹升其岩,望九江而眺鍾、彭焉。廬山之北有石門水,水出嶺端,有雙石高竦,其狀若門,因有石門之目焉。水導雙石之中,懸流飛瀑,近三百許步,下散漫十許步,上望之連天,若曳飛練於霄中矣。下有磐石,可坐數十人。冠軍將軍劉敬宣,每登陟焉。其水曆澗,徑龍泉精舍南。太元中,沙門釋慧遠所建也。其水下入江。南嶺,即彭蠡澤西天子鄣也。峰隥險峻,人跡罕及。嶺南有大道,順山而下,有若畫焉。傳雲匡先生所通至江道。岩上有宮殿故基者三,以次而上,最上者極於山峰。山下又有神廟,號曰宮亭廟,故彭湖亦有宮亭之稱焉。餘按《爾雅》雲:大山曰宮。宮之為名,蓋起於此,不必一由三宮也。山廟甚神,能分風擘流,住舟遣使,行旅之人,過必敬祀而後得去。故曹毗詠雲:分風為貳,擘流為兩。昔吳郡太守張公直自守征還,道由廬山。子女觀祠,婢指女戲妃像人。其妻夜夢致聘,怖而遽發,明引中流,而船不行。合船驚懼,曰:愛一女而合門受禍也。公直不忍,遂令妻下女於江。其妻布席水上,以其亡兄女代之,而船得進。公直方知兄女,怒妻曰:吾何麵目於當世也。複下己女於水中。將渡,遙見二女於岸側,傍有一吏立,曰:吾廬君主簿,敬君之義,悉還二女。故於寶書之於感應焉,山東有石鏡,照水之所出。有一圓石,懸崖明淨,照見人形。晨光初散,則延曜入石,豪細必察,故名石鏡焉。又有二泉,常懸注,若白雲帶山。《廬山記》曰:白水在黃龍南,即瀑布也。水出山腹,掛流三四百丈,飛湍林表,望若懸素。注處悉成巨並,其深不測。其永下入江淵。廬山之南,有上霄石,高壁緬然,與霄漢連接。秦始皇三十六年,歎斯嶽遠,遂記為上霄焉。上霄之南,大禹刻石誌其丈尺裏數,今猶得刻石之號焉。湖中有落墾石,周回百分步,高五丈,上生竹木。傳曰:有星墜此,因以名焉。又有孤石,介立大湖中,周回一裏,竦立百丈,矗然高峻,特為瑰異。上生林木,而飛禽罕集,言其上有玉膏可采,所未詳也。春舊雲:昔禹治洪水至此,刻石紀功,或言秦始皇所勒,然歲月已久,莫能合辨之也。
又往西北注人湘水。

举报
收藏 0
打赏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