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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註三國志》 作者:陳壽與裴松之  

魏書·徐胡二王傳

徐邈字景山,燕國薊人也。太祖平河朔,召為丞相軍謀掾,試守奉高令,入為東曹議令史。魏國初建,為尚書郎。時科禁酒,而邈私飲至於沈醉。校事趙達問以曹事,邈曰:“中聖人。”達白之太祖,太祖甚怒。度遼將軍鮮於輔進曰:“平日醉客謂酒清者為聖人,濁者為賢人,邈性脩慎,偶醉言耳。”竟坐得免刑。後領隴西太守,轉為南安。文帝踐阼,曆譙相,平陽、安平太守,潁川典農中郎將,所在著稱,賜爵關內侯。車駕幸許昌,問邈曰:“頗複中聖人不?”邈對曰:“昔子反斃於穀陽,禦叔罰於飲酒,臣嗜同二子,不能自懲,時複中之。然宿瘤以醜見傳,而臣以醉見識。”帝大笑,顧左右曰:“名不虛立。”遷撫軍大將軍軍師。
徐邈,字景山,燕國薊縣人。太祖平定河朔地區後,征召他擔任丞相軍謀掾,又嚐試著擔任奉高縣令,又入京擔任東曹議令史。魏國剛建立時,徐邈做為尚書郎。當時的律令禁酒,而徐邈私下飲酒一直於大醉。校事趙達詢問政事,徐邈說是:“中聖人。”趙達將這件事上告太祖,太祖很憤怒。度遼將軍鮮於輔進言說:“平時喝醉酒的人稱清酒為聖人,濁酒為賢人,徐邈性情注重修養,行事謹慎,這隻不過是偶爾喝醉的胡言罷了。”最後徐邈因此得以免於刑罰。後來徐邈兼任隴西太守,轉任南安太守。文帝登基後,徐邈曾擔任過譙相,平陽、安平太守、潁川典農中郎將,所在的地方都有很好的聲譽,被賜封關內侯的爵位。文帝來到許昌,詢問徐邈說:“還要再說中聖人嗎?”徐邈回複說:“過去子反在穀陽醉酒倒地,禦叔因為飲酒被重罰,臣的嗜好和這二人相同,不能控製自己,所以有時還會喝醉。但宿瘤因為醜陋被記錄在史傳中,而我因為醉酒得到賞識。”文帝大笑,回頭對身邊人說:“這個名聲沒有虛傳啊。”提升徐邈為撫軍大將軍軍師。

明帝以涼州絕遠,南接蜀寇,以邈為涼州刺史,使持節領護羌校尉。至,值諸葛亮出祁山,隴右三郡反,邈輒遣參軍及金城太守等擊南安賊,破之。河右少雨,常苦乏穀,邈上脩武威、酒泉鹽池以收虜穀,又廣開水田,募貧民佃之,家家豐足,倉庫盈溢。乃支度州界軍用之餘,以市金帛犬馬,通供中國之費。以漸收斂民間私仗,藏之府庫。然後率以仁義,立學明訓,禁厚葬,斷淫祀,進善黜惡,風化大行,百姓歸心焉。西域流通,荒戎入貢,皆邈勳也。討叛羌柯吾有功,封都亭侯,邑三百戶,加建威將車。邈與羌、胡從事,不問小過;若犯大罪,先告部帥,使知,應死者乃斬以徇,是以信服畏威。賞賜皆散與將士,無入家者,妻子衣食不充;天子聞而嘉之,隨時供給其家。彈邪繩枉,州界肅清。
明帝因為涼州地處偏遠,南麵又和西蜀接壤,就任命徐邈為梁州刺史,讓他持符節兼任護羌校尉。徐邈到了涼州後,正遇上諸葛亮出兵祁山,隴右三郡接著反叛,徐邈就派參軍和金城太守等人攻打南安的賊寇,擊潰了他們。河右地區雨水缺乏,經常因收成不好而苦惱,徐邈上書請求修築武威、酒泉的鹽池以收藏敵人的糧食,又大力開辟水田,招募貧窮的百姓來耕種,家家戶戶都糧食充足,官府倉庫都堆滿了。徐邈還支取州中剩餘的軍費,用來購買金帛犬馬,以供應中原地區的使用。徐邈還漸漸收集民間私藏的武器,收藏在府庫中。然後以仁義做為百姓的表率,建立學校,明確教化,禁止厚葬,斷絕過分的祭祀,獎賞善行懲罰惡行,教化被推廣得很好,百姓都衷心歸附。西域和中原地區連通,外邦民族入朝進貢,都是徐邈的功勞。徐邈因為征討反叛的羌族部落柯吾有功,被封為都亭侯,食邑三百戶,加官建威將軍。徐邈和羌人、胡人交往處事,不責問小的過失;如果犯了大醉,都先告知他們的首領,該死的就斬首示眾,所以百姓對他都很信服並畏懼他的威勢。徐邈將自己得到的賞賜都散發給將士們,沒有拿回家的,家中妻子孩子衣食不足;天子得知後很少讚賞,經常給他家中提供物品、徐邈懲治邪惡,處置奸邪,州郡中就平靜下來。

正始元年,還為大司農。遷為司隸校尉,百寮敬憚之。公事去官。後為光祿大夫,數歲即拜司空,邈歎曰:“三公論道之官,無其人則缺,豈可以老病忝之哉?”遂固辭不受。嘉平元年,年七十八,以大夫薨於家,用公禮葬,諡曰穆侯。子武嗣。六年,朝廷追思清節之士,詔曰:“夫顯賢表德,聖王所重;舉善而教,仲尼所美。故司空徐邈、征東將軍胡質、衛尉田豫皆服職前朝,曆事四世,出統戎馬,入讚庶政,忠清在公,憂國忘私,不營產業,身沒之後,家無餘財,朕甚嘉之。其賜邈等家穀二千斛,錢三十萬,布告天下。”邈同郡韓觀曼遊,有鑒識器幹,與邈齊名,而在孫禮、盧毓先,為豫州刺史,甚有治功,卒官。盧欽著書,稱邈曰:“徐公誌高行絜,才博氣猛。其施之也,高而不狷,絜而不介,博而守約,猛而能寬。聖人以清為難,而徐公之所易也。“或問欽:“徐公當武帝之時,人以為通,自在涼州及還京師,人以為介,何也?”欽答曰;”往者毛孝先、崔季珪等用事,貴清素之士,於時皆變易車服以求名高,而徐公不改其常,故人以為通。比來天下奢靡,轉相仿效,而徐公雅尚自若,不與俗同,故前日之通,乃今日之介也。是世人之無常,而徐公之有常也。”
正始元年(240),徐邈回京擔任大司農。後來升任為司隸校尉,朝臣們都敬重忌憚他。後來因為公事離開官位。後來擔任光祿大夫,幾年後就任授命為司空,徐邈感歎說:“三公,是討論大道的官位,沒有合適的人選就空缺,我怎麼可以以年老多病的狀態忝列其中呢?”所以堅決推辭沒有接受任命。嘉平元年(249),他七十八歲,以大夫的職位在家中去世,朝廷讓他按照公的禮節下葬,諡號為穆侯。他的兒子徐武承襲爵位。嘉平六年(254),朝廷追念清廉節義的士人,詔令說:“彰顯賢能表明德行,是英明的君主所看重的;推舉好的人來教化,是孔子所讚美的。已故司空徐邈、征東將軍胡質、衛尉田豫都在前朝任職,經過四朝,出征統率軍隊,入朝輔佐政事,忠誠和清廉都放在公事上,憂心天下不顧自己,不置辦產業,在去世之後,家中沒有多餘的錢財,朕很讚賞他們。現在賞賜徐邈等人的家中兩千斛糧食,三十萬錢,並昭告天下。”徐邈同郡的韓觀曼遊,有賞識人才的才幹,和徐邈齊名,名聲還在孫禮、盧毓的前麵,擔任豫州刺史時,治理百姓很有功績,後來在官任上去世。盧欽撰寫書籍,稱讚徐邈說:“徐公誌向高遠,行為連接,學問淵博,誌氣剛猛。他施行政策時,總是見識高遠卻不急躁,正直而不與人同謀,廣博卻能信守約定,剛猛卻能寬恕他人。聖人認為清廉很難,但對徐公來說很容易。”有人問盧欽:“徐公在武帝的時候,大家都以為他很通達,但自從在涼州任刺史到返回京城,大家又認為他和人同謀,為什麼呢?”盧欽回答說:“過去毛孝先、崔季珪等人主管事務,看重清廉素樸的士人,當時的人都改變車馬服飾以求得好名聲,而徐公沒有改變平常的做法,所以眾人都認為他和通達。近來天下奢靡成風,大家都轉而現房,而徐公又風雅高尚,沒有改變,不和世俗相同,所以之前的通達,就變成了現在的特立獨行。這是世人變化無常,而徐公一直堅守啊。”

胡質字文德,楚國壽春人也。少與蔣濟、朱績俱知名於江、淮間,仕州郡。蔣濟為別駕,使見太祖。太祖問曰:“胡通達,長者也,寧有子孫不?”濟曰:“有子曰質,規模大略不及於父,至於精良綜事過之。”太祖即召質為頓丘令。縣民郭政通於從妹,殺其夫程他,郡吏馮諒係獄為證。政與妹皆耐掠隱抵,諒不勝痛,自誣,當反其罪。質至官,察其情色,更詳其事,檢驗具服。
胡質,字文德,楚國壽春人。年少時和蔣濟、朱績一同在江淮間聞名,在州郡中任職。蔣濟擔任別駕,出使拜見太祖。太祖問他說:“胡通達已經是年老長者了,他有子孫了嗎?”蔣濟說:“有兒子叫胡質,言行舉止大概比不上他的父親,但在處理事務上超過他父親。”太祖隨即征召胡質擔任頓丘縣令。縣中百姓郭政和堂妹通奸,殺害了堂妹的夫君程他,郡吏馮諒被關在監獄作證人。郭政和堂妹都忍耐著拷問,抵賴罪行,馮諒不能忍受痛苦,就誣陷自己。胡質到任之後,觀察他們的神色,詳細了解情況,查驗案件,大家都很信服。

入為丞相東曹議令史,州請為治中。將軍張遼與其護軍武周有隙。遼見刺史溫恢求請質,質辭以疾。遼出謂質曰:“仆委意於君,何以相辜如此?”質曰:“古人之交也,取多知其不貪,奔北知其不怯,聞流言而不信,故可終也。武伯南身為雅士,往者將軍稱之不容於口,今以睚眥之恨,乃成嫌隙。況質才薄,豈能終好?是以不願也。”遼感言,複與周平。
胡質入朝擔任丞相東曹議令史,州郡請他擔任侍中。將軍張遼與他的護軍武周有嫌隙。張遼見到刺史溫恢,請求征召胡質為官,胡質以生病為由推辭了。張遼出來後對胡質說:“我屬意讓你做官,你怎麼這樣辜負我?”胡質說:“古人的交往,求取的多但知道他不貪婪,陣前逃跑但知道他不是膽怯,聽到流言但是不相信,所以能有終生的交往。武伯南是高雅之士,過去將軍對他讚不絕口,現在因為一點小小的矛盾就生出了嫌隙。更何況我才學淺薄,又怎麼能一直和你交好呢?所以不願意去你那裏做官。”張遼有感於胡質的話,又和武周重新交好。

太祖辟為丞相屬。黃初中,徙吏部郎,為常山太守,遷任東莞。士盧顯為人所殺,質曰:“此士無讎而有少妻,所以死乎!”悉見其比居年少,書吏李若見問而色動,遂窮詰情狀。若即自首,罪人斯得。每軍功賞賜,皆散之於眾,無入家者。在郡九年,吏民便安,將士用命。
太祖征召他為丞相屬。黃初年間,胡質轉任為吏部郎,擔任常山太守,又調到東莞任職。士人盧縣被人殺害,胡質說:“這個士人沒有仇家,卻有年輕的妻子,所以才被殺嗎?”於是將跟盧顯臨近居住的年輕人都召見來,問到書吏李若,發現他神色變化,就深入追問情況。李若就自首了,罪人就抓住了。每次有軍功賞賜,胡質都散發給眾人,沒有拿回家的。他在郡中任職九年,官吏百姓都很安定,將士都願意誓死效命。

遷荊州刺史,加振威將軍,賜爵關內侯。吳大將朱然圍樊城,質輕軍赴之。議者皆以為賊盛不可迫,質曰:“樊城卑下,兵少,故當進軍為之外援;不然,危矣。”遂勒兵臨圍,城中乃安。遷征東將軍,假節都督青、徐諸軍事。廣農積穀,有兼年之儲,置東征台,且佃且守。又通渠諸郡,利舟楫,嚴設備以待敵。海邊無事。
後來胡質調任為荊州刺史,加官振威將軍,賜封關內侯的爵位。吳國大將朱然圍攻樊城,胡質率輕兵奔赴。商議的人都認為賊軍強盛不能追擊,胡質說:“樊城地處低下,兵力又少,所以應該出兵做為他們的外援;不這樣做,樊城就危險了。”就率兵逼近重圍,城中得知後才安定下來。胡質被提升為征東將軍,持符節督領青州、徐州各項軍事事務。他推廣農業,儲備糧食,倉庫中有夠吃好幾年的儲備,又修建了東征台,一麵耕種一麵守衛。又將各郡的水道連通起來,有利於船隻通行,做好準備等待敵軍。海邊一直沒有什麼事。

性沉實內察,不以其節檢物,所在見思。嘉平二年薨,家無餘財,惟有賜衣書篋而已。軍師以聞,追進封陽陵亭侯,邑百戶,諡曰貞侯。子威嗣。六年,詔書褒述質清行,賜其家錢穀。語在徐邈傳。威,鹹熙中官至徐州刺史,有殊績,曆三郡守,所在有名。卒於安定。
胡質性情沉穩實誠,會反省自己,不用自己的標準衡量事情,所在的地方都被人們擁戴。胡質在嘉平二年(250)去世,家中沒有什麼財產,隻有皇帝賞賜的衣物和書櫃。軍師將情況上報朝廷,朝廷追封他為陽陵亭侯,食邑一百戶,諡號為貞侯。他的兒子胡威承襲爵位。嘉平六年(254),皇帝頒下詔書敘述讚賞胡質清正的品行,賞賜他的家屬錢財和糧食。這件事在《徐邈傳》中另有記載。胡威,鹹熙年間曾擔任徐州刺史,有特殊的功績,曾擔任過三郡的太守,所在的地方,他都很出名。最後在安定去世。

王昶字文舒,太原晉陽人也。少與同郡王淩俱知名。淩年長,昶兄事之。文帝在東宮,昶為太子文學,遷中庶子。文帝踐阼,徙散騎侍郎,為洛陽典農。時都畿樹木成林,昶斫開荒萊,勤勸百姓,墾田特多。遷兗州刺史。明帝即位,加揚烈將軍,賜爵關內侯。昶雖在外任,心存朝廷,以為魏承秦、漢之弊,法製苛碎,不大釐改國典以準先王之風,而望治化複興,不可得也。乃著治論,略依古製而合於時務者二十餘篇,又著兵書十餘篇,言奇正之用,青龍中奏之。
王昶,字文舒,太原郡晉陽人。年少時和同郡的王淩都很出名。王淩年紀比較大,王昶用侍奉兄長的禮節對待他。文帝還在東宮為太子時,王昶擔任太子文學,又轉為中庶子。文帝登基後,王昶被提升為散騎侍郎,為洛陽地區主持農事。當時京城附近的土地樹木繁盛,王昶開墾荒地,努力勸勉百姓,開墾了很多土地。後來王昶調任袞州刺史。明帝登基後,給王昶加官揚烈將軍,賜封關內侯的爵位。王昶雖然在外地任職,但心係朝廷,認為魏朝延續了秦朝、漢朝的弊端,法令嚴苛瑣碎,很少修改國家法典以符合先王的風範,而希望政治教化都能興盛起來,但最終沒做到。王昶就撰寫了《治論》,大概依照古代製度,並且符合當前實際的有二十多篇,又撰寫了十幾篇《兵書》,討論用兵交戰的辦法,在青龍年間上奏朝廷。

其為兄子及子作名字,皆依謙實,以見其意,故兄子默字處靜,沈字處道,其子渾字玄衝,深字道衝。遂書戒之曰:
王昶為他兄長的孩子和自己的孩子起名字,都依照謙虛和實誠的想法,所以他兄弟的孩子,王默字處靜,王沈字處道,自己的孩子一個叫王渾,字玄衝,一個叫王深,字道衝。他又寫信勸戒他們說:

夫人為子之道,莫大於寶身全行,以顯父母。此三者人知其善,而或危身破家,陷於滅亡之禍者,何也?由所祖習非其道也。夫孝敬仁義,百行之首,行之而立,身之本也。孝敬則宗族安之,仁義則鄉黨重之,此行成於內,名著於外者矣。人若不篤於至行,而背本逐末,以陷浮華焉,以成朋黨焉;浮華則有虛偽之累,朋黨則有彼此之患。此二者之戒,昭然著明,而循覆車滋眾,逐末彌甚,皆由惑當時之譽,昧目前之利故也。夫富貴聲名,人情所樂,而君子或得而不處,何也?惡不由其道耳。患人知進而不知退,知欲而不知足,故有困辱之累,悔吝之谘。語曰:“如不知足,則失所欲。”故知足之足常足矣。覽往事之成敗,察將來之吉凶,未有幹名要利,欲而不厭,而能保世持家,永全福祿者也。欲使汝曹立身行己,遵儒者之教,履道家之言,故以玄默衝虛為名,欲使汝曹顧名思義,不敢違越也。古者盤杅有銘,幾杖有誡,俯仰察焉,用無過行;況在己名,可不戒之哉!夫物速成則疾亡,晚就則善終。朝華之草,夕而零落;鬆柏之茂,隆寒不衰。是以大雅君子惡速成,戒闕黨也。若範匄對秦客而武子擊之,折其委笄,惡其掩人也。夫人有善鮮不自伐,有能者寡不自矜;伐則掩人,矜則陵人。掩人者人亦掩之,陵人者人亦陵之。故三郤為戮於晉,王叔負罪於周,不惟矜善自伐好爭之咎乎?故君子不自稱,非以讓人,惡其蓋人也。夫能屈以為伸,讓以為得,弱以為強,鮮不遂矣。夫毀譽,愛惡之原而禍福之機也,是以聖人慎之。孔子曰:“吾之於人,誰毀誰譽;如有所譽,必有所試。”又曰:“子貢方人。賜也賢乎哉,我則不暇。”以聖人之德,猶尚如此,況庸庸之徒而輕毀譽哉?
為人孩子方法,沒有比看重自己保全品行更重要的,才得以彰顯父母。這三方麵,每個人都知道其中的好處,但會有人身敗名裂,家破人亡,並使家庭陷入危亡的境地,為什麼呢?是因為他們家的傳統不是正道。孝敬仁義,是各事業的首要要求,實行之後才能立身,也是立身的根本。講求孝敬,那宗族中才能安定,講求仁義,那鄰裏鄉親才會看重,這是從內心去施行,而在外部成就名聲。人如果不堅持良好的品行,卻舍棄道德根本追求末流東西,就會陷入浮華奢靡的生活,就會結成黨羽;浮華奢靡,就會有虛偽名聲的牽累,結黨營私就會為彼此埋下禍患。這兩者的訓誡,是昭然若揭的,而沿著失敗的教訓不斷往前走,追求浮華更加嚴重,都是因為被一時的名譽迷惑,被眼前的利益欺騙。富貴名聲,是人的感情所樂於取得的,但君子得到了卻不要,為什麼呢?隻是因為他們厭惡得到的方式不是正道。擔心人知道前進卻不知道收斂,知道追求欲望卻不知道滿足,所以才有困窘的牽累,有悔恨的想法。俗話說:‘如果不知道滿足,就會失去想要的。’所以學會滿足,那就會知足了。縱觀往事的成敗,探察將來的吉凶,那些追求名利,想要卻不知滿足的人,能保持家業,保全福氣利祿,是沒有過的。我希望你們立身行事,要遵循儒家的教化,踐行道家的言論,所以才用玄默、衝虛做為你們的名字,我希望你們看到自己的名字就能想到這個意思,不敢違背。從前盤子上有銘文,幾杖上有誡文,是希望抬頭低頭都能看到這些,因此不要有過失的行為;更何況這是在自己的名字上,怎麼能不慎重呢!事物成長得很快就會消亡得快,成就得晚就得到善終。早上開花的草,下午就會凋零;鬆柏茂盛,在隆冬時節也不衰敗。所以高雅的君子厭惡速成,對儒學很慎重。就像範睺看不起秦客而武子用手杖擊打他,折斷他帽冠上的簪子,是因為厭惡他看不起人。人有善行,很少有不自誇的,有才能的人很少有不誇耀的;自誇就會輕視他人,誇耀就會盛氣淩人。輕視他人的,別人也會輕視他,盛氣淩人的,也會有人在他之上。所以晉大夫卻錡、卻犨、卻至被晉國殺害,王叔因為和人爭鬥,成為周朝罪人,這些不都是誇耀善行,爭權奪利的過錯嗎?所以君子不自誇,不是要謙讓他們,是厭惡淩駕在他人之上。將能低頭看做不屈,將謙讓看做獲得,弱勢看做強大,這樣,很少有不能保全的。詆毀他人名譽,是禍事的根源,也是災禍的開端,所以聖人很慎重。孔子說:‘我對於別人,詆毀過誰?讚美過誰?如有所讚美的,必須是曾經考驗過他的。’又說:‘子貢評論別人的短處。賜啊,你真的就那麼賢良嗎?我可沒有閑暇去評論別人。’以聖人的品德,尚且這樣子,更何況平庸之輩,又怎麼能輕易詆毀他人名譽呢?

昔伏波將軍馬援戒其兄子,言:“聞人之惡,當如聞父母之名;耳可得而聞,口不可得而言也。”斯戒至矣。人或毀己,當退而求之於身。若己有可毀之行,則彼言當矣;若己無可毀之行,則彼言妄矣。當則無怨於彼,妄則無害於身,又何反報焉?且聞人毀己而忿者,惡醜聲之加人也,人報者滋甚,不如默而自脩己也。諺曰:“救寒莫如重裘,止謗莫如自脩。”斯言信矣。若與是非之士,凶險之人,近猶不可,況與對校乎?其害深矣。夫虛偽之人,言不根道,行不顧言,其為浮淺較可識別;而世人惑焉,猶不檢之以言行也。近濟陰魏諷、山陽曹偉皆以傾邪敗沒,熒惑當世,挾持奸慝,驅動後生。雖刑於鈇鉞,大為炯戒,然所汙染,固以眾矣。可不慎與!
過去伏波將軍馬援勸誡他兄長的兒子說:‘得知他人的惡行,應該像聽到父母的名字一樣;耳中聽到就好了,口中不能說出去。’這個告誡真是細致了。別人有時候詆毀自己,應該退下反省自己。如果自己確實有可以詆毀的地方,那他說的話是適當的;如果自己沒有可以詆毀的言行,那他說的話就是虛妄的。如果說的話適當,就不應該埋怨他人,如果他的話是虛妄的,那對自己就沒有什麼損害,又為什麼要報複呢?況且得知他人毀謗自己而憤怒的人,再把不好的名聲推到他人身上,那別人的抱負就會更嚴重,不如默默修養自己。諺語說:‘拯救受凍的人,沒有比厚毛皮衣更好的,停止毀謗,沒有比修養自己更好的。’這話確實是對的啊。如果和喜歡搬弄是非、凶狠陰險的人來往,靠近他們都尚且不好,更何況是和他們對比呢?這個危害是很深的。那些虛偽的人,說話不依據道義,行為舉止不顧及自己的言論,他們的膚淺還是能看出來的;但世人被迷惑,就不願意檢驗他們的言行了。近代的陰魏諷、山陽曹偉都因為為人不正而失敗身死,迷惑當時的人,扶持奸邪之人,扇動年輕人。雖然最後被處以死刑,成為很明顯的鑒戒,但他們所影響的人,已經很多了。難道能不慎重嗎!

若夫山林之士,夷、叔之倫,甘長饑於首陽,安赴火於綿山,雖可以激貪勵俗,然聖人不可為,吾亦不願也。今汝先人世有冠冕,惟仁義為名,守慎為稱,孝悌於閨門,務學於師友。吾與時人從事,雖出處不同,然各有所取。潁川郭伯益,好尚通達,敏而有知。其為人弘曠不足,輕貴有餘;得其人重之如山,不得其人忽之如草。吾以所知親之昵之,不願兒子為之。北海徐偉長,不治名高,不求苟得,澹然自守,惟道是務。其有所是非,則讬古人以見其意,當時無所褒貶。吾敬之重之,願兒子師之。東平劉公幹,博學有高才,誠節有大意,然性行不均,少所拘忌,得失足以相補。吾愛之重之,不願兒子慕之。樂安任昭先,淳粹履道,內敏外恕,推遜恭讓,處不避洿,怯而義勇,在朝忘身。吾友之善之,願兒子遵之。若引而伸之,觸類而長之,汝其庶幾舉一隅耳。及其用財先九族,其施舍務周急,其出入存故老,其論議貴無貶,其進仕尚忠節,其取人務實道,其處世戒驕淫,其貧賤慎無戚,其進退念合宜,其行事加九思,如此而已。吾複何憂哉?
那些隱居山林的士人,像伯夷、叔齊這類人,甘願在首陽山忍受饑餓,還有像介子推這樣,寧願再綿山被燒死,這樣的行為雖然可以激勵世俗之人,但聖人不會這樣做,我也不願意你們做這樣的事。現在你們的祖先,世代為官,將仁義看做重要的名聲,謹受慎重,在家中講求孝悌,對師友講求學習。我和時人共事,雖然出身不一樣,但是各有所求取的方麵。潁川的郭伯益,崇尚通達,為人聰慧有學識。他的為人,心胸不夠寬闊,但是輕視權貴;得到好的人,就很看重他們,得不到好的人,就像草一樣忽視他們。我因為了解他們,所以親近他們,但不希望你們也這樣做。北海郡的徐偉長,不追求名聲,不求取利益,淡然處世,堅守自我,隻將正道看做要務。他對人事有褒貶評價,就假托古人的話來表達自己的意見,對當時的人就沒有褒貶評價。我敬重他們,希望兒子能學習他們。東平的劉公幹,博學多聞很有才幹,節操忠誠,誌向遠大,但是性情和品行不相符,很少有拘束和顧忌,正負麵足夠相互彌補。我喜歡並看重他,但不希望兒子仰慕他。樂安的任昭先,淳厚質樸,踐行正道,內心敏銳而外表寬和,謙遜恭敬,居處不避開窪地,看起來怯懦但是能見義勇為,在朝中為官能忘記自身得失。我和他交好,希望兒子能遵循他為人處世的做法。如果從這裏引申出來,從相似事物來做,你們應該可以從這中間學習到一些東西。至於在使用錢財方麵,應該以宗族為先,如果要施舍,應該關注那些急需的人,出入鄉裏朝廷一定要慰問老人,議論時不要貶低別人,作官時要崇尚忠誠節操,和人交往應該看重踏實正道,為人處世應該不要驕奢淫逸,貧賤的時候要慎重,不要哀戚,為人進退應該考慮合適的做法,做事時應該仔細思慮,這樣罷了。我還擔憂什麼呢?

青龍四年,詔“欲得有才智文章,謀慮淵深,料遠若近,視昧而察,籌不虛運,策弗徒發,端一小心,清脩密靜,乾乾不解,誌尚在公者,無限年齒,勿拘貴賤,卿校已上各舉一人”。太尉司馬宣王以昶應選。正始中,轉在徐州,封武觀亭侯,遷征南將軍,假節都督荊、豫諸軍事。昶以為國有常眾,戰無常勝;地有常險,守無常勢。今屯宛,去襄陽三百餘裏,諸軍散屯,船在宣池,有急不足相赴,乃表徙治新野,習水軍於二州,廣農墾殖,倉穀盈積。
青龍四年(236),明帝下詔說“希望能得到有才智謀略,有文學才幹,能預料時態發展,看到幽暗能有所明察,謀劃事情不虛假,計策不白白實行,端正心思,清心修養,穩重安定,自強不息,一心為公的人,無論年齡長幼,不拘泥於身份貴賤,公卿校尉以上要各自舉薦一個人。”太尉司馬宣王推薦了王昶並被選中。正始年間,王昶轉任到徐州,被封為武觀亭侯,又提升為征南將軍,持符節督領荊州、豫州各項軍事事務。王昶認為國家的百姓總是會有的,但是戰爭不總是會勝利;地勢總是有艱險的,但守衛的形勢不總是能長久。現在在宛城駐守,距離襄陽有三百多裏,各軍都分散著駐紮,船隻又在宣吃,有緊急情況不能迅速趕到,王昶就上表將官署轉移到新野,並在荊州和豫州操練水軍,推廣農業開墾土地,使倉庫儲備能充實。

嘉平初,太傅司馬宣王既誅曹爽,乃奏博問大臣得失。昶陳治略五事:其一,欲崇道篤學,抑絕浮華,使國子入太學而脩庠序;其二,欲用考試,考試猶準繩也,未有舍準繩而意正曲直,廢黜陟而空論能否也;其三,欲令居官者久於其職,有治績則就增位賜爵;其四,欲約官實祿,勵以廉恥,不使與百姓爭利;其五,欲絕侈靡,務崇節儉,令衣服有章,上下有敘,儲穀畜帛,反民於樸。詔書褒讚。因使撰百官考課事,昶以為唐虞雖有黜陟之文,而考課之法不垂。周製塚宰之職,大計群吏之治而誅賞,又無校比之製。由此言之,聖主明於任賢,略舉黜陟之體,以委達官之長,而總其統紀,故能否可得而知也。其大指如此。
嘉平初年(249),太傅司馬懿誅殺曹爽之後,就上奏向朝臣們詢問政事得失。王昶陳述了五條治國方略:第一,想要崇尚正道,鼓勵求學,抑製浮華的風氣,就讓學子進入太學並在各地修建學校;第二,想要進行考試製度,將考試成績做為標準,沒有過能舍棄標準卻能衡量是非的,也沒有過空談一個人的才能,是能決定一個人的職位升降的;第三,想要讓在官位上的人能長久處在官位上,如果有政績就應該升官加爵;第四,想要減少官員的俸祿,用禮義廉恥來激勵官員,不讓他們和百姓爭奪利益;第五,想要斷絕奢侈的風氣,根本在於推崇節儉,讓服飾上有紋路,上下級之間有次序,儲備糧食布帛,讓百姓歸於質樸。皇帝下詔書褒獎讚賞。就命王昶撰寫官員考核的事宜,王昶認為唐堯、虞舜時期雖然有降職的條文,但考核的法度沒有流傳下來。周朝設置了塚宰的職位,依據官員們的政績而進行賞罰,但也沒有可以做為對比的製度。從這裏來看,聖明的君主因任用賢人而英明,大概確定職位升降的標準,並將官位委任給合適的人,然後讓他總管這些事,那他能力高低就可以知道了。應該大概是這樣。

二年,昶奏:“孫權流放良臣,適庶分爭,可乘釁而製吳、蜀;白帝、夷陵之間,黔、巫、秭歸、房陵皆在江北,民夷與新城郡接,可襲取也。”乃遣新城太守州泰襲巫、秭歸、房陵,荊州刺史王基詣夷陵,昶詣江陵,兩岸引竹縆為橋,渡水擊之。賊奔南岸,鑿七道並來攻。於是昶使積弩同時俱發,賊大將施績夜遁入江陵城,追斬數百級。昶欲引致平地與合戰,乃先遣五軍案大道發還,使賊望見以喜之,以所獲鎧馬甲首,馳環城以怒之,設伏兵以待之。績果追軍,與戰,克之。績遁走,斬其將鍾離茂、許旻,收其甲首旗鼓珍寶器仗,振旅而還。王基、州泰皆有功。於是遷昶征南大將軍、儀同三司,進封京陵侯。毌丘儉、文欽作亂,引兵拒儉、欽有功,封二子亭侯、關內侯,進位驃騎將軍。諸葛誕反,昶據夾石以逼江陵,持施績、全熙使不得東。誕既誅,詔曰:“昔孫臏佐趙,直湊大梁。西兵驟進,亦所以成東征之勢也。”增邑千戶,並前四千七百戶,遷司空,持節、都督如故。甘露四年薨,諡曰穆侯。子渾嗣,鹹熙中為越騎校尉。
嘉平二年(250),王昶上奏說:“孫權流放賢臣,朝中嫡子和庶子爭鬥,可以趁著他們的矛盾,出兵控製吳蜀兩地;白帝與夷陵之間的地帶,黔、巫、秭歸、房陵等地都在江北,百姓和新城郡相接,可以偷襲並攻取下來。”皇帝就派新城太守州泰攻打巫、秭、歸、房陵,荊州刺史王基率軍到夷陵,王昶率軍到江陵,從兩岸取竹子和粗繩做成橋索,然後渡水攻打敵軍。敵軍逃奔向南岸,開鑿了七條道路前來進攻。這時王昶讓可以連續發射的弓弩同時發射,敵軍的大將師績連夜逃入江陵城中,王昶追擊,斬殺了數百敵軍。王昶想要將敵軍引誘到平地後再與之交戰,就先派出五路軍隊從大路撤退,讓敵軍能望見並欣喜,王昶又帶上所繳獲的敵軍的鎧甲物資,騎著馬圍繞著城牆行走以激怒敵人,然後設下伏兵等待敵軍。施績果然追擊王昶的部隊,王昶與他交戰,大獲全勝。施績逃走,王昶斬殺了他的部將鍾離茂、許旻,並收繳了他部隊的鎧甲、戰旗、戰鼓、珍寶和武器,然後整頓軍隊回朝。王基和州泰都作戰有功。於是皇帝提升王昶為征南大將軍、儀同三司,進封為京陵侯。毋丘儉、文欽作亂,王昶率軍抵禦立下功勞,朝廷冊封他的兩個兒子為亭侯、關內侯有提升王昶為驃騎將軍。諸葛誕反叛,王昶占據夾石進逼江陵,牽製施績、全熙,讓他們不能往東進軍。諸葛誕被誅殺後,皇帝下詔說:“過去孫臏輔佐趙國,直逼大梁。西麵的部隊迅速進軍,也是能形成東征的形勢的原因。”然後給王昶增加一千戶食邑,連帶之前的一共四千七百戶,又升任為司空,還是像之前一樣持符節、督領軍事。王昶在甘露四年(259)去世,諡號為穆侯。他的兒子王渾承襲爵位,鹹熙年間擔任過越騎校尉。

王基字伯輿,東萊曲城人也。少孤,與叔父翁居。翁撫養甚篤,基亦以孝稱。年十七,郡召為吏,非其好也,遂去,入琅邪界遊學。黃初中,察孝廉,除郎中。是時青土初定,刺史王淩特表請基為別駕,後召為秘書郎,淩複請還。頃之,司徒王朗辟基,淩不遣。朗書劾州曰:“凡家臣之良,則升於公輔,公臣之良,則入於王職,是故古者侯伯有貢士之禮。今州取宿衛之臣,留秘閣之吏,所希聞也。”淩猶不遣。淩流稱青土,蓋亦由基協和之輔也。大將軍司馬宣王辟基,未至,擢為中書侍郎。
王基,字伯輿,東萊郡曲城人。年少時父親就去世了,和叔父王翁住在一起。王翁撫養他很細致,王基也因為孝順而聞名。十七歲時,郡中征召王基做為吏役,但不是王基的喜好所在,所以他就離開了,進入了琅邪境內遊學。黃初年間(220~226),王基被推舉為孝廉,被任命為郎中。當時,青州剛平定,刺史王淩特別上表請求讓王基擔任別駕,後來又征召他為秘書郎,王淩又再次請求讓王昶回來。不久,司徒王朗征召王基,王淩沒有讓王基赴任。王朗上疏彈劾王淩說:“家臣中凡是有賢良的,就應該升任到朝廷中,朝臣中有賢良的,就應該輔佐天子,所以古代的侯伯有貢士的禮節。但現在青州郡召走守衛的大臣,留下朝廷大臣,是很少聽到的。”王淩仍然不放王基。王淩能在青州得到稱讚,大概也是因為王基的協助輔佐。大將軍司馬宣王征召王基,王基還沒有到任,就被提升為中書侍郎。

明帝盛脩宮室,百姓勞瘁。基上疏曰:“臣聞古人以水喻民,曰‘水所以載舟,亦所以覆舟’。故在民上者,不可以不戒懼。夫民逸則慮易,苦則思難,是以先王居之以約儉,俾不至於生患。昔顏淵雲東野子之禦,馬力盡矣而求進不已,是以知其將敗。今事役勞苦,男女離曠,願陛下深察東野之弊,留意舟水之喻,息奔駟於未盡,節力役於未困。昔漢有天下,至孝文時唯有同姓諸侯,而賈誼憂之曰:‘置火積薪之下而寢其上,因謂之安也。’今寇賊未殄,猛將擁兵,檢之則無以應敵,久之則難以遺後,當盛明之世,不務以除患,若子孫不競,社稷之憂也。使賈誼複起,必深切於曩時矣。”
明帝大力修建宮殿,百姓疲憊不堪。王基上疏說:“臣聽說古人用水來比喻百姓,說‘水能載船行走,也能使船傾覆’。所以在百姓之上的天子,不能不警戒慎重。百姓安逸,那思慮事情就容易,百姓困苦,事情就難以辦成,所以先王們的居處都很簡樸,使得天下不至於生出禍患。過去顏淵說,東野子禦馬,馬匹已經精疲力盡,但他卻沒有停止行進,所以知道他將要失敗了。現在百姓從事勞役,疲憊困苦,親人離散,希望陛下能仔細考慮東野子的弊端,留心水和船的比喻,在馬匹還沒有窮盡力氣的時候先停歇下來,在百姓的力量還沒有耗盡時有所節製。過去漢朝擁有天下,到了孝文帝時,天下諸侯隻有同姓的,但賈誼擔憂地說:‘在堆積的柴火之下生火,然後在上麵就寢,還說這樣很安心。’現在賊寇還沒有消滅,將領擁兵自重,要解決這些,但是難以應對,長久下去,那皇位難以傳給後人,正當現在興盛英明的時代,不努力消除禍患,如果子孫後代不夠強大,那就是江山社稷的憂患了。假使賈誼重生,一定會比當時更加憂慮。”

散騎常侍王肅著諸經傳解及論定朝儀,改易鄭玄舊說,而基據持玄義,常與抗衡。遷安平太守,公事去官。大將軍曹爽請為從事中郎,出為安豐太守。郡接吳寇,為政清嚴有威惠,明設防備,敵不敢犯。加討寇將軍。吳嚐大發眾集建業,揚聲欲入攻揚州,刺史諸葛誕使基策之。基曰:“昔孫權再至合肥,一至江夏,其後全琮出廬江,朱然寇襄陽,皆無功而還。今陸遜等已死,而權年老,內無賢嗣,中無謀主。權自出則懼內釁卒起,癰疽發潰;遣將則舊將已盡,新將未信。此不過欲補定支黨,還自保護耳。”後權竟不能出。時曹爽專柄,風化陵遲,基著時要論以切世事。以疾徵還,起家為河南尹,未拜,爽伏誅,基嚐為爽官屬,隨例罷。
散騎常侍王肅撰寫各經典的注解,還有討論朝中禮儀,改變了鄭玄過去的說法,而王基依據鄭玄的說法,經常和王肅爭論。王基被調任為安平太守,因為公事而離職了。大將軍曹爽請求讓王基擔任從事中郎,王基就出京擔任安豐太守。安豐郡跟吳國相接,王基理政清廉嚴明又有威勢恩惠,明確地設立防禦工事,敵軍不敢前來進犯。王基被加封為討寇將軍。吳國曾經征發很多部隊集中到建業,宣稱要攻進揚州,刺史諸葛誕派王基謀劃。王基說:“過去孫權兩次進軍合肥,一次到了江夏,這之後全琮出兵廬江,朱然進犯襄陽,都是沒有什麼成果就返回了。現在陸遜等人已經去世,而孫權年老,國中沒有賢能的繼承人,朝中沒有有謀略的主君。孫權親自出征,就擔心國中的矛盾突然爆發,生出禍亂;要派遣將領,但是舊日的部將已經去世了,新的將領還沒有得到足夠信任。現在的行為隻不過是想要安排親信,以保護自己罷了。”後來孫權最終也沒能出征。當時曹爽專政,國家的風俗教化衰敗,王基撰寫了《時要論》以貼合時事。王基因為生病被征召回京,又在家中被起用為河南尹,還沒有上任,曹爽被誅殺,王基曾經是曹爽的下屬,也隨著舊例被罷免。

其年為尚書,出為荊州刺史,加揚烈將軍,隨征南王昶擊吳。基別襲步協於夷陵,協閉門自守。基示以攻形,而實分兵取雄父邸閣,收米三十餘萬斛,虜安北將軍譚正,納降數千口。於是移其降民,置夷陵縣。賜爵關內侯。基又表城上昶,徙江夏治之,以偪夏口,由是賊不敢輕越江。明製度,整軍農,兼脩學校,南方稱之。時朝廷議欲伐吳,詔基量進趣之宜。基對曰:“夫兵動而無功,則威名折於外,財用窮於內,故必全而後用也。若不資通川聚糧水戰之備,則雖積兵江內,無必渡之勢矣。今江陵有沮、漳二水,溉灌膏腴之田以千數。安陸左右,陂池沃衍。若水陸並農,以實軍資,然後引兵詣江陵、夷陵,分據夏口,順沮、漳,資水浮穀而下。賊知官兵有經久之勢,則拒天誅者意沮,而向王化者益固。然後率合蠻夷以攻其內,精卒勁兵以討其外,則夏口以上必拔,而江外之郡不守。如此,吳、蜀之交絕,交絕而吳禽矣。不然,兵出之利,未可必矣。”於是遂止。
當年王基做為尚書,又出京擔任荊州刺史,加官揚烈將軍,跟隨征南將軍王昶攻打吳國。王基另外率部在夷陵攻打步協,步協緊閉城門自守。王基做出要進攻的樣子,但實際上派出部隊奪取雄父糧倉,繳獲糧食三十餘萬斛,俘虜了安北將軍譚正,接納投降的敵人有幾千人。於是王基遷移投降的百姓,設置了夷陵縣。朝廷賜封王基的爵位為關內侯。王基又上表給王昶,希望能將治所遷移到江夏,以進逼夏口,因此敵軍就不敢輕易渡江進攻。明確製度,整頓軍隊農事,同時修建學校,南方地區都稱讚他。當時朝廷中商議要攻打吳國,朝廷下詔讓王基商量進攻的事宜。王基回答說:“如果大軍行動卻無功無法,那在外部,軍隊的威名就會備注折損,在內部,就會耗費很多費用,所以一定要計劃萬全之後再出兵。如果不做好開通河道,儲備糧食,製造戰船的準備,那即使在江山積聚士兵,也沒有一定能渡江進攻的氣勢。現在江陵地區有沮水、漳水,灌溉的肥沃土地數以千計。安陸郡的周圍,也有很多良田。如果陸上和水上都重視農耕,以充實軍用物資,這樣之後再率兵進逼江陵、夷陵,並分兵據守夏口,沿著沮水、漳水,通過水路往下運輸軍用物資。敵軍知道我軍有充足的準備,那他們據守天險的想法就會變得沮喪,而心向我朝的人信念會更加穩固。這樣之後再聯合少數民族攻打東吳的內部,並有精銳部隊在外攻打,那夏口以上的地區就一定能攻克,同時江外各郡也不能據守。這樣,吳國蜀國的交往就會斷絕,交往斷絕之後我軍就能擒獲吳國了。不這樣的話,現在出兵的利處,不一定是有的。”於是這件事就停止了。

司馬景王新統政,基書戒之曰:“天下至廣,萬機至猥,誠不可不矜矜業業,坐而待旦也。夫誌正則眾邪不生,心靜則眾事不躁,思慮審定則教令不煩,親用忠良則遠近協服。故知和遠在身,定眾在心。許允、傅嘏、袁侃、崔讚皆一時正士,有直質而無流心,可與同政事者也。”景王納其言。
司馬景王剛主持朝政,王基上書勸誡他說:“天下非常廣闊,各項事務非常繁瑣,實在不能不兢兢業業,工作認真負責直到完成。人的誌向正直,那所有的邪念都不會滋生,心中平靜,那處理所有的事情都不會煩躁,思慮細致肯定,那教化詔令就不會繁雜,親近任用忠良之臣,那遠近的百姓都會臣服。所以知道和睦遠方的人,在於自身,穩定百姓,在於用心。許允、傅嘏、袁侃、崔讚等人都是當時的正直士人,有正直的品質卻沒有放縱的心性,是可以一起共事的人。”司馬景王采納了他的建議。

高貴鄉公即尊位,進封常樂亭侯。毌丘儉、文欽作亂,以基為行監軍、假節,統許昌軍,適與景王會於許昌。景王曰:“君籌儉等何如?”基曰:“淮南之逆,非吏民思亂也,儉等誑脅迫懼,畏目下之戮,是以尚群聚耳。若大兵臨偪,必土崩瓦解,儉、欽之首,不終朝而縣於軍門矣。”景王曰:“善。”乃令基居軍前。議者鹹以儉、欽慓悍,難與爭鋒。詔基停駐。基以為:“儉等舉軍足以深入,而久不進者,是其詐偽已露,眾心疑沮也。今不張示威形以副民望,而停軍高壘,有似畏懦,非用兵之勢也。若或虜略民人,又州郡兵家為賊所得者,更懷離心;儉等所迫脅者,自顧罪重,不敢複還,此為錯兵無用之地,而成奸宄之源。吳寇因之,則淮南非國家之有,譙、沛、汝、豫危而不安,此計之大失也。軍宜速進據南頓,南頓有大邸閣,計足軍人四十日糧。保堅城,因積穀,先人有奪人之心,此平賊之要也。”基屢請,乃聽進據〈氵隱〉水。既至,複言曰:“兵聞拙速,未睹工遲之久。方今外有強寇,內有叛臣,若不時決,則事之深淺未可測也。議者多欲將軍持重。將軍持重是也,停軍不進非也。持重非不行之謂也,進而不可犯耳。今據堅城,保壁壘,以積實資虜,縣運軍糧,甚非計也。”景王欲須諸軍集到,猶尚未許。基曰:“將在軍,君令有所不受。彼得則利,我得亦利,是謂爭城,南頓是也。”遂輒進據南頓,儉等從項亦爭欲往,發十餘裏,聞基先到,複還保項。時兗州刺史鄧艾屯樂嘉,儉使文欽將兵襲艾。基知其勢分,進兵偪項,儉眾遂敗。欽等已平,遷鎮南將軍,都督豫州諸軍事,領豫州刺史,進封安樂鄉侯。上疏求分戶二百,賜叔父子喬爵關內侯,以報叔父拊育之德。有詔特聽。
高貴鄉公曹髦登基,進封王基為常樂亭侯。毋丘儉、文欽作亂,朝廷派王基擔任行監軍、持符節,統率許昌的部隊,剛好和司馬師的軍隊在許昌會合。司馬師說:“您認為毋丘儉等人怎麼樣?”王基說:“淮南地區的反叛,不是管理百姓想要作亂,是毋丘儉等人謊言脅迫,擔心近在眼前的死罪,所以才聚集在一起罷了。如果大軍逼近,一定會土崩瓦解,毋丘儉、文欽的首級,不用多久就會被懸掛在軍營門口了。”司馬師說:“好的。”就讓王基在軍前開路。商議的人都認為毋丘儉、文欽的部隊剽悍,很難和他們抗衡。司馬師就詔令王基暫停不前行。王基認為:“毋丘儉等人大舉進軍,就足以深入,但卻很久沒有前進,事因為他們的謊言已經被揭露,將士心中已經疑慮。現在沒有張揚示威以符合百姓的期望,卻停軍修建壁壘,就好像我軍畏懼怯懦,這不是用兵的氣勢。如果他們劫掠百姓,又有州郡中的將士家屬被他們收押的,那將士們就會更有叛離的想法;毋丘儉等人所脅迫的人,隻是自認為自己罪行深重,不敢回來,這是沒有地方用兵,就會成為奸邪的根源。吳國的敵寇趁機出兵,那淮南地區就不會在國家的統治之下,譙、沛、汝、豫等地就會危急而不安定,這是計策的大失誤。我軍應該迅速進軍據守南頓,南頓又很大的糧倉,估計能足夠大軍四十天的食用。保守堅固的城池,在別人之前有攻取的想法,這是平定賊軍的要點。”王基多次請求,朝廷才允許他進軍據守〈氵隱〉水。王基率軍到達之後,又上書說:“用兵看重速度,沒有見過用用兵謹慎而造成的緩慢。現在外部有強大的敵寇,內部有叛亂的臣子,如果不能一時就解決,那事情的嚴重程度就不能預測了。商議的人大多希望將領能用兵穩重。將領確實應該穩重,但駐軍不前也是不正確的。穩重不是做不到,但是駐軍不前就是錯誤的。現在據守在堅固的城池,保守壁壘,將充足的糧食提供給敵人,自己卻要從遠處運輸糧食,不是好計策。”司馬師想要等到各路人馬都聚集完成,還是沒有允準王基的意見。王基說:“將領在軍中,皇上的命令也有不接受的。敵軍得到城池是好處,我軍得到,也是好處,所以才叫做奪取城池,現在就在於南頓了。”於是司馬師就進軍據守南頓,毋丘儉等從項地發兵也想爭奪南頓,大軍出發十幾裏,得知王基先來到,就又返回保守項城。當時袞州刺史鄧艾在樂嘉駐守,毋丘儉派文欽率領部隊攻打鄧艾。王基得知他們已經分散兵力,就出兵逼近項城,毋丘儉等人就敗退了。文欽等人被平定後,王基升任為鎮南將軍,督領豫州各項軍事,兼任豫州刺史,進封爵位為安樂鄉侯。王基上疏請求分出兩百戶食邑,賜封叔父的兒子王喬為關內侯,用以回報叔父撫養教育的恩德。皇帝頒下詔令允準了。

諸葛誕反,基以本官行鎮東將軍,都督揚、豫諸軍事。時大軍在項,以賊兵精,詔基斂軍堅壘。基累啟求進討。會吳遣朱異來救誕,軍於安城。基又被詔引諸軍轉據北山,基謂諸將曰:“今圍壘轉固,兵馬向集,但當精脩守備以待越逸,而更移兵守險,使得放縱,雖有智者不能善後矣。”遂守便宜上疏曰:“今與賊家對敵,當不動如山。若遷移依險,人心搖蕩,於勢大損。諸軍並據深溝高壘,眾心皆定,不可傾動,此禦兵之要也。”書奏,報聽。大將軍司馬文王進屯丘頭,分部圍守,各有所統。基督城東城南二十六軍,文王敕軍吏入鎮南部界,一不得有所遣。城中食盡,晝夜攻壘,基輒拒擊,破之。壽春既拔,文王與基書曰:“初議者雲雲,求移者甚眾,時未臨履,亦謂宜然。將軍深算利害,獨秉固誌,上違詔命,下拒眾議,終至製敵禽賊,雖古人所述,不是過也。”文王欲遣諸將輕兵深入,招迎唐谘等子弟,因釁有蕩覆吳之勢。基諫曰:“昔諸葛恪乘東關之勝,竭江表之兵,以圍新城,城既不拔,而眾死者太半。薑維因洮上之利,輕兵深入,糧餉不繼,軍覆上邽。夫大捷之後,上下輕敵,輕敵則慮難不深。今賊新敗於外,又內患未弭,是其脩備設慮之時也。且兵出逾年,人有歸誌,今俘馘十萬,罪人斯得,自曆代征伐,未有全兵獨克如今之盛者也。武皇帝克袁紹於官渡,自以所獲已多,不複追奔,懼挫威也。”文王乃止。以淮南初定,轉基為征東將軍,都督揚州諸軍事,進封東武侯。基上疏固讓,歸功參佐,由是長史司馬等七人皆侯。
諸葛誕反叛,王基以豫州刺史身份行鎮東將軍的職權,督領揚州、豫州各項軍事事宜。當時大軍正在項城,因為敵軍將士精銳,朝廷詔令王基收兵,加固壁壘。王基多次上書請求進軍征討。剛好吳國派朱異來援救諸葛誕,在安城駐軍。王基又收到詔令要率領各軍轉移到北山據守,王基對將領們說:“現在城中壁壘越來越堅固,兵馬聚集,隻當充分準備裝備以等待敵軍,如果再轉移大軍據守險要之地,時兵馬得到黨總,即使是有智謀的人也不能善後了。”於是就在合適的時候上疏說:“現在和敵軍對峙,應該像山一樣安穩。如果轉移士兵倚仗險要之地,那人心搖動,對於氣勢是很大的損耗。各軍一同據守堅固的壁壘,大家的心才能安定,不能動搖,這是統兵的要點啊。”書表上奏後,皇帝回複允準。大將軍司馬昭進兵駐守丘頭,分各部包圍據守,各自有所管理的地方。王基督領城東城南二十六支部隊,司馬昭命令軍吏進入鎮南將軍部界,一概不能派兵出擊。城中糧食吃盡,敵軍又不斷進攻壁壘,王基就率軍抵禦,攻破敵軍。壽春被攻占後,司馬昭寫信給王基說:“當初商議的人意見不一,請求轉移部隊的人很多,當時我沒有能親自到陣前,也認為應該是這樣。將軍您深思熟慮其中的利害關係,自己秉持堅定的想法,對上違背詔令,對下抗拒眾人的意見,最終得以擊潰敵軍,即使是古人敘述的戰事,也沒有超過這件事的。”司馬昭想要派將領們率輕兵深入項城地區,並招攬唐谘等子弟,趁著矛盾,有顛覆吳國的氣勢。王基勸諫說:“過去諸葛恪趁著東關的勝利,竭盡江表地區的兵力來圍攻新城,新城沒有能攻克,而將士們死傷了一大半。薑維趁著洮上勝利之勢,輕兵深入,糧食供應來不及,大軍在上邽覆沒。大勝之後,上下的將士都輕視敵軍,輕視敵軍那思慮問題就不會深入。現在敵軍在外剛剛失敗,內部的禍患又還沒有解決,是他們修整裝備,仔細考慮的時候。況且大軍出兵已經超過一年,將士們都有回家的想法,現在俘虜了十萬敵軍,罪人們得到了出發,曆代的征戰以來,沒有過像現在這樣保全大軍卻能攻克敵軍的盛勢。武皇帝雜官渡攻克袁紹,自認為所繳獲的已經很多,就不再追擊,擔心會挫敗威勢。”司馬昭才停止了追擊。因為淮南地區剛平定,朝廷調任王基為征東將軍,督領揚州各項軍事,進封為東武侯。王基上疏堅決推辭,將功勞都歸於謀士和輔佐的部下,因此長史、司馬等七人都被封為侯。

是歲,基母卒,詔秘其凶問,迎基父豹喪合葬洛陽,追贈豹北海太守。甘露四年,轉為征南將軍,都督荊州諸軍事。常道鄉公即尊位,增邑千戶,並前五千七百戶。前後封子二人亭侯、關內侯。
這一年,王基的母親去世,朝廷下詔要保守這件喪事,把王基的父親王豹的遺骨遷到洛陽與王基母親合葬,追贈王豹為北海太守。甘露四年(259),王基轉任為征南將軍,督領荊州各項軍事。常道鄉公登基後,給王基增加一千戶食邑,連帶之前的一共五千七百戶。前後賜封他的兩個兒子為亭侯、關內侯。

景元二年,襄陽太守表吳賊鄧由等欲來歸化,基被詔,當因此震蕩江表。基疑其詐,馳驛陳狀。且曰:“嘉平以來,累有內難,當今之務,在於鎮安社稷,綏寧百姓,未宜動眾以求外利。”文王報書曰:“凡處事者,多曲相從順,鮮能確然共盡理實。誠感忠愛,每見規示,輒敬依來指。”後由等竟不降。
景元二年(261),襄陽太守上表說吳國將領鄧由等人想要來歸順,王基收到詔令,應在這時出兵震動江表。王基懷疑其中有詐,就派人騎快馬沿驛站陳述情況。並說:“嘉平年間以來,國家多次出現內亂,現在的要緊事務,在於安定國家,安撫百姓,還不應該興師動眾以求取外部的利益。”司馬昭回複書信說:“凡是和我共事的人,大多是曲意順從,很少有能明確詳盡地陳述事理情況的。很感謝您的忠誠仁愛,每次有所規勸,都是按照您所說的來辦。”後來鄧由等人最終也沒有投降。

是歲基薨,追贈司空,諡曰景侯。子徽嗣,早卒。鹹熙中,開建五等,以基著勳前朝,改封基孫廙,而以東武餘邑賜一子爵關內侯。晉室踐阼,下詔曰:“故司空王基既著德立勳,又治身清素,不營產業,久在重任,家無私積,可謂身沒行顯,足用勵俗者也。其以奴婢二人賜其家。”
這一年王基去世,朝廷追贈他為司空,諡號為景侯。兒子王徽繼承爵位,但早年去世。鹹熙年間(264~265),朝廷開始設立五等爵位製度,因為王基在前朝功勳卓著,改封王基的孫子王廙為侯,並又將東武郡其餘的城封給王基的另一兒子,賜關內侯爵。晉朝建立以後,皇帝下詔說:“已故司空王基既修養德行建立功勞,又為人清正廉潔,不置辦產業,長久處在重要職位上,家中沒有私財,可以說是雖然去世,但德行顯著,足以用來勉勵世俗之人。現在賞賜他家中兩名奴婢。

評曰:徐邈清尚弘通,胡質素業貞粹,王昶開濟識度,王基學行堅白,皆掌統方任,垂稱著績。可謂國之良臣,時之彥士矣。
評曰:徐邈清廉高尚,寬宏通達,胡質操守清白,忠貞純粹,王昶誌向美好,有見識氣度,王基學問德行都真實純粹,他們都是主管一方重任的官員,百姓稱讚,建立功績。真可以說是國家的賢臣,當時的俊傑之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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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陳壽與裴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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