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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書》 作者:歐陽修、宋祁、范鎮、呂夏卿  

列傳·卷四十九

姚宋
姚崇字元之,陝州硤石人。父懿,字善懿,貞觀年間,為轀州都督,歿後追贈幽州大都督,諡文獻。

姚崇,字元之,陝州硤石人。父懿,字善懿,貞觀中,為巂州都督,贈幽州大都督,諡文獻。
姚崇少年時期風流倜儻,重視氣節,年長很好學,仕為孝敬挽郎,下筆成章,被授為濮州司倉參軍。五次遷升為夏官(兵部)郎中。當契丹侵擾河北,一時軍書紛集上奏,姚崇處理得當,有條有理,武後很賞識他,就提拔他為侍郎。武後曾對侍臣說:“從前周興、來俊臣等多次奉詔承辦獄案,朝臣互相牽連,都承認反朝廷。我怕有冤情,派近臣複查,都得他們親自寫的服罪書,並不冤枉。我沒有什麼懷疑了,就批準周興、來俊臣等的奏請。自從酷吏來俊臣等被誅後,竟沒有反朝廷了。那麼,過去被來俊臣等以反朝廷罪論處的人,該不會有冤枉的吧?”

崇少倜儻,尚氣節,長乃好學。仕為孝敬挽郎,舉下筆成章,授濮州司倉參軍,五遷夏官郎中。契丹擾河北,兵檄叢進,崇奏決若流,武後賢之,即拜侍郎。後嚐語左右:“往周興、來俊臣等數治詔獄,朝臣相逮引,一切承反。朕意其枉,更畏近臣臨問,皆得其手牒不冤,朕無所疑,即可其奏。自俊臣等誅,遂無反者,然則向論死得無冤邪?”崇曰:“自垂拱後,被告者類自誣。當是時,以告言為功,故天下號曰‘羅織’,甚於漢之鉤黨。雖陛下使近臣覆訊,彼尚不自保,敢一搖手以悖酷吏意哉!且被問不承,則重罹其慘,如張虔勖、李安靜等皆是也。今賴天之靈,發寤陛下,凶豎殲夷,朝廷乂安,臣以一門百口保內外官無複反者。陛下以告牒置弗推,後若反有端,臣請坐知而不告。”後悅曰:“前宰相務順可,陷我為淫刑主,聞公之言,乃得朕心。”賜銀千兩。
姚崇說“:自垂拱以後,被告發者大多被迫自誣。在那時,以告發別人反朝廷為有功,所以天下人稱告發行為是‘羅織’,這比漢朝鉤黨之害更為嚴重。雖然陛下派近臣去重新審問,但他們自己尚且不能自保,怎麼敢搖手否定原案而違背來俊臣等酷吏的意向呢?況且被審者如果不承認,就會又遭受慘酷肉刑,如像張虔勖、李安靜等都是這樣再受慘刑的。現今靠上天的聖靈,啟發陛下明通,凶殘小人被消滅幹淨,朝廷太平安定,我以全家百口人的性命擔保,朝廷內外官員再也沒有謀反者了。陛下將告密的小報告擺在一邊不予追究,以後如果有謀反事查實,臣情願按知而不告發的罪受懲處。”

聖曆三年,進同鳳閣鸞台平章事。遷鳳閣侍郎,俄兼相王府長史,以母老納政歸侍,乃詔以相王府長史侍疾,月餘,複兼夏官尚書、同鳳閣鸞台三品。崇建言:“臣事相王,而夏官本兵,臣非惜死,恐不益王。”乃詔改春官。張易之私有請於崇,崇不納,易之譖於後,降司仆卿,猶同鳳閣鸞台三品。出為靈武道大總管。
武後高興地說道“:以前的宰相都一定順我意去辦事,害我成了亂用刑法的君主,現在聽你說的話,可說真合了我的心意。”乃賜給銀千兩。

張柬之等謀誅二張,崇適自屯所還,遂參計議。以功封梁縣侯,實封二百戶。後遷上陽宮,中宗率百官起居,王公更相慶,崇獨流涕。柬之等曰:“今豈涕泣時邪?恐公禍由此始。”崇曰:“比與討逆,不足以語功,然事天後久,違舊主而泣,人臣終節也,由此獲罪甘心焉。”俄為亳州刺史。後五王被害,而崇獨免。曆宋、常、越、許四州。睿宗立,拜兵部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進中書令。
聖曆三年(700),姚崇晉升為鳳閣鸞台平章事,又遷鳳閣侍郎,不久兼相王李旦府長史。因母老要求免政回家侍奉,武後就詔令以相王府長史去服侍母病。

玄宗在東宮,太平公主幹政,宋王成器等分典閑廄、禁兵。崇與宋璟建請主就東都,出諸王為刺史,以壹人心。帝以謂主,主怒。太子懼,上疏以崇等槊間王室,請加罪,貶為申州刺史。移徐、潞二州,遷揚州長史。政條簡肅,人為紀德於碑。徙同州刺史。
一個多月後,回朝兼任夏官(兵部)尚書,同鳳閣鸞台三品。姚崇上奏說“:我侍奉相王,而夏官屬兵凶性質,我不是害怕死,而是怕兼任兵部不利於相王。”武後乃下令改任他為春官(禮部)。張易之曾私下懇求姚崇為他辦事,姚崇不予理睬,易之向武後進讒言,崇被降職為司仆卿,還是同鳳閣鸞台三品。出朝任靈武道大總管。

先天二年,玄宗講武新豐。故事,天子行幸,牧守在三百裏者,得詣行在。時帝亦密召崇,崇至,帝方獵渭濱,即召見,帝曰:“公知獵乎?”對曰:“少所習也。臣年二十,居廣成澤,以呼鷹逐獸為樂。張憬藏謂臣當位王佐,無自棄,故折節讀書,遂待罪將相。然少為獵師,老而猶能。”帝悅,與俱馳逐,緩速如旨,帝歡甚。既罷,乃谘天下事,袞袞不知倦。帝曰:“卿宜遂相朕。”崇知帝大度,銳於治,乃先設事以堅帝意,即陽不謝,帝怪之。崇因跪奏:“臣願以十事聞,陛下度不可行,臣敢辭。”帝曰:“試為朕言之。”崇曰:“垂拱以來,以峻法繩下;臣願政先仁恕,可乎?朝廷覆師青海,未有牽複之悔;臣願不倖邊功,可乎?比來壬佞冒觸憲網,皆得以寵自解;臣願法行自近,可乎?後氏臨朝,喉舌之任出閹人之口;臣願宦豎不與政,可乎?戚裏貢獻以自媚於上,公卿方鎮浸亦為之;臣願租賦外一絕之,可乎?外戚貴主更相用事,班序荒雜;臣請戚屬不任台省,可乎?先朝褻狎大臣,虧君臣之嚴;臣願陛下接之以禮,可乎?燕欽融、韋月將以忠被罪,自是諍臣沮折;臣願群臣皆得批逆鱗,犯忌諱,可乎?武後造福先寺,上皇造金仙、玉真二觀,費钜百萬;臣請絕道佛營造,可乎?漢以祿、莽、閻、梁亂天下,國家為甚;臣願推此鑒戒為萬代法,可乎?”帝曰:“朕能行之。”崇乃頓首謝。翌日,拜兵部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封梁國公。遷紫微令。固辭實封,乃停舊食,賜新封百戶。
張柬之等謀商誅除張易之、張昌宗時,姚崇恰好正從屯所靈武回京,就參與籌劃,以此有功封梁縣侯,實封二百戶。

中宗時,近戚奏度僧尼,溫戶強丁因避賦役。至是,崇建言:“佛不在外,悟之於心。行事利益,使蒼生安穩,是謂佛理。烏用奸人以汨真教?”帝善之,詔天下汰僧偽濫,發而農者餘萬二千人。
後來武後被遷往上陽宮,中宗率同百官去問安。大臣們為罷武後權力而相互稱慶,隻姚崇一人流著淚。張柬之等說:“今天難道是哭泣的時候?我怕你從此要招禍殃了!”姚崇說“:日前參與討伐二張凶逆,不足以說有功勞;但我臣事則天後很久,現在為離舊主而流淚,是為人臣應有的節操,因為這樣而獲罪我是心甘情願的!”不久,被出為亳州刺史。後來張柬之、敬暉、桓彥範、袁恕己、崔玄日韋等五王被害,而隻有姚一人幸免,外放宋、常、越、許四州。睿宗即位,姚崇官拜兵部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進中書令。玄宗立為太子時,太平公主幹預朝政,宋王、成器等人分別主持閑廄、禁兵要職。

崇嚐於帝前序次郎吏,帝左右顧,不主其語。崇懼,再三言之,卒不答,崇趨出。內侍高力士曰:“陛下新即位,宜與大臣裁可否。今崇亟言,陛下不應,非虛懷納誨者。”帝曰:“我任崇以政,大事吾當與決,至用郎吏,崇顧不能而重煩我邪?”崇聞乃安。由是進賢退不肖而天下治。
姚崇和宋瞡建議請太平公主遷居東都洛陽,令宋王等出為各州刺史,使天下人統一歸心於太子。睿宗把這建議告訴了太平公主。公主發怒。太子害怕,又上疏睿宗,指劾姚崇等離間王室關係,請予重典懲處,乃貶為申州刺史,轉徐、路二州,又調為揚州長史。姚崇為政條理簡肅,百姓為他刻碑載德。又遷同州刺史。

開元四年,山東大蝗,民祭且拜,坐視食苗不敢捕。崇奏:“《詩》雲:‘秉彼蟊賊,付畀炎火。’漢光武詔曰:‘勉順時政,勸督農桑。去彼螟域,以及蟊賊。’此除蝗誼也。且蝗畏人易驅,又田皆有主,使自救其地,必不憚勸。請夜設火,坎其旁,且焚且瘞,蝗乃可盡。古有討除不勝者,特人不用命耳。”乃出禦史為捕蝗使,分道殺蝗。汴州刺史倪若水上言:“除天災者當以德,昔劉聰除蝗不克而害愈甚。”拒禦史不應命。崇移書誚之曰:“聰偽主,德不勝祆,今祆不勝德。古者良守,蝗避其境,謂修德可免,彼將無德致然乎?今坐視食苗,忍而不救,因以無年,刺史其謂何?”若水懼,乃縱捕,得蝗十四萬石。時議者喧嘩,帝疑,複以問崇,對曰:“庸儒泥文不知變。事固有違經而合道,反道而適權者。昔魏世山東蝗,小忍不除,至人相食;後奏有蝗,草木皆盡,牛馬至相啖毛。今飛蝗所在充滿,加複蕃息,且河南、河北家無宿藏,一不獲則流離,安危係之。且討蝗縱不能盡,不愈於養以遺患乎?”帝然之。黃門監盧懷慎曰:“凡天災,安可以人力製也!且殺蟲多,必戾和氣。願公思之。”崇曰:“昔楚王吞蛭而厥疾瘳,叔敖斷虵福乃降。今蝗幸可驅,若縱之,穀且盡,如百姓何?殺蟲救人,禍歸於崇,不以諉公也!”蝗害訖息。
先天二年(713),玄宗到新豐檢閱。

於是,帝方躬萬機,朝夕詢逮,它宰相畏帝威決,皆謙憚,唯獨崇佐裁決,故得專任。崇第賒僻,因近舍客廬。會懷慎卒,崇病{疒占}移告,凡大政事,帝必令源乾曜就谘焉。乾曜所奏善,帝則曰:“是必崇畫之。”有不合,則曰:“胡不問崇?”乾曜謝其未也,乃已。帝欲崇自近,詔徙寓四方館,日遣問食飲起居,高醫、尚食踵道。崇以館局華大,不敢居。帝使語崇曰:“恨不處禁中,此何避?”久之,紫微史趙誨受夷人賕,當死。崇素親倚,署奏營減,帝不悅。時曲赦京師,惟誨不原。崇惶懼,上還宰政,引宋璟代,乃以開府儀同三司罷政事。
按傳統,天子行幸出巡,方圓三百裏內的州郡牧守官員,都要到皇帝行宮朝見。

帝將幸東都,而太廟屋自壞,帝問宰相,宋璟、蘇頲同對曰:“三年之喪未終,不可以行幸。壞壓之變,天所以示教戒,陛下宜停東巡,修德以答至譴。”帝以問崇,對曰:“臣聞隋取苻堅故殿以營廟,而唐因之。且山有朽壞乃崩,況木積年而木自當蠹乎。但壞與行會,不緣行而壞。且陛下以關中無年,輪餉告勞,因以幸東都,所以為人不為己也。百司已戒,供擬既具,請車駕如行期。舊廟難複完,盡奉神主舍太極殿?更作新廟,申誠奉,大孝之德也。”帝曰:“卿言正契朕意。”賜絹二百匹,詔所司如崇言,天子遂東。因詔五日一參,入閣供奉。
這時玄宗也密召姚崇。崇到了,玄宗正在渭水畔打獵,馬上召見。玄宗問:“你會打獵嗎?”姚崇答道“:我少年時就幹這行當。我年二十居在廣成澤,常以呼鷹逐獸為樂。友人張憬藏說我將會當帝王的輔臣,不要習獵自棄,所以才改變初衷專心勤讀,於是如今能待罪於將相。但年青為打獵能手,老了仍然出色。”玄宗聽了很高興。他和玄宗一同馳逐,迅緩自如,玄宗喜歡極了。狩獵以後,玄宗谘問天下大事,姚崇侃侃暢談不知疲倦。

八年,授太子少保,以疾不拜。明年卒,年七十二。贈揚州大都督,諡曰文獻。十七年,追贈太子太保。
玄宗說“:你正好做我的宰相。”姚崇知玄宗大度,銳意圖治,就先設法來鞏固他的意誌,佯作不當麵表示接受。玄宗責怪他。姚崇於是跪奏“:臣願以十條建議奏聞,陛下考慮如果辦不到,我就不能做宰相。”玄宗說:“你跟我說說看。”姚崇說:“武後垂拱以來,以酷法治天下。我希望施政以仁恕為先,可以麼?朝廷兵敗於青海,卻沒有因此而悔悟,接受教訓,我希望不邀幸於邊功,行嗎?近來巧諂偽善者觸犯法網,都因是寵臣而免懲;我希望嚴行執法從近臣做起,可以嗎?武後臨朝時,朝廷發言宣令的重任出自宦官之口,我希望宦官不要參與政事,可以嗎?近來豪族同裏對上送禮行賄,公卿將相也這樣幹;我請求除國家租賦以外,一概禁絕,可以嗎?外戚貴主竊居要職更替主政,朝廷秩序雜亂;我希望皇親國戚不要任台省級要職,可以嗎?前朝褻近狎玩大臣,有損君臣之間嚴正關係;我希望陛下接近臣下待之以禮,行嗎?過去,燕欽融、韋月將因忠諫而被懲,從而直言忠臣都灰心沮喪;我希望讓所有臣子都有批逆鱗之權,犯忌直諫,可以嗎?

崇析貲產,令諸子各有定分。治令曰:
武後修築福先寺,上皇興建金仙、玉真兩座道觀,耗費巨資百萬;我請求停止道觀佛寺的修建,可以嗎?漢朝因任用外戚祿、莽、閻、梁而亂天下,而今朝廷更為嚴重;我希望強調這點以為鑒戒,作為後代王朝法則,可以嗎?”玄宗說:“我能辦得到。”姚崇才叩首謝恩。次日,授兵部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封梁國公。遷紫微令。姚崇再三辭謝實封,就停了過去的食邑,領賞新賜的百戶食邑。

比見達宦之裔多貧困,至銖尺是競,無論曲直,均受絜,詆。田宅水磑既共有之,至相推倚以頓廢。陸賈、石苞,古達者也,亦先有定分,以絕後爭。
中宗時,近戚奏準可以度民為僧尼,以致富戶壯丁因出家可免除賦稅勞役。

昔楊震、趙明、盧植、張奐鹹以薄葬,知真識去身,貴速朽耳。夫厚葬之家流於俗,以奢靡為孝,令死者戮屍暴骸,可不痛哉!死者無知,自同糞土,豈煩奢葬;使其有知,神不在柩,何用破貲徇侈乎?吾亡,斂以常服,四時衣各一稱。性不喜冠衣,毋以入墓。紫衣玉帶,足便於體。
因此,姚崇建議:“信佛不在表麵做,而要參悟於心。辦事對民有利,使百姓安居樂業,這才是佛理。怎麼要妄度壞人來淹沒真理佛法呢?”中宗認為很好,詔令天下淘汰佛僧中冒充和濫度的人,令其蓄發還俗為農的達一萬二千多人。

今之佛經,羅什所譯,姚興與之對翻,而興命不延,國亦隨滅。梁武帝身為寺奴,齊胡太後以六宮入道,皆亡國殄家。近孝和皇帝發使贖生,太平公主、武三思等度人造寺,身嬰夷戮,為天下笑。五帝之時,父不喪子,兄不哭弟,致仁壽,無凶短也。下逮三王,國祚延久,其臣則彭祖、老聃皆得長齡,此時無佛,豈抄經鑄像力邪?緣死喪造經像,以為追福。夫死者生之常,古所不免,彼經與像何所施為?兒曹慎不得為此!崇尤長吏道,處決無淹思。三為宰相,常兼兵部,故屯戊斥候、士馬儲械,無不諳記。玄宗初立,賓禮大臣故老,雅尊遇崇,每見便殿,必為之興,去輒臨軒以送,它相莫如也。時承權戚幹政之後,綱紀大壞,先天末,宰相至十七人,台省要職不可數。崇常先有司罷冗職,修製度,擇百官各當其材,請無廣釋道,無數移吏。繇是天子責成於下,而權歸於上矣。
姚崇曾在玄宗麵前品評郎官並擬定其官職。玄宗環顧左右,對他的話不表態。姚崇惶恐,再三說明,玄宗始終不回答,姚崇連忙退出。內侍高力士說:“陛下剛即位,應該和大臣一道對政事裁定可否。現在姚崇一再詳盡進言,陛下卻沒有反應,這不是虛心聽取意見的態度。”玄宗說:“我把朝政交姚崇辦理,大事我當然參與決斷,至於品任郎吏這樣的小事,姚崇卻不能主辦而要來煩擾我嗎?”姚崇聽到這話後才心安。從此,引進賢能貶退不肖而使國家治理得很好。

然資權譎。始為同州,張說以素憾,諷趙彥昭劾崇。及當國,說懼,潛詣岐王申款。崇它日朝,眾趨出,崇曳踵為有疾狀,帝召問之,對曰:“臣損足。”曰:“無甚痛乎?”曰:“臣心有憂,痛不在足。”問以故,曰:“岐王陛下愛弟,張說輔臣,而密乘車出入王家,恐為所誤,故憂之。”於是出說相州。魏知古,崇所引,及同列,稍輕之,出攝吏部尚書,知東都選,知古憾焉。時崇二子在洛,通賓客饋遺,憑舊請托。知古歸,悉以聞。他日,帝召崇曰:“卿子才乎,皆安在?”崇揣知帝意,曰:“臣二子分司東都,其為人多欲而寡慎,是必嚐以事幹魏知古。”帝始以崇私其子,或為隱,微以言動之。及聞,乃大喜,問:“安從得之?”對曰:“知古,臣所薦也,臣子必謂其見德而請之。”帝於是愛崇不私而薄知古,欲斥之。崇曰:“臣子無狀,橈陛下法,而逐知古,外必謂陛下私臣。”乃止,然卒罷為工部尚書。
開元四年(716),山東發生大蝗災,百姓設祭膜拜,坐視蝗蟲嚼食禾苗而不敢捕殺。姚崇上奏“:《詩經》上說‘:秉彼蟊賊,付畀炎火。’漢光武帝曾下詔說:‘勉順時政,勸督農桑。去彼螟蜮,以及蟊賊。’這些都證明滅除蝗蟲是應該的。

崇始名元崇,以與突厥叱剌同名,武後時以字行;至開元世,避帝號,更以今名。三子:彝、異、弈,皆至卿、刺史。
況且蝗蟲畏懼人,容易驅除;而田都有主,使他們自己救護自己的莊稼,一定很賣力。夜間焚火,挖坑在其旁,一邊焚燒一邊埋,蝗蟲才能滅盡。古代有除蝗而沒能滅盡的,那隻是人們沒有賣力罷了。”於是派出禦史為捕蝗使,分道指揮滅蝗。汴州刺史倪若水說“:消除天災應靠修德,過去劉聰除蝗不成反而危害更大。”拒絕禦史指揮,不聽命令。姚崇寫信責備他,說:“劉聰是殺太子自立的偽主,他的德行不能勝妖異,今日是妖異不能勝過帝德。古代州郡有好太守,蝗蟲避不入境,如說修德可以免除蝗災,發生蝗災就是無德造成的麼?現在坐視蝗蟲食莊稼,忍心不救,以致沒有收成,刺史你將怎麼說?”若水畏懼,於是放手捕滅,所殺蝗蟲多達十四萬擔。當時對滅蝗議論紛紛。玄宗也引起懷疑,再以此詢問姚崇。姚崇說“:書呆子死扣書文不知變通,事物的發展常有違反經典而切合潮流的,也有違反潮流而合乎權宜的。過去魏時山東發生蝗災,小忍而不滅蝗,以致後來發生饑荒而人相食;後秦時蝗災,草木被齧盡,以致牛馬無食相互啃毛。

弈少修謹。始,崇欲使不越官次而習知吏道,故自右千牛進至太子舍人,皆平遷。開元中,有事五陵,有司以鷹犬從,弈曰:“非禮也。”奏罷之。請治劇,為睢陽太守,召授太仆卿。後為尚書右丞。子閎,居右相牛仙客幕府。仙客病甚,閎強使薦弈及盧奐為宰相,仙客妻以聞,閎坐死,弈貶永陽太守,卒。
現在飛蝗遍地都是,還會反複繁殖,而且河南河北都家無隔日儲糧,一無收獲百姓就要流離,國家安危也係於此。況且滅蝗即或不能盡滅,也比留下來成災患為好!”玄宗認為這道理很對。黃門監盧懷慎說“:凡是天災怎麼能以人力來製止呢?況且殺蟲多,必戾傷自然和氣。希望您考慮考慮。”姚崇說“:過去楚王吞蛭終於使痼疾好了,孫叔敖斬蛇而福降。

曾孫合、勖。合,元和中進士及第,調武功尉,善詩,世號姚武功者。遷監察禦史,累轉給事中。奉先、馮翊二縣民訴牛羊使奪其田,詔美原主簿硃儔覆按,猥以田歸使,合劾發其私,以地還民。曆陝虢觀察使,終秘書監。
當今蝗蟲還可以驅除,如果任它成災,穀將被食盡,那時百姓將怎麼辦?滅蝗救人,如有禍殃歸我姚崇承擔,不會推委給您!”於是,蝗害終於息止。

勖字斯勤。長慶初擢進士第,數為使府表辟,進監察禦史,佐鹽鐵使務。累遷諫議大夫,更湖、常二州刺史。為宰相李德裕厚善。及德裕為令狐綯等譖逐,擿索支黨,無敢通勞問;既海上,家無資,病無湯劑,勖數饋餉候問,不傅時為厚薄。終夔王傅。自作壽藏於萬安山南原崇塋之旁,署兆曰“寂居穴”,墳曰“複真堂”,中叕刂土為床曰“化台”,而刻石告後世。
這時,玄宗剛主持朝政,早晚隨時要向大臣谘詢,其他宰相懼他威嚴果毅,都表謙畏,隻有姚崇輔助裁決,所以得到玄宗特別的信任。姚崇私第住得偏遠,因而就近住於罔極寺客舍中。不久,盧懷慎去世,姚崇患熱瘧休假,凡朝中大事,玄宗一定令源乾曜到崇那裏谘詢。每逢乾曜所奏意見較好,玄宗就說:“這一定是姚崇擘劃的。”遇有不合意的,就說:“為什麼不去問姚崇?”乾曜自責說未曾去問,乃罷。玄宗想讓姚崇住得離自己近些,以便谘詢,下詔讓姚崇遷入“四方館”。每天派人去問起居飲食等生活情況,並不斷遣名醫和送美食去。姚崇因館豪華堂皇,不敢居住。玄宗派人對姚崇說“:我恨不得要你居進宮內來呢!居在四方館內何必謙辭。”過了很久,紫微史趙誨接受胡人賄賂,當處死。姚崇平時親信倚重他,署名上奏設法為趙減刑,玄宗不悅。當時京師大赦,隻有趙誨沒有得赦。姚崇惶恐害怕,上表辭宰相職,引薦宋瞡代替自己工作,就以開府儀同三司而停止參議朝政。

宋璟,邢州南和人。七世祖弁為元魏吏部尚書。璟耿介有大節,好學,工文辭,舉進士中第。調上黨尉,為監察禦史,遷鳳閣舍人。居官鯁正,武後高其才。張易之誣禦史大夫魏元忠有不臣語,引張說為驗,將廷辯,說惶遽,璟謂說曰:“名義至重,不可陷正人以求苟免。緣此受謫,芬香多矣。若不測者,吾且叩閣救,將與子偕死。”說感其言,以實對,元忠免死。
玄宗將要巡幸東都洛陽,而此時太廟自行倒塌。玄宗問宰相,宋瞡、蘇耮同時回答說:“陛下三年服喪期未滿,不可以離宮巡幸。太廟崩塌這種突發事件,是上天用來表示警告的,陛下應當停止東巡洛陽,以修德的行動回答上天的譴責。”玄宗又以此問姚崇。崇答道“:我聽說隋將北周苻堅的宮殿改建為太廟,而大唐又襲用作為太廟,就是山含有腐壤也要崩塌,何況木料經多年而自然會被蛀壞呢?這次太廟崩塌湊巧與陛下東幸行期碰到一起了,不是因為你要東幸才崩塌的。況且陛下以關中無收,糧運勞民,因而東幸洛陽,這是為了有利百姓而不是為己;而且東都各部門都已做好準備,供給物資已備齊了,請啟駕如原定行期。現舊太廟難以恢複完整,何不奉神主到太極殿?再重修一座新太廟以表真誠的供奉,這才是至孝的品德啊!”玄宗說“:你說的正合我意。”並賜絹二百匹,還詔令有關部門按姚崇所說的辦,玄宗就東巡洛陽了。以此,下詔姚崇每五天一參見,入閣供奉。

璟後遷左台禦史中丞,會飛書告張昌宗引相工觀吉凶者,璟請窮治,後曰:“易之等已自言於朕。”璟曰:“謀反無容以首原,請下吏明國法。易之等貴寵,臣言之且有禍,然激於義,雖死不悔。”後不懌,姚遽傳詔令出,璟曰:“今親奉德音,不煩宰相擅宣王命。”後意解,許收易之等就獄。俄詔原之,敕二張詣璟謝,璟不見,曰:“公事公言之,若私見,法無私也。”顧左右歎曰:“吾悔不先碎豎子首而令亂國經。”嚐宴朝堂,二張列卿三品,璟階六品,居下坐。易之諂事璟,虛位揖曰:“公第一人,何下坐?”璟曰:“才劣品卑,卿謂第一何邪?”是時朝廷以易之等內寵,不名其官,呼易之“五郎”,昌宗“六郎”。鄭善果謂璟曰:“公奈何謂五郎為卿?”璟曰:“以官正當為卿。君非其家奴,何郎之雲?”會有喪,告滿入朝,公卿以次謁,通禮意。易之等後至,促步前,璟舉笏卻揖唯唯。故積怨,常欲中傷,後知之,得免。然以數忤旨,詔按獄揚州,璟奏:“按州縣,才監察禦史職耳。”又詔按幽州都督屈突仲翔,辭曰:“禦史中丞非大事不出使。仲翔罪止贓,今使臣往,此必有危臣者。”既而詔副李嶠使隴、蜀,璟複言:“隴右無變,臣以中丞副李嶠,非朝廷故事。”終辭。易之初冀璟出則劾奏誅之,計不行,乃伺璟〗家婚禮,將遣客刺殺之。有告璟者,璟乘庳車舍他所,刺不得發。俄二張死,乃免。
開元八年(720),玄宗授姚崇太子少保,因患病未到職。第二年去世,終年七十二歲。追贈揚州大都督,諡文獻。開元十七年(729),追贈太子太保。

神龍初,為吏部侍郎。中宗嘉其直,令兼諫議大夫、內供奉,仗下與言得失。遷黃門侍郎。武三思怙烝寵,數有請於璟。璟厲答曰:“今複子明辟,王宜以侯就第,安得尚幹朝政,獨不見產、祿事乎?”後韋月將告三思亂宮掖,三思諷有司論大逆不道,帝詔殊死,璟請付獄按罪,帝怒,岸巾出側門,謂璟曰:“朕謂已誅矣,尚何請?”璟曰:“人言後私三思,陛下不問即斬之,臣恐有竊議者,請按而後刑。”帝愈怒。璟曰:“請先誅臣,不然,終不奉詔。”帝乃流月將嶺南。會還京師,詔璟權檢校並州長史,未行,又檢校貝州刺史。時河北水,歲大饑,三思使斂封租,璟拒不與,故為所擠。曆杭、相二州,政清毅,吏下無敢犯者。遷洛州長史。
姚崇預分資產,讓兒子各有一份,並立遺囑說:“每見達官的後裔多半貧困,甚至為銖尺小利爭奪,無論是對是錯,都要受人譏笑與譴責。田宅水碾既是共有,因相互推委不管而荒廢。陸賈和石苞是古代賢達,也先預分產業以免後來爭奪遺產。

睿宗立,以吏部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玄宗在東宮,兼右庶子。先是崔湜、鄭愔典選,為戚近幹奪,至迎用二歲闕,猶不能給,更置比冬選,流品淆並,璟與侍郎李乂、盧從願澄革之,銓總平允。
“過去楊震、趙谘、盧植、張奐都以薄葬,認識到死去的軀體,最好很快腐爛。

太平公主不利東宮,嚐駐輦光範門,伺執政以諷。璟曰:“太子有大功,宗朝社稷主也,安得異議?”乃與姚崇白奏出公主諸王於外,帝不能用。貶楚州刺史,曆兗冀魏三州、河北按察使,進幽州都督,以國子祭酒留守東都,遷雍州長史。
有那厚葬之家是流於習俗,認為奢靡營葬是孝,致後來死者遭戮屍暴骨,豈不令人哀痛?死者無知覺,如同糞土。難道會求厚葬?如果死者有知,但心神已不在柩,何用破貲求奢侈厚葬?我死了,用日常穿著來裝殮,四季衣服各一套。我性不喜官服,不要用這些入墓,紫衣玉帶乃從省公服。

玄宗開元初,以雍州為京兆府,複為尹。進禦史大夫,坐小累為睦州刺史,徙廣州都督。廣人以竹茅茨屋,多火。璟教之陶瓦築堵,列邸肆,越俗始知棟宇利而無患災。召拜刑部尚書。四年,遷吏部兼侍中。
“現在的佛經是羅什所譯,後秦姚興與他對翻,但姚興壽命卻不長,國家也隨之滅亡。梁武帝蕭衍多次舍身廟寺為奴,齊胡太後以六官皆入道,但也都國破家亡。近代孝和皇帝派使去贖生,太平公主和武三思等度人為僧尼並修建寺廟,然而,仍遭殺身滅門之禍,並為天下人笑。五帝那個時候,父不為子辦喪,兄不為弟營喪,致長壽而沒遭凶促。下至三王,國運久長,他們的臣下如彭祖、老聃都很長壽,這時還沒有佛,難道是抄寫經卷鑄造神像的力量麼?為死者而抄經造像以為追福。要知死是生命的規律,自古以來在所不免,那抄經與造像又能起什麼作用?兒輩們要慎重,不得幹這些勞什子!”

帝幸東都,次崤穀,馳道隘,稽擁車騎,帝命黜河南尹李朝隱、知頓使王怡等官。璟曰:“陛下富春秋,今始巡守,以道不治而罪二臣,繇此相飭,後有受其蔽者。”帝遽命舍之。璟謝曰:“陛下向以怒責之,以臣言免之,是過歸於上而恩在下。姑聽待罪於朝,然後詔還其職,進退得矣。”帝善之。累封廣平郡公。廣人為璟立遺愛頌,璟上言:“頌所以傳德載功也。臣之治不足紀,廣人以臣當國,故為溢辭,徒成諂諛者。欲厘正之,請自臣始。”有詔許停。
姚崇特別長於從政,辦事決策思路不淹滯。三次任宰相,常兼職兵部,所以對邊哨、軍營分布、部隊械儲,沒有不熟記於心的。玄宗剛即位時,以尊重賓客的態度對待大臣元老,特別尊重地對待姚崇,常在便殿召見,而且一定起座相迎;姚崇離去時,玄宗總是走近門邊相送。別的宰相沒有受這樣的待遇。當時在重權貴戚幹政之後,朝廷綱紀嚴重敗壞。在先天末期,宰相多至十七人,居朝內台省要職的多得不可數計。姚崇先在各部門罷去冗職,修訂製度,選用官吏各按其才。奏請不要推廣釋道,不要頻繁調遷官吏。自此,天子責成於下,而權力歸上了。

帝嚐命璟與蘇頲製皇子名與公主號,遂差次所封,且詔別擇一美稱及佳邑封上。璟奏言:“七子均養,詩人所稱。今若同等別封,或母寵子愛,恐傷跂鳩之平。昔袁盎引卻慎夫人席,文帝納之,夫人亦不為嫌,以其得長久計也。臣不敢別封。”帝歎重其賢。
但姚崇為人還講權術且詭譎,如從同州將調宰相時,張說因妒曾示意趙彥昭彈劾姚崇。等到姚崇當了宰相主政時,張說惶恐,因此到岐王處申說自己的心情。姚崇有一天上朝議政後,眾朝臣都已離去,他卻跛著腳裝成有病的樣兒。

皇後父王仁籞卒,將葬,用昭成皇後家竇孝諶故事,墳高五丈一尺。璟等請如著令,帝已然可,明日,複詔如孝諶者。璟還詔曰:“儉,德之恭;侈,惡之大也。僭禮厚葬,前世所誡,故古墓而不墳。人子於哀迷則未遑以禮自製,故聖人製齊、斬、緦、免,衣衾棺郭,各有度數。雖有賢者,斷其私懷。眾皆務奢,獨能以儉,所謂至德要道者。中宮若謂孝諶逾製,初無非者,一切之令固不足以法。貞觀時嫁長樂公主,魏徵謂不可加長公主,太宗欣納,而文德皇後降使厚謝。韋庶人追王其父,擅作,酆陵,而禍不旋踵。國家知人情無窮,故為製度,不因人以搖動,不變法以愛憎。比來人間競務靡葬,今以後父重戚,不憂乏用,高塚大寢,不畏無人,百事官給,一朝可就,而區區屢聞者,欲成朝廷之政、中宮之美爾。儻中宮情不可奪,請準令一品陪陵,墳四丈,差合所宜。”帝曰:“朕常欲正身紀綱天下,於後容有私邪?然人所難言,公等乃能之。”即可其奏。又遣使賚彩絹四百匹。
玄宗叫住他問,他回答道:“我蹩傷了腳。”玄宗說“:是不是很痛?”他說“:我心裏擔著憂,我的痛楚不在腳上!”玄宗問是什麼原故。姚崇說“:岐王是陛下的愛弟,張說是陛下的輔臣,他秘密地乘車出入岐王家,恐怕岐王要為張說所誤,所以我很擔憂。”於是,玄宗將張說貶於相州。

會日食,帝素服俟變,錄囚多所貸遣,賑恤災患,罷不急之務。璟曰:“陛下降德音,恤人隱,末宥輕係,惟流、死不免,此古所以慎赦也。恐議者直以月蝕修刑,日蝕修德,或言分野之變,冀有揣合。臣以謂君子道長,小人道銷。止女謁,放讒夫,此所謂修德也。囹圄不擾,兵甲不瀆,官不苛治,軍不輕進,此所謂修刑也。陛下常以為念,雖有虧食,將轉而為福,又何患乎?且君子恥言浮於行,願勸天以誠,無事空文。”帝嘉納。後以開府儀同三司罷政事。
魏知古是姚崇引薦的,待到二人並列相位,對姚略有輕慢,姚即排擠他到東都任吏部尚書。知古心中不滿。那時,姚崇有二子在洛陽,曾通過賓客饋贈知古,想藉靠過去其父引薦的因緣而有所請托。

京兆人權梁山謀逆,敕河南尹王怡馳傳往按。牢械充滿,久未決,乃命璟為京留守,覆其獄。初,梁山詭稱婚集,多假貸,吏欲並坐貸人。璟曰:“婚禮借索大同,而狂謀率然,非所防億。使知而不假,是與為反。貸者弗知,何罪之雲?”平縱數百人。
知古回朝時都向玄宗彙報了。有一天,玄宗招見姚崇,問:“你兒子才品怎樣?

十二年,東巡泰山,璟複為留守。帝將發,謂曰:“卿,國元老,別方曆時,宜有嘉謀以遺朕。”璟因一二極言。手製答曰:“所進當書之坐右,出入觀省,以誡終身。”賜賚優渥,進兼吏部尚書。十七年。為尚書右丞相,而張說為左丞相,源乾曜為太子少傅,同日拜。有詔太官設饌,太常奏樂,會百官尚書省東堂。帝賦三傑詩,自寫以賜。二十年,請致仕,許之,仍賜全祿。退居洛。乘輿東幸,璟謁道左。詔榮王勞問,別遣使賜藥餌。二十五年卒,年七十五,贈太尉,諡文貞。
都在什麼地方?”姚崇揣摩到玄宗的心意,說:“我兩個兒子在東都洛陽,他們為人貪欲而很少節製,他們一定曾有事而去麻煩過魏知古。”玄宗最初以為姚崇會袒護兒子,或者為他們隱瞞,所以稍稍用這話點他一下。等聽到姚崇這樣說,就很高興,問他:“你怎麼知道的?”姚崇答道“:知古是我引薦的,我兒子必定以為知古看重我對他有恩,因而向他有所請托。”玄宗於是更愛姚崇的不謀私而鄙薄知古,打算罷除知古。姚崇說:“是我兒子不像個東西,犯了陛下的法;而逐去知古,朝廷內外一定說陛下對我有私。”玄宗乃作罷,但是,還是罷知古為工部尚書。

璟風度凝遠,人莫涯其量。始,自廣州入朝,帝遣內侍楊思勖驛迓之。未嚐交一言。思勖自以將軍貴幸,訴之帝,帝益嗟重。璟為宰相,務清政刑,使官人皆任職。聖曆後,突厥默啜負其強,數窺邊,侵九姓拔曳固,負勝輕出,為其狙擊斬之,入蕃使郝靈亻傳其首京師。靈佺自謂還必厚見賞。璟顧天子方少,恐後幹寵蹈利者誇威武,為國生事,故抑之,逾年,才授右武衛郎將,靈佺恚憤不食死。張嘉貞後為相,閱堂案,見其危言切議,未嚐不失聲歎息。六子:升、尚、渾、恕、華、衡。
姚崇最初名元崇,因為與突厥反叛首領同名,在武後時以字行;到開元時,為避帝號,換用今名。三個兒子彝、異、弈,都官至卿和刺史。

升,太仆少卿。尚,漢東太守。渾,與李林甫善,曆諫議大夫、平原太守、禦史中丞、東京采訪使。在平原,暴斂求進,至重取民一年庸、租。使東畿,薛稷甥女鄭寡而美,渾使南尉楊朝宗聘而己納之,薦朝宗為赤尉。恕,以都官郎中為劍南采訪判官,數貪縱不法,陰養刺客。天寶中,渾、恕、尚並以贓敗,渾流高要,恕流海康,尚貶臨海長史。華、衡亦皆坐貪得罪。廣德中,渾起為太子諭德。物議穢薄之,流死江嶺。昆弟皆荒飲俳嬉,而衡最險悖,廣平之風衰焉。
宋瞡是邢州南和人。他的七世祖宋弁是元魏吏部尚書。宋瞡耿介重操節,好學,工於文辭,舉進士中第。調上黨尉,任監察禦史,後升鳳閣舍人。居官耿介正直,武後很器重他的才能。張易之誣陷禦史大夫魏元忠有不符合臣子身份的言論,要張說作證。在武後將要於朝廷麵審時,張說惶恐非常。宋瞡對張說講“:名譽與正義是人生至關重要的事,不可以誣陷正人而自求苟免。如果因維護正義而受貶謫,也留芳久遠了。如果不測遭罪,我將叩閣營救,將和你共生死。”張說受這話的感動,據實廷辯,使元忠得以免死。

讚曰:姚崇以十事要說天子而後輔政,顧不偉哉,而舊史不傳。觀開元初皆已施行,信不誣已。宋璟剛正又過於崇,玄宗素所尊憚,常屈意聽納。故唐史臣稱崇善應變以成天下之務,璟善守文以持天下之正。二人道不同,同歸於治,此天所以佐唐使中興也。嗚呼!崇勸天子不求邊功,璟不肯賞邊臣,而天寶之亂,卒蹈其害,可謂先見矣。然唐三百年,輔弼者不為少,獨前稱房、杜,後稱姚、宋,何哉?君臣之遇合,蓋難矣夫!
宋瞡後來遷任左台禦史中丞,不久有人匿名揭發張昌宗引相士占卜武後重病吉凶,意欲謀反。宋瞡要求清查。武後說“:易之等已自己向我坦白了。”宋瞡說“:謀反之罪,不容自首而原宥,請下吏執行以彰明國家法紀。易之等人深受恩寵,我說這話也許會招禍,然而,激於大義,雖死不悔。”武後聽此不高興。宰相姚王壽突傳詔令宋瞡出去。宋瞡說:“我要親自聆聽聖上德音,不煩你擅宣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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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歐陽修、宋祁、范鎮、呂夏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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