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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 作者:李延壽  

列傳·卷二十三

王誕王華王惠王彧
○王誕

盧循據廣州,以誕爲其平南府長史,甚賓禮之。誕久客思歸,乃說循曰:“下官與劉鎮軍情味不淺,若得北歸,必蒙任寄。”時廣州刺史吳隱之亦爲循所拘留,誕又曰:“將軍今留吳公,公私非計。孫伯符豈不欲留華子魚,但以一境不容二君耳。”於是誕及隱之俱得還。
王誕字茂世,是太保王弘的堂祖父的後代,王弘叫他哥哥。祖父王恬,是晉朝的中軍將軍。父親王混,是太常卿。王誕少年有才學辭藻,晉朝的孝武帝逝世,他的堂叔尚書令王繤撰寫悼詞,他拿出文稿給王誕看,說:“還感到遺憾的是缺少季節景物的描寫。”王誕拿過筆來就加上了,接著他的“秋冬取代變化”後麵說:“白霜蓋滿了寬闊的台階,寒風回蕩在高聳的宮殿。”王繤嗟歎讚美,於是采用了。世襲爵位雉鄉侯,擔任會稽王世子蕭元顯的後軍長史、琅笽內史。王誕結交了蕭元顯所寵幸的人張法順,所以也受到寵幸。蕭元顯納妾,王誕替他迎親。隨後在府中轉任驃騎長史,內史職務依舊。蕭元顯討伐桓玄,打算全部殺死那些姓桓的,王誕救了桓修等人,由此得以免禍。桓修,是王誕的外甥。後來桓玄得誌,將要殺死他,桓修為他求情,於是把他流放到廣州。

誕爲宋武帝太尉長史,盡心歸奉,帝甚仗之。盧循自蔡洲南走,劉毅固求追討。誕密白帝曰:“公既平廣固,複滅盧循,則功蓋終古,勳無與二。如此大威,豈可使餘人分之?毅與公同起布衣,一時相推耳,今既喪敗,不宜複使立功。”帝納其說。後爲吳國內史,母憂去職。
盧循占據廣州,以王誕擔任他的平南府長史,對他十分有禮。王誕做客久了想回去,於是便勸告盧循說:“我和劉鎮軍情分不淺,如果能夠北歸,一定會受到任用。”當時廣州刺史吳隱之也被盧循所挽留,王誕又說:“將軍現在挽留吳公,於公於私都不是良策。孫伯符難道不想留華子魚,隻是因為一個地方不能容下兩個君主罷了。”於是王誕和吳隱之都得以回歸。

武帝伐劉毅,起爲輔國將軍,誕固辭,以墨絰從行。時諸葛長人行太尉留府事,心不自安,武帝甚慮之。毅既平,誕求先下。帝曰:“長人似有自疑心,卿詎宜便去?”誕曰:“長人知下官蒙公垂盼,今輕身單下,必當以爲無虞,可少安其意。”帝笑曰:“卿勇過賁、育矣。”於是先還。後卒,追封作唐縣五等侯。
王誕做宋武帝的太尉長史,盡心效力,武帝十分信賴他。盧循從蔡州向南逃走,劉毅堅決要求追擊討伐。王誕秘密地告訴武帝說:“您既平了廣固,又滅了盧循,那麼就會功蓋今古,勳業沒有第二個人可比。如此巨大的威望,怎麼可以讓其他人來瓜分?劉毅和您同是從平民起家,一時間很受推重,現在既然遭到失敗,不應該再讓他立功。”武帝采納了他的意見。後來他做了吳國內史,因為給母親服喪而離職。

子詡早卒。誕兄嘏字偉世,侍中、左戶尚書、始興公。嘏子偃。偃字子遊,母晉孝武帝女鄱陽公主。宋受禪,封永成君。偃尚宋武帝第二女吳興長公主,諱榮男。常裸偃縛諸庭樹,時天夜雪,噤凍久之。偃兄恢排合詬主,乃免。
武帝討伐劉毅,起用他為輔國將軍,王誕堅持推辭,結果穿著黑色喪服隨從出發。當時諸葛長人負責太尉留府的事務,自己心中不安,武帝十分擔心。劉毅平滅以後,王誕請求自己先回去。武帝說:“諸葛長人似乎自己有疑心,您哪能就過去?”王誕說:“諸葛長人知道我很受您的賞識,現在輕身獨自回去,必然會覺得沒有擔憂,可以稍微安定一下他的心意。”武帝笑著說:“您的勇敢超過孟賁、夏育了。”於是先回去了。後來去世,追封為作唐縣五等侯。

偃謙虛恭謹,不以世事關懷,位右光祿大夫,贈開府儀同三司,諡恭公。
○王亮

長子藻,位東陽太守,尚文帝第六女臨川長公主,諱英媛。公主性妒,而藻別愛左右人吳崇祖。景和中,主讒之於廢帝,藻下獄死,主與王氏離婚。宋世諸主莫不嚴妒,明帝每疾之。湖熟令袁慆妻以妒賜死,使近臣虞通之撰妒婦記。左光祿大夫江湛孫學當尚孝武帝女,上乃使人爲學作表讓婚曰:
王亮字奉叔,是王瑩的堂弟。他的父親王悠字昌達,在宋朝做官擔任太宰中郎,追贈為給事黃門侍郎。王亮因為是名家弟子,宋朝末年選他與公主結婚,封為駙馬都尉。曾擔任秘書丞。齊朝的竟陵王蕭子良開了西邸,招攬俊才,作為士林館,讓工匠畫下他們的肖像,王亮也參與了。

伏承詔旨,當以臨汝公主降嬪,榮出望表,恩加典外。顧審輶蔽,伏用憂惶。臣寒門悴族,人凡質陋,閭閻有對,本隔天姻。如臣素流,家貧業寡,年近將冠,皆已有室。荊釵布裙,足得成禮。每不自解,無偶迄茲,媒訪莫尋,素族弗問。自惟門慶,屬降公主,天恩所覃,庸及醜末。懷憂抱惕,慮不獲免,征命所當,果膺茲舉。雖門泰宗榮,於臣非幸,仰緣聖貸,冒陳愚實。
他逐步調任晉陵太守,在職清廉公正,具有良好的政績。當時有個晉陵令沈繨之,性格粗疏,好犯王亮的忌諱,王亮不能忍受,於是上表取代了他。沈繨之很不高興,便到了他的衙門說:“下官因為犯了忌諱而被取代,不知道您的忌諱是什麼。如果是攸字,應當是無腳尊旁犬(猷)?還是犬旁無腳尊(犭酋)?或者是有心的攸字?無心的攸字?請告訴我。”王亮不穿鞋下床光著腳走路,沈繨之拍掌大笑而去。

自晉氏以來,配尚王姬者,雖累經美胄,亟有名才。至如王敦懾氣,桓溫斂威,真長佯愚以求免,子敬灸足以違禍,王偃無仲都之質,而裸雪於北階,何瑀闕龍工之姿,而投軀於深井,謝莊殆自害於蒙叟,殷衝幾不免於強鉏。彼數人者,非無才意,而勢屈於崇貴,事隔於聞覽,吞悲茹氣,無所逃訴。製勒甚於仆隸,防閑過於婢妾,往來出入,人理之常,當待賓客,朋從之義;而令掃轍息駕,無窺門之期,廢筵抽席,絕接對之理。非唯交友離異,乃亦兄弟疏闊。第令受酒肉之賜,製以動靜,監子待錢帛之私,節其言笑。姆奶爭媚,相勸以嚴,尼媼競前,相諂以急。第令必凡庸下才,監子皆葭萌愚豎。議舉止則未閑是非,聽言語則謬於虛實。姆奶敢恃耆舊,唯讚妒忌,尼媼自唱多知,務檢口舌。其間又有應答問訊,卜筮師母,乃至殘餘飲食,詰辯與誰,衣被故弊,必責頭領。又出入之宜,繁省難衷,或進不獲前,或入不聽出。不入則嫌於欲疏,求出則疑有別意。召必以三晡爲期,遣必以日出爲限。夕不見晚魄,朝不識曙星。至於夜步月而弄琴,晝拱袂而披卷,一生之內,與此長乖。又聲影裁聞,則少婢奔迸,裾袂向席,則醜老叢來。左右整刷,以疑寵見嫌,賓客未冠,以少容致斥。禮有列媵,象有貫魚,本無嫚嫡之嫌,豈有輕婦之誚?今義絕傍私,虔恭正匹,而每事必言無儀適,設辭輒雲輕易我。又竊聞諸主聚集,唯論夫族,緩不足爲急者法,急則可爲緩者師。更相扇誘,本其恒意,不可貸借,固實常辭。或雲野敗去,或雲人笑我。雖曰家事,有甚王憲,發口所言,恒同科律。王藻雖複強佷,頗經學涉,戲笑之事,遂爲冤魂。褚曖憂憤,用致夭絕,傷理害義,難以具聞。夫螽斯之德,實致克昌,專妒之行,有妨繁衍。是以尚主之門,往往絕嗣,駙馬之身,通離釁咎。以臣凡弱,何以克堪。必將毀族淪門,豈伊身眚?前後嬰此,其人雖衆,然皆患彰遐邇,事隔天朝,故吞言咽理,無敢論訴。
建武末年,逐步升遷為吏部尚書。當時右仆射江纏主管朝政,提拔的人很多,為士人所歸心。王亮自以為身在吏部,常常持不同意見。開始王亮沒做吏部郎的時候,因為江纏是皇帝的內弟,所以深深地和他交好。江纏為他擴大名譽,越發被皇帝所器重。到了現在與江纏的感情淡薄,而江纏對他親昵如初。等江纏被殺以後,一群小人放棄天子命令,凡是任命官吏,都是由於內部寵幸,王亮不能阻止。外麵好像詳加審查,內部卻沒有明正的鑒別,所選用的人,都隻是根據資曆,當時人們不認為他們有能力。王亮後來擔任尚書左仆射。等到東昏侯逞凶,王亮曲意取悅,得以免禍。

臣幸屬聖明,矜照由道,弘物以典,處親以公,臣之鄙懷,可得自盡。如臣門分,世荷殊榮,足守前基,便預提拂。清官顯位,或由才升,一叨婚戚,鹹成恩假。是以仰冒非宜,披露丹實,非唯止陳一己,規全身願,實乃廣申諸門受患之切。伏願天慈照察,特賜蠲停,使燕雀微群,得保叢蔚,蠢物憐生,自己彌篤。若恩詔難降,披請不申,便當刊膚剪發,投山竄海。帝以此表遍示諸主以諷切之,並爲戲笑。元徽中,臨川主表求還身王族,守養弱嗣,許之。
梁武帝到了新林,朝內外的百官都去路上迎接,那些不能前往的也派人從小道去表示誠心,獨有王亮不派人去。等東昏侯被殺,張稷便把王亮等人召集到太極殿前西麵的鍾下聚坐,討論想立齊朝的湘東嗣王蕭寶緻為皇帝。領軍蕭瑩說:“城已經關閉了很久,人的感情離散,征東將軍就在近處,何不前去谘詢?”張稷又說:“夏桀有昏德,政權就轉移到殷朝。現在實在就是微子離開殷、項伯歸附漢的時候。”王亮沉默不語。朝士陸續離座,於是就派國子博士範雲把東昏侯的頭送往石頭城,推舉王亮為首。

藻弟懋字昌業,光祿大夫,封南鄉侯。懋子瑩。
城市平定後,朝士都到了,惟獨王亮在後麵,穿著裙子和布鞋來見武帝。武帝對他說:“倒了卻不去扶它,那些大臣還有什麼用處?”王亮說:“如果它可以扶起,明公您哪裏還會有今天的壯舉?”於是哭著走了。藩王的府邸開設,任命他為大司馬長史。梁台建立,任命他為侍中、尚書令,他堅決推辭,於是做了侍中、中書監,兼尚書令。等到梁武帝接受了禪讓,調任他為侍中、尚書令、中軍將軍,封為豫寧縣公。

瑩字奉光,選尚宋臨淮公主,拜駙馬都尉。累遷義興太守,代謝超宗。超宗去郡,與瑩交惡,還都就懋求書屬瑩求一吏,曰:“丈人一旨,如湯澆雪耳。”及至,瑩答旨以公吏不可。超宗往懋處,對諸賓謂懋曰:“湯定不可澆雪。”懋麵洞赤,唯大恥愧。懋後往超宗處,設精白鮑、美鮓、獐肶。懋問那得佳味,超宗詭言義興始見餉;陽驚曰:“丈人豈應不得邪?”懋大忿,言於朝廷,稱瑩供養不足,坐失郡,廢棄久之。
天監二年(503),轉為左光祿大夫。一次吉日朝會,王亮請病假不登殿,而在省台設宴,談笑自如。幾天後,詔令讓公卿前去問候,王亮並沒有病色。禦史中丞樂靄上表指責王亮大不敬,論罪處死示眾。結果下令削去他的爵位,廢為平民。

後曆侍中,東陽太守。以居郡有惠政,遷吳興太守。齊明帝勤憂庶政,瑩頻處二郡,皆有能名。還爲中領軍隨王長史。意不平,改爲太子詹事、中領軍。
天監四年,武帝在華光殿舉行宴會,征求正直的言論。尚書左丞範縝站起來說:“司徒謝月出本來隻有虛名,陛下卻這樣地提拔他;前尚書令王亮頗有政治才幹,而陛下卻那樣地拋棄他。這是愚臣所不能理解的。”武帝改變了臉色說:“您可以改變一個話題。”範縝堅持不放,武帝很不高興。禦史中丞任窻於是上表說範縝亂加褒貶,請求免除範縝的官職。下詔同意。王亮於是閉門閑居灑掃,不和賓客往來。遭遇了母親的喪事,守喪非常盡禮。後來做了中書監,加官散騎常侍。死後,諡號為煬子。

永元初,政由群小,瑩守職而已,不能有所是非。及尚書令徐孝嗣誅,瑩頗綜朝政,啓取孝嗣所居宅,及取孝嗣封名枝江縣侯以爲己封。從弟亮謂曰:“此非盛德也。”瑩怒曰:“我昔從東度爲吳興,束身登岸,徐時爲宰相,不能見知,相用爲領軍長史。今住其宅,差無多慚。”時人鹹謂失德。亮既當朝,於瑩素雖不善,時欲引與同事。遷尚書左仆射,未拜;會護軍崔慧景自京口奉江夏王內向,瑩拒慧景於湖頭。衆敗,瑩赴水,乘舫入樂遊,因得還台城。慧景敗,瑩還居領軍府。梁武兵至,複假節、都督宮城諸軍事。建康平,瑩乃以宅還徐氏。
○王華

初爲武帝相國左長史,及踐阼,封建城縣公,累遷尚書令。瑩性清慎,帝深善之。時有猛獸入郭,上意不悅,以問群臣,群臣莫對。瑩在禦筵,乃斂板答曰:“昔擊石拊石,百獸率舞。陛下膺籙禦圖,虎象來格。”帝大悅,衆鹹服焉。
王華字子陵,是王誕同一曾祖的弟弟。祖父王薈,是衛將軍、會稽內史。父親王繤,是司徒右長史。晉安帝隆安初年,王恭起兵討伐王國寶,當時王繤遇到母親的喪事呆在家裏。王恭發出討伐檄文,下令起兵,王繤立即聚眾響應,以女兒為貞烈將軍,以妻子為屬官。後來王國寶死去,王恭傳令讓王繤罷兵。王繤起兵的時候,殺人很多,到現在已經控製不住,於是便舉兵以討伐王恭為名。王恭派劉牢之進擊王繤,王繤敗逃,不知逃到了什麼地方。長子王泰被王恭所殺。王華當時十三歲,就在軍中,與王繤互相失散,隨著和尚釋曇冰逃跑,讓他提著衣物跟在後麵,津渡的巡邏兵都很懷疑他們。王華走得慢,曇冰罵道:“奴才懈怠,跟不上我!”用棍子捶了王華好幾十下,眾人才不懷疑了,因此得以免禍。後來遇到赦免,回到了吳地,因為父親存亡不明,所以他穿布衣,吃菜飯,不與人交遊達十幾年。

十五年,位左光祿大夫、開府儀同三司、丹陽尹。既爲公,須開黃合。宅前促,欲買南鄰朱侃半宅。侃懼見侵,貨得錢百萬,瑩乃回合向東。時人爲之語曰:“欲向南,錢可貪;遂向東,爲黃銅。”及將拜,印工鑄印,六鑄而龜六毀。及成,頭空不實,補而用之。居職六日暴疾薨,諡曰靜恭。
宋武帝想征召利用他的才幹,於是便為王繤發喪,讓王華照禮服喪。服喪完畢,武帝北伐長安,當時兼任鎮西將軍、北徐州刺史,召王華為州主簿。後來為別駕,曆次任職都很有名。文帝鎮守江陵,他擔任西中郎主簿、谘議參軍。文帝尚未親理政事的時候,完全委任給司馬張邵。王華好勝,不想讓別人在自己前麵。張邵性格豪邁,每次行動常常帶著很多隨從。王華則是出入乘坐牛車,隨行的不過兩三個人,故意與他形成對照。曾經有一次和他相逢,王華假裝不知道是張邵,對左右的人說:“這人儀仗十分盛大,一定是殿下吧!”於是便下了牛車,立在道邊,等張邵到了,才大吃一驚。張邵曾經穿白衣登城,被王華所彈劾,張邵獲罪被調走,由王華代任司馬。

少子實嗣。起家秘書郎,尚梁武帝女安吉公主,襲爵建城縣公,爲新安太守。實從兄來郡,就求告。實與銅錢五十萬,不聽於郡及道散用。從兄密於郡市貨,還都求利。及去郡數十裏,實乃知,命追之。呼從兄上岸盤頭,令卒與杖,搏頰乞原,劣得免。後爲南康嗣王湘州長史、長沙郡。王三日出禊,實衣冠傾崎,王性方嚴,見之意殊惡。實稱主名謂王曰:“蕭玉誌念實,殿下何見憎?”王驚赧即起。後密啓之,因此廢錮。
文帝即將入京繼承帝位,因為少帝陷害,不敢東下。王華說:“先帝對天下立有大功,四海歸服。雖然繼承人不循正軌,但是威望不改。徐羨之是個中等才能的寒士,傅亮是個平民書生,並非有晉宣帝、王大將軍的心意是很明白的。害怕像廬陵王那樣嚴斷,將來必定不能自容。殿下寬宏仁慈,是天下人都知道的,而且越過名次前來奉迎,希望能有大德,紛繁議論,恐怕都不正確。徐羨之、傅亮、謝晦又要與檀道濟、王弘五人同功,誰肯相讓,看來必定不能成功。今天前往接受征召,不須有任何顧慮。”文帝聽從了,說:“你又想做我手下的宋昌了。”於是便留下王華總管後方。

亮字奉叔,瑩從父弟也。父攸字昌達,仕宋位太宰中郎,贈給事黃門侍郎。亮以名家子,宋末選尚公主,拜駙馬都尉。曆任秘書丞。齊竟陵王子良開西邸,延才俊,以爲士林館,使工圖其像,亮亦預焉。
皇上即位,以王華擔任侍中、右衛將軍。在此以前,會稽的孔寧子擔任文帝的鎮西谘議參軍,以文才受到欣賞,到現在當了黃門侍郎,兼任步兵校尉。孔寧子先前曾做何無忌安成國的侍郎,回到東部修建宅院,門樓蓋得可以容下高高的華蓋,鄰裏都笑話他。孔寧子說:“大丈夫有什麼固定的狀況呢?”孔寧子與王華都有富貴的願望,自從徐羨之等人掌權,二人就日夜在文帝麵前構陷他們。孔寧子曾經東歸到金昌亭,左右的人想把船停泊在那裏,孔寧子命令離開那裏,說:“這裏是殺君亭,不可停泊。”王華常常閑居吟詠,常常朗誦王粲的《登樓賦》說:“希望天下能政治清平,憑借大道而施展才力。”平時出入遇著了徐羨之等人,經常切齒怒罵。他慨歎說:“還能見到太平的時代嗎?”元嘉二年(425),孔寧子去世。三年,殺了徐羨之等人。王華升為護軍將軍,侍中職位仍舊。宋代的時候,隻有王華和南陽劉湛不作謙讓,得官就做,以此為習慣。

累遷晉陵太守,在職清公,有美政。時有晉陵令沈巑之性粗疏,好犯亮諱,亮不堪,遂啓代之。巑之怏怏,乃造坐雲:“下官以犯諱被代,未知明府諱。若爲攸字,當作無骹尊傍犬?爲犬傍無骹尊?若是有心攸?無心攸?乞告示。”亮不履下床跣而走,巑之撫掌大笑而去。
王華的處事與常人不同,他不曾參加宴席聚會。終身不飲酒,有宴會的地方不去。如果有人談論事情,乘車到了門上,主人便坐車出去迎上。後來王弘輔佐大政,而王弘的弟弟王曇首被文帝所信賴,與王華同等。王華常常說自己的力量用不完,屢屢感歎說:“宰相同時並存幾個人。天下怎麼會得安寧?”元嘉四年死去,年齡四十三歲。元嘉九年,以殺死徐羨之的功勞,被追封為新建縣侯,諡號為宣。孝武帝即位,配享文帝廟庭。

建武末,累遷吏部尚書。時右仆射江祏管朝政,多所進拔,爲士所歸。亮自以身居選部,每持異議。始亮未爲吏部郎時,以祏帝之內弟,故深友祏。祏爲之延譽,益爲帝所器重。至是與祏情好攜薄,祏昵之如初。及祏遇誅,群小放命,凡所除拜,悉由內寵,亮弗能止。外若詳審,內無明鑒,所選用,拘資次而已,當時不謂爲能。後爲尚書左仆射。及東昏肆虐,亮取容以免。
○王奐

梁武帝至新林,內外百僚皆道迎,其不能拔者亦間路送誠款,亮獨不遣。及東昏遇殺,張稷仍集亮等於太極殿前西鍾下坐,議欲立齊湘東嗣王寶晊。領軍瑩曰:“城閉已久,人情離解,征東在近,何不諮問?”張稷又曰:“桀有昏德,鼎遷於殷。今實微子去殷、項伯歸漢之日。”亮默然。朝士相次下床,乃遣國子博士範雲齎東昏首送石頭,推亮爲首。
王奐字道明,是王彧哥哥的兒子。他的父親王粹字景深,位居黃門侍郎。王奐過繼給了堂祖父王球,所以小字叫彥孫。年齡才幾歲的時候,常常跟隨在王球身邊,十分受寵愛。王奐的幾個哥哥擔任各王的國常侍,而王奐擔任著作佐郎。琅笽顏延之與王球情感誠摯融洽逐漸特殊,常常用手撫著王奐的背說:“阿奴剛剛脫出了寒士。”

城平,朝士畢至,亮獨後,裙履見武帝。帝謂曰:“顛而不扶,安用彼相?”亮曰:“若其可扶,明公豈有今日之舉。”因泣而去。霸府開,以爲大司馬長史。梁台建,授侍中、尚書令,固讓,乃爲侍中、中書監,兼尚書令。及受禪,遷侍中、尚書令、中軍將軍,封豫寧縣公。
王奐年少時就很強幹,叔父王景文常常把家中的事情委托給他。他在宋朝做官曆任侍中、祠部尚書,轉為掌管吏部。升明初年,調任丹陽尹。起初,王晏的父親王普曜擔任沈攸之的長史,常常害怕沈攸之起事,不能回來,王奐做了吏部,調王普曜擔任朝內職務,王晏對他深深地感謝。等王晏到齊朝做事,武帝認為王奐是宋朝的外戚,而他的堂弟王蘊又同為逆黨,懷疑他有異誌,王晏叩頭擔保王奐沒有異誌。當時王晏的父母都在京城,王晏請求把他們作為人質,武帝才停止了。

天監二年,轉左光祿大夫。元日朝會,亮辭疾不登殿,設饌別省,語笑自若。數日,詔公卿問訊,亮無病色。禦史中丞樂藹奏亮大不敬,論棄市。詔削爵,廢爲庶人。
永明時期(483~493),逐步升任尚書右仆射。王儉去世,皇上想用王奐擔任尚書令,問王晏的意見。王晏的地位恩寵已經很重,不想再推薦王奐,回答說:“柳世隆有功勳和威望,恐怕不應該在王奐的後麵。”於是轉為左仆射,擔任給事中。出京做雍州刺史,同時擔任都督。與寧蠻長史劉興祖不和睦。永明十一年,王奐派遣軍中主將朱公恩出征蠻邦失利,劉興祖打算上表報告,王奐大怒,把他抓起來關到了監獄中。劉興祖在獄中用針畫漆合盤為書信,報告家中說他是冤枉的,讓他們報知朝廷,而王奐也派人乘快馬上報,誣告劉興祖煽動蠻族。皇上知道他是冤枉的,下令讓劉興祖返回京城,王奐恐怕自己的報告被推翻,便把他殺掉。皇上大怒,派遣中書舍人呂文顯、直閣將軍曹道剛領兵去抓王奐,又另外詔令梁州刺史曹武從江陵步行出襄陽。王奐的兒子王彪凶猛愚蠢,好幹預當時政治,世人都切齒痛恨。當時呂文顯用一個漆匣盛著一架箜篌放在船中,於是誑他說:“朝廷給使者封了快刀來斬王彪。”等曹道剛、曹武、呂文顯全都來到,眾人的力量既大,又害怕漆匣中的話,於是商議關閉城門拒絕接受命令。長史殷睿,是王奐的女婿,勸諫說:“現在打開城門,身穿白色衣服迎接朝廷的使者,頂多不過是囚車送還,罷官免爵罷了。”王彪堅決不同意,殷睿又說:“應該派典簽從小路送上奏表,自我辯解,也不擔心不被寬大,”於是命令殷睿書寫奏表,派遣典簽陳道齊出城,結果便被呂文顯抓住。殷睿又說:“忠不背叛國家,勇不逃避死亡,百代家門,應該想想後代,何如服藥自盡,這樣可以身與名都安泰,請讓我首先自殺。”王奐又不聽從。王奐的門生鄭羽叩頭請求王奐,請他出城迎接台使,王奐說:“我沒有作賊,打算派人上表自我申辯,正恐怕曹、呂這些小人來相欺壓,所以暫且閉上城門自我守衛。”王彪於是出戰,失敗逃走,土人起義,進攻州城的西門,王彪登上大門抵抗,把他們打退。司馬黃瑤起、寧蠻長史裴叔夜在城內起兵攻擊王奐,王奐聽到兵士進入,正在拜佛,沒有來得及起身,軍人就把他殺死了,王彪和他的弟弟王亻由爽、王弼、殷睿,都被處死。王奐的長子太子中庶子王融,王融的弟弟司徒從事中郎王琛,都在京城被殺死示眾,其餘孫子輩的人,都被寬大處理。王琛的弟弟王肅、王秉都跑到了魏國,後來捉住了黃瑤起,把他一塊一塊地吃掉。王奐弟弟王亻由的女兒是長沙王蕭晃的妃子,因為兒女都長大了,又將出繼給別人,故而特許不加分離。

四年,帝宴華光殿,求讜言。尚書左丞範縝起曰:“司徒謝朏本有虛名,陛下擢之如此;前尚書令王亮頗有政體,陛下棄之如彼。愚臣所不知。”帝變色曰:“卿可更餘言。”縝固執不已,帝不悅。禦史中丞任昉因奏縝妄陳褒貶,請免縝官。詔可。亮因屏居閉掃,不通賓客。遭母憂,居喪盡禮。後爲中書監,加散騎常侍。卒,諡煬子。
王奐被殺以後,舊時的朋友沒有敢去關照的,汝南人許明達是王奐的參軍,親自為他殯殮,經辦得很豐厚,當時的人很高看他的氣節。

王華字子陵,誕從祖弟也。祖薈,衛將軍、會稽內史。父廞,司徒右長史。晉安帝隆安初,王恭起兵討王國寶,時廞丁母憂在家。恭檄令起兵,廞即聚衆應之,以女爲貞烈將軍,以女人爲官屬。及國寶死,恭檄廞罷兵。廞起兵之際,多所誅戮,至是不複得已,因舉兵以討恭爲名。恭遣劉牢之擊廞,廞敗走,不知所在。長子泰爲恭所殺。華時年十三在軍中,與廞相失,隨沙門釋曇冰逃,使提衣襆從後,津邏鹹疑焉。華行遲,曇冰罵曰:“奴子怠懈,行不及我。”以杖捶華數十,衆乃不疑,由此得免。遇赦還吳,以父存沒不測,布衣蔬食,不交遊者十餘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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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

《南史》

作者:李延壽
《南史》本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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